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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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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妄以为商云蓁会问起刺客的事,谁知她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突然给我派了两个新侍女?”
原来是此事。
萧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你不喜欢?”
商云蓁顿了下:“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我没同你说过需要多一些人伺候,有半夏就已经足够。”
萧妄想起那个看着不甚机灵的丫头,对足够二字不敢苟同。
“你如今伤还未痊愈,日常起居和换药只一人伺候恐怕会出现差错。”
商云蓁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低估了半夏,忍不住道:“半夏照顾我这么久从来没出过差错。”
“之前你也受伤?”萧妄挑眉,巧妙地接道。
商云蓁一滞:“生病的时候也差不多。”
萧妄不置可否道:“普通的小病不会影响你一辈子,但若是这个伤没养好,落下病根或是留下疤痕,问题非同小可。”
商云蓁不得不承认他说话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只是再有道理的话也未必适用每个人。
她索性坦白:“我习惯了身边只有亲近之人,若有不熟悉的人时时刻刻在眼前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只有亲近之人?
萧妄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
大婚当日她亲口要求他留下就寝,两个人同睡一张床榻时,她比他要自在更多,所以她早已将他认定为亲近之人?
意识到这点,萧妄无端地感到一丝愉悦,思忖片刻后道:“你若实在接受不了,便叫那两个侍女由你身边那个丫头管着,需要的时候传唤到跟前,不需要就放着。”
这倒是个两全的法子。
不过……
商云蓁点点头:“等我先问过半夏。”
萧妄越发觉得这两人不像是主仆,这句话如果被旁人听见只会让人觉得这个太子妃有失体统和分寸。
不过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出言讽刺,只道:“随你。”
事情说完,商云蓁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说:“那我先睡了。”
萧妄见她重新侧身睡下,松开帷帐,简单洗漱后也上了床。
时隔大半个月,两个人再一次同榻而眠。
没由来的,萧妄竟觉得这张床榻有些空。
“商云蓁。”
他倏然出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商云蓁还没完全沉睡,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下意识“唔”了一声。
萧妄抬眼望着雕花镂空的床顶,薄唇微启:“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同檀嬷嬷说,若她办不好,你也可以直接来找孤。”
商云蓁只听到身后有人在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困得不行的她有些烦躁地翻过身,嘴里含糊地嗔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先睡吧。”
萧妄瞥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停下。
有些话当着面或者难以开口,这样昏暗寂静的时刻反倒让他轻松一些。
“之前在行宫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我曾经说过不要多想,也不作什么数,现在想来,自欺欺人改变不了任何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所以……”
他微微一顿:“商云蓁,从今以后我会将你当作真正的妻子,该补偿的也会全部补偿给你。”
商云蓁脑袋听得嗡嗡作响,最后终于没忍住,右手从衾被里伸出,“啪”一声,落在了萧妄不停动着的嘴巴上。
“……”
萧妄垂眼,视线在她手背上扫过。
他忍不住疑惑,她这样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商云蓁?”
萧妄握住她的手从他脸上移开,低低唤道。
这一次,商云蓁没再给任何回应,身侧传来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次日,商云蓁醒来时,床外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看着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的半夏,问道:“太子呢?”
半夏一边将帷帐一角收拢勾起,一边回说:“太子天还没亮就去给皇上请安了,眼下应当已经下朝,不过这个时间还没回东宫,怕是有别的事处理。”
商云蓁“哦”了一声,秀眉微微蹙着,似在思索什么。
半夏见她如此,不由问:“姑娘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商云蓁看向她说:“昨夜睡前,萧妄好像同我说了好多话,可我有点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他说什么要补偿我,把我当作妻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半夏更是听得糊里糊涂,好一会儿才勉强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
“补偿什么的,是不是殿下还在因为刺客的事愧疚?”
商云蓁默了默,难道他这段时间对她这么温和细心并不完全是因为要演戏,他的确是存了报恩或是愧疚的心思?
看来萧妄也还是有些人性的。
她原以为即便她这样受了伤,他满脑子都还只记得权术手段。
解决完困扰自己的问题,商云蓁又想起另一件事。
她道:“对了,还有一事要问你。”
“姑娘要问什么?”
商云蓁笑笑:“如果我说将杏雨和流莺两个丫头交由你管,你能接受吗?”
“我管?这是何意?”半夏吓了一跳。
“就是让你做她们二人的领头侍女,她们做什么不做什么都由你来决定。”
商云蓁知道半夏的性子,索性一次性说明白。
“你也不用操太多心,平日里你若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再将她们喊来帮忙便好,如何?”
半夏心里有些忐忑,她小时候有父母庇护,日子虽不富裕,可也过得自在,后来被白芷带回,她的依靠就变成了商云蓁。
现在让她独自掌管两个侍女,光是想想就心慌。
“我,我做不好的。”
“没有谁做一件事一开始就能做好的。”商云蓁安抚道。
昨夜她的确存着一切由半夏自己定夺的念头,但现在她反而觉得这样锻炼人的机会很适合半夏。
这世上没有谁会是谁永远的依靠,她也不能保证可以陪伴半夏一辈子。
多学一点东西总归没错。
半夏看着商云蓁眼里的鼓励,迟疑着最终点下头。
“那,那我试试。”
既有决定,上午半夏就去找了杏雨和流莺,主要交代了一遍商云蓁平日吃穿住行上的喜恶,一直到快用午膳才回来。
这个时候,商云蓁正靠在暖榻上看书。
是一本从北境带回来的古医籍。
虽是医籍,但里头大多是著书者采药制药的日常,通俗易懂,很是有趣。
她看得入迷,半夏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姑娘,不,不好了,宁王殿下被关进了诏狱!”
商云蓁一震,连忙把书扣下,看着她:“你说什么?”
半夏喘着气,半晌才缓过劲儿来,道:“方才一个与青松公公相熟的内侍回来承华殿替太子殿下取物件,说,说今日朝会殿下将刺客供词呈到御前,皇上震怒,当即下令将宁王打入诏狱。”
商云蓁皱眉,昨夜她光记着侍女的事,都忘了问萧妄他是如何同皇帝说起刺客一事的。
刺客供出宁王,萧妄以假供词将计就计这点她清楚,但具体怎么将荣家和荣贵妃引出来她完全不清楚。
还有,皇帝是知内情还是不知?
萧妄会不会连他父皇一起隐瞒?
半夏见商云蓁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平静下来,有些意外。
“姑娘,你不担心宁王吗?而且之前你和太子殿下都觉得他不会是幕后指使啊。”
商云蓁抿了抿唇,说:“宁王在诏狱里,或许是一件好事。”
“啊?可我听杏雨和流莺说诏狱那地方会对犯人用很残忍的刑罚……”
商云蓁摇摇头:“只是入了诏狱,并未定罪,宁王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子,案子才开始审理,那些人定然不敢轻易对他用刑。”
一直到夜里,萧妄才回到东宫。
玉清殿内,商云蓁正倚在暖榻上假寐。
“怎么不上床歇着?”萧妄见到这幅景象,下意识皱了眉,“你伤还未痊愈,应该早些休息,现在已近亥时。”
说罢,他扫了眼殿内:“你那个侍女呢?”
商云蓁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坐了起来,见他又是一副要挑半夏刺的样子,连忙道:“我是在特意等你,所以便提前让她回去休息了。”
“你在等孤?”萧妄一顿。
等这一个字让他有点陌生。
自母后去世,还没有谁会特意等他回来。
商云蓁未察觉到面前男人的出神,嗯了一声说:“我想问问你有关宁王的事,听说他被下诏狱了。”
萧妄心头的暖意还没升起,就被这接下来的话瞬间浇灭。
他僵着脸,语气莫名:“你特意等孤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是啊。”
商云蓁坦然地点头,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
萧妄胸口生出一股莫名的气,偏偏还寻不到理由驳斥。
刺客也好,宁王也好,这些事与商云蓁早就有了牵扯,她理应知道其中内情。
萧妄默默吐出一口气,道:“入诏狱只是幌子。”
商云蓁一听,心道果然。
“那皇上知道这只是演给荣家和荣贵妃的戏吗?”
萧妄微顿,说:“他不知情。”
商云蓁有些意外,皱眉道:“他若不知内情,诏狱那边会不会对宁王用刑?”
萧妄对她着急的询问有些不满。
“你似乎很担心萧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