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神级男主轮番攻略我[乙游]》戏流

50、周目二：何渊（13）

　　任楚被带进了一栋圆柱体建筑。

　　这里被山林附近的树遮挡住，大概是为了隐蔽地点，建筑外墙修饰得破旧且毫不起眼。高个子男人在建筑外对着一个卡槽插.入一张银色金属工作牌。

　　满覆着爬山虎的那面墙壁往一旁移开一些，露出一扇紧闭的透明玻璃门。任楚被他们架着来到玻璃门面前。

　　“滴——研究中心警官罗青，编号7-P19，拥有一般权限，身份已确认。”

　　玻璃门自动往两边展开。

　　“欢迎7-P19进入变异生物研究中心。”

　　电子音毫无温度地继续道：
　　“请7-P19及随行人员进行安全检测。”

　　说完，几人身上同时出现一道红色的扫描光线，罗青展开双臂，就像过地铁时被安检员拿着扫描仪探测一样。

　　“安全检测通过，7-P19可进入研究中心大厅，其他区域请在相关权限人员带领下进入。”

　　其实一进门，任楚就感觉到了充足的冷气。研究中心内部是封闭的，地板、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都是雪白的颜色，大厅顶灯也全都是最刺目的白炽灯。

　　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一种作为人的某种特质似乎正在逐渐减弱。这个地方简直太白了，让她脑子里的东西都逐渐被清空。

　　他们没走几步，身边擦肩而过一个穿着研究中心工作服的男士，手中拿着一叠资料，经过任楚他们之后没多远，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还笑着笑着就蹲在了地上。

　　任楚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到那个人用成年人的脸露出跟孩童一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笑容。
　　就像她小时候看到什么搞怪的动画片那样。

　　大厅让他们足足走了十几分钟，罗青警官把她押送到大厅尽头，似乎在等人来交接任楚。

　　几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等着，罗青有些焦躁地摸了摸裤带中的烟盒，又放下。

　　“这个地方，他们……”
　　任楚不解地出声，“那些人真的是研究人员吗？”

　　罗青似乎知道她说的是刚才走着走着就忽然大笑的人，他靠在墙上，一手插在裤袋里，垂头朝她看过去：
　　“大部分纯粹的研究人员都像他那样，除了对研究内容保有超脱于成年人的惊人思考力，其他方面的习惯与小孩没什么两样。”

　　也是，大概只有像小孩子那样纯粹的人才能适应这种工作环境吧。
　　又或者说，任楚又环视一眼四周，即便是正常人，在这里面呆久了应该也会退化掉成年人的习惯，成为这种偏孩童的状态。

　　“其实人过度受环境干扰之后，是可以变成动物的。”
　　罗青看着白墙淡淡说了句。

　　任楚当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理解他说出那句话时流露出的悲伤意味。

　　后来她才逐渐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

　　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从大厅最右边通往里侧的走廊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脑袋光溜溜的，只有右边几根长长的头发紧贴头皮被梳到另一边，整张脸都显得油腻，只有眼眸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晶亮，夹杂几分疯狂之色。
　　他手上拿着一个狗绳之类的锁链，另一只手里是空调遥控器大小的移动对讲机。

　　任楚已经很少看到这种对讲机，感觉上个年代的人才会用这种通讯工具。

　　仿佛是要走之前的一点施舍，见她把目光放在那支移动电话上，罗青语气淡淡地向她解释：
　　“这里面收不到外界的信号，研究人员和外界的联系完全切断，研究人员内部之间只有用这种对讲机才能联系。”说完，罗青在大肚男递给他的材料上签了字。

　　“好了，我要离开这儿了，祝你好运。”

　　紧接着任楚看到大肚男手上的狗绳已经被他打开锁扣，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一头套在任楚颈间，然后拽着她向前。

　　事发突然，任楚苦笑着，其实她早就料想过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毕竟之前看到小何渊将他心爱的小猫交出去时，她就想过所有可能的坏结果。

　　但没想到的是，她会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像一条狗一样被研究人员二话不说地牵走。她还以为，即便会毫无尊严地被抽干血，但也至少以西坞市人.民英雄的名义。

　　但眼下，他们明显连身为人的体面都不肯给她。

　　被牵着走的路上，任楚看到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像英国混血，小小年纪鼻梁的比例已然很优越，眼眸是漂亮的浅蓝色。
　　他一只手上插着针头，正坐在标有“变异生物体体征检测室”外的连椅上，伸着舌头很努力地舔粉红色的棒棒糖。

　　这个小朋友……会跟她是差不多的情况吗？

　　没等任楚多想，她被推进一个小房间里，门倏地从外头关上。

　　房间是标准的正方体，没有窗，每一面都是冰冷且晃眼的白色墙面，一个硕大的顶灯明亮得刺目，比大厅对人脑的洗涤力还要强劲得多，让人进屋的一瞬间脑子就直达最尖锐的点，然后所有思考停止，一片空白。

　　房间里连监狱中那种高高的小窗都没有，任楚有种与世隔绝的恐慌感，看不到外面，没有时钟，她就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何时白天何时夜晚。

　　温度被恒定在27度。就连空气似乎也是人工制造，从天花板上面的白色孔洞源源不断冒出来。这里四处都没有一丝尘埃，周围安静得要命。
　　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就连蚊子都瞧不见。

　　任楚脑壳嗡嗡地疼，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一觉，醒来看着天花板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角落有一个摄像头。
　　或许，有人正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也许时间才只过去一个小时，也许这已经是第二天。

　　门口处突然传来“哒”的一声，原以为是谁在开门，门中间却突然打开一个长方形的，极小的通道，一个和通道高度平齐的机器人出现在任楚的视野里。

　　它的眼睛冒着红光，像灯泡一样。

　　下一秒，它放了一份东西进来：
　　“早餐。”
　　它说完，“啪”地合上这个通道。

　　早上，任楚咀嚼着这个字眼，那应该是八点钟左右。

　　以免自己掌握不了时间的流逝，她自从机器人离开之后，在心里默默数数，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后，门口处再度传来“哒”的轻响。

　　这次开的是门。

　　任楚转过头去看，那个机器人正用泛着精光的眼珠子盯着她看。

　　“十点钟到，编号J4525，去血液检测室抽血。”

　　在它的命令下，任楚跟着这个机器人走，路过“变异生物体体征检测室”的时候，她特地注意连椅上的小男孩，这次小男孩没有拿棒棒糖，神色恹恹地窝在连椅上抱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似乎是游戏过于无聊，任楚经过的时候他抬头盯着她看。

　　“姐姐，”小男孩叫了一声，“你是新来的吗？”

　　似乎没意料到他们可以这样随意地讲话，任楚隐隐有些激动，但也只是克制地点点头。

　　不过就这么顿了一下，她身后的机器人，头顶射出白色的光束，就那么一直照射在停下的任楚身上。她向小男孩走过去，走一步，白光就往前一步，似乎不论走到哪，都会被这么直白到近乎粗鲁的光线追上。

　　“看来姐姐对他们很有用，不然也不会派智能化程度最高的诺兰来监视。”

　　任楚倒是很想再聊些什么，只是那机器人的视线越来越灼热，让她无法开口。看来现在交流是不可行的，只能待会儿看有没有机会溜出来。

　　“等我。”任楚对小男孩做出一个口型，跟着小男孩口中“智能化程度最高的诺兰”继续往前走。

　　验证身份之后在外面等待抽血时，诺兰似乎收到什么指令，灵活地转动着轮子滑走，任楚瞅准时机去体征检测室外找小男孩。
　　他还呆在那里。
　　任楚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快速将双方知道的情报沟通交换。

　　也是那时，任楚知道这个小男孩名叫小圆，被抓到这里来的原因是他的眼泪可以杀死一种生存力顽强的病菌。

　　“跑么。”小圆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天天想着逃跑，但后来就习惯了，习惯了被他们送一日三餐，习惯了每天流很多眼泪被他们拿去研究，习惯在亮眼的白昼中入睡。”

　　“当你真正习惯之后，他们会放松对你的警惕，不仅会卸掉你颈间那样的锁链，还会好吃好喝得把你供起来。而我们只要提供给他们有价值的东西就行。”

　　“不过，”小圆微微皱了下眉，“据说研究中心这两天会过来一个叫什么IK的科研团队，他们很可能会用讨厌的压榨手段对付我们。”

　　“压榨手段？”任楚不太明白其中的问题。

　　小圆抱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反正也发不出去任何东西。
　　他说：
　　“那些科学家内部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对我们应该采可持续利用手段，而另一派，觉得他们的研究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所以要争分夺秒把我们所有的价值榨干，手段常常很残忍。当然，只是听说要来的那个IK核心研究员秉持后一种观点……”

　　还没等小圆说完，任楚的脸上被投射上一束极为刺目的光线，她转头，诺兰正阴侧侧地站在她身后，表情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任楚很有眼色地跟着诺兰走。

　　只能下次见小圆再细细聊这个问题了。

　　只不过没想到，诺兰似乎对她今天的表现尤其不满意，之后一脸几天的抽血都是直接在她房间那个极小的通道完成，她的手臂留下一连串的青紫针孔。

　　被抓到之前，她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而且让小A购买了不少提高精神值的道具。但在这里不分昼夜地干熬这么多天，每天的休息即便用了道具也仅能浅眠。

　　很快，任楚的下巴就瘦得冒出了尖，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连头发也变得粗糙。

　　她好像，真切地体会到了囚犯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