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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玉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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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水,你方才去哪了?”谭儿焦急地问道。
“我去找了萧策礼,告诉了他他想知道的。”薛紫水说道。
谭儿变了脸色,生气地说道:“薛紫水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背叛阿渊?你忘了当初是谁救了我们?”
“那是他欠我的!”薛紫水想哭,但是鬼没有眼泪,她心里很难受,“我因他而死,这是他欠我的。”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遍体鳞伤的男孩哭着喊她姐姐的样子。
“因为他,我的魂魄被镇压,永生永世不得转世,我后悔极了,当初我不该替他送信的,害死了他,也害死了我。”薛紫水痛苦地说道。
“我只想自私这一次。”薛紫水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谭儿。
这是王宫一处偏僻的宫殿,宫里关押的都是一些疯掉的妃嫔,齐嬷嬷就是负责看顾这些妃嫔,这本是个轻松的活计,因为这些妃嫔的生死并没有在意,即使受到虐待也不会有人管。
林沅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白发苍苍,身躯佝偻的老人,她问道:“你们是何人?”
还没等林沅开口,何如序抢先说道:“我是御前侍卫,陛下命我来查一些事情,还请嬷嬷配合。”
何如序亮出侍卫的腰牌。
“你问吧,老婆子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嬷嬷曾是秀薇轩的宫人,可知道后院中那株玉兰树是何人所植?”
齐嬷嬷回忆了下,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曾经的罪臣褚渊所种。”
“褚渊?左相褚为民的公子,他怎么会在秀薇轩?”
褚为民当初勾结月氏,因谋逆之罪被满门抄斩,只有十四岁的三公子活了下来,充入了掖幽庭。但是之后的种种,何如序并不知晓。
齐嬷嬷沉吟了一下。
“褚渊是先帝的人,所以住在秀薇轩。”
“那褚渊人呢?”
“十七年前就死了。”
“死了?他因何而死?葬于何处?”
齐嬷嬷看着眼前这个凶悍带刀的年轻人,这人问的无疑都是宫中辛秘,齐嬷嬷叹了口气,自己已是大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这些人,就随他们去吧。
“他被先帝剥皮削骨,尸骨无存。”
何如序皱了皱眉,又听齐嬷嬷小声说道:“老身听闻褚渊是与当今的朔北侯何故云有染。”
“怎么可能?”何如序大怒,自己英雄般的父亲怎么会和一个阉人有染?这宫中传闻真是离谱,倘若真有染,先帝又怎么会放过父亲。
他知道朔北干燥的天气并不适合种植玉兰,可父亲的院落中却有一片从江南移植来的玉兰树,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玉兰,他更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个巧合。
父亲和那个阉人不过是刚巧喜欢同一种花,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齐嬷嬷被吓了一跳,说道:“这位大人怎么这么大反应,齐妃娘娘也是在褚渊死后才住进秀薇轩的,老身这些也只是听闻而已。”
“多谢嬷嬷相告。”何如序留下一锭金子就和林沅离开了。
林沅回到兴庆宫不敢偷懒,拿了些食物去喂梦貘,陛下并不在宫殿中,他喂饱了梦貘才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他捏了捏红肿的脚踝,眼神悲凉,有些难过,又有些难过,他的指尖拂过丝滑白皙的小腿,低语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
蓦地,窗户被推开,黑色的身影出现,他往林沅的怀里扔过来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治跌打损伤的。”
此时的林沅已脱去了宫帽,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张清秀的脸楚楚可怜,他委屈巴巴地抱着腿,何如序一时看呆了,眼前的人可真是个妖精。
“多谢大人。”
林沅冲何如序笑了笑。
何如序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跳窗离去。
宫中离奇死了太监,此事被传的越来越离谱,大抵是冤魂厉鬼索命,弄得宫中人心惶惶。
冯雨薇一出禁闭,便梨花带雨得找冯太后诉苦,宫中有个瑾余已经够她受了,再加一个她宫里出去的林沅,一个个都快爬上她头上当她主子了。
“母后,陛下这般宠幸男人,日后若是无后,如何对得起大梁的列祖列宗?”
冯太后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个蠢货,自己也不争个气,拴不住男人的心。”
“下个月,宫中会为朔北侯举行接风宴,届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冯太后轻声在冯雨薇耳边说道:“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把握住了。”
冯雨薇笑了笑,有太后给她撑腰,她心里多了几分底气,陛下现下羽翼未丰,想来也不敢忤逆太后。
萧林照常来向太后请安,撇见一旁的冯雨薇,微微一笑,心想好好的妹子怎么就偏偏领了恶毒女配的人设,萧策礼一个小混球哪里值得后宫这么多漂亮妹妹为他争风吃醋。
“臣妾参见陛下。”冯雨薇看见萧林,不敢将林沅打伤宫人的事告诉他,怕再因此令陛下对她心生厌恶,只能将牙打碎往肚子里咽,好不委屈。
萧林最近日日夜宿永安宫的事传到了冯太后这里,冯太后对此颇有微词,萧林知道冯太后的势力,这场戏他需得陪她演下去。
“策儿,你莫要忘了,他曾经是你父皇的妃子,他当年身在冷宫,靠勾引你父皇得了尊贵的位子,如今他故技重施,把狐媚子的手段又尽数使在了你的身上,你身为一个帝王,应以天下为重,莫为了儿女私情毁了大梁,毁了社稷。”
萧林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说道:“母后,朕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贱奴,一个水性杨花的玩意罢了,朕不过是看他有几分姿色,在床上够风骚,等朕玩够了,就让他去幽掖庭。”
“你若能如此想,母后便放心了。”冯太后笑了笑,吊梢凤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安侍君来的正好,过几日便是镇北侯的接风宴,你来协助德妃,务必办好这个宴会。”
萧林回过头。
只见瑾余站在宫殿的门口,脸色苍白。
四目相对,萧林心底一慌,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也不知方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瑾余实在想不到,世上怎么会有萧林如此虚伪的人。
他会用最温柔的口吻,说着最体贴的话,实际上话语间却似有似无地提点着他,他的出身,他的低贱,他再告诉别人,他不过是一个他比较喜欢的玩意儿罢了。
你以为他给你的是糖,其实糖里最里面有个刀片,你一不留意就是满嘴鲜血。
去鹤府救自己的是他,在床边守了一夜的是他,可是纵容太后做这一切的也是他,瑾余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太后召他前来,大概就是为了让他听到这些话,不过很可惜,从流言蜚语中长大的他,这些话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殿上寂静无声。
“哈哈哈,安侍郎也来了,时候不早了,朕就先告退了。”萧林偷偷瞥了瑾余一眼,然后同他擦肩而过。
“臣妾恭送皇上。”冯雨薇看到瑾余难看的脸色,心里突然舒爽了不少。
温钰提着药箱战战兢兢地走进兴庆宫,小皇帝突然单独召见他,让他有些惶恐。
他走进去的时候,小皇帝正在悠闲地逗宠物。
“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萧林说道:“朕又不是洪水猛兽,爱卿怕什么?”
萧林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宴会上,或许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其实也在犹豫,何如序才是书里的攻,他和瑾余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早晚会在一起,他们会一起并肩作战,会抵足而眠。
萧林一想起这些,心里又有些难过,脑海里浮过瑾余的眉眼。
“你有没有春药,给朕一点?”萧林低声对温钰说道。
“啊?”温钰一愣,连忙说道:“有的。”
温钰翻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萧林。
“行啊,真有你的,居然随身带着春药,温太医看着一表人才,没成想也是个不正经的。”萧林手里攥着小瓷瓶,一边笑着,一边威胁道:“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朕就砍了你。”
“臣发誓,此事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否则定当五雷轰顶。”温钰连忙跪下,心里惶恐。
小皇帝这药大概是给安侍君用的,看来这么久,小皇帝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起安侍君清冷的模样,温钰竟心生几分同情。
“好了,你退下吧。”
温钰如释重负,连忙提着药箱离开了。
萧林把小瓷瓶放到抽屉里,他想让何如序带瑾余去朔北,瑾余在那里会有属于他自己的一翻天地。
梦貘看到萧林在一旁闷闷不乐,一跃跳上案牍,萧林抱起梦貘,掂了掂,说道:“你这小猪可真是胖了不少。”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梦貘挣扎了半天无果,只好乖乖地躺在萧林的怀里。
“唉,虽然这里的日子也不错,每天吃穿不愁,还不用学习,可我还是想爸妈和妹妹了,他们要是知道我突然失踪一定担心死了。”萧林自言自语道。
“等我完成任务回去,我一定把老妹的小说给毁了。”
梦貘翻了个白眼,心底说道:大哥你要是不偷看你老妹的小说,能被书里的阵法传送过来嘛,自己也不用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当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