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茴》山有藤

14、啊啊啊啊他在做什么？？

　　梦中画面再变，商茴又来到了另一个场景，瞧了瞧之后说“这不是观星台么？”商茴喜欢观星，这里是魔域最好的观星位置，便索性让红药安排人搞了个亭子专门让自己舒舒服服的看，只是不知道在竹桑的梦里、对于观星台又有什么记忆呢？
　　竹桑此刻不是原身，又化作了少年人的模样，此时却比刚刚在山门口之时长大了许多，眉眼中稚气减退了不少，五官已隐隐有些锋利，商茴一边感慨自己竟毫无察觉他的化形一边跟着他朝着观星台走去。
　　所谓的观星台上是一块很大的石板，雕刻着一副星盘，石板正中铺着软垫，按着星盘的星辰位置坠着无数夜光宝石，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满天繁星遥遥相对，走近可闻到淡淡酒香，耳中亦有蝉鸣阵阵。从前商茴十分喜欢在观星的时候喝点小酒，酒气上涌之时被微凉夜风一吹，舒服极了。
　　竹桑在靠近观星台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商茴也跟着他藏了起来，顺着他有些愤怒的目光看去，下一刻简直忍不住自戳双目，她瞧见了什么？瞧见了自己和璞玉郎两个人亲密的相拥观星！眼看着那个被感情蒙蔽双眼的自己娇娇柔柔的把双手环住璞玉郎的脖子，璞玉郎到底是个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修仙人士，显得紧张又局促，目光不停的闪躲，她觉得有趣极了，一把掰回他的脸，带着点酒气，问他“我美不美？你喜不喜欢？”璞玉郎呆极了，一副正邪不两立我不能回答你的样子，可是又双手紧张的无处安放，只能硬棒棒的一把推开商茴，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魔族女子果真轻佻的很。”说完又忍不住瞟了她一眼，商茴看见自己笑的开心极了，一把抱住璞玉郎，说“小古板，你就是喜欢我～”
　　商茴脸红了个彻底，狠狠的说“真是猪油蒙了心，以前竟被他这副模样迷的神魂颠倒的！”又看向一旁的竹桑，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如果说赶彩雀走是竹桑做为宠物为了争宠还说得通，可是眼下他眼中那种嫉妒却是藏都藏不住的暴露的一清二楚，商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竹桑他、不会是喜欢自己吧。。可是，可是他才是个小少年而已啊！！商茴赶紧否决了自己，竹桑的情绪影响了梦境，她眼前的一切忽然扭曲变形，像一张白纸被揉的乱七八糟又慢慢展开，再展平后眼前的一幕今天第二次把她雷的外焦里嫩，竹桑他，他他他在干什么！在他的梦境里，长大后的他取代了璞玉郎，坐在了商茴身边，他修长的手一把揽住自己的腰将人紧紧圈在了怀里，然后，就那么，缓缓的，不容反抗的，吻了下去！于是商茴就看着成年后的竹桑和“自己”两个人在星空下、拥吻缠绵…
　　这下真的什么都不用说了，原来柳玄迄说的他的心思竟然会是这样！商茴有点冷静不下来了，短短一天时间，她先是瞧见手刃自己的仇人藏了个跟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在身边，两人还挺，亲密？然后又发现自己养的小宠物居然对自己存着这样未曾开口的爱意，而她自己明明死了又不知道为何会留了这点残魂在世间，想不通，到底在她死后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画面忽然像镜子一样裂成了无数碎片，然后猛地全数化为齑粉，一阵刺眼的强光后，柳玄迄的脸出现在商茴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仍是那个黑黢黢的山洞，她说“我出来了？”柳玄迄冷哼了一声，说“如何，瞧清楚没有？”商茴脸红到了耳根，有些羞赧的说“嗯…前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会、会想这些…”“哼，这傻小子每次受伤或是醉酒都要不停的念叨你的名字，想不知道还真的难呢！”“哦……”柳玄迄说“你如今懂了，我倒是问你，为何璞玉郎身边那个女子会与你长得一摸一样？！你不过一点残魂，该不会你的其余魂魄自己跑到了他那边去了吧！”商茴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连忙说“不不不前辈，我对那璞玉郎恨之入骨，就算残魂也是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又怎会、又怎会那个样子对他！”柳玄迄正要说话，听到旁边竹桑哼了一声，他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见他睁眼，紧张的说“你醒了？没事吧？！”竹桑却是冷冷的一把将他推开，他受了伤，唇色有些发白，他说“让开。”竟撑着身子就要起来，柳玄迄被推倒，有些怒气，他说“你要去找那个女人？！”竹桑也不看他，只冷冷的说“是。”柳玄迄跑到他身前拦住了他说“不许去，你见了她根本定不了心，你打不过璞玉郎的！”“与你无关。”竹桑仍是往洞外走去，柳玄迄看了一眼商茴，说“你别傻了，那个不是她，真正的商茴在你身边！”竹桑僵住了一瞬，又返身回来，走到柳玄迄身前忽然猛的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说“你、也敢拿她的事来匡我了是么？！”他手中黑气涌动，死死的环住了柳玄迄那雪白的脖颈，柳玄迄倒是一点不怕，只是怒气冲冲的说“哪个骗你了？你们魔族力量衰退，连残魂都看不到，还怪我骗你什么！”听了这话竹桑眼中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手不自觉的松开，有点小心翼翼的说“你说的是真的？”柳玄迄摸着自己被勒红的脖子指向了商茴说“她就在那里。”
　　商茴刚刚一直在柳玄迄对面打眼色示意他不要说，眼下被指了个正着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无它，因为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竹桑，毕竟从前是抱在怀里一张榻上睡觉的宠物，而如今宠物变成了这般绝美的大狼妖，又对自己…倒是让商茴凭空生出了几丝羞怯来。柳玄迄甩了个法诀在商茴身上，商茴便觉得自己被一层红光罩住了，正想问问怎么回事，就看到竹桑的眼神直愣愣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有说不出的震惊和喜悦，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商茴面前，虽然眼前的商茴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服，头发乱七八糟的随便披散着，脸上也是一脸的风尘仆仆，可是他还是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不过他的手太抖了，像是面对的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连碰都不敢轻易触碰。他说“你真的还在…不是假的…”商茴亦是在原地杵成个棒槌，她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自己是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怎么说点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说“竹桑，你、你长大了。”只是这一句，竹桑像是彻底抛弃了他的小心翼翼，直接伸手要将商茴搂进怀里，可是他却扑空了，原来柳玄迄的术法只能让他瞧见商茴，可商茴到底是残魂没有实体，想要触摸是触摸不到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扑空的双手，说“为什么会这样，那天我感到你的魂魄离开了我的身体，我以为…我以为你彻底消失了…你还在，真的太好了！”商茴疑惑的说“我的魂魄曾经在你的身体里么？”
　　竹桑的眼光一直落在商茴的身上，他说“之前，我以魔族禁术共生咒将你的一点魂魄强行锁在我的身体里温养着，那一日和璞玉郎大战被九歌划伤，我感觉到你的魂魄离开了我的身体，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我彻底失去你了，我，我恨极了！我恨璞玉郎也恨我自己！我保护不了你，我真的失败极了！”这是商茴第一次听到竹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那种紧张和内疚，他是真的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商茴连忙说“你没有！你做的很好了，你保护了我，真的，没有你以身为器温养我早就死透了，你很好，真的。”
　　共生咒之所之所以会成为禁术，是因为它可以强行锁住本该消散的灵魂，世间万物，有得就有失，逆天而行总是要付出一些常人无法承受的代价，而共生咒的代价不在身体上的痛苦，而是每个月圆之夜，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候施术者便会陷入幻境，幻境中，浮生若梦，大梦三千，他会经历一场人生，在这段虚拟的人生中他可以得到自己渴望拥有的一切，可是在最后都要离他而去，万贯家财会散尽，功名利禄会丢失，妻子儿女亦会死于非命离他而去，前面有多圆满后面便有多绝望，总而言之，每一次陷入幻境，都会让他经历一次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人生，若他撑不过来，看不开这种天堂地狱的落差便会被幻境折磨致死。
　　商茴不知道他是靠多坚强的意志熬过了这无数次的幻境折磨，从未有人这样对她，她觉得自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浓烈的深情，她只能说“竹桑，谢谢你…”竹桑摇了摇头，又忽然想起璞玉郎身边的那个人，说“璞玉郎身边的那个人…”商茴连忙解释说“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肯定与我无关！”竹桑看着她，唇角忽然弯了一下，他说“好，只要你还在就好，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复生！”商茴也笑着说“我相信你”
　　一旁的柳玄迄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二位叙好疚了吧”商茴身上的红光顿时消散了，竹桑眼里的人便消失了，竹桑质问道“为什么？”方才还是温顺的小奶狗现在又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大狼狗，柳玄迄翻着白眼说“我施术也是很耗费法力的好么，当然只能坚持一会儿！”
　　竹桑眼下有求于他，语气中的寒意降低了不少，说“怎么才能让我一直见到她？”柳玄迄摸着自己垂在身前的头发说“东海鲛人珠，置于眼中可瞧见世间万物～可是那东西可不好找～”“为何不好找？”“就说了你脑子里整日里只想着去找璞玉郎的麻烦，别的什么都不知道！鲛人族之前被各方觊觎猎杀，鲛王为了避祸举族躲到了西方琼靘海，那里没有外族进得去，海面上连船都走不了，一入那片海域不管什么东西都会被腐蚀的一干二净。”竹桑眉头微皱，可是转瞬即逝，他说“不管什么地方，我都要拿到鲛珠。”那种睥睨万物的神情，商茴不得不承认她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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