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茴》山有藤

15、鬼集

　　柳玄迄挑了个舒服的石头坐下，说“我既然能告诉你，自然有法子可以找到鲛人珠，只不过，要看你怎么表现了～”竹桑眉头微蹙，他讨厌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又觉得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说“哦？那你希望我怎么表现？”“我要你、陪我睡一觉。”
　　商茴“……”
　　竹桑“……”
　　商茴觉得自己今天第三次被雷的外焦里嫩了，这世界究竟怎么了？！怪不得柳玄迄一直跟着竹桑身后转，感情还是只断袖狐！也难怪总觉得柳玄迄看向竹桑的眼神那么不清白！鬼使神差的，在竹桑看不见的视线里，商茴朝着他和柳玄迄之间靠拢了一些，将他二人隔开了一点点。
　　“做梦。”
　　柳玄迄也不生气，仍是风情万种的说“玩笑话罢了，只不过眼下确实还不行。”
　　“为何？”
　　“随我来便知道了～”
　　柳玄迄带着竹桑和商茴两人一齐来到一处小河边，竹桑施术将商茴收拢在袖中，然后和柳玄迄一同跳入水中去了。下潜了好一阵子后，竹桑远处瞧见一团白光明明暗暗的闪烁着，朝柳玄迄看去，见他点点头，示意就是这里，便径直朝着那团白光游去，待游到近前才发现那团白光是一个巨大蚌壳发出来的，那蚌壳漂亮极了，虽是白色，可是不同角度看去竟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来，发出的光照亮了幽暗的海底，柳玄迄双手捏诀，红光闪过后蚌壳微微露出一丝缝隙来，他捉住竹桑便顺势钻了进去。
　　进入蚌内后，那缝隙又迅速合拢了，并且没有水流进来，整个蚌内和陆地上一样，蚌内是空的，遍地的夜明珠照亮了这片空间，夜明珠簇拥的中心处摆放着一座冰棺，竹桑走进了瞧，见那冰棺中竟存放着一个女鲛，她安安静静的沉睡着，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垂在身侧，小小的巴掌脸上还有些未曾退散的红晕，身下是一条长长的蓝色鱼尾，虽未睁眼，可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个清丽绝伦的美人！
　　竹桑说“你藏的？”
　　柳玄迄绕着那冰棺走了一圈，说“我只是在许多年前无意中发现了它，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冰封了，我瞧她生的漂亮，便想帮她解开冰封，无奈一直没有法子。”竹桑说“既没有法子，又为何带我来这里。”柳玄迄笑着说“从前没有却不代表现在没有”竹桑看了他一下，示意继续说，柳玄迄便说“我在这世间活了这许多年，见识也不算少，封住她的不是普通的冰，而是施了鲛族密术的冰，若是强行破开封印必要承受反噬。”
　　“所以呢”
　　“有一种东西却可以”
　　“说”
　　柳玄迄颇不高兴的说“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些么！”
　　商茴在袖子里默默听着，她从方才就好奇了，她以为这柳玄迄一直跟着竹桑打转乃是因他是一只断袖狐，那么他瞧上竹桑是很正常的，毕竟论模样商茴见的人人鬼鬼里没有能压得过竹桑的，可是谁能想到他又盯着人家冰封的美鲛人念念不忘，该不是这柳玄迄男女不忌，通杀吧！
　　商茴这边想入非非中，那边竹桑已经很不耐烦的说“少打哑谜，快说！”柳玄迄一手抚摸着冰棺，一手指了指竹桑的袖子，说“她～”袖子里的商茴也是愣了一下，她听到竹桑用一种很危险的语气质问说“什么意思？”柳玄迄说“鬼界黄泉水，可解冰封，你我都入不得鬼界，可是她可以，她本就是一片残魂，去鬼界取了黄泉水来就能解了冰封，作为报答，这鲛人随便流两滴眼泪给你你就可以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何乐而不为？”竹桑却冷笑一声只说“区区鬼界我有何去不得，我自会去取那黄泉水来，用不着她亲自去。”柳玄迄见状将商茴放了出来，又施了点法术，红光再次笼罩住商茴，商茴知道柳的意思，她走上前去对竹桑说“让我去吧，你不是鬼界之人，若随意出入鬼界是要影响寿数的。”可竹桑还是不答应，他说“可我不想你去冒险。”商茴此前已经在梦境中知道了竹桑对自己的心意，又看他不知为了自己受了多少幻境折磨，说“咳咳，你为我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过一点黄泉水，我一定可以的！相信我好么？”
　　好说歹说了半日，竹桑这才勉强点头，又伸出右手，掌心飞出一只白色蝴蝶上下翻飞，每扑闪一下翅膀便有波光粼粼的磷粉落下，未到地面却又消失不见，好看的紧。竹桑对着那蝴蝶说“跟着她，若有事，立刻向我示警！”
　　那小蝴蝶忽闪着翅膀绕着商茴飞，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临时小“主人”，商茴瞧着也新鲜，问道“这是你的灵宠么？”竹桑说“算是吧，可我想你答应我，若遇到危险立刻回来！”商茴说“好，你信我，我一定可以带回来的。”
　　柳玄迄又嘱咐了一番之后，商茴便带着那小蝴蝶出发了，鬼界大门在阴日会打开，商茴带了小蝴蝶找了个附近山头的孤魂野鬼问清了鬼门的位置就早早在鬼门附近等着了。
　　鬼门外聚集了无数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鬼魂，一堆鬼凑在一起也是闹腾的狠，说什么的都有，商茴光是在一个角落待着就听了不少八卦。离她最近的三只鬼身体都比较完整，不像有得缺胳膊断腿的，其中一只年纪稍大些的鬼妇人说跟另两只年纪稍轻的女鬼说“哎，我那儿子喜欢的姑娘还是不肯答应他，他日日去我坟前哭，这次鬼门大开我准备去鬼集买个失魂水给他。”一旁两个女鬼听了纷纷怨道“哎呦失魂水喝了可是会变三分傻的，你那儿子生的那般丑陋，你快别坑人家姑娘咯！”那鬼妇人却不肯听，分说道“只要我儿子开心最重要了，反正女子总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商茴听了这话，心说你儿子高兴就想害人家姑娘一辈子，忒不地道！便凑上去说“大娘，你那失魂水，哪里买啊？”那鬼大娘上下打量了商茴一番儿，说“你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保养的那么好？”商茴说“不久不久，也就几十年罢了。”那鬼妇人生的一脸泼辣相，有点拿腔拿调的说“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这些，真是个蠢的，白长的一副好模样，去鬼集找贺兰迦买就是了。”商茴忙道了谢，心中暗暗记着，待会取了黄泉水再去找这鬼妇人，绝不能让她这么坑人，便带着小蝴蝶去了别的角落等着。
　　一路走来商茴听到不下十余次贺兰迦的名字，都是找他买各种什么失魂水、显身符、瞪眼丸之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找了个鬼稍微少点的地方，支着腮，问小蝴蝶“诶，你有名字嘛？”那小蝴蝶飞上飞下的说“当然，我叫白玉蝶～”商茴有些惊喜的说“原来你会说话呀？”白玉蝶说“我若是连话都不会说主人派我来做什么，还不是怕你一个人会害怕，让我来给你作伴”商茴脸红了一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岔开话题“你跟着你主人多久了？”
　　“大概十年吧，之前我去符尧山玩，差点被魔族的人捉了弄死，主人救下了我，我为了报恩才留在他身边做灵宠的”商茴眼前浮现出自己在猎妖师手中救下还是幼狼的竹桑，有些失神。直到忽然感到一阵阴风吹来才回过神来，方才乱哄哄的群鬼也忽然安静了下来，全都挤到了鬼门前面，空中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大声吼着“时辰到，鬼～门～开！”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和越来越大的阴风，冒着绿光的鬼门缓缓的打开了，两队身型巨大的阴兵并列在两侧，商茴对白玉蝶说“跟紧我哦～”，随着乌泱乌泱的鬼群一起走了进去，她们走的是一条长长的石子路，路是悬空的，两边是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前面出现一片集市，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摊贩，除了整体环境和装饰以白色为主外竟也与人间市集并无差别。而群鬼到了这里就四散开来，各自奔着每个摊位去了，摊子上也是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衣服首饰竟也都不缺，还有些做餐食的，这情景倒是与商茴想象的有些差异，她拉住身前一个鬼问道“这位大哥，这里就是鬼界了么？那怎么没见到什么奈何桥孟婆汤和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呢？”那鬼大哥说“这位姑娘，我们这里是鬼界的鬼集，相当于人类的市集，是鬼怪们消遣的地方，你说的那些不在这里。”“哈？那大哥，要怎么才能去到那边呢？”“去那边入口不在这里，你要等下个阴日才行了。”商茴感到有些受挫，没想到居然连地方都能找错！真的是失败，做魔做鬼都这么失败，白玉蝶也在一旁无语道“不是我说，这你都能搞错…”
　　商茴也是一阵无语，刚好一抬头瞧见了刚刚那鬼妇人，她手中提了个白瓷瓶，春风满面的，商茴心说“算了，总不能白来一趟，至少也做件好事吧。”她悄悄绕到那鬼妇人身后，用力拍了拍她，趁她转头的功夫夺了她手中的瓷瓶直接灌进了她的嘴里，那鬼妇人被灌了一嘴失魂水，慌的大喊大叫个不停，一旁不少鬼都被吸引了过来，见她在那里指着商茴破口大骂“你这臭丫头害我！我撕了你的皮！”可是商茴现在虽然没了灵力倒也不是一个普通女鬼能伤到的，那女鬼见伤不到商茴，越发撒泼了起来，直到忽然动作变得有些缓慢，眼神也有些呆滞了，就折腾不动了，白玉蝶说“没想到这药效来的这么快，活该！害人害已！”商茴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两人垂头丧气的正要走，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