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周目二：何渊（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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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颠簸一阵之后，几个警官将任楚交给看守所里面的人。任楚也是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一般来说，像她这种被拘捕的人，关进来的第一时间应该是先接受审讯才对。
至少，看守所里面多一个人也应该填个表格什么的。
但是什么流程都没有。
想到这些不对劲，任楚晚上没敢真的睡过去，时刻警醒着外面的动静。果然，差不多月亮中升时，有人来把她抬走。
见被抬的人正睡着，那些人说话也没什么避讳：
“抬哪去？”
“后门有辆军用车。”
“那咱这儿突然少个人可咋整？”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明天一早就会有个‘她’来顶替。”
任楚被他们用布罩着，呼吸困难，死命地睁着眼睛。她几乎立刻就知道是哪帮人干的——
研究中心。
他们败诉，明白当公安真的撤销拘捕令之后，他们再难有机会抓走自己，才这么争分夺秒出此下策。
而且，诺兰盯着她的眼神任楚这辈子都忘不了。作为一个机器人，诺兰所有情绪都由研究中心的程序操控，这足以证明研究中心有多想抓到她。
她心脏跳得厉害，一边被晃荡地运送着，一边理智地分析这一切。等最后罩在她全身的布被扯掉，果然看到熟悉的白色房间。
好不容易从才逃离的地方眨眼间又回到眼前，任楚心累地闭眼。
看来这帮人是真的不想放过她了。
房间所有地方都加固了防护，甚至门上还安装了禁止暴力开门的防护链。
任楚这一瞬间的心情居然出奇地平静。她就那样盯着门口静坐。
“滴滴——”
过了几秒，电子音清脆地报备着：
“高级研究员何渊，编号7-A01，拥有最高权限，身份已确认，允许进入C-17号生物观察室。”
坐在床边的任楚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口。
下一刻，诺兰进来时只能单向开一扇的白门，此刻居然像讨好何渊一样，迅速往两侧划开。
他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任楚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居然想流泪。
别哭，任楚，他不值得你流泪。她双拳紧握，咬牙才忍过那一瞬间心口的抽痛。
而他本人似乎是一路跑着赶过来，呼吸有些凌乱，总是平静的面庞上带着骇人的严肃，写满紧迫感，就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一样。
“跟我走。”
任楚承认自己根本压不住那股怒火，连带酸涩不堪的情绪倾泻而下：
“上一次跟你走，去看烟花被抓；这一次呢，跟你走，你拿我当做实验的牺牲品么？IK的高级研究员，何渊？”
见任楚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如此冷漠，何渊那张脸上居然也出现类似痛苦的神色，可只有一瞬，下一瞬便被更为冷肃骇人的神情代替。
“跟我走，信我。”何渊上前，见任楚仍一副拒绝他靠近的模样。
“楚楚，没有时间了。”
他捏着挂在颈间那张工作牌，上面折射着白炽灯冰冷的光辉。
“跟我走，这张工作牌与整个研究中心的信息共享，很快那群疯子就知道我来找你。”
不知道是何渊脸上的紧迫感过于生动，还是自己始终太过心软，任楚居然真的搭上他的手跟何渊走。
何渊在出房间之前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他的手是那么冰凉，如同他整个人冷漠的气质，但牵着她的力道却如此之大，就好像……好像以后再也牵不到了一样。
握得任楚掌心都在痛。
他白大褂的衣摆被空气折起一角，而他显然无暇顾及，只是沉默且急迫地在那些刺目的白光中向下逆行。
她不由得在他带自己疾速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前时，抬眼去看他，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神色从未如此匆忙的何医生。
他脸上担忧焦急之类的情绪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任楚已经不忍心再去恨他，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不会再怪他。
他是那么纯白……学不会人类感情的何医生。看到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任楚竟然觉得心痛。
何渊在地下负三楼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房间门口停下，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门孔，将任楚带进去，而后迅速拍上门板。
他一步未停地往房间里面走。
“百分之八十。”何渊看了眼插座上的东西，“勉强够了。”他自言自语着。
然后用力将旁边一排插座上的线头全都拔掉。
这好像是一个两室一厅，任楚观察着，但功能上似乎更像一个研究室。她看着何渊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的一端连接到——
克洛伊？
任楚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竟有八成像的机器人，突然明白那时候在何渊家中，她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来自哪里，克洛伊的某些神态，她在镜子里自己的脸上看到过。
“没时间解释了。”何渊将插满线头的克洛伊放在任楚眼前。
“l、e不发音。”他的声音冰凉机械，“进去。”
他命令。
“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自由。”
在他发出指令那一瞬间，任楚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机械，厚重，一点也不灵活，一动都不能动，甚至连转脖子都是困难。
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个白色的房间，全身涂满无可奈何的色彩。
紧接着她看到刚才她站着的地方，失去表情而瓷在原地的自己。
何渊将她抱起来，放在平常放克洛伊的靠墙角落里。
之前只觉得角落里的东西总是不起眼，容易令人忽视，今天才知道，原来靠墙的角落如此冰冷。
l、e不发音。
何渊嘴里总是将“克洛伊Chloe”叫成“克鲁伊Chlue”。
Chlue去掉l、e，
Chu。
任楚的思绪高速旋转着，心脏干脆想从她的胸腔中跃出一样，剧烈地上下跳动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何渊。
他是什么时候就想把自己和克洛伊调换的。
也是那一刻，她发觉自己的手指居然能动了。
何渊拿了个什么东西，朝她一步步走来。
“机器人”任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脊背已经贴上冰凉刺骨的地下室瓷砖。
但何渊还在上前，任楚有些恐惧地看着他一点点逼近朝自己压过来。
他一只手撑在任楚机器人脑后的插芯片处将全部的线头拔掉，不知是他的姿势过于掌控，还是手挨到机器人最敏感的主脑控制，任楚只觉全身的电流猛然加速。
何渊的唇就在她耳边，他那双总是清澈空无一物的眼睛细细地描摹过她整张脸，拇指缓缓划过她的下巴，嘴唇，鼻尖，最后轻轻在她额头落上一吻。
然后是长久沉默的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任楚居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浓重的悲伤和不舍。
【小A：楚楚，何渊的好感度好像出问题了！】
任楚一边极力安抚下去自己的心跳一边回：“反正都是零了还能怎么出问题，难道还能是负的吗？！”
【小A：倒也不是不可能。】
【小A：哎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何渊的好感度在疯涨，现在已经270了！而且几乎以一分钟50的速度在上涨！】
听到这个消息，任楚双目有些惊诧，看向何渊。
何渊似乎发现她的眼神，轻轻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嘘，呆会儿不要说话。”
而后，何渊转身把刀刀召唤过来，他单膝跪在任楚的躯体旁边，那只总是指甲剪的圆润干净的手，轻轻解开“她”的衣领，露出里面干净白皙的脖颈。
他一点点戴上白色的医用橡胶手套，
眼中的情绪尤为平静，就像是做一场最简单的手术那样，将手中的刀对着任楚躯体方向切割过去。
刀刀缩着刃，一副不忍的样子，何渊摸了下它的头：
“听话。”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周目二：何渊（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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