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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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会需要连续进行六次星际跳跃呢？
即便是联邦的指挥官秦年，也很难想象那番场景。
军舰几次过载又重启，断断续续压着人类精神力的极限以最快的速度穿梭宇宙，一次，两次，三次……最先摧毁的是人类的精神力，其次是星舰的中枢和驱动……最后是在超光速中解体，舰毁人亡……
这样的一天，必然是行星爆炸全人类逃亡的那一天。
或许是六次星际跳跃的冲击感太过于强烈，带领舰船战队有备而来的秦年竟破天荒地让白星苒离开，同意日后再详谈。
他还让自己手下回联邦首都星的飞船顺路送白星苒一程。
白星苒欣然接受，她将程之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云暮晟去处理，自己先一步返回莫菲大学参加考试。
跟随着姚晚留言的指引找到考场后，场馆中央的两架机甲正打得难解难分。
学校的机甲型号比较陈旧，维护做的也较为简单，关节弯曲时偶尔会产生金属摩擦的咯吱声，和机甲金属碰撞音掺合在一起，在学校的机甲场馆内回响着。
只不过交战的两人看上去毫无技巧，纯粹肉/搏。
这让举着平板评分的导师叹了口气：“算了，能开起来就行了。”
他自我安慰着。
“苒苒，你总算回来了！” 几个班级的学生凑在了一起，看到白星苒回来了，姚晚热情地迎了上去，“你知道吗，我这一周多的时间没有室友，是多么的孤独寂寞冷吗？”
“不过苒苒你放心，我已经是时间管理大师了，你的课程我都准时替你签到了，至于老师有没有发现你不在，我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姚晚说完，忍不住好奇，“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位清纯少女，这段时间你和星辰都去哪里约会干了些什么，说不定我以后会更加积极！”
白星苒没有具体告诉过姚晚自己的行程，在姚晚看来，她是抛弃她这个可怜的姐妹，和男友出去潇洒了。
看了姚晚一眼后，白星苒淡定地回答：“没做什么，也就买了家赌场，参加了场黑市拍卖，观摩了星盗舰被击落，连续进行了六次星际跳跃。”
姚晚：？
姚晚：“姐妹，你这是把普通人一辈子没做过的事都做了一遍吗？”
姚晚：“这才几天啊，时间管理大师我承让给您。”
白星苒：“不急，你先保留一会，等我考完试再来取。”
姚晚笑了。
她发现自己的姐妹谈恋爱后，和她聊起天来都活泼了很多。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该死，这是她未曾体验过的力量。
考场这边，同学们被一个一个叫着名字和学号上前考试，白星苒等了又等，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只好上前询问。
“哦，白星苒呀？前几节课我是不是没怎么见到过你……”
面对导师的疑问，白星苒保持镇定着微笑，避而不答，直到导师继续道：“怪不得，我想起来了，你上学期是机甲赛第一名，我这门课你是免修直接拿满分的。”
白星苒不再镇定了。
“原来你不知道吗，你的课表里不应该有这节课吧？”导师看懂了她的表情。
“不知道。”白星苒摇头。
“那你现在知道了。”导师褒扬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也没浪费多少时间，就当看看同龄人的水平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白星苒：“……”
确实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也就六个星际跳跃的时间。
对此，姚晚略显无辜：“我只是个签到工具人，我以为我们的课程是差不多的。”
白星苒自然不会怪姚晚，她默默地将“考试结果”分享给云暮晟。
【好消息，我拿了满分。坏消息，我不需要参加考试就是满分。可惜你花了那么大精力把我准时送回来。】
云暮晟：【不可惜，我觉得很值。】
白星苒：【？】
******
秦年军舰的驻扎地临近首都星，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在军舰上办公。
收到属下报告的来自白星苒要面见的消息时，他正在整理储存在云盘上的信息。
除了军事上的，他过去收到最多的，便是来自那位同母异父的哥哥的。
只不过他与他最后的一条信息，终止在了六年前。
秦年从小就是和云暮晟一起长大的，那个时候，他的晟哥还不姓云，和他一样姓秦。
他从小的愿望便是成为一名保卫国家的军人，而精神力更胜于他的秦暮晟，更喜欢探索和研究。
上帝给人打开一扇窗的时候，总爱再关上一扇门。
秦暮晟的腿有着先天性的残疾，秦年曾经有提议过，可以将双腿根除，换上一对机械假肢，这样以晟哥的精神力，还是有机会进入军方。毕竟在那个时候的他看来，成为一名军人，是很多人的梦想。
秦暮晟拒绝了。
秦年曾经被他提问过：“如果双腿残缺就替换双腿，双手断裂就替换双手，当人的一切都被替换，那么这个’人‘还能称得上原来的自己吗？”
秦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尊重自己哥哥的选择。
在母亲意外去世后，帝国的皇室找到了晟哥，说他是帝国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
秦年自然不愿自己的哥哥离去，但对方告诉他，以皇子的身份，他能获得更好的资源和教育，继续自己的研究。
他的哥哥到底在研究什么呢？
秦年至今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对方在后来的日子里，总会给他发各种照片和信息。
信息里是未知的坐标和他从未见过的生物。
他也会回他一些关于最近的成绩，比如他已经熟练驾驶机甲，比如他优异的表现帮助他获得了名额，一毕业就能进入联邦的新兵营进行训练。
他们两兄弟的感情，一直不差。
他也一直以为晟哥在帝国作为皇子，过得应该不赖。
有一次帝国的皇室聚会，已经改姓为云暮晟的晟哥邀请了他。
他才知道原来帝国皇帝的私生活很乱。云暮晟也只是因为精神力方面的突出，才会被皇室找回。
未想到找回的皇子身体却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健康，于是除了给予姓氏外，他的身份没有被公布，也没有被真正的认可。
“晟哥，你想回去吗？”秦年当时问他。
“你若问我想不想回到熟悉的家中，我肯定是想的。”云暮晟流露出温柔的笑意，“但是只有利用这里的资源，我才能继续自己的研究。”
“我现在在莫菲大学念书，马上就能毕业进入军队了，到时候会有补助和收入。你就算回来，我也一样可以支持你继续你的研究。”秦年继续劝说。
他很清楚，晟哥离开的又一原因，是因为家境的不够富裕，只有离开一个，另一个才能完整的读完书有接触梦想的资格。
“嗯，你很优秀，妈妈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云暮晟从口袋了，取出为弟弟特意准备的猫眼石黄橙色胸针，别在了他的袖口，作为恭喜他即将从名校毕业的礼物。
不被看重的皇子自然无人问津，但是可供支配的财力和资源还是有的。
只有当时的二皇子，一位皇妃生下的小儿子愿意亲近云暮晟。
“暮晟哥哥！”
皇室花园中，二皇子的出现，打断了两兄弟的对话。
他走到云暮晟身边，牵住他的手，示意想和他拍照。
皇家喷泉，长椅，两两互称兄弟，面对着镜头的三人。
白星苒手中的那张照片，便是那个时候拍下的。
每次回想那个时候，秦年都会思考，如果自己多坚持坚持，晟哥的结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后来，等秦年迈入了联邦士兵的阵列，他的训练生活忙碌了许多，两人的联系也没有过去密切。
有一次，云暮晟再次给他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发现了什么，还在科学期刊上发表了文章。
秦年也又一次询问他是否想回来：“父亲很想你，你真的不想回家看看吗？”
当云暮晟提到他近期不太方便的时候，年轻气盛的秦年，对哥哥的怨言终于爆发了。
他质问他是不是科学研究都是借口，他想要的是帝国的权力和皇位。
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他一直都知道，晟哥从来都是无心皇位，也不屑于皇子的头衔的。
这一切只是许久未见面的气话，但是又都没有来得及撤回。
直到晟哥在那之后与他失去了联系。
他当时已经立了一些小军功，是个小小的中尉。多方打听得知，云暮晟是在探索一颗未知行星的回程路上失踪的，据说是星盗劫持。
但是这位皇子本就是隐秘的，关于他的事情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消息很有限。
秦年也没有途径，只能私下偷偷找寻。
宇宙无垠又渺茫，找个人哪里那么容易。
联邦军方与各方星盗都不对付，他这里也没有任何线索。
开始说服自己也许云暮晟只是被困在了某颗行星上，或是引擎和通讯故障滞留在了某片无人的星系中。
直到近四个月后的一天，他收到了来自晟哥的消息：[如果白星苒还能活着去找你，请帮我照顾好她。]
白星苒，是谁？
秦年立马跟随者信息来源的坐标找去。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能驱使星舰的指挥官，联邦的人军人自然不会陪同他去救援连帝国都不在意的皇子。他只能私下驾驶一艘小小的飞船前去找寻。
一路上，他遇到了擦肩而过的星盗舰，帝国的军舰，但是都没有云暮晟的消息。
直到他远远望到了燃烧中的星盗舰。
星盗舰的坐标，和他收到的坐标一致。
他试图与发送信息的号码通讯，一无所获。
那一刻，星盗舰在他眼中，就像是在不断灼烧着他心间的凶猛火焰。
几日后，帝国内部称，云暮晟是被星盗舰劫为人质后勒索，在与派去营救的帝国军舰的冲突中，被星盗的人重创而亡的。
于是帝国向联邦发出邀请，一同清缴这一批星盗的残党。
秦年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他报名了这次的清缴行动，脸上的疤痕，就是当时留下的。
其实，军医一直告诉他，他的疤痕可以凭借现在的医疗手段重组一部分组织，完完全全的消除。
但是被他拒绝了，这个疤痕对他而言，是他替他晟哥报仇的证明。
随着时间的过去，秦年开始意识到了当年云暮晟的死亡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果是星盗勒索，为何拖了四个月。
他亲眼见到的，在帝国军舰回航路上的星盗舰又为何完好无损。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帝国皇室内部的阴谋和纷乱。
于是他重新开始调查当年的事件，试图给死去的母亲、晟哥一个交代。
*
白星苒坐在秦年的对面，安静地听完他讲述自己和云暮晟的故事。
深褐色的疤痕自秦年的眼尾处贯穿脸侧至耳下，他说话时，疤痕扯着眼角，给他增添了几份狠戾。
但这份狠戾，又因为他的故事，被潜移默化地软化了下来。
“谢谢你能将这些告诉我。”白星苒真挚地说道。
“我本以为晟哥和你提过我……”秦年轻叹了一口气，想必当时自己不计后果的话，还是让晟哥伤心了。
在别人眼中性格乖戾的指挥官，一旦提到自己的哥哥，口吻也和缓了很多。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别说是你了，他连很多自己的事情都很少和我提，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属于星盗舰的一员，对他而言是潜在的加害者。”白星苒否定了秦年的想法，“他不提你，绝对不是因为难过或怨恨，他是不想牵连你。就连最后，他想到的也不是让你去救他……”
而是可能的话，照顾她。
“是呀，晟哥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秦年的视线扫过银白色的顶壁，轻声喃喃，“明明总是低头干自己的事，却不会忽略身边的人，让你找不到一丝怨言。”
那次他希望云暮晟回去看父亲，恐怕也是因为他早就清楚自己被皇室内的人盯上了，不想牵连他们才拒绝了他。
“秦指挥官，还记得我提过的行程记录仪吗？”白星苒也拿出了一张照片。
她告诉秦年，她找回了当年的行程记录仪，修复也在进行中，但是破损过于严重，希望渺茫。
现在找回的，只有这张星盗舰的掠影。
“这张照片，是我养父星盗舰的记录仪记录下的，说明这是当时围攻者的星舰之一。”
秦年只看了一眼这张照片，记忆便回到了那一刻。
——紧随着帝国军舰后，路过他的星盗舰，鲜红的漆身，像一头张狂的兽。
“帝国的人，联合了星盗的人……”秦年若有所思，他想起了不久前来自帝国二皇子的事件。
当时隐秘护送二皇子的联邦军舰，被星盗追击，不是一件巧合。
两件事，都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嗯，这艘星盗舰的来源也找到了，是现今的汉森星盗集团。”白星苒告诉他。
秦年当然听说过星盗汉森。
那是自他参与剿灭星盗行动后，趁乱崛起的一股星盗势力。
由于对方没有对联邦造成威胁，便被置之不理。
他的线索和白星苒带来的加在一起，当年的点点滴滴越来越清晰了。、
似乎只要再深入一点点，真相与幕后黑手就会浮出水面……
缓慢的闭上眼睛又睁开，过去被这位指挥官暂时抛在了脑后。
“好了，叙旧结束了。现在麻烦白小姐解释一下我之前的疑问吧。”
白星苒眼眸含笑，将秦年的问题一一解释。
“C先生之所以会有那张照片，是因为双方的交易品原本就是由C先生出售给帝国方的人的。在出售时，明确有约定物品不能转售或是给予其他人，但是对方违背了约定。所以C先生会拍下这张有决定性证据的照片。”
白星苒回避了C先生是不是自己的话题，因为她相信自己若是说假话，一定会被秦年识破。
既然如此，那就不说。
“C先生预先得知了这场交易，也就预先与你达成了交换条件。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你他要给予你什么进行交换，如果没有拍摄到这张照片，就会提供其他你需要的东西给你。至于谢霍这个人，事先并不清楚照片上的交易方有他，只要是联邦的军人做出这种事就是叛国，是谁给到你手中对C先生而言都是一样的。”
“至于H2A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谢霍的真正目的。我的一位朋友是雾城掌控者的独女，我去雾城也是受到了她的请求，协助她了一点点小忙。谢霍出现时口口声声说要抓我，但没有说出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他口中的仿生战士……”
“我有一种猜测，不知道白小姐是否认同。”秦年打断了白星苒的话，“既然谢霍与帝国方交易，那说明他们之间有联系。有没有可能不是谢霍要抓你，而是有人要求他抓你？”
秦年的猜测，让白星苒垂下了眸沉思：“照你这么说，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当年策划杀死阿晟的人认出了我，所以他让谢霍抓住我确认。”
男人认同地点了点头：“毕竟白小姐在学校的比赛上如此出彩，被挖掘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完全没有想拿第一名的白星苒：“……”
“不过，白小姐似乎忽略告诉我了一个很重要的内容。”秦年扯了扯半边嘴角，“谢霍与帝国方的交易物到底是什么？”
“我倒是很好奇谢霍是怎么告诉你的，有照片这么明显的证据，他不可能什么都没说对吧？”白星苒反问道。
秦年莫名笑了声，若是旁人听到这笑声，或许心要凉半截。
但白星苒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拿出上次的音频设备，调整到了某个时间段，再次播放：
“……我说，我说就是了！他们给了我帝国一种新型军事科技，说是可以将人类的精神力与人工智能结合……计算机进行计算和执行，人类进行决策，以做到最完美的配合……如果能运用到战场上，每一个机甲驾驶员都将会是媲美仿生战士的最强武器……”
白星苒眨了下眼睛：“你怎么看？”
秦年蹙眉：“我本来是怀疑的，但是等我回看你们学校比赛时那名出事男生的状况，我又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实的。”
“是真实的。”白星苒接道，“虽然那样东西的初衷不是这样的，但帝国方确实做到了让精神力与人类科技的结合。我还可以告诉你，不仅仅是结合，人类甚至可以凭借那样东西，摆脱肉/体和大脑，以非人的姿态做到永生。”
她看到了秦年的瞳孔震了震后慢慢眯起：“你说的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应该不会说的，但如果是秦指挥官你的话，C先生应该可以信任。”白星苒笑了笑，回答，“是一种外星球的矿石。”
“但它远没有想象中的神通，成功的几率非常低，还需要使用特殊的方法进行……谢霍的儿子就是例子，他的精神力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恢复了。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个成熟的技术。”
秦年望了白星苒一会：“你说这些，不会是想告诉我，不希望联邦的军方去研究和推崇这种技术？”
白星苒微微挑眉：“我可什么都没说，秦指挥官。”
思考片刻后，秦年语气略沉：“我知道了。”
当白星苒以为，她和秦年的面谈将到此为止时，面前的指挥官，再次看向了她。
“对了，白小姐。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呢。”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让白星苒下意识一滞。
“那我最后再问一次好了，C先生，和晟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年所在的军舰，并不与空间站相接。白星苒此次提出要来，却拒绝了他派人去接送的好意。
又是像上一次，自己驾驶机甲来的。
机甲的轨迹不是来自首都星，而是来自其他方向，说明她途径了空间站或是其他星舰。
而其他星舰，让秦年自然想到了C先生。
他不认为白星苒就是C先生，因为很多交谈方式太不相同了。
虽然晟哥已经不在了，他死前交代他照顾的女人和其他人走得太近，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变扭。
但这种变扭，有一种很不可思议，却又称得上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他问过几次的问题：云暮晟是不是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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