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星舰》沫问

39、039

　　分不清日夜的星舰长廊内，一间绿叶簇拥着花坛的美丽花园宛如庞然巨物的心脏，万物生机勃勃地在这里生长和绽放。
　　白漆覆盖的长椅，静静地伫立在花坛边，椅背上的金属雕刻纠缠交织成一朵朵点缀的花束，和花亩中的映映相称。

　　白星苒一如过去在老爹的星盗舰上一般，靠在椅背上和云暮晟讲述着学校内的近闻，包括那节让她难以措辞的精神学课。

　　“你是怎么回答的？”男人以侧靠的姿势，手抵冷白的椅背，温柔地询问。
　　“我告诉他们，我找了个精神力强大的老师，他通过自创的教学方法，刺激我的精神力增长。”

　　白星苒试图说的隐晦，但越是隐晦，别人就越好奇。
　　结果一直到了下课，她都神神秘秘地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觉得前几个班有多么的特别。
　　只不过比剩下的班级多注重了一些和精神力有关的机甲驾驶和星舰运行知识相关的课程。

　　她所想学习的精神力控制，将将开始了一个理论基础。

　　“我读书的时候，学校教的这方面内容就很有限。他们只关注你的精神力够不够开机甲上星舰而已。”云暮晟感同身受。

　　精神力的控制是一种很深奥的，没有具体模型可以模拟的能力。
　　它不是机甲上告诉你该按哪些键，该去注意什么技巧的具体内容，它更是一种对自己一部分的认知。

　　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学会操控精神力，不是他们没有去学，而是真的难以学会。

　　白星苒还以为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脆弱的E+的精神力，可以尝试用精神力辅助自己的战斗，像之前遇到的谢霍手下的联邦士兵那样，短暂切断别人的注意力。

　　“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更好的……接触。”云暮晟是以一种慢条斯理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只不过说到最后，语调轻微地顿挫感透露了他内心的惘然。

　　在和她的精神力域与她碰触时，他同样是有感觉的。
　　并不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强大而缺乏所谓的刺激，而是过去体验过的疼痛和他的强大，让他更能忍受这种刺激。

　　她每一次的轻微触碰，都会让早已失去了人类躯壳的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存活在这个宇宙中。
　　失去触感的身躯，在这个冰冷又孤寂的宇宙漂流了那么多年，在她那片美丽的星空中，即便是指尖小小的碰擦，都会让他感觉到欣喜。

　　所以在告诉她可以通过精神力的提高缓解精神力接触时得知她立马为了学习而换班，他还带了一点点期待。

　　白星苒沉迷在花的香氛中，并不知道包裹着自己的星舰在思考着什么。
　　她只是难得地红了耳朵，轻声嗡鸣：“我当然是想和你更彻底的接触。”

　　她直接用“彻底”代替了他口中的“更好”。
　　意思更加直白。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就像这花圃边的一只小小的蜜蜂。

　　小蜜蜂的话没有逃过云暮晟的“听觉”，笑意透进了他蓝宝石般的眼眸中：“如果你学校里的老师不教你，那我教你。”
　　“你会？”白星苒有些意外的侧目，她一直以为他的强项是摆弄那些实验器材和组装机械。

　　“我过去也就精神力有些优势，自然是略微懂一些。”他告诉她。

　　她小小地挑了一下眉，毕竟上一回她对姚晚说出“略微懂一些”这类的形容后，自己扭头在机甲对抗赛夺得了第一名。
　　窥视了宇宙全貌的人，反而更能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C老师的精神力教学就这么开课了。

　　对很多人而言，精神力是“血液”，无法控制，无法更改，以固定的方式循环流动。
　　但精神力理应是“四肢”，随着你的想法任意行动。

　　“这个意思难道是，你其实是在星舰里自由行动，并不是寄居于某种计算机上通过影像观看我，而是真正地在我的身边，只是我看不到。”
　　仅仅两句话，让白星苒做出了一个猜测。

　　她从未在星辰号上看见过摄像头，她多么细小的轻言细语都会被他捕捉。

　　云暮晟专注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说多了大半。
　　“嗯，我之所以可以感知到你的行为和语言，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可以自由地分布在星舰内。但我不是全然自由的，就像人类的精神力无法长时间离开躯体，我的精神力也只能留在星舰内。”

　　相似的话，云暮晟曾经也和她提到过。

　　“但是比如说像是开门这样的指令……”云暮晟看向花园的出入口，那扇舱门就慢慢地打开了，“这一点并不是单纯由精神力做到的，就像是人类的中枢神经控制手掌去开门一样，与我精神力结合的星舰系统也因此被我的意识所操控。”

　　白星苒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其实身体的行为，是精神力对大脑控制的体现，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

　　“嗯，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学生，我这个老师做梦都会笑醒。”云暮晟又贴近了她一丝。

　　自从和她相认以后，尤其是体验过与她真真切切的触碰后，他与她不再像从前那么疏浅，他总是很想靠近她，待在她身边。
　　即便只是一个虚影。

　　注意到他的手贴近了自己搭在长椅上的发丝，白星苒勾起了唇，伸手用食指挑起一撮发在指尖转动，若有若无地穿过他虚幻的手指。
　　“C老师，有没有实践教学呀。”她问他，“比如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探测其他人的精神力等级这种。”

　　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看着不断在自己虚影边缘划过的发尾，云暮晟竟有一种心间被划过的瘙痒感。
　　不过星舰若是他的身躯，花园就处于这身体的心脏，说她挠得他心痒也不为过。

　　“你说的这种其实只要初步对自己的精神力产生认知就能做到，就像是和别人打招呼一样，你多看两人，就能看出对方和自己的身高差。”云暮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个老师，“你周围那些精神力等级高的同学是不是都能做到？”
　　“……姚晚说她没学过。”白星苒回答他。

　　“正常的，毕竟很多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对自己的精神力产生认知，会用一种很强势的方法。”
　　云暮晟从椅子上起身，随之一阵由中控温度系统吹出来的暖风，在花房内流动。

　　花朵在暖风的吹拂下，枝叶轻轻地晃动。

　　看着随风而动的翠绿色，白星苒心中又有了猜测：“就像上次你对姚晚母亲的精神力做的那样？”

　　她看到了转过身的男人眼中，湛深的光芒：“苒苒，我觉得你马上可以毕业了。”
　　“……”白星苒，“所以说，你可以通过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强制驱使我的精神力移动，以此让我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是吗？”

　　就像是被老鹰扔下山崖的雏鹰，在危机关头明白了翅膀的用处一般。

　　“苒苒，我不会这么做。”答案是正确的，但是被老师否定了，“我只需要让你的精神力从原来的地方移动，你就会记住这种感觉，下次也能自己尝试。”
　　“那要怎么移动？”白星苒困惑。

　　对此，老师亲昵地询问道：“想不想来我的精神力域？”

　　……

　　原来这就是控制自己的精神力行动。

　　先前，都是她待在“原地”，仍云暮晟进来她的精神力域找她。

　　这一次，他进来后朝她伸出了手。
　　她轻轻地搭上后，将刺激压抑住后抬头看他。

　　不同于第一次，她已经能慢慢地适应和他这种小范围的接触了。
　　见她适应了，云暮晟便拉着她朝湖水的尽头走去。

　　与其说是走动，她更觉得是在宇宙中漂浮。她感觉自己正跟着某种光，离开所熟知的世界。
　　似一摊水，是她又不是她，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实体，又像是一份属于她的虚幻思维，缓慢地流向别去，只不过在她的身侧，还有更让人安心的一股暖流在指引着她。

　　等周围再次清晰起来时，白星苒发现自己正身处别处。

　　和她的那片青水和银河不同，这里仿佛某个宇宙的一角，一片冷清与孤寂。
　　尽头漂浮着几颗陨石碎块，她在这里竟感觉到了一种很压抑的不适。

　　他不是说精神力越是强大，越可以改变自己精神力域吗？
　　就连她都可以做出两把小椅子，为什么这里会是这种光景？

　　“这是你的精神力域？”

　　身前的男人背对着她，依旧牵着她的手，只不过步伐放慢了不少。
　　他不答反问：“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初入这里时，她还会有那种从小小的兔穴进入猛兽的巢穴般的压迫感。
　　但巢穴的猛兽显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这样就导致了巢穴里本身就有的氛围更加沉重了。
　　就像是被沙漠困住的旅人，无论怎么走只有黄沙，望不到尽头的孤立。

　　阿晟问得当然不是这个，而是精神力“离家出走”的感觉。

　　白星苒点了点头。
　　但她还未来得及再问一遍这个精神力域为什么是这样的，就被云暮晟带着离开。

　　边走边说：“我怕你的精神力在我的域里会受到伤害，这样就够了。”

　　“你会伤害我吗？”白星苒捏了捏他的手。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云暮晟顿了一下，自相矛盾地回答。

　　精神力的接触，不仅放大了她的感知，也同样浸染了部分对方的情绪。
　　他想快点带她离开，似乎是出于一种害怕。

　　他不会伤害她，但他害怕自己在这里会伤害她。
　　就好像明明这里是他的地盘，却能引发可能令他失控的负面情绪一般。

　　白星苒的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这样的结论。

　　“那我以后还可以来吗？”她忽然出声。
　　“苒苒……如果不是因为你想学习精神力控制，我其实并没有打算带你来我这里的。”他这个回答，似是变相拒绝了。

　　等回到自己熟悉的美丽星空下时，白星苒忽然踮起脚尖，用唇极快地在他的唇上碰了碰。
　　温润，潮湿，柔软，一触即逝。

　　但带给双方的刺激，却没有在短时间消退。

　　“阿晟，下次我还可以去你那里吗？”
　　“嗯。”

　　对方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下答应了。
　　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饱满丰润的唇，像花朵绽放出笑容。
　　那就下次再问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