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奖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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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从没有在任务中摸鱼的经验，但现在他有了。
拜金浆酒所赐，这是他第一次接到组织任务后不用思考怎么减少伤亡狙杀目标，而是被带到定好的酒店，就直接被队友放生。
“任务……”
“我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支援……”
“暂时不需要。”
“那我——”
“好了Scotch，别想那么多。就当作短暂而难得的休假，放轻松……当然，你可以随意走动，只要在外别暴露我。”
苏格兰还能回答什么？
他无话可说。
金浆酒虽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完全地告诉他，但也解释了几句她在做什么，又有哪些布置——比如，她说自己现在正在体验当老师的滋味，并为此混进了斯温德尔信息公司。而后她说自己的便宜学生比她想的还聪明些，让她觉得自己掌握的知识还不够，所以需要抓紧时间培训，就不和他住一起了。
一通信息轰炸下，苏格兰只能附和她的话，迷迷糊糊就听从了她的安排。
这其实很稀奇。
以苏格兰自己举例，若非必要，他很少告诉别人、哪怕是任务搭档自己的布置。而组织内不少人都秉持着神秘主义，资历越高越是如此。
金浆酒却不讲究那些。
她透露的不少。
然而想要从她透露的情报中筛选重要的、机密的东西，却又发现难有收获。
苏格兰总有种她相当诚实的错觉。
之所以是错觉，便是因为他难从那片袒露的信任中，寻找需要的破绽。
——苏格兰没有反对金浆酒的安排。
除了她是这次任务主导、他本来就应该服从她的安排外，还是因为她因伪装身份要和他分开行动，对他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虽说试探她的机会少了，但他的行动自由比预想的要大了许多。
不过现在，苏格兰只是排查了一遍酒店是否有被监控和窃听，没有其它动作。
在不清楚金浆酒到底执行什么任务前，苏格兰不会轻举妄动地联系上层，更不会冒险干预。
两人因此相安无事了一阵子。
苏格兰没有按金浆酒说的那样将任务前的空白时间当作休假，而是相当自觉地出去搜集了一些关于斯温德尔公司的消息。
像是斯温德尔公司其实是辛德勒公司为了开拓新领域创办的子公司，又或者公司的老板托马斯·辛德勒视察投资的学院时，决定收养一位刚经历母亲病逝的男孩，而这男孩就是金浆酒口中的便宜学生。
苏格兰猜测，金浆酒之所以接近那个名叫泽田弘树的男孩，就是因为她不好直接接近托马斯·辛德勒，所以靠这位养子曲线救国。
至于最终目的……无非是身为龙头企业的财力，或是公司所持有的技术吧。
苏格兰决定将托马斯·辛德勒列入待查名单，万一日后他真和组织勾结，或是被组织盯上威胁到人身安全，他也好让上层出面制裁或保护。
花见响自然知道他的动作。
但收集情报的行为本身算不上出错，只是让她对苏格兰多了个“办事认真”的粗浅印象。
比起因为一时赌气召来的同僚，花见响更愿意跟她的新学生一块玩。
某些方面相当嚣张的花见响顶着没有易容、只是通过化妆将特质淡化的脸，隔三岔五在全视角监控下教导泽田弘树。
她当然想过抽身的办法。
就是可惜了那位真·布莱克小姐，原本花见是准备放过她好吸引调查火力的，现在只能彻底让她背锅了——只有死人能确保不泄露秘密。
为了不让人察觉两个人的长相不同、引起麻烦，花见响决定让布莱克小姐顶着自己弱化二成的脸被确认死亡。
感谢布莱克小姐入学没几个月的好时机，以及她本身的弱社交，这才能让花见选择她伪造身份，并这么容易地替换她的脸。
轻车熟路地借由伊万秘书的监督上楼，花见响再度进入监控范围。
有了一个多月的相处，泽田弘树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相对放松。
“布莱克老师，今天学什么？”
“今天的学习是——出去玩！”
在男孩错愕的目光下，花见响不由分说地关掉了他的电脑。
越是来得勤，花见响就越是清楚托马斯·辛德勒对泽田弘树的掌控欲。
不过她心里清楚，拥有才能的泽田弘树值得这份重视。毕竟托马斯·辛德勒不是什么慈善家，他会选择收养泽田弘树，就是看中了他的学习能力、可以让自己的企业更上一层楼。
泽田弘树起初并不了解这一点，但自养父应付完记者、他便一直处于被养父监管的状态，而这绝对不是“保护”该有的力度。
于是他意识到养父对他的态度不正常。
正因如此，他没想到会从花见口里听到“出去玩”这样的话。
“父亲他……”
“自然有辛德勒先生的首肯。”花见不提自己是怎么说服辛德勒的。
她不觉得那是需要说出来邀功的事情，毕竟她这么做也是有利可图，和辛德勒监控泽田弘树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你之前写的那套程序很完美，辛德勒先生也看过了，他很高兴，所以这是‘奖励’——虽然只有一天。”
“那我们……”泽田弘树花了好几秒消化这个消息，“我们去哪里‘玩’？”
他本身并不是热衷于出门的人，但不可否认他又的确渴望和其他正常孩子一样。
虽然泽田弘树曾因为转校生的身份被孤立，并因此差点遭到霸凌，为此主动远离了学校的社交圈、将自己伪装孤僻，但他并非不想体验正常的学校生活，和同学一起享受属于童年的快乐……虽然现在是和老师而非同学一起。
可对于泽田弘树来说，这仍旧是不可多得的经历。
“东湾的提尔顿公园如何？”花见拿出准备好的童装，示意他换上，“听说那里的观光蒸汽小火车挺有名。”
泽田弘树看到她手里偏可爱系的童装，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却又因为年龄无法将这句反对说出口。
总之，他还是接过了她的衣服，并让她出去等自己。
一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了提尔顿公园的大门前。
公园人流量不小。
考虑到自己学生的身价不一般，花见提议牵手以免他走丢，而泽田弘树默认了她的建议，在她伸手的时候主动牵住她。
“布莱克老师是和父亲发消息吗？”泽田弘树注意到一路上她看了几次手机，以为她是在向养父汇报他们的动态。
他觉得即便在他们远处有保镖跟着、知道他们的行踪，养父也能对老师做出定时汇报的要求。
“不是哦。”花见在他询问的时候已经发完了消息，现在直接熄了屏幕，低头看他，“是一些工作上的伙伴。”
泽田弘树似懂非懂。
其实他有些疑惑，总觉得自己老师展露的性格，其实和她表面上看起来的低调不相符合。
他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但现在既然以游玩为主，他也没有马上将自己的灵光一闪说出来。
提尔顿公园的占地面积不小。
它集雪山、森林、湖泊、河谷于一体，真要靠着腿走完怎么也得几天时间。所以花见直接带着泽田弘树坐上了观光小火车，遇到感兴趣的景色或者设施，再下车参观。
车上座位有限，被其他游客占了座，远处跟着的保镖自然来不及全都跟着上车。
风景随着火车开动滚落众人眼底。
许久没有亲身体会大自然风光的男孩忍不住倾身，下意识想要离那些绚丽的景色更近一点。
浮躁的心思沉淀下来，短暂的自由带来相伴的肆意。
总是让自己显得成熟老成的孩子于此刻绽放出毫无自觉的纯粹欢愉，那张本就稚嫩的脸，终于显露出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
花见响靠在椅子上，伸手支着自己的下颚。
今日阳光甚好。
为了避免视野受到影响，她早就在出门的时候将破坏美感的伪装平光镜换下，重新戴上了她更习惯的半透明墨镜。
是以现在，她能明目张胆地借着墨镜的掩护观察她的便宜学生，更能假装看风景地快速将公园的平面地图与实景联系起来。
火车一直开到雪山下。
即便几十里外的城市艳阳高照，雪山下的温度也称不上暖和。
或许是同为雪山，从日本远赴美国的泽田弘树心里升出一股异乡难寻的亲切感，所以他难得主动、拉着花见在这站下了车。
花见响没有反对。
她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和他们一起下车的除了零星两个保镖，就只剩一对情侣和一家三口。
“要不要吃点什么？”她抬首示意，泽田弘树顺着目光看去，发现是一家冷饮小吃摊，“去吧，喜欢什么就买，反正辛德勒先生会报销的。”
泽田弘树看了眼做成雪山形象的雪冰，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过去排队了。
花见替他占了座，而保镖为了不引人注意也坐到了角落。
客人不多，买来的东西很快上齐。
花见随便吃了两口，但更多地是看着泽田弘树吃。
直到雪山冰被他吃得只剩半截，花见才起身，在男孩本能追随过来的目光中指了指一旁的公共设施，露出安抚的笑。
“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泽田弘树当然听话地点头。
他又不像其他同龄的小孩好动，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花见，都知道他不需要额外的嘱咐。
花见提着小包走远，泽田弘树也收回了自己关注她的目光。
几分钟后，她如承诺的那样很快就回来了。
垫完了肚子，花见问他想不想爬山。
这次泽田弘树摇了摇头，说只要在远处看着就够了，可能是考虑到两人的体力都不足以支撑爬山这项运动。
花见也没反驳他的错误认知，只是带着他去了雪山相邻的人造风景馆，让他不必上山也能看到山上才有的景色。
准备离开场馆的时候，花见又看了眼手机。
她一边单手敲着字，一边牵着他，好让他顺利离开体验区特质的高椅。
“喜欢？”
“喜欢。”男孩说得毫不犹豫，哪怕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也连连点头肯定。
花见既是在问他刚刚通过投屏看到的风景，也是在问今天的观光旅行，而泽田弘树听出了这一点，对二者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那就好。”
“……？”
泽田弘树不觉得她这句话是因为他肯定了她的安排，但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怀疑，他又无法给出逻辑上的解释。
不过很快，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了。
“砰——！”
有道刻意放空的枪声响彻天际，让受到训练的保镖们立刻上前围住花见二人。
这是枪声。
在美国，这声音并不少见，但也绝不会让人对这么近的枪战无动于衷。
花见响和泽田弘树的反应很快。
在其他游客惊叫出声时，她已经拉着男孩找到最近的掩体蹲下，任由追上来的保镖保护他们雇主的养子。
本来放在口袋的手轻按，花见蹲下前已经打完了想要的内容，而蹲下的那个瞬间她点了发送，并将手机踹回了兜里。
手抽出前，她盲按了某个键位两秒。
设定好的程序将手机记录删除，后台代码粉碎。
下一秒，她将男孩护在自己怀里。
没人能料到这次出行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可是时机太好，让她不利用一下都觉得浪费了辛德勒背后的权势。
抱歉啦。
花见低头，借着保护的姿势无人发觉，便启唇无声地说道。
谁让她是个坏女人呢。
别怪她没有率先提醒哦？
她可是介绍过啦，自己是“布莱克（纯黑）”呀。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奖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