《蜜月纪事》花只纸

2、河神新娘（0）

　　梵音一大早就被窗外灵鸟的叫声吵醒，十分不满地翻了个身，想把自己媳妇儿搂怀里再睡个回笼觉。结果一摸，空的。内侧只留了些余热，告诉他人刚起没多久。
　　“媳妇儿！”
　　梵音连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回答，百思不得其解地挠了挠头，照理说昨天晚上自己有点过头了，不应该这么早就起来，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梵音急急忙忙披了件衣服就跑出去了。
　　“哥，一大早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轻灵洞府是梵音和春望一起挑的一处世外桃源，距离天界和魔界都有些距离。合籍大典才刚结束没几天，就连何清秋这种不识趣地都知道最近不方便打扰，更何况是潜麟。春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了十分重要的大事。
　　“不用担心，不是出事了。是有一个好消息，观星阁检测到了有关师傅的消息。”
　　“真的？！”春望惊讶道。
　　在和平的旧时代，天界未隐世，当时的天帝忙于政务疏于对两个孩子的管教，生为师傅的明慈上仙就成了半个父亲。但在潜麟被封为太子的当天，师傅只留下一句：“我要去做未完成之事。”后便失去了踪迹，后来旧时代崩塌，新时代建立都未曾见过师傅的影子。
　　当时两人都以为师傅也消散在旧时代中，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活着。
　　“观星阁是在哪里找到师傅的？”
　　“人界东部一个叫丰城的地方。”
　　“没有更加精确的位置了吗？”
　　潜麟摇了摇头，“追查到的只是一闪而过的气息，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师傅。”
　　很有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哥，我跟梵音报备一下再去看看，到时候给你具体的回应。”
　　潜麟听了有些牙疼，“你不会什么事情都跟那小子说吧？”
　　春望疑惑地点点头，不懂哥哥是什么意思。
　　“道侣之间再怎么信任，也总得留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吧。你这就是完全被他捏死了。”潜麟真是恨铁不成钢。
　　“梵音他也是什么事情都和我说，没有一丝隐瞒。但是我却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他。”
　　“你能有什么……”
　　“关于福神的事情，我……”
　　“春望！闭嘴！我说过这件事不准再提！”潜麟瞬间阴沉着脸，仿佛被人触了逆鳞，满脸阴霾。
　　春望沉默地低着头。
　　潜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语气转换话题，“找师傅这事不急，合籍大典才过去几天，先好好享受一下也不迟。”
　　潜麟指了指春望露在外面的脖子。
　　被自己大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春望难得害羞地红了脸。
　　“真不知道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潜麟心情十分复杂，自家的这颗白菜也太好拱了。
　　看起来自家道侣在哥哥那里的形象很不靠谱啊，春望决定帮他挽救一下。“哥，这件事我从来没跟你提过。”
　　潜麟看到春望静下来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刚想开口阻止，春望却看透了自家哥哥的意思，抢先开口道：“那个时候我们几个都很艰难。我在一个人族的村落里流浪时碰巧那里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战火的侵袭让他们早已身心俱疲，他们都在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赎罪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我以巫医的身份留了下来，帮他们看病制药。不知道从何时起有流言说我才是这场瘟疫的源头，于是他们决定把我处以火刑。”
　　“当时我如同行尸走肉，想着反正自己不会死，也没反抗，结果就在火焰燃起瞬间，一阵黑色的暴风刮过，梵音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
　　明明是一段从不愿想起的回忆，却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赋予了不同的意义，春望突然笑出了声，“他把我带到了河边，一把把我扔在河里。那时候可是冬天，河水冰凉刺骨，他拽着我的衣服就开始破口大骂。那时候我人都是懵的，压根没听见他在骂什么。”
　　“后来我继续流浪在人界，他就一直跟着我，总是很嫌弃地骂我，说我什么都不会，还是个烂好人，是个傻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如果没有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骂完之后还是会给我做饭，会帮我采草药，会保护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双手握的是草药，是文房墨宝，是风雅人标配的玉扇。”
　　潜麟沉默地看向自己弟弟。
　　春望知道哥哥其实还是很满意梵音的，否则也不会同意合籍大典，还亲自操劳，“他就是有时候嘴稍微烦了点。”
　　“那是稍微吗？”潜麟真想敲开自家弟弟的脑袋好好瞧瞧，这种违心的话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春望回忆了一下，默默闭嘴了。
　　“大舅哥，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能打扰新婚小夫妻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欠揍还带拐弯的语调听的潜麟额间青筋直爆。
　　春望暗喽喽地扯了下梵音的袖子，想让他少说两句。
　　潜麟刚刚的感动瞬间碎了个稀里哗啦，瞪了梵音一眼就走了。
　　“这就走了？”梵音遗憾地撇撇嘴，他的嘴炮功力都还没发挥出来。
　　“就是因为你总这样，我哥他才不待见你。”
　　春望一想到自己刚刚做的思想工作瞬间化为乌有，某人还丝毫不领情，生气地瞥了眼梵音，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喝降火茶，梵音乖巧地站在一边倒水，急急忙忙开始哄，“我下次看见大舅子绕的远远的还不行吗？说起来大舅哥找你什么事啊？”
　　一想到前不久梵音兴致勃勃地在屋子里做三界的蜜月攻略，自己也答应和他一起胡闹，转眼间蜜月之旅就化为泡影，春望心虚地喝了口茶，蹭的站起来，把在一旁伺候的梵音吓了一大跳。
　　“梵音，来你坐。”春望把梵音按在椅子上，十分殷勤地给人倒了杯茶。两人的身份瞬间转换，“你听我说。”
　　梵音听完表示多大点事啊，“你师傅就是我师傅，你父亲就是我父亲。找爸爸这种事当然是义不容辞啊。”
　　意思是这意思没错，可春望觉得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还没等春望琢磨明白，就看见自家道侣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羊皮纸和鹅毛笔，在上面画画写写。
　　“这是什么？”
　　“我的蜜月攻略啊。”梵音理所当然地说道，“现在要多去一趟丰城，得赶紧做一下丰城的攻略。”
　　春望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可羊皮纸被施了术法，只有施术者本人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外人看来就是张空白的纸，“我能看看你写了什么吗？”
　　“当然不行。里面不仅有攻略，还有我设计的脚本和背景，你都知道了就没有惊喜了。”
　　这话说的春望更想看了。
　　人界梵音不太熟悉，于是直接联络了自己的一个冤种大兄弟给他讲讲丰城的人文习俗，帮助他更好地写攻略，丝毫不在意人界现在这个点正是深更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