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季魏酒]秋天的秘密》绯缺落

6、第 6 章

　　“嘉欣，我做配型没有成功。”魏臻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叫住了自己的女儿：：“医生说双胞胎配型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虽然是想跟顾嘉欣商量让她跟顾魏配型，可是她在女儿眼里一直是位强势的母亲，所以即使在态度上表现的再平缓，但在顾嘉欣眼里，这也不像是商量，而更像是一个命令。

　　魏臻没有让顾嘉欣立刻给她答案，但也没有给女儿太多去考虑的时间，毕竟顾魏的性命就摆在魏臻的面前，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浪费了。

　　“嘉欣，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魏臻以为，顾嘉欣是顾魏的妹妹，做妹妹的为哥哥捐献肾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这么一个十拿九稳的事情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结果，不免让魏臻愕然：“他是你亲哥哥啊。”

　　“妈，我咨询过医生了。”顾嘉欣的拒绝也是经过她深思熟虑的，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愧疚，她昨天晚上还特意给医生打过电话，所以，当她回答母亲的问话时也能回答的理直气壮：“即使是双胞胎的，也根本不能保证，一颗肾可以让我哥用一辈子。”

　　顾嘉欣的不愿意，击中的是魏臻的痛处，因为当初是她做的决定，在顾嘉欣初中毕业之后送她到美国读书，以至于如今跟顾魏这个做哥哥的感情淡薄，甚至不愿意用一颗肾去换顾魏的健康。

　　感情是需要维系的，即使有血缘关系，即使是双胞胎，在没有相处下来的所谓血浓于水，亲厚得还不如常来常往的邻居和朋友之间的感情。

　　顾嘉欣认为一颗肾让顾魏用十几年，又或者根本用不上十几年是件十分浪费的事情，更何况这同时还牺牲了她的健康。

　　可是魏臻是一位母亲，在一个健康的长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以及一个虚弱到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让她怀着愧疚感的儿子之间，她能做到的选择小到可怜。

　　因为顾嘉欣真的配型成功为顾魏换了肾，她求必会牺牲掉健康，因为只要有钱，做到营养充足，不一定就会失去健康。

　　而顾魏，没有人为他换肾，他必死无疑。

　　所以，魏臻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去打动女儿：“可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可是，顾嘉欣依然神情坚定的一口回绝了她：“我不愿意我的肾只有十年八载的用处。”

　　“如果你不救他，他可能连十年八载都没有。”魏臻又急又气，为此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激烈。

　　可是，面对着试图让自己改变主意的母亲，顾嘉欣依然很冷静：“妈，不希望我哥有事，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梦想，我需要健康。”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魏臻很清楚，即使不认为梦想比亲人的性命更重要，但她也做不到去全盘否定。魏臻很颓唐，甚至是心如死灰，她犹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就问你，你救不救你哥？”

　　幽幽语气包含的太多无奈，可是现实总是不如理想丰满，甚至于骨瘦如柴

　　“我无能为力。”

　　魏臻恨自己的女儿心冷如铁，也恨自己过去做的那些错误决择。可是事已至此，魏臻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要跟顾嘉欣发脾气，可是还是没能忍住恼火的丢下一句：“好，既然这样，你哥那里你也不用再去了。”就离开了住所，赶往了医院。

　　“血红细胞低于60，联系血库，RH阴性AB。”

　　顾魏又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急救医生让护士赶紧给病患输血，但得来的是护士的皱眉摇头。

　　“没有了。”

　　没有供血，顾魏的抢救无法继续下去，他被推到了重症病房，接受的是无望的治疗。

　　易明君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顾魏失去生命，而他唯一能想到可以求救的熊猫备，只有一个季向空。

　　季向空是一名职业电竞选手，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梦想。当不用比赛的时候，他也必须磨练和保持自己的手感。

　　季向空当然担心顾魏，可是魏臻不想看到他接近顾魏，季向空即使再心慌意乱也没有办法去触怒一位为了自己儿子担忧的母亲，索性投入自己的梦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可是，就在季向空结束今天的训练之后，却接到了易明君的电话。易明君这些日子里没少给季向空打电话汇报顾魏的情况，甚至有时候会帮忙连个视频，让季向空可以看看顾魏的睡脸。

　　但他们通常都有固定的时间联络，而不是在他可能还在训练的时间打过来。

　　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季向空接通了电话，然后证实了它。

　　季向空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只能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看着面无血色的顾魏躺在病床上，只有严阵以待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是肾衰竭引起的急性贫血。”绝望到近处冷静的魏臻淡淡的开口，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所以连声音都近乎漠然，只有憔悴的神色和通红的眼角才能证明魏臻并非无动于衷：“可是，血库没有RH阴性血，我的血又不能输给他。”

　　是的，即使拥有相同的熊猫血型，魏臻能做的也依然少得可怜，就连最普通的输血给自己的儿子都做不到。

　　近亲输血会导致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的出现，这会使患者输注的血液成分中残留的活性淋巴细胞引起的免疫性输血反应，虽然罕见，但死亡率可高达90%，是最严重的输血并发症之一，顾魏的身体太过虚弱的关系，所以他必然是百分之九十的那一拨人，而不是那百分之十的奇迹。

　　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死去的滋味并不好受，但那是因为魏臻并不知道季向空是同样的熊猫血。所以，当魏臻看到季向空撸起了袖子，拉着从他身边经过的医护人员斩钉截铁的说：“我是RH阴性AB型血，我来为顾魏输血。”时，眼眶的泪再次划下。

　　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但这几乎不是献血，更类似于换血了，普通人一次最多只能献400毫升，因为人体血量约占体重的8%，一个50公斤重的人约有4000毫升血液，一次献血最多400毫升，仅占总血量的10%，科学证明，健康人一次失血10%，在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不会引起不适。

　　但对于顾魏来说，只有400毫升是不够的，所以，这意味着季向空必须一次性献出800毫升的血液，一次失血20%，季向空很可能会晕厥，甚至出现生命危险。

　　但即使医生严肃的告知了他这一点，季向空还是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

　　季向空并不是没有理智，甚至于如果可能会失去生命的不是顾魏，而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也不会犹豫的献血，因为人命关天。更何况如今因为肾衰竭引起的急性贫血而引起昏迷的不是旁的什么人，而是季向空的心之所向，他更不可能存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因为季向空不能允许自己失去顾魏。

　　失血过多的季向空踏了顾魏的后尘，被早已待命的医护人员进行了抢救。但即使面无血色、头晕眼花，可至少他知道了顾魏已经解除了危机，这就已经足够了。

　　等到第四天天时，顾魏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而经过了这三天的食补，季向空血红蛋白的数量还没有恢复正常，体力也还没有达标，可他虽然还没能缓过劲来，甚至于这三天一直住在顾魏隔壁的病房，却还是成功的在顾魏面前，扮演了一个似乎没有过量献过血的健康人。

　　“顾小魏，起床了。”季向空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画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的咪咪笑脸，在顾魏面前耍起了宝来。

　　可是顾魏眼尖又手快，他虽然之前一直在昏迷中，却不表示没有意识。顾魏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虽然没有因为久病而成良医，但也查这自己这个病的相关词条，当然很清楚肾衰竭引起的急性贫血意味着什么。

　　所以，顾魏捉住了季向空的手，无视他嘴里“喂，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的抗议，把他的袖子撸到了手肘处，露出了献血的针眼。

　　“季向空，你……”顾魏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人，否则久病缠身，无论是身还是心，他早就该撑不住了。但看到季向空依然苍白的脸色和手肘上的针孔，他还是没能忍住，让泪水盈满了眼眶，接下来，只需要一个助力，泪水就会划落下来。

　　“我没事，放点血还有益健康呢。”季向空一脸无所谓的表现，让顾魏紧紧的攥着被单。

　　“你别说了。”顾魏打断了他的话，侧过了身子，第无数次恨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