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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起赴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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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彼时,萦绕在医院各处的消毒水味让人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但因为脚扭伤来医院的简彤是例外。
她看着等在诊室外打电话的周致森,为自己又一次得逞而洋洋得意,觉得这脚崴的值。
半个小时前,她借着归还周致森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为由,去他办公室找他,故作坚强的娇气的模样,比梨花带雨更让人愧疚。
离开时,高跟鞋跟在地毯上一歪,简彤整个人重重而狼狈的栽倒在地上,把脚给崴了。
周致森本打算让助理送她去医院,简彤闹着不同意,说自己回去处理。看着她一瘸一拐强撑着出门的动作,周致森蹙眉,认为在他和简矜的关系中,简彤是无辜的,不该被祸及。一念之差,周致森提步上前,扶住了踉跄前进的简彤,说:“去医院。”
周致森一路上都是愁容,但总归是陪她来了。
“致森。”
走廊处的说话声让简彤回神,她仔细看看,认出穿白大褂的斯文男医生是周致森大学时的朋友。
简彤不敢在诊室再磨蹭,打断护士的叮嘱,单腿蹦着回到周致森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甜甜地和对面人打招呼:“陆竞哥。”
“简彤也在。”陆竞视线在牛皮糖似的黏在一起的这两人身上晃晃,看向周致森,打趣道:“你不地道啊,订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
外界谣言四起,周致森为刺激简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事情越传越真,连相熟的朋友都听信了,可见事态已经到不可控的地步。周致森蹙眉,登时要澄清误会:“那不是……”
简彤单脚撑地,身体摇晃得靠着周致森,抢先道:“那不是正式的仪式。等确定了日子肯定会通知大家的。”
简彤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仰头冲他无害地露笑,“致森哥,是这样的吧。”
她脸一侧,避开旁人的视线范围,压低声说:“做戏要做全套。”
打从周致森同意配合简彤演戏刺激简矜那天起,他便再难回头。如果换不来简矜的醒悟,周致森已经做的一切让步都失去了意义。哪怕他期间无数次想要澄清谣言,但一想到简矜扬言退婚时决绝的态度便放弃了。而这些年,自己为简矜的付出,简矜在感情上对自己的距离,一切一切或被渲染放大,或者添油加醋,成了周致森坚定这一决定时的支撑。
所以此刻,周致森内心虽有挣扎,但最终还是轻一点头,认同了简彤的话。
简彤又一次得逞,心中舒畅,不枉她费尽辛苦拜托来参加生日宴的亲朋隐瞒下柏斯时和简矜的关系,重点宣传自己和周致森的即将订婚的事情。
不管外界如何传,简彤在周致森面前的所言所行,皆是模糊易让人误会的,但又没直接肯定谣言让周致森介意和不悦。
简彤自以为自己蚕食的速度,细水长流,总有接近目标胜利的那天。但没想到凡事有机会便有意外。
朋友八卦的神色在两人间逡巡,说起来:“简叔叔今年有的忙了,两个女儿都要好事将近。”
无意之言,简彤轻轻一眨眼,面露不解。
陆竞笑道:“简矜没跟家里说吗?她今天跟柏斯时回柏家见爷爷了。”
周致森对简矜的事情分外上心:“谁告诉你的?”
“碰到你们之前,柏斯时的表弟正发消息问我认不认识简矜,说她正在柏家吃饭,老爷子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已经在商量订婚日期了。”
周致森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简彤想挽回已经来不及。她既担心周致森冲动去找简矜撇清和自己的关系,让她这段时间的谋划前功尽弃,又震惊简矜好手段,竟真的攀上了柏斯时,还得到了柏家长辈的认可。
朋友看着两人的状态,还以为是简矜去柏家没有告诉家里人,但瞧着对面两人的反应又不像这么回事,尤其是周致森的脸色,极其难看。作为医生,朋友紧张地重视起来,看向简彤,询问:“他还好吧?”
简彤忐忑地抿唇,担心地喊他:“致森哥……”
周致森在简彤的手伸过来的瞬间,及时拨开她,冰冷地嫌弃道:“你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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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离柏家的车上,老宅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简矜紧绷的神经适才放松下来。
这次去柏家拜访,让简矜对一件事情有了改观。柏家是家族产业,柏爷爷一手创办尚柏集团,内部重要职位大都是家中亲属任职,简矜本以为柏斯时所说集团内部派系复杂,势必牵连家族关系。
但通过今日的相处,她能感觉到,一家人都很疼爱且照顾柏斯时。柏爷爷自然是不用说,对简矜的态度便足以说明他对柏斯时的信任。而柏蕙对简矜颇有微词,但只排外,不和柏斯时敌对。
傅泷恩与这个外甥关系亲近,是众所周知的,而朱敏为自己之前的言行向简矜道歉,多半是为了柏斯时。
想来柏斯时口中的“派系复杂”,最难攻克的应该是指简家今日未曾露面的叔叔柏昌吧。柏斯时父母车祸去世后,叔叔柏昌接手集团主要事务,成了这场事故的既得利益者。
即便如今柏斯时学成归来,将父母创立的珠宝品牌柏灵雅品经营得有声有色,仍未能完全掌控集团工作,有一部分决定权仍在叔叔柏昌手中。
“在想什么?”柏斯时结束一通工作电话,注意到简矜。
简矜看向他轮廓深邃的英俊侧脸,说:“你家人很爱你。”
“是吗。”柏斯时平淡的一句,显得简矜这一判断单纯且幼稚。
柏斯时自小是天之骄子,比同龄人早熟的性格让他有一种不苟言笑的假正经,接手家里商业事务后,越发严格要求自己,所言所行不能出错,且不容置疑。
准确地说,他这一改变是从父母去世那天起。
柏哉言和傅灵夫妇发生车祸那年,柏斯时十七岁,正处在高二下学期,阳春三月,街边迎春花开得茂盛的时间。
简矜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年国内有一场含金量极高的服装设计大赛。对服装设计有着浓厚兴趣的杨滨为筹备这场比赛翘了一节又一节的课,简矜为了帮他打掩护,花样百出地编造着请假理由从班长柏斯时那里拿假条。
服装大赛需要模特,杨滨挑来挑去,将柏斯时定为自己的理想模特。高中校园里,大家的包容度不够,个性十足的杨滨在别人看来,是另类的存在,人缘并不好,对柏斯时的发出的模特邀约恰恰印证了他人缘奇差这点。
杨滨再难找到更满意的模特,因此说服柏斯时这个重担,落到了简矜身上。简矜因为请假条的事情,惹得柏斯时不耐烦。柏斯时家教好,有涵养,鲜少对人红脸,但这不代表他是个乐于助人的滥好人。
简矜为了守护朋友的梦想,硬着头皮往柏斯时身边凑,甚至追到了他家附近。很不凑巧的是,那天柏哉言和傅灵在国外分公司出差途中发生车祸去世的噩耗传回国,简矜很“荣幸”地目睹了柏斯时最痛苦愤怒的样子,以及见证了他最沉默压抑的阶段。
简矜觉得,柏斯时一定无比想让多事又没眼力劲的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轿厢宁静的气氛,简矜垂眼,是宠物店的电话。
只见她接通,不知听到什么,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在她挂断电话后,柏斯时发问。
简矜抠了抠手机壳,反应明显略迟钝,深呼吸几次才平复,道:“我需要去趟宠物店,一只我养了很多年的狗状态不太乐观。”
“朱庇特?”
“你还记得。”简矜诧异。
柏斯时看她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说:“我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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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庇特是条阿拉斯加犬,正是高中时简矜用来吓职教混混、结果误打误撞吓到柏斯时的大型犬,今年11岁,已经算是高龄,前段时间身体不好被送去宠物医院检查,简矜疲于解决周致森和简家的事情,疏于照顾,没想到今天得知这个糟糕的消息。
迈巴赫稳稳地在宠物店门前刹住,简矜解开安全带,正要对柏斯时说“我一会自己回家”,抬眼见柏斯时也解了安全带要下车。
“你要一起吗?”
不知是不是简矜自己的情绪太紧绷了,发现柏斯时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好,寡言地嗯了声。
“宠物店里会有狗。”很多。
“我知道。”柏斯时已经转身下车。
简矜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宠物店老板的来电,她没接,猜是朱庇特状态不好,不敢多耽搁,急忙下车。
她从车尾绕到另一侧,招呼柏斯时进店前,注意到他脸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口罩。
男人紧绷的下颚线被口罩裹住,鼻梁高挺,一双眸子格外漆黑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进去吧。”
简矜收起乱七八糟的情绪,忙一点头,提步进店。
迎面碰上老板在前台徘徊,忙问:“静姐,朱庇特怎么样了?”
老板见到她,又注意到她身后英俊男人,示意:“先跟我进来吧。”
简矜神色凝重,以为是事态很严重。阿拉斯加的寿命一般在12~15年,朱庇特因为一些先天因素,如今算是长寿。朱庇特是周致森的狗,但简矜和它的感情是实打实只属于她的,动物有灵,它之于简矜,一直是家人。简矜说服自己接受一切可能,但手心不由自主地直冒冷汗。
到狗狗住院部的这段路走得艰难。
周致森果然也在,不知是为狗,还是为公司的事,往日俊朗气质如今略显颓废。
“你来了。”周致森对姗姗来迟的简矜露出个强撑的笑,下一秒注意到跟在简矜斜后方半步的柏斯时。
有口罩在,柏斯时的神情有了很好的遮挡,两个男人在空气中对视一眼,无声之中锋芒相对。
柏斯时眼神要冷些,较往常更没有耐心,只敷衍地一点头。周致森咽回本要说的话,扯了扯嘴角,神情复杂,说:“柏总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