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写在故事之外》鹿角翼兔

16、016

　　月考后的第二天，清城一中各个年级的总榜都公布出来了。
　　钟灵疏的成绩在自己意料之中，没有失误，也没有超常，依旧是理科较弱。
　　钟灵疏还看了高二的成绩栏，林意尽位居榜首，方雅絮紧跟其后，而后是小幅度的断层。

　　钟灵疏回想起那天晚上方向远对方雅絮说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尽管之前对林意尽常年霸榜第一已经有所耳闻，还是忍不住惊讶他的各科分数，她挤出人群，明白林意尽的未来会有多么的精彩。

　　所以，期中考试的公布年级排名时候，他还是那个位置，方雅絮名字也还是只离他的名字几厘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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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
　　十二月底。
　　钟灵疏在清城一中马上要度过一个学期，迎来寒假了。

　　“喂喂？听得到吗？各位老师先把课都暂停一下，我说点事。那个同学们，最近学校很多人感冒请假回家，所以校领导安排食堂给大家煮了预防感冒的汤药，现在先请高一的同学们出教室排好队，有秩序的去食堂啊……”

　　15班此时此刻是秦蓉的英语课，秦蓉听到广播，放下了手中的书。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吧，都到走廊整理好队伍啊。对了，今天我课前说的事大家都积极参与啊，把节目都报给班长。”
　　“好。”

　　高一年级是第一批进入食堂喝药的，不过人还是有点多，所以15班正在走廊外等候值日老师的通知再下楼。

　　“班长，秦老师是说了啥节目都可以上去表演的吧？”
　　“是可以，但你别上去丢人现眼，不然咱们15班要被嘲笑死。”侯雪宁很无奈地看着左边一排男生中开口问她的人。
　　“怎么会，反正下学期咱们这个15班不知道还剩多少人了，况且我们打算表演葫芦娃救爷爷，也不丢人。”

　　“这还不丢人？”一个男生问。
　　“我要当爷爷，丢人也是你们，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我才是你爷爷。”
　　那个男生引起了公愤，被前面后面要参演的男生摁着头打。

　　侯雪宁笑得泪水都出来了，拍着身后的钟灵疏：“灵疏，你想一下，一群人在舞台上叫爷爷有多好笑？哈哈哈哈……”
　　钟灵疏听了，想象了一下画面，也忍不住笑了。
　　“灵疏，秦姐说的元旦晚会你有什么想法不？”侯雪宁随口一问。
　　钟灵疏苦笑，“我肯定没有啊。”
　　侯雪宁捧住钟灵疏的脸：“灵疏，上去唱首歌怎么样，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小时候上过音乐班呢，你说你，胆子那么点大。”
　　侯雪宁：“你要是上去唱歌，出名了，你我要成为你的头号粉丝！”

　　钟灵疏掰开她的手：“我很少唱流行歌的，而且很久没有唱歌了，有机会再说吧，而且我们部门这次好像要负责协助老师做活动，我大概没有时间。”

　　“也是，不过比那种十佳歌手要简单，我记得我初中的时候，这个比赛要通过初赛复赛决赛最后才能上到舞台上唱歌呢。”

　　元旦活动初选那些下午，除了高三的成员，整个秘书部都服从学校安排配合完成工作。
　　钟灵疏负责核对节目信息。
　　拿到节目单的时候，黑色字体行行入目，她只是看了个大概，因为还要检查音响设备。
　　待话筒检查完毕，钟灵疏再次拿起节目单仔细核对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她定睛一看，是方雅絮。

　　几乎是下意识，钟灵疏抬头看向远处和林意尽在检查音响设备的方雅絮。
　　发呆时，忽然有人拍了拍钟灵疏的肩膀，“钟灵疏?你确认好节目信息了吗，我看了一会好像没有问题。”
　　钟灵疏回神，扭头看见的是同组工作的岑谙：“没问题。”
　　“诶？学姐的名字也在上面啊。我才发现。”
　　岑谙跑向方雅絮和林意尽那边问：“学姐，你居然会唱歌!这个歌好眼熟啊，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方雅絮：“啊，我很喜欢唱歌，这个是很早以前的一首歌，我很喜欢它的风格，其实去年元旦其实就想唱了。”
　　“所以学姐，你第一次参加元旦吗？”
　　方雅絮点点头：“嗯，去年高一刚进部门太忙了，没有时间参加。”
　　“学姐加油!我超级期待你!”
　　“谢谢。”

　　节目选拔过半，舞台的评委老师脸上都有些疲倦。

　　钟灵疏坐在台下，此时已经预感到，快要到方雅絮了，她突然很害怕，很想逃开，她扭头，对旁座的岑谙说：“对不起岑谙，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没有办法继续叫号了，你帮我吧接下来。”
　　岑谙露出担忧的眼神：“好，你脸色有点差，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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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灵疏一回到教室，刚好上课铃响。
　　她坐回座位上，看见侯雪宁趴在桌子上睡觉，于是敲了敲她的桌面提醒她上课了。
　　侯雪宁听到声音一个激灵。
　　“吓死我了，我以为秦姐来了。原来是你灵疏。”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怎么样怎么样啊灵疏，学生会工作好不好玩？有没有听到唱歌很好听的人？”
　　“有。”

　　“谁啊？”

　　钟灵疏从课桌里抽出课本，手顿了顿摇
　　：“方雅絮。”

　　侯雪宁：“我靠，真是方学姐呀，我之前不知道听谁说她也参加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听，因为以前没见她在学校唱过歌呢。”

　　“她唱歌一直很好。”
　　“你怎么知道？”
　　“她也上过音乐班，我跟她一起的，老师说她天赋很高。”
　　侯雪宁哦了一声，观察着钟灵疏的神色：“灵疏你也不差呀，明年你肯定能上去唱一首歌的。”
　　钟灵疏点点头，神色黯淡，情绪不明。

　　“秦姐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秦蓉下一秒就走进教室里了。

　　“class begins。”
　　“stand up！”
　　“sit down please。”

　　“上课前跟大家说件事啊，我们班报名的节目选上了。”
　　大家听了都开始欢呼。
　　“安静！还有几天的时间，要表演节目的同学自己多加练习，还有，教室后面买的道具你们别一个个手痒似的去碰。”
　　“就是啊，我的葫芦差点被你们摔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收一下，现在我们打开英语书，翻到上节课学的单词，先齐读一遍。”

　　下课时，秦蓉临走前对15班内的所有人说：“同学们，现在是流感爆发高峰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些天很多人感冒，必要的时候记得带上口罩，以免传染。”

　　“好——老师再见！”

　　“灵疏，你快戴上口罩，虽然我们班没有人咳嗽感冒，但我感觉我们班有病毒。”侯雪宁一脸防备地拿出口罩递给钟灵疏。
　　钟灵疏接过，默默带上，结果到了上音乐课的时候，老师就让她们摘了下来了。

　　十二月底。
　　这天晚上是清城一中举行元旦晚会的时候。
　　晚会开始前半个小时，秘书部被告知要到现场协助老师再彩排一次，于是整个部门急匆匆赶到现场。

　　因为学校最近越来越多人感冒，全校都被要求佩戴口罩，又因为天气的原因，戴着口罩的钟灵疏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钟灵疏呼吸急促，看见一个一个节目彩排完下台，她低下头，看着节目单。
　　不出所料，方雅絮被选上了，而且是压轴。

　　钟灵疏检查手里的话筒，准备递给下一个表演者。

　　“接下来有请15号，来自高二1班的方雅絮同学，带来一首外国民谣《Five Hundred Miles》。”
　　钟灵疏听到名字抬头，看见方雅絮朝她走来，越来越近。她画着简单的妆容，穿着褶皱闪光，裙摆摇曳的贴身长裙，宛如璀璨之星。

　　钟灵疏抬手递话筒，看见了方雅絮身后不远处目光闪动的林意尽，再看见面前扬起笑容，点头接过话筒的方雅絮。

　　钟灵疏转身，看见方雅絮从容地走上舞台中央。
　　前奏响起，而后是方雅絮轻缓舒适的嗓音，让人难以不沉溺其中。

　　方雅絮走下舞台，林意尽也朝她走过来，嗓音里隐有笑意：“唱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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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李琏！”
　　礼堂内所有的学生毫不吝啬给出热烈的掌声。
　　“高一的各位同学，大家还记得我吗？”
　　“会长——”
　　“哈哈哈哈，上一次和大家见面还是迎新晚会，现在就是元旦晚会了，时间过得很快。”
　　“感冒的同学们一定把口罩戴好哦，晚会马上开始了。”

　　钟灵疏和侯雪宁正坐在观众席，周围的观众都很热情，兴奋。
　　“我觉得自己浑身好热啊，灵疏。”
　　“你是不是到时候还要去后台去工作啊？”
　　“不用了，老师那边会安排。”
　　“这样啊，那我先睡一会，快结束的时候叫一下我好吗？”
　　学校礼堂内是有空调的，侯雪宁说热，钟灵疏觉得很奇怪，侯雪宁喜欢这种喜欢看热闹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睡觉。
　　侯雪宁闭着眼，脸颊潮红。
　　钟灵疏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雪宁？你不舒服吗？你好像发烧了。是不是感冒了？”
　　侯雪宁没有回答她。

　　因为今天晚上的活动，学校特例发手机，钟灵疏拿出手机，在班级群里艾特了秦蓉，告诉她侯雪宁的情况。

　　钟灵疏一直观察着侯雪宁，对台上的节目也没怎么注意，半个小时后秦蓉告诉她，侯雪宁的妈妈已经来了。
　　钟灵疏扶起侯雪宁，很艰难的走到了礼堂门口，刚走出去没几步，江池砚迎面走来抱走了侯雪宁，让她不要担心，他会送她出校门。

　　钟灵疏回到座位，低头看手机，关注着侯雪宁的情况，没怎么抬头看节目。
　　她觉得很无聊，站起身正打算离开，却听到台上的主持人说话。

　　“接下来有请10号，高二1班的方雅絮，带来一首外国民谣……”

　　钟灵疏僵住身体，听到前奏响起，接着是方雅絮轻柔的歌声。

　　没有人知道，钟灵疏是因为方雅絮上音乐班的。
　　小时候，方母想给方雅絮培养兴趣爱好，于是联系了一个音乐机构准备报名，恰巧那个音乐机构是方母的朋友，给了方母一些免费名额，方母觉得方雅絮一个人会孤单，于是带上了钟灵疏。

　　李箐怎么会在乎她的兴趣爱好？李箐一口答应让钟灵疏陪同方雅絮只是因为虚荣心作祟。
　　她觉得怎么样都不是她们亏。
　　在班级里，方雅絮总是出类拔萃，得到老师的欣赏，钟灵疏总是被和她比较。

　　一直都是这样，一如既往，她的人生仿佛就是用来比较的。

　　“Lord I'm one L ord I'm two
　　Lord I'm three Lord I'm four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from home”

　　悠长的歌声在她的耳边回荡，钟灵疏站起身，慢慢走到了礼堂大门，她倚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着舞台，灯光都会聚在方雅絮的身上，就像钟灵疏记忆里的那个傍晚，那个站在舞台上的林意尽。

　　一首歌不知不觉接近尾声，然后是无比热烈的掌声。
　　钟灵疏看见方雅絮笑着走下舞台，而下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披上外套。

　　钟灵疏心中已然明白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