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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余缚 ...

  •   冬日午后,外面太阳晒得很大。

      围栏内火红的玫瑰淌在金箔似的碎光里。

      平时我一定待那儿欣赏玫瑰,不到昏天黑地不肯罢休。

      但是今天不一样。

      我待在室内,观看巨大幕布之上,两位吻得难舍难分的男人。

      拍摄时没有露脸,也没有五花八门看着就倒胃口的贴纸充当马赛克。

      我很满意。

      在这方面,我比一般人挑剔,要求很多。

      一,不露脸,二,身材好,最重要的是第三点,声音好听。

      毕竟有些时候,男主一露脸,什么兴致都烟消云散。

      我无法忍受,后来便养成事前挑选片子的习惯。

      花上大半天时间,只为找寻一片符合胃口的影片。

      除了这些硬条件,画面高清,拍摄手法等软条件也必不可缺。

      甚至花大价钱,专门到德国买了一个投影仪挂墙上。

      大屏幕,4K高清,以及必不可少的立体环绕音效。

      无法真实情感体会男人的妙处,总得安排一个相对美妙的环境。

      我向来奉为真理。

      很少能找到像这样什么都符合标准的高质量的拍摄作品。

      我心情不错,干掉半瓶红酒后,借着醺醉,准备在傍晚到来之前大干一场。

      我承认我这方面需求量大,但也没有到一天一次的程度,否则墙上可怜的投影仪不出三月就过劳而死。

      起码今天以前包括今天在内的前一礼拜,任何让我身心保持高度一致愉悦的事情都没发生。

      换句话说,我已禁欲一周。

      作为一名单身男性,我认为有一句话形容得非常准确。

      “人不在禁欲中成佛,就在欲望中变态。”

      虽然不想承认。

      但这句话中的83.742%,十分贴切我本人。

      作为一名健康的成年的单身男性。

      不能拥有一个具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平衡无处发泄的荷尔蒙,只依靠小玩具已经很可怜。

      但天有不测风云。

      我甚至怀疑上天看我不顺眼,故意气我。

      我的小玩具坏掉了,具体坏哪儿不清楚,毕竟我职业作家而不是职业修理工,按键后毫无反应,变成了一根真正的擀面杖。

      我别无选择,只得高高兴兴地拉包前往健身房,预备暴汗三小时,消磨殆尽无处安放的体力和精力。

      结果,天又有不测风云——韧带拉伤。

      我不得不暂停暴汗计划。

      不能健身,又失去了小玩具,唯二两条宣泄途径被彻底湮灭。

      暴汗计划一停,就停到周末。

      这天我休息在家,不,身为职业作家,因为灵感迸发从不枯竭,卖出几本小说版权之后我赚得钵满盆满。

      在结束上本小说之后,我跟我的编辑单方面断了联系,之后便进入了全年全休在家的咸鱼日子。

      我不喜欢公寓楼,所以用版权费买了一栋二层复式。

      类似小区布局,每家每户都是独栋,绿化度极高。

      最主要是清净。

      众所周知,我们作家需要灵感,而灵感迸发需要安静。

      起码我是这样的。

      这安静这一点上,我很满意。

      坐在二楼阳台晒太阳,我瞥了眼围栏内的玫瑰,娇艳,鲜红,符合一切热烈的幻想。

      我喜欢玫瑰。

      就像春夏秋冬所有天气里,我最喜欢冬天下午两点的太阳。

      温度正好,不刺眼,也不灼人。

      我躺在躺椅上,正闭眼享受,收到快递配送消息,打开详情。

      只一眼,我便露出一抹平静笑容。

      这份平静中又透露着几分迫不及待,以及不可言说的情欲。

      就是这东西。

      让我在期待中度过整整一周。

      没有男人又怎样。

      不能健身又怎样。

      宝贝在手,快乐我有。

      高兴之后我又陷入了惆怅。

      以我对管辖这片区快递员的了解,不到下午五点,东西到不了我手上。

      以前暂且不提。

      毕竟不是要紧东西。

      可现在不同往日,看到图片,不免想入非非,迫不及地有了身体反应。

      恨不得立马拿到手,塞进去!

      可惜。

      私人用品,我拉不下脸皮催,心虚,觉得对方知道点什么。

      就当我说服自己几小时等待不算什么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楼下叫我名字。

      我下意识坐起了身。

      不是听名起身的下意识反应,而是对楼下大声呼喊我名字的人的声音的兴奋。

      那是极为好听的声音,我甚至借由他的声音在几秒之内为我下本书的男主设置好了形象。明明打算来年春天再开下一本小说,让编辑知道我的想法,必定锣鼓喧天地庆祝开坑。

      第二个反应——我没有听过。

      换句话说,我并不认识他。

      我对我的记忆力有自信,起码最近三个月,我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像这样高品质的男音,只要听过一次,大概不会忘。

      如果他愿意拉下脸皮去某软件作卖声的主播,月入过万,没问题。

      但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便改变想法。

      倘若宋武愿意,就算在镜头前干站不动,都有人肯买单。

      我注意到他鼻尖有一颗痣。

      按以前拜读过某本书里面的说法,与人交谈时,第一注意的应当是对方眼睛。

      但很奇怪,那颗毫不起眼的黑痣竟然打破常规,率先夺走我的目光。

      阳光在宋武背后,泼进玄关,在一片金色的光影里,在某一刻,我竟如痴如醉起来。

      我们四目相对,宋武吐出两个字来:“余缚?”

      我看眼他手里的快递,点头:“是我。”

      我想起另一个问题:“怎么你送?以前的快递员呢?”

      因为这关系到现在这一面是不是我见宋武的最后一面。

      毕竟这么符合我胃口的人实在少见,我至今没有遇见过。

      宋武对我笑:“他感冒了,在家休息。”

      我才发现,宋武的眼睛很好看,如果形容那颗痣为秀气柔婉,他的眼睛要更柔和一些,但因为双眼皮褶皱极为狭窄,柔和之中又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锋利。

      很奇怪的感觉,这就像公主床上的一粒豌豆,不违和,只是一般人察觉不出。

      只是不知为何,我竟然不敢再跟他对视,有种脱光了衣服,被他用目光恶狠而毫无道理打量的错觉。

      这太奇怪了,像被侵略,我不喜欢。

      身为作家,我习惯观察人物表情,假以时日如有机会,加以润色写进文章中充当某一人物形象。

      宋武是我观察形形色色人物之中,第一个给我危险感觉的人。

      但观察宋武表情之后又发觉毫无异样,他咧着一口白牙笑,实在不像想象中那样无礼。

      极具冲突的感觉,如果不是宋武具有严格意义上的人格分裂,就是我无端生疑。

      但这方面上,我一向敏感且毫无差错。

      我盯着那颗痣:“冬天还感冒?”

      傻逼了,冬季感冒高发。

      而且朝市一夜入冬,前天短袖半裤,后天便棉服裹体,几乎没有秋天作为过渡,这种怪异天气下,感冒反倒成了正常的事。

      “大概昨天降温冻的。”

      宋武看了我一眼,好心解释一句。

      我还想再聊几句。

      但理智告诉我,远离宋武。

      身体却做不由自主做出截然相反的举动。

      如果将这一刻的感受写进我的小说,我会这么形容——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灵魂即将沸腾。

      紧接着,我看见宋武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

      那是上周刚出的新款,买它之前,我整整思考了三个小时。

      有能力负担一块除了看时间别无其他用处手表的人,快递员?

      我想起他还要送快递。

      几秒钟之后,我又想起,他手上拿的我的东西属于私人用品。

      虽然隔着快递盒,盒面上也没有张贴任何除收件需要的详细信息。

      可那句话说的没错。

      人一旦心虚起来,就算吞下十颗过剂量的定心丸也无法阻挡。

      我总觉得,眼前对我笑的宋武,拥有透视功能,早就知道盒子装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不敢再聊,因为在刚刚一秒,我竟无视掉外包装,凭空想象出宋武捏着那根玩具的样子。

      晶莹剔透的润滑液,粘满水玻璃一样粘液的手。

      我下意识嗅到一丝危险,这种事情上,我向来只在只有一张脸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下去,那张脸的主人是我且仅为我。

      但是宋武的出现,竟然打破我一贯准则。

      凭空出现第二张脸,宋武。

      我拿了快递,转身就走,连再见都忘了说。

      但如果此时我回头,一定会看见宋武饱含深意的目光。

      关门反锁,门口脚步声离去。

      我拿了果盆上的水果刀,呲啦一声划开纸盒间隙的胶布。

      这家店我常逛,造就我人生初夜的物品便出自这家店。

      这么算下来,我也算一名资深老客户。

      这次送的东西依旧很多。

      人体润滑液,避孕套……杂七杂八的。

      不重要。

      这些被我扔到一边。

      对我而言,重头戏在后面。

      我拿出来,握在手中掂量几下。

      形状,大小,粗细。

      露出满意表情。

      我买的新款,不止单纯震动。

      据说增加了伸缩功能。

      六厘米。

      屏幕上那对男人已经脱掉裁缝合身的西服,白衬衫解开几颗扣子松松垮垮,领带也松松垮垮。

      我做好一切准备,刚进去一个头,爽得蜷起脚趾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承认,在描写手下主角床戏时经常运用这种突然打断,以满足我变态快感的写作手法。

      但此刻剧情发生在我身上。

      我身临其境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语至极,还有想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对不起笔下人物,更对不起自己。

      但凡早响一分钟,再不济晚半小时事成结束,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我假装不在家,无视吵闹的门铃。

      可门外的人十分锲而不舍。

      我不得不怀疑他这辈子的耐心都耗费在我家门铃上。

      我拿了遥控按下暂停,怒气冲冲跑进浴巾扯了一件浴袍,边走边往□□的身体上套。

      因为过于气愤,我手抖得厉害,系带系不紧,胸口的布料松松垮垮,遮不住多少。

      隔着门:“谁!”

      我理智已经像□□燃烧殆尽剩下的烟灰随风飘走。

      我对天发誓,平时的我绝对温文尔雅,绝不大吼大叫。

      果然,欲求不满很恐怖。

      欲求不满的男人更恐怖。

      居然使我变了心性。

      门口的人没有回答。

      他像被突然按下消音键的机器人,十分安静。

      但对于此时的我而言,更像一种令人发指的挑衅。

      等我开门,我一定会用优雅而毫无脏话的语言问候他。

      我现在是这么想的,可当鸭舌帽下的宋武对我微笑时,我又像断了片似的站在原地。

      帅哥永远拥有特权。

      对着宋武这张脸,我骂不出口。

      我以为他来送剩下的快递,但几秒钟之后,宋武却出乎我意料地问:“我是某宝卖家,东西好用吗?”

      我:“……”

      我呆滞站在原地。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在他面前会有种好像被脱光打量的恶俗感。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买小玩具被戳破,甚至被上门询问使用感受更社死的事情?

      没有!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而且红得像被烫过的死猪一样。

      我浑身不适,但更糟糕,更令我觉得难堪的是——看见宋武之后,我本就燃烧旺盛的□□更为不得了。

      即使棉服掩盖,也遮不住宋武健硕的身材。

      那句十个gay里九个看了都得腿软形容的就是宋武。

      我也不例外。

      窄腰,宽肩,美眸,还有那颗勾人的黑痣。

      “你不是快递员吗?什么时候变卖家了?”

      宋武避而不答,冷色的眸子带着笑:“这两者并不冲突。”

      这种笑令人讨厌,起码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算了,纠结这个没意思。

      我沉下脸:“不好用,我要差评。”

      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结束对话,重新回床,享受快感。

      现在的我水深火热,随便来一捧水,只能降低温度,并不能减灭燃烧的□□。

      我的□□正在燃烧,它以风为柴,以宋武为引,越烧越旺。

      但那又怎么样,我反手关门。

      宋武伸腿拦住,门板弹了一下,没关上。

      这一刻,我怒气值到达顶峰,遇上这种情况,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太好。

      “说了差评!别想我改变主意”

      宋武皱了皱眉,露出一副难以接受又追悔莫及的表情。

      我很满意他的表情。

      “不要差评,小本生意不容易,一个差评影响销量。”

      这会儿倒装起可怜来了。

      我心中冷哼,屁!都是假话!

      月销量十五万,一个差评就如沙石里的一粒尘,掉进大海无法填平,可有可无。

      宋武又道:“我向你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此刻我才注意到,他一直盯着我胸口看,目光痴迷。

      他往前一步,直接推开门走进来,然后像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那样,关上门,将阳光隔绝在外。

      光线消失那一刻,我突发看不清,等恢复视力,宋武鼻尖上那颗痣,已经凑到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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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余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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