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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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性命此刻都捏在了对方手中，谁会先败下阵来？答案当然是怕死的那个人。
“你们，全部把刀放下。”
艾瑞克一字一顿地开口，像是有百般不甘似的。
刺刀哐当几声全部掉在了地上，希淡淡地扫过去一眼，这些尖锐的刀刃全部变成软绵绵的稠状物，完全失去了攻击性。
几个比较高阶的武者不约而同地“嘶——”了一声，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炼金术师也没有这么逆天的吧？……等等，为什么他使用魔法不需要念咒？？？
一般来说，只有天赋顶级的魔法师才可以做到这一点，可这样的人，大陆纪年几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所有武器失去效力，对面还有个个疑似拥有顶级魔法天赋的三阶武者，不管怎么看，艾瑞克都已经落入了下风。
整座城堡的精锐都聚集于此，可没有一个人敢于轻举妄动——没有人知道那个黑发青年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仅仅只是顶级炼金术师加上三阶武者的身体强度韧性、速度和耐力就足以秒杀他们中的大多数了。
这个时候再对峙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玉不会杀他，他就算再忍不下这口气，也只能暂时放走沈玉。
“沈玉，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艾瑞克咬紧牙关，因为说话过于用力脖颈处青筋暴.起，眼球也爬上了血丝。
“谁不知道你是个病秧子！一个没有丝毫魔法天赋的普通人，倒台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那些被你蛊惑的蠢货早晚会后悔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背叛你……”
“你的父亲不喜欢你，主城里谁不知道呢？普通人、你就是个普通人……哈、哈哈！你害死了你父亲，害死了你母亲，现在还要害死整个沈家！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喜欢你沈玉！”
沈玉微笑着看着他，没有丝毫波澜的神情只在他说到“没有人会喜欢你”时稍微抬了下眉毛。他淡淡地看着艾瑞克的窘状，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指望用几句尖酸刻薄的话语就让他破防什么的，只能说艾瑞克不愧是个蠢货。
……沈玉也是普通人？
听到这句话时，希心里的某根弦忽然被拨动了一下，墨色的眼底情绪有些发怔。
他回头，猝不及防与沈玉对视。
青年分明笑着，但是他却莫名感觉沈玉应该是不开心的。
和方才没有说一句话仅凭一个眼神就了然的作战计划一般，他对沈玉的情绪感知有一种没来由的敏锐。
就好像……
他们曾经，有过很亲密的生活。
不，不可能……
希猛地回过神来，他抿了抿唇，控制住自己把目光从沈玉身上移开。
“我当然不如艾瑞克先生您，送到屠宰市场都是人人挑选的好货色。”
沈玉看着艾瑞克，不咸不淡地回击了回去。
这是在骂他是肥猪！
艾瑞克一时气得说不出话，哆嗦了半天，又被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片吓得脖子一缩，气急败坏地冲着沈玉大喊。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你根本就是对会被袭击早有预料，却懒得给其他马车上那些有天赋的年轻人添一些保护的魔法阵！”
“你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好人！除了你自己，你还会管别人的死活吗？！你自私！你无耻！！！！”
沈玉觉得他说的应该是乘坐其他马车却惨死的年轻人。
不过，艾瑞克说这句话难道自己不觉得好笑吗？毕竟真正杀死他们的人分明就是“一不小心下死手”的艾瑞克先生啊。
沈玉慢条斯理地开口：“首先，杀死他们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倒是很好奇，沈家培养出来的年轻人，有没有天赋，和艾瑞克先生您有什么关系？还用一副如此惋惜的语气……您该不会装正直装上瘾了吧？”
“……你！！！”
沈玉笑了下，声音平静得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还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奸细？”
此话一出，艾瑞克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一般，瞳孔一缩。
“想要当着我的面，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用昂贵的魔法阵保护下来的人背叛我？没能如愿，你应该很失望吧。”
“你、你早就知道…什么时候……”
“很重要吗？不妨告诉你，从我出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和我玩阴谋诡计？你还排不上名号。”
灰发青年眼底漫不经心的情绪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心脏都震了一下，无边的寒意从心底蔓延上来。
这就是沈玉。
为什么人人都怕他？因为他城府极深？用尽心机？也许用更简单的词语来概括他会更方便一点——算无遗策。
沈玉说：“下次让你安排的人偷偷给你报位置的时候手脚干净一点。我本来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陪你们玩一会儿捉贼游戏，谁让他们实在是蠢得可以。”
艾瑞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真是一场好戏，可惜你太沉不住气了。”
若是沈玉的处境再好一点，或许艾瑞克都会继续伪装中立党，然后暗地里再继续给王室通风报信。
马车坠毁，随从死得只剩一个，自己本身又是一个病秧子、普通人——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样的局面，沈玉究竟怎么才能破局？
然而沈玉不仅破了，甚至他才是真正的布局者。
…
黑发青年松开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像是垃圾一样被希随手丢在地上，艾瑞克赤着脸，捂住脖子重重咳嗽了几声。
希回到沈玉身边。
艾瑞克没再发话，周围的雇佣武者都不敢有所动作。但所有人都知道，艾瑞克输了，输得很彻底。
沈玉站久了脸色有点发白，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有些无奈，捂住唇瓣轻轻咳了几声。
希却忽然扶了下他的肩膀。
沈玉浑身一顿，几乎是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他。
希这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般，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收回手，指尖蜷缩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你又在咳嗽。”
沈玉“嗯”了一声，对着艾瑞克抬了抬下巴说：“和他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病秧子。况且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样了。”
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垂着眼眸。这个角度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沈玉纤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以及如同天鹅般纤细的脖颈。
灰色的长发发尾有点微卷，看起来更像猫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阿玉。
在桃源村的时候，他对阿玉的头发就有着某种莫名的执念。
他喜欢从身后抱住阿玉，低着头闻对方的头发，嗅着嗅着就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脖颈处，然后带着点依恋轻轻地蹭。
阿玉心情好的时候会转身摸摸他的脑袋，勾着嘴角对他说：“又闻又蹭的，希真的是一只小狗。”
心情不好的时候则会推开他恋恋不舍的脑袋，压低声音：“你不许这样黏着我，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小狗。”
然后黑发少年就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英俊而青涩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空白和着急，小声说：“对不起，阿玉，我听你的话……”
他低垂着眼眸，试图伸手去拉阿玉的手。
被少年毫不留情地甩开。
再拉。
再次被甩开。
直到沈玉也觉得他们这样很无聊很幼稚，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心里推测他到底想做什么。
希用双手一起握住阿玉的一只手，垂着眼眸，很虔诚地用脸颊蹭了下，“阿玉，我听你的话。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真是小狗啊……
“……”
希不着痕迹地从他的视角观察着沈玉，目光忽然停在某处。
沈玉的颈后有一道淡淡的血痕，应该是方才不经意间被划伤的。这道血痕太浅太细，如果不是他忽然发现，可能下一秒就要愈合了。
像是上帝亲手雕刻的玉塑上方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很碍眼。
希的手指攥紧了一点。
他有些犹豫地抬起手，指尖落在沈玉的脖颈后方，隔了一段距离，没有直接触碰到沈玉的皮肤。淡白的微光一闪而过，那道伤口顿时恢复如初。
希这才有点满意似的松开手。
沈玉本来还有点提防他的动作，但意识到对方是在为自己治疗后神情意外地摸了下自己的脖颈：“不是，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找不到一个特别合适的词汇，只能有些委婉地说：“…体贴？”
希静静地看着沈玉，没有说话。
……或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沈玉就是阿玉呢？
即使他极力地告诉自己阿玉不会骗他，沈玉的身份背景乃至外貌都和阿玉毫不相关，但……
心脏处的跳动，却不是理智能控制的。
尤其是在沈玉和艾瑞克对峙时，那种冷静到极致的理智，完美地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变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