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学舌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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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亚神态悠闲，懒散地靠在吧台旁的高脚凳子上，眯起眼睛，等着自己的那杯酒……酒味饮料。
他还穿着骑士团的制式服装，只把外套脱了搭在小臂上，齐膝长靴包裹着线条流畅鼓鼓的小腿，两条长腿潇洒地架着。
蓝发少年略偏着脸，手指弹着原木的吧台，脸上总带着笑，星砂般的眸子掠过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兴味更浓了些。
那边的迪卢克虽然神情从容……也还是没凯亚这么如鱼得水。迪卢克看上去不是很喜欢酒的气息，这让阮佳心里有点愧疚。
总感觉委屈了他。
酒吧不是谈正事的好地方，佯装情侣悄悄咬耳朵……对三人小队来说又不太合适。
迪卢克一个就已经够拉仇恨了。
一个是蒙德城少女甚至贵妇人理想中的骑士，俊秀而朝气蓬勃，沐浴晨光而来的晨曦骑士。
另一位凯亚自不必说，是她们梦想的另一面。
如今太阳月亮都在自己身边，如果眼神能具现化……阮佳感觉自己会被嫉妒羡慕的视线扎成海胆。
好在酒馆里的真人不多。
“你是要用你的眼神给我做一份X光检查吗？”
不知为何，阮佳对上凯亚的目光，居然会感觉一丝丝的心虚。
但身为成熟的大人，绝对不能矮下气势来。
“啊，抱歉抱歉。”凯亚莞尔一笑，貌似很有诚意地道歉，“只是突然想起了璃月港的传闻……那件事，迪卢克也知道的吧？”
迪卢克也在观察，他们坐的地方恰好是暗处，能清晰地观察到众人的神情。
此处鱼龙混杂，除去饮酒作乐男欢女爱，各有各的心思，眼里都藏着算计。
……莫非这里有窃尸案的线索?
迪卢克直觉菲莉丝不是喜爱这种热闹场合的人，虽然身旁的女子总是含笑，貌似很感兴趣的模样。
可他总能准确地捕捉到她收回视线时，低垂的眉宇中表现出来的倦怠。
……莫名地感觉熟悉。
迪卢克的指肚按在酒杯中间——那里面当然只是饮料，顶多用落落梅调制出了酒水潋滟的色调。
不过酸甜度恰好契合他的味蕾。
只是瞥了眼，就能迅速找到合他口味的东西……巧合吗？
怀着微妙的，如这杯饮料般甜蜜又复杂难言的心情，迪卢克心不在焉地回复凯亚，
“你指哪件事?”
凯亚笑了笑，举起酒杯，“就是那个一女子同时交往五位男士，事情败露后，经过一场混战，几名受害者鼻青脸肿，却又勾肩搭背一起去喝酒了。”
阮佳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她同时交往了多少个来着……
悄咪咪打量一眼列表，光是好感度在69至70横跳的就好几个，更不用说被吊在暧昧期的一群男男女女了。
“这跟酒馆有什么关系?”
阮佳镇定自若地把玩手上的玻璃杯。
“他们进了酒馆之后，发现受害者不止他们……于是又打了起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后，麻烦果然来了，凯亚的手指一紧，眯起了眼睛。
他感知到了周围的波动。
穿着清凉的夜莺乃至文质彬彬的绅士，甚至于举止粗野的水手，那些在冷色灯光下皮肤过分苍白的人，全都像是在水中融化的泥人一般……坍塌成水渍。
顺着地板的缝隙，宛如有生命般向菲莉丝的位置淌去。
她皱眉，抬起脚，鞋跟靠在原木的凳腿上。
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颇自来熟地走了过来，一只手掌心托着酒杯，另一只大手拍在了阮佳的肩头，单是这样也就罢了，他居然想得寸进尺地揽上去。
阮佳偏头，不轻不重地打掉了他的手，“别耍酒疯。”
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他靠在吧台上，打量着那两位年轻的骑士，唇角压了压，
“这里可不适合年轻人们消遣啊，你把他们带来是为了玩什么新花样……哦，亲爱的你可真贪心，这小身板估计受不住。”
男人看上去不太喜欢迪卢克和凯亚。
大概是老男人对于年轻人的嫉妒吧，嫉妒他们受人青睐，还有充满青春活力的肉身。
他借着酒劲说胡话的样子像是盘醋蘸水母。
阮佳按住了迪卢克的肩，也向笑容隐去的凯亚轻轻摇了摇头。
她，或者说他们都暂时有求与这个男人。
或者说男……纯水精灵。
这个种族的偏执是出了名的，一但他打定主意不说话，就是用酒起子也撬不开他的嘴。众所周知，大路上消息最灵通的除了无处不在的风，就只有支流遍布各处的水系，自然也包括纯水精灵。
说起来也是孽缘。
阮佳当初因为在枫丹画本子被一群纯水精灵拿着匕首怼在衣服上，身上的水腥味洗了不晓得多少天都洗不下去。
纯水精灵是前代水神的下属，是最机敏的刺客。他们大部分并不认同新水神的理念，不愿受其管辖，便各奔东西了。
或许因为那缕气息……让这个躲在蒙德城的纯水精灵坚定地认为，阮佳是他的同族。
而且这纯水精灵依稀感知到，阮佳可能拥有过很多纯水精灵的真心。
他为此感到好奇。
又或者只是他太无聊了，想要找乐子罢了。
这纯水精灵就是阮佳的鱼塘里，唯一的一条碰瓷鱼，也是最难缠的。
但他的情报也是很难以割舍的。
“这儿的酒水也没见缺货，你怎么喝起果醋来了，这酸味不觉得呛得慌?”
她不轻不重一记眼刀过去，那纯水精灵反而冷静了不少。如果阮佳表现紧张躲闪，他才要生气呢。
“请不要用这样甜蜜的语气说伤人的话 ，这太让人心碎了。”
两人又这么你来我往地扯皮了几句，才被阮佳拐回了正题。
“前一阵子盗宝团偷窃尸体的事，你有头绪吗？”
菲莉丝正色，总含着粼粼微光的翠眸沉静下来，她望向那个男人，打着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到身后，像是蔓生的藤。
这个被称为[学舌鸟]的女人，面容隐隐绰绰地掩饰在披散的长发之间，唇边上扬的俏皮弧度，似乎也被灯光模糊了。
迪卢克望着她美好的侧颜，若有所思，对上她轻颤睫鸦瞥来的一眼。
那一眼或许只有一瞬，却是个奇妙的瞬间。
就像初次见到彼此那般，时间仿佛停止流转被无限拉长，他怔住了。湮没的回忆化作冰寒刺入五脏六腑。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置身人海，于不经意间辨认出一个亲密无间却许久不曾联系的人。
…………
这是为什么。
那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阮佳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眸光一闪，掐灭了指尖的烟，“啊……抱歉抱歉，不知不觉就点上了。”
纯水精灵一直当黑户不是个事，若是能帮忙解决一下蒙德城的窃尸案，骑士团也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行个方便。
不管是凯亚还是迪卢克，将来能搭上这条线，也都省不少功夫。
“……我刚来的时候，依稀记得蒙德城里传闻有人用死者的肉去做菜。”
她晃了下杯子，残存干涸的酒凝在底端，活像研磨胭脂的臼，边缘还带着嘶嘶的泡沫，“听上去有点恶心，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
“……唔，站在骑士团的立场上，我或许该严正声明绝无此事，至少做菜这件事是绝对没有发生的。我以个人的名字做担保。”
深色皮肤的少年沉吟片刻，难得语气如此慎重地回答。
他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义兄。
而迪卢克也正梳理着刚才听来的各种信息。红发的少年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却依旧身姿挺拔，如同坐落在边陲之地的攀缘蔷薇。
这时的他还是西风骑士团里年少成名的晨曦骑士，略带稚气的娃娃脸，让人看一眼就情不自禁微笑。
而不是炽烈燃烧的鹰。
阮佳看现在的他，总不能和未来的迪卢克老爷画上等号。
迪卢克颔首。
他敢担保蒙德人做不出这种事。
可他亲眼见了尸体相互撕咬的场景。虽说已经言行禁止接触到那一区域的骑士对外胡说，或许还是有人没忍住透露了出去。
传言也就只止步于……蒙德城里有食人魔的程度，还是闹得人心惶惶。
毕竟对蒙德人来说，那种场面是相当难想象的。
“璃月那边挺常见的，相互吞噬，练蛊罢了……但这明显是个转移注意的小把戏。”纯水精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练蛊用的都是活的，用尸体的话……也大都是失败品。”
“至于其他的……北国的大客户也掺了一脚，买断了消息来源。”
“所以接下来的，抱歉亲爱的，我不会多说你也不要掺和这件危险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学舌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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