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认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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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感觉自己的头很痛，在断断续续的光影和昏沉的视线中，他听到007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宿主你这记忆也太奇怪了，居然用了两次能量都没能补完……”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啊，宿主大人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男主……
沈玉猛地咳了几声，从梦魇中骤然醒来。
他掀了下眼皮，却没能抬起眼睛。只能低低地喘息，闭着眼睛问007：“我的空间戒指……”
007四处探头，掘地三尺也没看到空间戒指的踪影，于是便说道：“禀报宿主大人，我好像也不知道空间戒指在哪里…宿主大人你等一等，我找我找我找！”
沈玉：“……”
他吊着一口气，但居然差点被这蠢系统气笑了。
靠人不如靠己。
灰发青年动了动手指，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血液无法循环，他的小腿和手腕都发麻发僵，一动也动不了。
正当他在心里想着对策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对方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腿弯，毫不费力地把他抱了起来，动作很干脆利落。
……啧。
沈玉真的很讨厌被用这种姿势抱起来，但他即使意识清晰，却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所以抱他的人是谁？希？这人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方才那段长得有些恍惚的记忆逐渐回笼，沈玉这才猛地想起来原来他们之间还真的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不是，所以希要找的人真的是他！？
沈玉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对策。
…不然就和之前一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和对方保持距离，最后再随便找个理由把对方甩掉吧。
那些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匆匆掠过的记忆滞留在心底，让他有一瞬间地犹豫。
…其实把对方留在身边也不是不行，毕竟希还算一把好用的刀，而且对他足够忠诚。
人本来就会对回忆多几分留恋。
原先宁静的记忆被时光镀上了独特的色彩后，更容易在心底留下一些深刻的情感。
平心而论，那段时间的确称得上是他人生里最轻松的一段时光了。
……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抵过他心里那股憋屈。
希忽然改变的态度很像是已经发现自己就是阿玉了，不赶他走，难道自己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沈玉扯了扯嘴角，越想越觉得头痛，索性不想了。
…
幻境之灵没想到这个人的天赋居然这么逆天。
越阶斩杀所有武者，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拼命得像是要赶去投胎一样。
“你…您，真的很厉害。”一团柔软的白雾小心翼翼地说：“这一万年以来，大陆没有可以和您相匹敌的武者。”
“更何况您还是一位出色的魔法师——您一定会成为新纪元的创造者！”
另一团白雾很激动地说道。
希伸出手。
粘稠的鲜血从带着黑手套的指尖流淌到匕首银色的刀锋上，再从刀尖缓缓滴落。
青年黑眸冷沉，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话：“兑现承诺。”
几团白雾争先恐后地举着几样东西往他手上送。
他完成了双倍难度的挑战，这些是他应得的回报。
白雾捧着的都是众多武者抢红眼的天材地宝，一般的武者它们舍不得给，但是对希却格外大方。
毕竟这位未来一定是站在大陆顶端的一代天骄！讨好他准没错啦！
希却没有接，甚至没有看那些东西一眼。
“我要的是离开幻境。”
黑发青年声音淡淡。
他要的只有这个。
说完，他回过神便去找沈玉。
灰发青年面无血色地靠在树干上，唇色苍白。他的模样和记忆里总是犯病的少年重叠，希看着他，那颗冷硬的心脏钝钝地发疼。
他抱起沈玉，原先黑得看不见终点的森林尽头忽然出现了一抹光亮，那里有着一道白光凝成的窄门。
希知道那就是幻境的出口。
他毫不犹豫地往那个方向走。
直到踏出光门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才骤然清晰明亮了起来。
夜逐渐褪去了颜色，黎明的晨曦往天角里挤奶油似的一点点填着光亮。
万物都被笼在雾与光的朦胧中。
他感到潮湿的气息涌入呼吸，或许是因为夜间下了小雨。
出了幻境，希没有忘记最要紧的事情。他再度尝试打开沈玉的空间戒指，这一次便很顺利地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陈列得很清楚。
珍珠美玉放一排，黄金宝石放一排……只有最右侧摆着两个纯黑的盒子。
空间戒指里的盒子只有这两个，哪一个会是药盒？
沈玉的身体还不容乐观，希一刻也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盒子。
…
沈玉睁开眼的时候，希正好把盒子关上。
黑发青年手里捏着一粒药丸，见沈玉看着自己，便把药递给沈玉。
沈玉服下药丸，感觉情况顿时好了不少。
他缓慢地平复呼吸，那种无法呼吸、心脏被挤压逼迫的感觉也如潮水般逐渐褪去。
环顾四周，沈玉突然意识到，他们明明刚才还在幻境里，但现在却已经出来了。
“你通过了幻境之灵的试炼……？”
他低着眼眸，有些失神地开口道。
希闻言“嗯”了一声，好像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玉，目光里写满了关心。
沈玉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小事。
或许是因为希对幻境之灵的认知远不如他更透彻。
沈家绵延数千年，家族内有着许多古籍，沈玉记得其中有本书便记载过误入幻境的人，多半都无一生还，更别提从中离开了。
因为幻境挑战里的跨阶武者，根本就不是刚到达那个境界的普通武者，而是往前几百个世纪内，站在最顶峰的天骄处于那个境界时的投影。
他从来没见有人通过过这样的试炼，但上赶着送死的倒是不少。
希的天赋，确实好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如此想道，沈玉再抬眸时，却发现希一直看着他。
从方才起，对方就一直看着他。
无声的烦躁涌上心头，沈玉忽然有点不想说话。
他不能否认自己确实也对对方保留了一份情感，然而他对希的喜欢实在不足以战胜他骨子里的自我和戒备。
是的，戒备。
在希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可以丢下对方一个人选择离开，那现在呢？
现在的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对他百依百顺的少年了。
希的天赋实在太可怕——如果对方成为了连他都要忌惮的武者，他还能用以前那样的态度对待希吗？
……比起这个，希会不会因为当初的事情记恨他，关键时刻背刺他，这个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情。
距离他离开桃源村已经有好几年了。几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足以改变一位痴心的少年，让他认清现实。
希不一定会像当初那么喜欢他。
沈玉一下子想了很多。
他决定还是先装作不知道，便垂下眼眸，正想随便说些什么把话题扯开，但低下头时，目光却落在了手边的两个黑色盒子上。
两个盒子，其中有一个是药盒。
那么另一个是……
沈玉浑身一僵。
像是炸毛的猫一样，他猛地攥紧手指。
——那枚金色叶子项链！
他当时随手把它收进了空间戒指，后面就直接把这一茬抛在了脑后。
两个盒子颜色材质都很相像，希帮他找药时应该是拿不准到底哪个是药盒才都拿出来的。
既然都拿出来了，那对方肯定是两个盒子都看过了。
“……”
沈玉这下真的沉默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希一直看着他了。
年轻的贵族久久不语，希也没有说话。
他们实在是太有默契了，就像他只看到盒子就能猜出事情的经过一样，他的反应也被希尽收眼底。
希知道沈玉肯定是认出他了。
像是一颗漂泊许久的心终于找到归宿，他忽然安静了下来，满心思绪都牵挂在面前这人身上，再也腾不出一点思绪去想别的事情。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沈玉说，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作了两个简单的字眼——“阿玉”。
那个铭刻在心底的名字。
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阿玉。”
青年半跪在沈玉身前，伸出双手去捧他的脸，声音很轻，像是怕把对方吓跑一样，“我找到你了。”
他都这么说了，沈玉也没办法再继续装下去。
他没有直接挣开对方的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垂眸看希，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松手。”
他忽然说。
希松开手，目光却还黏在他身上。
沈玉揉了揉额心，低声道：“我确实记起了一点和你的记忆，但只有一点…对我来说，你还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希说：“没有关系。”
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一下子就把提早想好的说辞搬出来：“阿玉，我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帮上你的忙。”
他很认真地恳求道：“只要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他答应过阿玉要永远守护他，他太想陪伴在对方身边了。
“……”
放一只恶犬在身边，真的会让人提心吊胆得生怕哪一天或许就被反咬一口了。
但他还是想赌一下。
“禁制锁环。”沈玉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戴上它，我就留下你。”
养狗果然还是要戴上项圈比较安全。
沈玉如此想道。他伸出手，把黑色的环状锁扣递到希面前。
希微怔了一下。沈玉还以为他是在犹豫和纠结，心下顿时更为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犹豫，就证明对方的确怀着不好的心思。
然而事实上希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阿玉的手指真的好漂亮。
好想握住对方的手。
……好想亲阿玉的手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认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