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周目一：顾瑞泽（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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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打破寂静。
任楚陡然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一手推开顾瑞泽。
小A的声音突兀插.进来——
【小A：奇怪！怎么这次亲了这么久，好感度一点都不涨！】
它倒是提醒了任楚。
今天下午和顾瑞泽做甜品的全程，他的好感度一点都没涨，应该不至于因为已经达到今日最高限额，毕竟曾经有过一天涨40好感度的例子。
所以，其实顾瑞泽今天并不快乐？
任楚一时没有收住奇怪的情绪，看了被她推开到一旁的男人一眼。
大概是这一眼中的疑惑太过明显，明显到被他完全感知到。
顾瑞泽站直，方才扶着任楚后颈的手插.进兜里，往后退了一步。
他像一个精密的仪器般自上而下一寸寸、一截截地扫描着任楚的表情。
可笑的是，
她一点都没沉溺于他提供的情感与吻。
脸上分明只带着亲了却没拿到分数的怀疑和不甘。
顾瑞泽眼中方才涌起的情.欲也在一瞬间褪去，换上任楚几乎从未见过的冷漠面孔。他垂着眼睫看向桌边的两个Q版娃娃，嘴角甚至勾着冷嘲的弧度。
大概是刚刚亲吻过的缘故，他的声音很沙，不过尾音很轻地带着嘲讽意味。
“果然，你刚才演得那么开心，也只不过是为了赚分。”
他笨拙、克制、小心翼翼的亲吻，他投入感情的亲吻，在她眼里其实都没什么实质。他只不过是个帮她拿分通关的一个东西，连她的备胎都不算。
所以，他的情感也只是工具的情感，对玩家来说除了讨好他至拿到足够好感度，实在没有多思考一秒的余地。
说完，顾瑞泽拿着外套，三两步就离开了被斜阳照得昏黄的房间。Q版的小顾瑞泽被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碰到，撞地的那刻摔得四分五裂。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让任楚有些茫然，小A试图分析：
【楚楚你是不是没有发现，从医院回来后顾瑞泽就隐隐在不开心了。】
“是吗？”当时任楚完全没发现顾瑞泽的异常，甚至还觉得他精神状态很好。
【店员说，他推了很重要的赛车拉力赛，而他推掉比赛就是为了陪你去医院。】
【和何渊斗气的过程中，你表现得很公允，反而对小顾来说很不公平。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何渊目前对你没起什么作用，反而是小顾一直在陪你，照顾你……】
【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那天在车队酒会上你喝醉，他背你回家的时候，你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以前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他拳头握得鼓起青筋。】
【纸片人意识觉醒后其实会很没有安全感，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非人类。这种异类感会根据他们自身的性格演变，一旦出现目前这样的意识觉醒，会出现几类状态：一类是纸片人本性甘于蛰伏、野心滔天，意识觉醒后会用尽一切手段、等待最佳时机将自己变成完全的人类，包括但不限于夺取玩家游戏登出器，顶替玩家回到现实世界。】
【另一类纸片人有骨子里无法掩盖的善良，意识觉醒后的他们懂得夺取之法，却往往不愿以伤人为代价，而是飞蛾扑火，以自己的全部为赌注，体验人类的生活。】
【游戏开发时设计师们已经预设到最坏的结果，做了攻略对象意识觉醒情况的预案，其中有一条给客服预设的程序就是，一旦角色出现第一种情况，直接绞杀那一周目进程并毁灭服务器，无须犹豫。】
“那顾瑞泽肯定不是第一种。”
任楚斩钉截铁地说。
那他会是第二种吗？
如果是，那他，要怎样体验人类的生活？
她对顾瑞泽并没有多少了解，就连隐藏身份的探索度也只有10%，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甚至还会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她的心脏处就会传来很轻微的抽痛。
打嗝一样的，很不被注意的抽痛。
心情低落地回到家中，任楚发现“天上人间”APP有一封私信未查收。
算一算，也该是签约视频得到反馈的时间了。
那是被金标G师父肯定过的签约视频，连他那样精于制作视频的老手都说通过签约申请的几率很大。
任楚好不容易遇到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信心满满地点开私信详情。
[您收到了“天上人间”小秘书的reply：
亲爱的申请签约者“萌楚”，您的视频《糖醋鱼》没有通过签约管家L的要求哦。未通过原因详见附件。]
没通过？
她有些傻眼，心口像被什么飞快攥了一下。刚飘起来的自信像流沙一样，飞速地在她心口往下哗哗坠落。
[附件1未通过详情并：非原创首发，签约作品需要为本人原创哦，雷同视频详情见新晋主播“高高不是糕糕”主页第一个视频。]
任楚呼吸一滞，迅速摸到这个ID找了进去。
“高高不是糕糕”的主页介绍——
「哈喽，我是新晋最火的主播“高高不是糕糕”，他们都说我手里的食材很有灵魂，真的不来关注我一下嘛，wink~」
任楚专门放大辨认了她的头像，是高高本人没错。
滑到她的第一个视频。
文案是：
「哈喽，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糖醋鱼》，嘻嘻，名字是不是起得一点都不浮夸，对嘛，踏踏实实做人才是我的目标哦，但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名字也能一下在新晋主播群体中窜红，谢谢你们这些伯乐，飞吻~」
点开文案下面的视频链接——是没怎么经过剪辑的、任楚拍的糖醋鱼制作的全过程。高高甚至连音乐什么的都没搭配，就这么一个很原始的视频，下面的点赞已经五千加，收藏八百多。
这条视频发出来才不到一天时间。
任楚点开评论区：
【永远爱美食的臻臻子：哇，主播处理食材好利索！我就喜欢这样不拖泥带水的，看起来赏心悦目！】
【吃好才能睡好：我总觉得主播手里的鱼跟我手里的鱼不一样，明明我买的是最贵的！！！但就是没有主播的鱼看起来可爱。】
【颜狗fine：这是我蹲这么久美食区，第一个见到的不开滤镜也能把食材拍得这么好看的主播~只要你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鸭梨卢梭：主播最后面做完的时候那个小叹气好可爱！】
只有一条没有人点赞的评论淹没在这些夸夸的评论中：
【吃饭时再叫我，谢谢：啊这就开始立天才人设了吗？讲真你这视频拍得还挺一般的，如果不是我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营销，就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了。。。。】
匆匆翻了遍下面的评论，任楚满脑子都是问号，夹杂胸中逐渐攀升的怒气。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任楚环顾房子四周，没看到任何摄像头。
不对，看这个拍摄角度和过程，明明就是她自己拍的那一版视频。但她拍完之后明明有保持警惕谁都没发。
除了将手机里的视频传到电脑上剪辑，她唯一发送的地方就是“天上人间”的官方签约邮箱。
“天上人间”的官方签约邮箱不可能有问题。
可她根本没有发给高高看过哪怕一眼。
手机、电脑。
只有这两个设备，一定是她的设备上安装了什么东西。
任楚把电脑撂进包里，一溜烟跑到了附近的电子产品专修店。
戴着眼镜瘦瘦的小哥将她的电脑和手机都仔细检查过一番：
“是这样的女士，您的电脑和手机上都有一款‘闪传’的插件，配对后便可以建立永久连接，可以直接将您手机和电脑本地储存的视频、音频、图片这些资料传输到配对的另一个电子设备上。”
“这种技术摄影师群体经常会用到，比起usb传输更加快速、便捷，而且由于是高级技术复制，画质也是无损的。”
得知这个事实，看来她没猜错。任楚捏紧手指：“可以看到对面配对设备的ID吗？”
“我看看……是字母——G、A、O。”
高。
果然。
“那……”任楚只觉心头有火在冒，“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插件是什么时候安到我的手机电脑上的？”
“大概一个月前。”小哥非常热心。
“好的，谢谢您了。”任楚脸色苍白地道谢。
小哥挠挠头：“看您的表情，像是不知情。难道是被人坏心眼地利用了？”
“是这样的，不过我还能处理。”
“那是否需要帮您把这些统统清除？”
原来可以清掉，还算是一个好消息。
“操作复杂吗？”
“不复杂，能找到那个插件名称就行。”
“那你教我找，我回去自己清理。谢谢您啦。”
事情了解到这里，任楚满腔的怒火在到达顶点之后，逐渐往下平息。
遇到这种事情，她绝不想吃这个闷亏。
但是高高在她这里的控制，也许不单是“闪传”这一种手段。
冷静下来，任楚很快捋清思路，至少要先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理清楚，将高高对她的控制全部“切断”。
回家的路上，任楚买了几款专门针对微型摄像头的探测仪。这玩意儿形状像个捕鱼的小网，也有点像小时候和妈妈看的抗日片里的地.雷探测仪。
仔细对房间搜查了几遍，她终于发现装在厨房和客厅隐秘部位的小摄像头。
客厅的那个正对着她的床。
对着床能拍到什么。
那当然是她毫无防备的裸照之类。
没想到高高的手段如此卑鄙，任楚心往下沉。
幸好她才来这里几天，还没有对这里完全熟悉，并没有裸睡的习惯。
可之前的“楚楚”是怎样就一无所知了。
她算计得实在太周到。
居然连任楚发现她偷视频之后的后路都想好了，大概是想着如果任楚当面质问她，她就唱一个黑脸用她这些私密视频相威胁。
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这些，任楚完全无法相信会有这么逻辑严密的坏事落在她头上。
直到一鼓作气把家里的摄像头全部拆掉，任楚才觉得有点饿，随便从冰箱里拿出一颗西红柿和鸡蛋，开火煮面。
她特地把手机架在流理台前，就像上次录视频那样，有条不紊地把一切都准备好。
“高高。”
她切完西红柿，对着视频毫无情绪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看。”
她冷静地说。
“凡做过之事，必留痕迹。”
“把心机放在如何偷窃别人的作品上，是我见过最傻.逼的行为了。”
她怒气攒到这一刻，终于以骂脏的形式宣泄了一点出来。
高高很聪明地把几乎是原始拍摄的视频全放了上去，这样处理不能保持最精彩的效果，但胜在显得真实，完全会被那些不知情的人误认为是原始来源。
而任楚提交的经过剪辑的视频就显得像是“二手货、盗版水平”。
她也快速过了一遍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成为揭穿她的证据。
但很遗憾，并没有。
在维修小哥那里把所有关于她手机内被安装“闪传”插件的细节都拍了下来，包括小哥查到的名为“GAO”的插件配对人。
可这些似乎并不足以证明“高高不是糕糕”主页发布的视频就是从任楚边通过插件传输过去的。她不精通法律，但也略懂一些，如果并未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法官恐怕不会认可。
难道唯一能做的，是像方才那样，口头说两句解恨？然后切断这种人身监控？
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任楚暂时放弃纠结这件事，把米饭盛出来，色泽鲜亮的西红柿鸡蛋装盘。
吃了一口，任楚蓦地停住，气愤的情绪被她强制清空，现在反而有一种无法明说的空落落的感觉。
有些难过。
这时，“天上人间”有一条联系人私信发过来。
[G：怎么样？平台签约申请处理得应该挺快，过了吗？]
[楚楚：出了一点差错。]
[G：什么差错？]
[楚楚：对不起，其实我骗了你，在把视频发给你之前一天我就拍好了。]
[楚楚：没想到视频被朋友拿走提前申请签约，而且她已经通过。]
[G：所以你被拒绝了？]
[楚楚：是的。她拿走视频没经过剪辑立马申请了签约，而我剪了一下午，所以她比我提前半天申请签约。]
[楚楚：看“天上人间”拒签短信里写名的理由，大概是认为我抄袭了高高那篇走踏实路线仍出道即窜红的《糖醋鱼》。]
[G：不用难过。这种情况的话，现实会使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你只需要等。]
[楚楚：等？]
[G：你觉得单靠一个视频，这个主播就能火起来么？一个视频大家顶多看个乐子，只有持续不断地坚持更新同款风格的视频，才能恒久吸引一部分人。并且，只有这批人转化为铁粉，才会主动关注主播主页。]
[G：也就是说，主播主页得到一个粉丝关注，比单个视频被收藏，难多了。而主播星级的划分恰恰要靠主页粉丝数量。]
看完这句话，任楚去“高高不是糕糕”的主页看了眼，的确如G所说，给视频点赞的人虽然多，但专门进入主页关注她的人却只有两个，显得很是寥落。
[G：如果她没有这个能力，那么走的这条捷径总有一天会把她推入火坑。你只需要等。]
[G：有耐心等吗？]
[楚楚：当然。毕竟除了等时间还我真相，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QAQ。]
[G：很好，不愧是我的徒弟。那我现在开始教你第一个技能——如何给自己的视频介质加密，让黑客都盗不走！]
[楚楚：听起来是个好东西，不过有点标题党是怎么回事！]
[G：不想学？]
[楚楚：怎么会！快教我，我已经等不及学了！]
[G：在教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楚楚：请讲。]
[G：之前的人生，有哪些很简单很小的不快乐？]
[楚楚：……嗯？]
[G：我不想让小徒弟带着心事入学。很明显，你今晚讲这个事情，有更深层次的不开心。我推测一下，不开心源于你的高中时代。]
[楚楚：是的。]
[楚楚：现在说起来其实还好，已经没有那种羞耻到不能自已的感受。高中的时候我曾暗恋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有一次晚上写纸条约我去学校后山的情人坡。我当时猪脑袋，被一时的幸福蒙昏了头，就去了。]
期间G一直都没说话，好像在感同身受她的失落。
[楚楚：到纸条约定的地方之后，黑夜朦胧中我看到那个男生怀里搂着班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年级主任每天晚上会拿着手电筒在情人坡突击检查，被逮到的小情侣会被叫家长。]
任楚断断续续地回忆着。
[楚楚：那一天也是我倒霉，年级主任刚好出现。男生把那个很漂亮的他的女朋友，死死地挡在身后，把我拉过去，亲密地与他站在一旁。当然，年级主任的手电筒突击正是男生计划的一部分，他想保护已经被老师怀疑的女朋友，所以让我背这个锅。]
其实任楚很想对那个男生说，我喜欢你，却也并没有到这种能为你女朋友背锅的程度。
[楚楚：后来我的妈妈去了学校。]
停顿了一会儿，任楚才继续说：
[楚楚：她很忙。所以到那之后先不由分说扇了我一巴掌，觉得我浪费了她赚钱的时间。后来听班主任说缘由是早恋，她更是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楚楚：我咽不下这口气，在妈妈、班主任和年级主任以及那个男生爸爸面前，尖叫着把一切都坦白了，还拿出了男生写给我的那封信作为证据。]
[楚楚：后来事实澄清，妈妈打我的巴掌并没有消失、班主任也只说知道了。那个男生心爱的女朋友被供出来，对我更是恨之入骨，班上的同学也看不起举报的我，之后我身边渐渐没有了朋友。]
[楚楚：这就是我的高中，至今想起来都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阴霾。]
[楚楚：但即便这样，即便到现在，我也从未后悔过。]
[G：你终于有一件让我骄傲的事了。]
[楚楚：啊？其实我很少和别人讲这件事，因为一般人听了都会觉得我傻。]
[G：我觉得普通人的英雄主义也不过如此了，回击不公、自证清白，要知道这几个字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楚楚：谢谢啦。]
[楚楚：其实今天我很难过……除了签约这件事，我还惹最好的朋友生气了。天知道他在我心里就像阳光下会朝我吐舌头、朝我露出最宠溺微笑的大狗狗。他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对我最好的人。是我太不争气啦。]
说完这句话，G没有再回她。
任楚吐完苦水之后觉得心情好多了，打开顾瑞泽的微信聊天框。
打完一行字，觉得不太好，删掉，又打了一行字，如此自我折磨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什么都没发过去，把手机合上了。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是被攻略的对象，知道那些男人对自己好、和自己亲吻只不过就是为了赚取好感度通关，她应该也会很难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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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难过的情绪入睡，第二天一早上，任楚发现手机顶端有一条新闻推送，上面是一个律师的介绍。
她点进去，看到这个律师帮助一家编辑部告倒盗版小说网站的英勇事迹，新闻以证据艰难为卖点，重点夸赞这位律师在取证方面的奇巧思路，以及法庭上的精彩表现。
新闻最后面缀有这位律师的照片。
是半身证件照，只不过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丝毫没有被相框边缘框住的僵硬感，倒像是会突破这薄薄的屏幕，站在她身前与她唇枪舌战地理论一番。
可能，这就是律师的魅力吧。
等等。
他这么厉害，大概也能帮她在高高偷视频这件事上帮忙？
虽然她并没有在视频上花费多少心思，不过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窃取还冠以偷窃者的名字，而她这个真正的创作人却只能在暗处咬牙愤懑不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她决定了——任楚记下这个新闻上列明的律师事务所名称，准备下午去律所找这个施哲律师谈谈看。
“森信”律师事务所占了西坞市中心黄金地段整整一栋楼。
不太自在地走入这栋楼，才发现里面办公室的装修以亮白、浅灰为主色调，细微之处加适当的梵塔黑勾线撞色，极具艺术品味。
任楚第一次来这里，由衷觉得这偌大的空间整个甚至可以作为建筑设计作品拿去参赛，典型的艺术与实用兼具，职业理性与生活情趣齐飞。
施哲作为所里创始人兼高级合伙人，有一间独立的大办公室。
任楚走到门口时，眼尖地发现门牌上面写着[Shizhe，擅长金融、信托等纠纷]。
牌子不知用的什么金属，一眼扫过去，泛着细细密密的亮光，耀眼得很。
大概是她驻留在这里看的时间比较久，有个端着咖啡路过的精致OL风美女健步如飞的同时，好意提醒：
“施律师几乎是个全才，你唯一的担忧应该是他可能并不会接你的案子。毕竟优秀的律师从来不缺案源。”
说完，咖啡的苦香飘远，美女也已经拐入办公室不见。
任楚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听说过一般成功的律师会比较挑案源，很小的案子赚不到什么钱，他们根本不会看上眼。
只是，国人有一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正要抬起手敲门，就见一个很高的黑影伫立在她旁边。
她微垂的视野中出现一双棕色皮鞋，还有一小截笔直的西装裤。
任楚的视野被那双皮鞋尽数侵占了。
光是这么扫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有多么保守。像是恨不得把所有的皮肤用昂贵的衣料包裹，生怕露出一丝一缕的春光来。
那人只停顿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
就这小小的一步，偏偏让任楚看出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他迈步时露出一小截细瘦骨骼分明的脚踝，莹白莹白的，像窗外挂在墨色天边那牙清瘦的月亮。
下一瞬，这人推开办公室沉重的门走进去，任楚目不转睛地跟随着他的脚步。
清冷的小月亮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等他终于停在办公桌面前，任楚才抬头看。
男人穿着偏英伦风的棕色西装，贵族气质满满。
他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的眼镜，但整个人并未显得书卷气，反而在那道锋利逼人的视线之下，有一丝被看穿看透的恐慌感。
整体气质游走在侵略与理性之间。
很快，任楚发现他胸前绣有很小一枚黑色的桔梗花。同时闻到淡淡清茶的味道，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眼前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微苦的清茶味给闷热不堪的夏天带来一丝清凉感，让人第一印象想起雨后润泽的茶山，可再多品一息，就发现这个味道完全不是刚开始闻到的那样。
几分钟后的现在，就已经开始逐渐散发出具有攻击性的皮革味，好像能完全体现出香味主人的态度与腔调。
第一直觉告诉任楚——
与这样的人相遇，无须废话，开门见山便是。
也正是想到这个的同时，小A出现：
【楚楚！这是第三周目的男主施哲！】
她的脑袋里随之蹦出来一个人物卡片。
「人物：施哲」
「攻略难度：四星」
「职业：律师」
「攻略时间：限四个月」
「人物好感度：系统提供的初始值20」
「人物特点：极致的君子，最厌恶礼仪与道德的崩坏（这是系统温馨提示玩家攻略角色的突破口哦~）」
没想到这个律师居然是自己的攻略对象，任楚吸了一口气，后来才想，这才正常嘛，游戏怎么可能把一个好不相关路人甲的信息投放在她的手机上。
不过，攻略是攻略，她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也还是要解决，正准备开口陈述自己的来意及案件事实，旁边有一个蹬着足足十厘米恨天高的短发女人利落地走进来。
完全没看见任楚般，似乎顾虑到施哲按秒收咨询费的时间价值，说话语速极快：
“施律，上个版权纠纷胜诉之后，您在这方面的名声更响亮了，现在又收到一个西坞市大神作家花花一草的委托，说是最新连载的强取豪夺题材小说被盗转甚至未经授权翻拍影视，涉及金额初步预估为三千万。”
靠桌边随意站着的男人推了下眼镜：
“强取豪夺题材？”
“是的。”
短发女人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一向能抓准问题核心的施哲会问她这个不相干的问题。但还是根据自己平时经验干巴巴总结：
“大概就是主角1没得到主角2的喜欢，或者在主角2属于其他配角时，主角1施以暴力强行将主角2从其他配角手中夺走，成为专属于自己的人……应该是这样子。当然，中间大概率会出现一些不道德的操作。”
听完助理汇报，施哲接过材料，态度颇为高高在上。他仿佛有点不能理解这种夺取的操作，语气不带什么温度，不屑道：
“为了占有而悖徳，这是一种可耻的动物行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周目一：顾瑞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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