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一年》巍月九江

5、发报员

　　678 897 168 165 098 361 056 353 6390 789 465 636 1587

　　一段加密的电码，发报人的手法又稳又快，中间几乎没有空余的时间。

　　但是吕微诚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个发报人有一个特殊的发报习惯，如果数字“0”数字“1”不在同一个语群，且两个数字相邻，发报者会在中间发一个很短的试音。
　　这个试音非常短促，入行不久的新人很可能发现不了，而且这个发报人的特征虽然看起来非常明显，但是这个习惯性动作的产生要具备的条件太苛刻了，因此出现的频率不会很高。而且很多发报人都会有试音的习惯，因此很多抄写员即使是听到了也很可能会忽略掉。

　　吕微诚今天能够发现，大部分是运气，不过他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发报手法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千千万万的发报员中，有这种复杂又矛盾精准的发报习惯的发报员能有几个。吕微诚没有再往下想。

　　程溪山看吕微诚停了下来，问道，“结束了吗？”
　　吕微诚回过神点点头，把抄送的数字递给他，“结束了。”
　　程溪山接了过来，“已经定位了吗？”
　　吕微诚点点头，“贝勒路交汇口二十米左右。”

　　“好，好啊。”程溪山侧身招呼身后的张齐，“快去霞飞路！”说完他又凑了过来，
　　“这电文吕队长能破解吗？”

　　吕微诚犹豫了一下，
　　“现在没有密钥的情况下，恐怕需要一点时间。”
　　“大概多久？”程溪山有些着急。
　　“明天早上之前吧。”吕微诚抬头看了看表。
　　“太慢了，时间来不及。”

　　“程队长，”宁怀逸在旁边插了一句，“大家都是干技术活的，哪有一口能吃成个大胖子的。”
　　程溪山没有搭理他，吕微诚打了圆场，“如果电文是地下党发的，那联络站里的电文用书当密钥的可能性比较大。”

　　程溪山突然想到什么，叫来身旁的张齐，“去把我办公室桌上的那本《白眉大侠》拿来。”

　　张齐来去的很快，程溪山接过来又把书递给吕微诚，“用这本试试。”
　　吕微诚接了过来，半信半疑的才译了几个字，手心里全是汗，
　　“十二日下午三点 左岸咖啡厅黄鹂”

　　宁怀逸在旁边眉毛一挑，“呦，程队，我可是目击者啊现在。”

　　程溪山一下子把译文拿过来，两只手都在抖，
　　“快！去把刘墨叫来！所有人，先去霞飞路！”

　　一根烟的功夫，一大帮人乌泱泱的又都走了，只留下吕微诚和宁怀逸。
　　吕微诚还坐在机器前，问宁怀逸，“刚刚说的刘墨是谁？”
　　“刘军师啊，当年和程老头一个部队的，嘴皮子利索脑袋也利索。”宁怀逸倒没什么隐瞒，长舒一口气准备往外走。
　　“你有急事？”吕微诚问他。
　　“和小妹约好了看电影，时间赶得上的话，吕队长一会儿一起去？”
　　吕微诚笑笑没有答话。

　　宁怀逸以为他还在考虑，摆了摆手，“等会儿，我先跟小妹通个电话，不然她一会儿要过来找我的。”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转身往大厅走了过去。

　　“老周，我打个电话。”宁怀逸递给大厅值班的周连一根烟。
　　周连接过烟，点着了抽了一口，慢悠悠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你小子不要命了。”
　　“我给怀瑾打个电话，说好晚上陪她看电影的。”

　　“那也不行，”周连按住了宁怀逸抬起的手，“程溪山他们正抓人呢，你现在打电话不是自找麻烦吗，等等他们回来再说啊。”
　　“等等她们一会儿下课了就联系不上了，这样，”宁怀逸换了个姿势，又指了指吕微诚，“我不拿话筒，说什么你也能听的见，吕队长也做个见证，这样往后再查也很稳妥了吧。”

　　周连考虑了好久，叹了一口气，“动作快啊。”

　　电话接通了。
　　“喂。”吕微诚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怀瑾啊，我这边要晚一会下班，你下课先回家，等我处理完就去接你啊。”
　　话筒那边停了很久，“谎话精。”

　　“一会儿给你买核桃酥吃，吃完再去看电影。”
　　“我不吃。”对面明显生了气。
　　“那一会直接接你去看电影，你让孙姨给你做点吃的？”
　　“我不看我不吃。”
　　吕微诚看宁怀逸明显塌了肩膀，“听话，一会放学路上小心一点。”
　　“知道啦啰嗦。”

　　“45秒，我可给你记上了啊。”
　　老周拿出本子准备往上写。

　　“写吧，总不能打个电话把你牵扯进来。”

　　宁怀逸转头和吕微诚走回办公室，“脾气大，让家里惯出来的。”
　　“倒也不是，和你挺像的。”
　　“差两岁，父母在香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吕微诚看着宁怀逸突然心生一计。
　　“宁队长。”
　　“嗯？”
　　“刚刚那人的发报手法，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宁怀逸一愣，“是谁？”
　　“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