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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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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景姗姗来迟,等他的马车到皇宫的时候,天色渐晚。
身上的钝痛让皇帝呼吸都变得困难,喉咙间的腥甜一直不曾消减。
太监总管走进殿内,同摊在床上的皇帝禀报道:“皇上,二皇子求见。”
皇帝咳嗽了几声,显然是不想见。
一旁的皇贵妃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就说皇上已经歇下了,让二皇子先回去。明日再来。”
皇帝捂着嘴咳嗽着,皇贵妃的提议他默认赞同。
太监总管也是个极有眼色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
太监总管应了一声,出了殿,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楚容景,“二皇子殿下,皇上乏了,已经睡下了。您若是有孝心,明日早些来吧。”
楚容景点了点头,“多谢公公指点。”
太监总管微微一笑,“二皇子殿下折煞奴才了。”
没能见到皇帝,楚容景看了两眼皇帝寝殿紧锁的大门,便离开了皇宫。
此次进宫,楚容景并没有将顾笙带在一起。
顾笙一直在府上等着,连学习都学习都学习不进去了。
皇帝重病的消息,不过一天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已经闹得人心惶惶的了。
顾笙等啊等,等到了天黑,楚容景都还没回来,王管家让他先用晚膳,顾笙仍不为所动,坚持要等楚容景回来了再用晚膳。
一直等到后半夜,空寂的夜间传来了马车的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这声音让已经困得点头的顾笙一个激灵,模糊的意识勉强清醒了几分。
他撑起身子往屋外探,又问一旁同样守着的王管家,“王管家,快看看,是不是殿下回来了?我听到了马车的声音。”
王管家也困乏了,他年龄大了,耳朵没顾笙那般灵光,是被顾笙突然的出声给吓醒了。
王管家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马车,不过这次他听到了马车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了。
王管家也精神了一些,“估计是殿下回来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王管家心里现在都还十分后怕,特别是楚容景进宫,王管家这心里十分的不踏实。
还好,现在殿下回来了。
两人站立在府门口,等待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等马车在府门口停下,顾笙便跑了上前,“殿下,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
王管家也跟上前,“殿下。”
楚容景从马车之上下来,看向脸上带着困顿的顾笙,问:“这么晚怎么不睡?”
顾笙打了个哈欠,“等殿下回来。没看到殿下我睡不着。”
楚容景吩咐一旁的王管家,“王管家,先带顾笙去洗漱睡觉吧”
顾笙确实困了,这会见楚容景回来了,就想回去睡觉。
顾笙乖乖的点头,“嗯嗯,我回去睡觉啦。殿下为早些休息。”
楚容景眼眸中带着温柔,伸手摸了摸顾笙的头,“去睡吧。”
看着王管家将顾笙带去睡觉,楚容景便去了书房。
书房里已经有人等候多时。
时间紧迫,他还有需要事情需要做,今日下午去皇宫,再回来,这一路花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包括宋闫明,共有五人在书房没等候着。
楚容景一回来,宋闫明便将自己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殿下,这是明日欲推举大皇子为储君的大臣名单。”
楚容景接过纸条一看,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剑眉微皱。
因为其中有好几个曾与他一同在边关浴血奋战的武官,也站队了楚容景。
皇帝偏心大皇子,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储君之位毫无疑问皇帝会给大皇子。
可这么多年,也有大臣提过立储君之事,皇帝从不曾应允。
可见明日楚容颐被立为太子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若非皇帝病危,只是立太子并不能太过于威胁到楚容景。
楚容景将纸上的名字都记在脑中,然后借着旁边蜡烛上的火光将纸条烧掉,“都准备好了?”
宋闫明恭敬的低着头:“一切就绪,等候殿下的差遣。”
楚容景泛着寒光的眼睛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
翌日,天色还未亮,楚容景便已经出门。
楚容景立下显赫军功,按理说皇帝会给他安排一份要职,可因为楚容景双腿不良于行,便给了个闲职。
闲职无正事可做,楚容景便以双腿又疾一直休病在家。
今日算得上是他回京之后,第二次上朝。
喝了太医所熬制的烈效药,今日皇帝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加上皇帝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今日早朝,便是想将后面的时候交代一下。
在前往金銮殿的路上,三五官员一起,相互在议论和商讨。
这些大臣在金銮殿上看到楚容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在他们眼中,楚容景此次来了,这储君之位也是会落到大皇子的头上的。
依他们看,楚容景这个二皇子还不如一直在皇子府中不出门装死的好。
殿内的大臣越来越多,大家聚在一起说着话,虽然不至于高谈阔论,但说话的人多,整个大殿嗡嗡的,像夏天的蚊子一样聒噪。
楚容景站于他们前面,位列于大皇子之下。
大皇子楚容颐倒也没有想到楚容景今日会来早朝,如同兄长一般问道:“容景身体不好,怎么起了个大早专门上朝来了?”
楚容景不恼,他微微偏头看向楚容颐,“皇兄不想我来?”
对上楚容景那双冷冽的眼睛,楚容颐心里闪过一丝厌恶,他脸上的笑容不便,“容景这是说的什么话?为兄只不过是关心一下你的身体而已。怕你上朝来回太辛苦。”
楚容景:“那倒劳皇兄挂念了。”
楚容颐看了一眼那些在商讨的大臣,微微一笑,“父皇告危,容景可有什么想法?”
楚容景反问:“皇兄可有什么想法?”
一个笑得温和,一个冷若冰霜,虽然没有言语之上的冲突,可二人之间的氛围已经剑拔弩张了。
恰在这时,太监总管高声喊了一嗓子,“皇上驾到!”
刚才还聚在一团的嗡嗡交谈的大臣们,十分有序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一同行跪拜之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被皇贵妃扶着,他咳了两声,连虚抬手都不愿意,声音也没绵软无力,“众卿免礼。”
“谢皇上。”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皇帝又咳嗽了几声,即便没人敢抬头去看天子此刻的形态外貌,但从皇帝那咳嗽都没什么劲,也不难听得出来皇帝的身体真的很不好了。
皇贵妃站在一旁用手轻轻的拍着皇帝的背,想要让皇帝好受些。
皇帝忍着喉咙间翻涌的血气,强撑起来精神,“想来众卿都已知道朕的身体不太行了。今日早朝,便是想与众卿商讨立储之事……咳咳……,众卿可有什么想法?”
大臣们都低着头,微微转头与旁边的人眼神交互。
丞相第一个站出来,向前走了两步,“回皇上,臣以为大皇子孝悌忠信,明德笃行,能文能武,爱民如子,颇有雄才大略,能担储君之大任。”
有了丞相出头,其他一早便和丞相商量好的大臣们为一一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随着越来越多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站到了丞相的身后。
只有不足十人还站着原地。
朝中文臣居多,武将却只有几位,其中还有两位站到了丞相的身后。
从数量上说,楚容景并不占任何优势。
但此刻的楚容景依旧从容不破。
倒是旁边的楚容颐看了一眼楚容景。
“咳咳。”
皇帝又咳了几分,殿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那就立大皇子楚容颐为……咳咳……”
居于后位的太师向前走了两步,“皇上,臣要检举大皇子殿下,罔顾伦礼,妄图谋杀皇上,还请皇上明查!”
太师乃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不过太师一直与丞相不太对付。
太师的话一落,殿内一下子如死寂一般,子杀父,那可是天理不容的罪孽!
皇帝听到太师的话,咳得更加厉害,显然这件事对皇帝造成了剧烈的冲击。
倒是皇贵妃和楚容颐面色微微一变。
之前他们曾试图拉好太师,可太师是个老顽固,根本不接受任何的示好。
本以为太师即便不接受他们的示好,也能保持中立。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说出这般惊天动地的话言来。
丞相显然不信太师所言,当即道:“太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等虚假的事,你说出来,不怕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嘛?”
但太师既然说出来了,必然有十足的证据。
御史大夫随后也走上前两步,“皇上,太师大人所言皆是事实,昨晚有人深夜将证据送到了微臣的府上。微臣彻夜通查,最后确实查到了大皇子和皇贵妃娘娘的身上。这些年,皇贵妃娘娘一直给皇上您投喂慢性毒药。太医也被皇贵妃娘娘所收买,所以以前皇上身体不适,太医只言是小病。太医已经扛不住酷刑,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