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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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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安静的出奇。吕微诚在办公室闲坐了三天,这三天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有点不适应。
程溪山不查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到今天依旧没有得到医院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不知道那女人怎么样了。吕微诚看向窗外,晴朗无风的好天气。或许,这才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安静的日子里,他倒是经常见宁怀逸。说起这个人,吕微诚就觉得很复杂,熟悉又不熟悉,了解又不了解。而且对于前几天的事情,他和宁怀逸很默契的都没有再提,维持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感。
阳光洒在办公桌上留下一条缝,一只蚂蚁爬了过去。吕微诚把蚂蚁拿起来,放到了花盆里。
程溪山请来了上海最好的外科大夫,在医院足足呆了三天。在他靠着墙打第三个瞌睡的时候,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站在他面前,用一口极其不熟练的普通话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程溪山看见医生那一脑袋黄毛气就不打一处来。
“刘墨!你去说去!”
刘墨把人拉到了外面,病房的门关上了,房间内重新安静了下来,程溪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墙外吵嚷的声音嵌进墙里只剩下了含糊不清的呢喃,随着轻微的震动让程溪山又开始打瞌睡。梦里他看见女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程溪山说:“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程溪山伸手去拉,天旋地转间,他又看见了“黄鹂”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会儿是那个女人的脸,一会儿又是宁怀逸的脸,一会儿竟然又是自己的。“黄鹂”的自己说:“你不应该做这行,你就应该还跟蒋公去干仗!” 画面一换,自己又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子弹的破空声在自己耳边呼啸而过。血气上涌间,又看见蒋公在战壕里拍着自己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咱们党国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在后方做保障啊!” 程溪山肩膀一沉,身子一歪一个趔趄,一下惊醒了。
“程队。”刘墨站在旁边,病床上的女人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黄毛医生已经在和护士换药,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小缝,人声漏了进来,吵的程溪山头疼,他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脚。
“这女人怎么样。”
“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再救三天看看情况,如果能醒过来那就能活,醒不过来的话就........”
程溪山看着刘墨没有说话。他猜得出来,刘墨肯定把医生不让再用药的事情掩过去了。刘墨这个人称得上是上好的弯刀,不过弯刀也有不愿砍柴切菜的小想法,而用弯刀也有割伤自己的危险。
不过现在他还不用太过担心,刘墨看他半天没说话,补了几句。
“啊,医生还说,之前那种审讯的方式可能要调整,等我再去调一下药量,上次......确实是我使大劲儿了,还望程队您别见怪。”
看吧。程溪山摆摆手,刘墨让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门重新关上了。程溪山这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上次这女的说的那些,你怎么看。”
刘墨把上次这女的说的所有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其实当天晚上并没有得到什么十分有用的信息。
第一,这女人跟黄鹂并没有直接的交流。第二,出现了一个代号叫红枫的地下】党,当天违反接头规定直接到了联络点,并传达出了交通站暴露的消息。第三,一个姓罗的接见了红枫,不过这位姓罗自从被抓审了这几天一句话都没说,这条线索算是很难搞了。第四,他们的联络暗号与报纸和粽子有关,不过既然交通点被摧毁,地下,党肯定会换新的联络暗号,可以说第四条也算是更难搞了。
不过刘墨拿得准程溪山想问什么。这此确实是连黄鹂的影子都没有抓到。所以刘墨换了个说法。
“程队长,我在想的是,那个女人说的“红枫”之前并没有出现过。或许是他藏的相当好,或许是.......”
“或许是新过来的新人。”程溪山接了他的话。女人当天说,这个红枫亲自跑到了联络点直接传达了暴露且撤退的消息。当天参与活动的几位.......程溪山在脑袋里都过了一遍。最近确实来的很多生面孔,要说印象最深的,吕微诚就是新来的,不过他找吕微诚出任务就是临时通知的,吕微诚未卜先知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电讯车是他操纵的,位置也是他定位的,而且所有信息都很准确,从头到尾他也没有离开电讯车附近。他是红枫的可能性不大。其他新人程溪山还需要仔细查一查。
刘墨打断了他的思路。“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吕队长,他那天一直跟我在一起来着。”
“宁怀逸呢。”程溪山这话说的很轻。自己说完清了清嗓子。“他你怎么看。”
“那天的爆炸案宁队长就在现场,可能就有两种说法。一个是确实是锄奸队动的手,他们的目标是您,结果宁队长凑巧被牵连进去了,还有一个是.........”
“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动的手。我说过,只要生变,宁怀逸就是黄鹂。”
“那您是觉得,宁队长就是共、党的特工黄鹂?可.....宁队毕竟是郑处的亲戚.......”
这次程溪山没有说话。他知道刘墨在试探他。如果是真的,他是郑明义的亲戚又能怎么样,就算他是老蒋的亲戚,自己也会照抓不误。党国绝对不能又这样的蛀虫。
嘁,如果宁怀逸真的是黄鹂,那地下、党看人的眼光实在是不敢恭维。
刘墨看了看程溪山的眼色,心里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又提了一句。“程队,您还记不记得那天,咱们让这女人认人的时候,她一直在喊不?”
程溪山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这女的说的不是没有?”
“头儿,如果当时,那女的想说的其实是 不能说 呢。”
不能说.......那性质又不一样了。人类在面对是非题的时候,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直接说出来即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而自己又不能说,在很短的时间内,人就会下意识的换一种否定的表达。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代号“红枫”的特工,此时此刻,也潜伏在警备司令部里面。
“刘墨,你去查一下这几天谁买过报纸,通通给我列出来。还有,那个姓罗的,给我在审讯室再晾三天。”
“是。”
程溪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黄鹂没抓到,又冒出来个红枫。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