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两次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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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阿莱地区的夜晚热闹非凡。
四周各色的灯光在人行道和路面上投射下无数交错的光影，车流声中，如月穗理随同着人潮一起前进。
至于目的地，就是前面点的地下超市。
她想要去买点菜回家先把晚饭准备好。
在地下超市的入口处从人流中挤出来，周身瞬间没有了那股挤在人群里的燥热感，呼吸仿佛都能放的更轻缓，如月穗理乘坐着自动扶梯往下行。
与外面街道上的热闹有所不同，亮着许多灯光恍若白昼的地下超市内虽有很多晚归的上班族借着下班回家顺便就买点菜，但大家多数都是独自推着购物车，仔细的挑选需要的东西。是以，超市内虽然人多，相对外面却是要安静的多。
如月穗理今早离开家去无名街时就提前看了冰箱，发现储备的蔬菜已经没有，就想着从无名街回来后再顺带来买点菜回家塞冰箱。虽然离开无名街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要晚的多，毕竟是与故人久别重逢，但也好在距离父亲关门下班还有些时间。
而这点时间也就足够了。
因为家里的消耗性物品在还剩下不多的时候就会被写到购物清单上面以免下次去购进生活必需品的时候忘记，所以在推到购物车后，如月穗理立刻就将长长的清单拿了出来，然后她就挨着一样一样的去买。有购物清单的确要省点事情，但那也仅限于不会有忘记买的东西，并且有利有弊，就是一次性要买的东西会很多，一个人的话很难拎回去。
虽然这次要买的东西也还挺多。
但如月穗理觉得自己能行，应该。
穿梭在货架间，随着购物车内的东西逐渐增加，购物清单上的东西也购买齐全。而生活必需品买齐了，如月穗理还想要买点速食品和零食之类的回家存着自己吃。
思索好自己想要买什么后，如月穗理将已经没用的清单叠好放回口袋，然后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但因为刚好是在一列货架尽头的位置，前方就是与货架相反横行而过的路，所以购物车刚往前推了点便正好有人从一边过来。虽说从视野内有十分显眼的色彩闯入时就已经下意识的停了脚步，但还是晚了点。
购物车的前端不轻不重的在对方身上撞了一下。
明亮灯光下，鸦黑般的微卷发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刘海明显的过长，却还没到能遮住眼睛的程度，不过那额发下深蓝色整齐印着白色小图案的发带却像是故意戴的很低，就连上眼皮都将将被遮住了。而蓝色为主、白色为辅，青年外套的胸前位置处以带着点不明显的金的白色丝线绣出对称的雄鹰，而绣出的图案虽是死物，但配以对方那斜斜看过来的眼神，却仿佛瞬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锐利感。
如月穗理被盯的下意识就握紧了购物车的推手。
并且心跳如鼓起来。
“喂——你走路不看的吗，都撞到村山大哥了…”
空气好似都在对视中变得沉重起来，但青年还未说话，他身后跟着的、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光头青年就满脸凶相的说着话并且立马就要凑上前来。
那架势，粗略一看就像是要打人。
“小关。”
但轻飘飘的一句呼唤里像是带着点嫌弃和无奈，被称作「村山」的青年抬手将人拦住。他虽是体型不如身后跟着的两人，但光看气势却好像要更有压迫感一些，而那发带下的眼睛漆黑如夜，却又弥漫着点点碎光：“不要对女孩子那么凶行吧？而且就只是被轻轻撞了一下而已，难道你觉得就这一下我还会掉血吗？”
“怎么会！村山大哥……”
“好了，闭嘴。”
像是猜到小弟接下去要说的话，也或许是单纯的觉得他激动起来后说话的声音很吵，青年干脆打断他的话后又将目光投过来。眼下的乌青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留下的，与方才斜视时不同，那目光此刻带着点懒散却又并不具有攻击性，而后他朝着如月穗理挥挥手，像是在赶她一般：
“我没事儿，快走吧。”
能够平安脱身自然最好，毕竟对面三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的人。
如月穗理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但得了首肯的她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从购物车里拿出一瓶果酱来塞给了青年。
“很抱歉撞到了你。这个就当做赔礼，请收下吧。”
玻璃瓶接触到肌肤是冰凉凉的感觉，少女轻柔的语调还在耳畔没有散去，人却已经快步离开。而望着那推着购物车远离的纤细身影，村山良树却又对着手中那瓶中颜色鲜艳到让人食欲大开的果酱沉默了。
“噢。不愧是村山大哥，得到了免费果酱！”
关虎太郎一如既往、傻呼呼得像是没脑子的话惹得人无语，村山良树瞥了一眼自己大个子的小弟，第不知道多少次想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空的。但最终他还是单手拍着额头，一副无力吐槽的样子：
“小关，你妈生你时是不是把你脑子给忘肚子里了。”
“啊？”
关虎太郎一脸懵，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就连跟他相处时间更久的古屋英人也忍不住了。
“这瓶果酱还没付钱。”
所以就算他们拿着也没用，到离开的时候肯定是要结账的，那样一来也就不存在什么「免费」一说。
话虽说的很明白，但以关虎太郎简单的脑细胞构成似乎不足以让他的思维迅速转弯，但这样的情况村山良树和古屋英人却早已料到，所幸干脆都不再去理会他。
“她故意的么。”
手里装满的玻璃瓶沉甸甸的，村山良树拿着抛了抛，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后又干脆的将东西扔给关虎太郎拿着，想着等到经过果酱区域的时候再给放回去。
反正他又不喜欢在吃面包的时候沾果酱。
而且资金有限，不能乱花。
02.
远离了那三人，如月穗理这才是彻彻底底的松下心来。
虽说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因为刚才的紧张情况还有点快，但慢慢的就会平复下来。购物车内摆放整齐的物品因为刚才快步离开的缘故而抖的散乱开来，干脆就先停下来将东西再次整理好，随后再朝着零食区域前进。
之前各种生活必需品的区域多是成年人，而零食区域更多的就是学生跟小孩子们。虽说小孩的身边都有家长跟着，但偶尔还是会有顽皮的孩子不听话的在货架之间来回乱跑，而且不时还会遇见有孩子哭闹着要母亲买东西吃。
所以这边是真的有点吵。
不过比起这点声音来，如月穗理之前两年是在更为吵闹的环境中度过的。所以也还能耐受，倒是身边走过的两位女中学生，小声的嘟囔着那些父母不将孩子管好，给别人添了麻烦。
走过了薯片的货架，如月穗理来到了饼干货架前。
以包装、产地和口味来区分摆放，眼前连排的货架上满满当当的堆着十几二十种饼干。并没有特定想要的，所以如月穗理就开始慢慢的查看起来，从最开始的地方、一点点前进，期间她选了三种看起来还不错的准备买回家试试。
饼干选购结束，如月穗理觉得差不多该回家了。
准备推着购物车去结账，但在这之前还需要检查有没有东西买错了或者是数量不对，而在仔细的将购物车内的物品检查了一遍后还真就发现有不对。
就是之前在冷冻区拿的鸡腿，因为是一次性拿了好几盒，所以就没注意到其中有一盒其实是鸭腿。
虽说冷冻区有点远，但一盒两只的鸭腿拿回家也不太好做菜，所以如月穗理还是准备还回去。推着购物车返回，期间也观察着经过的地方看还有没有其它想买的，而在路过香波货架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前晚好像听见父亲说他的香波要用完了。
那就去买一瓶吧？
将购物车在原地边缘点的地方停靠下，如月穗理到对面拿了一瓶香波。确定是父亲如月雅森用的那款之后，她加快脚步离开，可刚走离货架一小段距离，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有谁打来了电话。立即停下摸出手机，但刚不过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纪久」二字，却突然感觉衣领被人从后拉住，然后下一刻，她就不由自主的随着力道往后退。
脚步踉跄着往后，直到后脚跟都踩在了谁的脚上，而后随着眼前超市的工作人员推着堆的高到眼前路都有些看不到的纸箱从身前经过，细微的闷哼声也在耳畔响起。
不由回眸。
03.
灯光从头顶而下，散射的光束好似将青年的身形都模糊，蓬乱的发所打下的阴影让那张帅气的脸处在忽明忽暗中，而那眉梢眼尾的棱角都仿佛在交错的光影里中变得柔和起来。只是对方此刻嘴角微抿，显露出一副看起来有些隐忍般的表情来。
如月穗理愣神。
随即下一刻，青年朝她道：“脚。”
脚…？
有些没反应过来，如月穗理低下头去，然后猛然发现自己的右脚还踩在人家的脚背上。立刻把脚挪开，她赶紧道歉：
“真、真的很抱歉！”
清软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歉意，少女此刻在身前一点的距离处歉意鞠躬。松散的黑色长发因为她的动作从瘦弱的脊背向身侧滑落，在力的作用下发尾还轻微晃荡，而亮白灯光直直照射下来，长发表面就泛起浅浅一层、宛若丝绸般柔软的光泽来。
村山良树仅是看了眼就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脚上——黑色的鞋面上借由灰尘印下的脚印看起来太过明显，他干脆的屈膝抬起脚来拍了拍，只是怎么的都还剩下点印子去不掉。
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有些烦躁起来，他不爽的咂舌。
“喂——看你干的好事，村山大哥的鞋都脏了啊？！”
咂舌声却像是讯号，关虎太郎立刻发难。而他本就生的模样有些凶，刻意横眉倒竖的时候就更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如月穗理整个人都是被吓得一惊，却又是下意识去看眼前青年。
带着浅淡黑色的眼瞳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看过来，少女乖巧刘海下的漂亮眉目也暗暗潜藏着些许的害怕，若是别人的话此刻或许早就跑路，但却不知她怎么的还傻站着。
村山良树心里想着，面上那不爽的神色却消却很多。虽说他的确很不高兴自己的鞋被弄脏，但这并不代表他在对她生气，不如说就一小姑娘不小心把鞋踩脏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更何况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还立刻就很郑重的道歉了。
“说话啊…”
“所以小关——之前就跟你说不要对女孩子那么凶啊。”
村山良树觉得就关虎太郎这形象要是放电视剧里铁定是反派，而且照着他那智商估计一集不到就要下线。但这么傻的家伙能拿着怎么办？自己的小弟自己管着呗。总之一巴掌把笨蛋小弟接下去的「狠话」给打回去后，他这才又看向身前正目不转睛望过来的少女。说起来此时他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其实十分漂亮，亮晶晶的仿佛是柔柔的水波在里面轻轻荡漾着。
“啊，虽然鞋被弄脏了挺烦人的，但这也不算什么吧。”
用满不在乎的态度说着，村山良树就见骤然松懈下来的少女眼底的深处仿佛是有光正一点点的扩散开来，而那细细的眉毛也不自觉的轻柔舒展，连带着眼尾都好像浅浅的鞠了一捧碎光来点缀着。
他有瞬间的愣神。
“村山。”
身后传来的呼唤却又刚刚好，村山良树从短暂到一秒不到的愣神中回过神来，身后的古屋英人将果酱从关虎太郎手里拿过来，然后递给他：“别忘了这个。”
哦对，差点真忘了。
瞬间想起果酱的事儿，村山良树拿过后直接递过去：
“我不太喜欢果酱所以不需要，就还给你了。”
骨节分明的手伸到面前来，如月穗理望着那瓶几乎被对方一手就能握住的果酱，有些反应慢的接过来。而后在青年把手收回之时，她才突然察觉到原来自己只能捏住小半的瓶身。
“小关、古屋，走了。”
正是呆愣时，青年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不是对她。
而如月穗理抬眸的同时，对方就正好从她身边擦过。
两人身高本就有着差距，于是平视的视野余光里便仅能瞥见对方的下颌线。走过时带起的风轻轻撩过，身体随着目光下意识的转过，但本该是瞩目青年远去，几步之遥外的他却突然又停下脚步。
“对了。”
双手揣在衣兜里，青年站姿随意，回眸时目光和语调都懒散散的：“下次啊，记得把不需要结账的东西给别人当赔礼哦。”
轻飘飘又随意的话随着空气传达过来，如月穗理像是有些没听清一般的站在原地，但很快的，随着那话语仿佛于耳畔边回响时，她渐渐的就红了耳尖。
不为别的。
就是羞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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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两次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