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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比武招亲 ...

  •   十三妹比武招亲的消息令沾了点儿武功气息的人,都跃跃欲试。
      当比武者赶来时,在家的简小瑛或顾薇薇便请他坐下饮茶,自己先去叫罗中立,这才去盐田请十三妹回来。
      十三妹在经过多次之后,都还是紧张和害羞之至,不好意思与之对视,看也只是快速一瞥。
      而对方为掩饰心中的不安和紧张,同时也为了早早将侥幸心理付诸实施,便都忙不迭地起身以武林方式向她一拱手,说小可专程而来,就请姑娘赐教。
      言毕,就要抽身往门口的空地上去。
      “你不忙,还请坐。”
      陪着喝茶的罗中立说,站起走到摆在堂屋正墙前面的方桌边,取来个签筒似的竹筒,说你要先对个对子。说的同时将竹筒交给蒋萍。
      对方无不惊讶,即使神气无所谓的,也看得出嘴唇边带的是一种苦笑。
      罗中立只要他觉得目审合格的,便道:“简单,都是短的,比如清江水对个行人泪,两个黄鹂对一行白鹭都算可以。十三妹陪你进行下一步。”
      对外貌气质他看不顺眼的,便加高门槛说如花灼烁能对个草蒙茸,人间清暑殿能对个天上广寒宫,途次早行之客能对个溪边晚钓之翁就行。他说了便站开,以目与十三妹交流。
      这些对子都是罗中立收集来的,都是些三五字顶多六七字的短联,他将一副对仗分写在两张纸条上,合拧成一根纸索。
      两张纸条一张是出题的上联,一张是蒋萍手中作参考的下联。
      由于对子上联可以有多种对法,这就得靠罗中立来裁断了。他以目与十三妹交流既是此意。
      竹筒内插着十多根这样的“签”。蒋萍对罗中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并不全知,但她相信决定权是在自己手中,也就不去多与他究诘,而是比较平静。
      可想而知武功爱好者们能过这种文化关的基本没有。尽管如此,却并未出现怨声载道的情况,这因组上不仅有献茶,还留着吃饭,并且蒋萍还专门跳舞给他们看。
      有的既来了还干脆会盘桓两日,去蒋萍看守的宛若五彩池般的盐田逛一逛,去山上帮她们砍两捆柴呢!
      这些人都没有空手而来的道理,也有背一口袋米来的,也有捉只鸡来的,也有提根自己用好木料做的凳子来的,这些东西已经堆了半间屋。
      白驹来,他是先同子都一起到一个叫阿其沟的地方,再由那里翻山越岭而来,到时已是半夜。
      他有次在子都那里说到练武功的事:“我从小有铁爪和猛力,是练武的料。父亲原来保镖的头儿,姓沈,妈叫他沈镖师。妈请他来家里,我们三弟兄在他面前站成一排。
      “他眼睛扫一下,就把像个女娃儿的老二杨灵,推在一边。把老大和我,同时一手抓一个,推来搡去,就把我看起了。然后,妈就叫我对他行了三跪九叩。”
      他说完后一时兴起,室内扯了个倒踢——不是芭蕾舞“倒踢紫金冠”那种倒踢,而是原地跳起来翻个空心筋斗,头朝下,两只脚掌蹬到了梁上。顿梁尘踊跃,榫头在闹,瓦片也一迭连声地响。
      就他二人。子都在惊叹之后,便说:“你可以去会十三妹呀!”
      白驹和乃兄杨灵一样不近女色,和女的说话都脸红。子都若是说比武招亲之类的话肯定免谈。蒋萍跳舞名动天下,他居然在子都处才是头回听说。
      但他唯一看的就是武侠书,什么《三侠剑》胜英使一把鱼鳞紫金刀这些最津津乐道,当然晓得侠女十三妹大名,还有可能是女人中他唯一的景慕者。听说有这么一个绰号十三妹的知妹,在设擂比武,就好奇地来了。
      罗中立提着马灯,走到门边对着门缝问:“好大胆!半夜三更到来,莫是个强人?”
      门外道:“哈,来比武的!”
      罗中立开门举起马灯照一下,便在心里惊呼莫是十三妹的缘分到了?延进之后,白驹主动先报了姓名。
      简小瑛在里屋道:“罗中立,你下点面给客人吃了,洗脸洗脚请他上楼睡吧!”
      白驹从阿其沟来,带了件有个叫丛露的女知青送蒋萍的礼物,他于是道:“呃,女生还没有睡着啊?我有东西要交给十三妹。”
      罗中立道:“东西你交给我吧。”
      白驹一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因丛露说了叫他亲手交给十三妹,且知这事或多或少与自己会有些关系,便道:“哈,我要亲自交在她手上。”
      “哈哈,你想讨好她啊?这没有用。”
      罗中立话虽如此说,还是道:“小瑛,你出来,帮蒋萍看看他的礼物!”
      小瑛出来看见白驹,印象比罗中立还要强烈,忍不住马上要进去对蒋萍道,你的他——来了来了!
      白驹对小瑛道:“我还是要亲手交给她,不过你看看还是可以。”便探手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了宝贝,给小瑛看。
      小瑛叫罗中立把马灯拧亮了看,笑咪咪问白驹:“是丛露给你的?”
      “嗯,就是!”白驹伸手欲拿回来。
      小瑛便拿着去敲蒋萍的门:“蒋萍,你老师,丛露送给你的手绢!”
      白驹听她口中说了,丛露是蒋萍老师,倒觉有些意外。他却又想,丛露,包括子都这样神神秘秘,好像在帮我什么忙似的,要她比武时让我一手?这就有些可笑了。
      真正可笑的是他至此都还是没向“招亲”方面去想。
      薇薇听外面闹热也出来了,看白驹一眼,感觉也与罗中立、小瑛一样。便与小瑛去厨下张罗,罗中立与白驹在堂屋说话。
      厨中端出鸡蛋面和煮熟切得薄薄的鹿肉干,小瑛笑着说你走夜路辛苦了,给你接接风,叫罗中立陪着喝酒。
      蒋萍床上坐起点亮油灯将丛露送的手绢看过后,感到奇怪,花绣得很好看,就像活的,可针脚大针大针,明显是“急就章”,还专门让这人送我,什么意思呀?
      蒋萍感情世界再像张白纸,还是一想就明白了。弄得她好想出去看看这人,又觉不便,便一直屏息听外面说话。
      罗中立见顾薇薇往客人睡的楼上抱铺盖,便说半夜三更,不用了吧,小瑛过来同你睡就行了。
      白驹听出罗中立意思是叫自己跟他挤一张床,忙说:“我睡楼上,放在这里吧,我自己抱上去。”
      简小瑛说:“哈,还是个肯做事的人呢,先告诉你十三妹可是个什么都做不来的哟!”
      对罗中立道:“你莫把他灌醉了,明天比武比输!”
      罗中立笑道:“一切命中注定!”
      白驹原是个聪明过人的,偏在会十三妹这件事情上懵懵懂懂,一直不开窍。听简小瑛这样一说,十三妹是否会做家务,他才如梦初醒。
      但他不但不兴奋,喜盈盈什么的,还怔了半晌,觉得子都在搞恶作剧,自己误入彀中,心里毛焦火辣,招什么亲呀!
      且不说真实世界练武的女子,长着对铁砂掌,说不定还有胡须喉结,就是如《儿女英雄传》中那个十三妹一样的二八佳人,我也不感兴趣!哎呀呀,既来之,只好暂且不去管它。
      楼上没有窗子,是安的几匹亮瓦。白驹一觉醒来,已是满楼的红光,平白觉得有些喜庆,倒把昨晚的烦恼冲掉一些,不然他反正肚皮还是饱的,下楼后打个拱手,扬长而去都有可能。
      下得楼来,蒋萍已到盐田去了,简小瑛和顾薇薇也已出工去了。罗中立在门外空地泡杯茶坐着。见他下楼,便对着屋里道:“她们都出工去了,厨房的饭菜可能还没有冷,你吃了出来我跟你说话。”
      白驹依言吃了出来。罗中立便笑道:“你既带有蒋萍老师的礼品,就不考你的对子了。她现在在盐田,是我去叫她回来你们在这里比武呢,还是带你去盐田,你们在那里比武?”
      白驹不知为何,竟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后来想起这与罗中立提到“蒋萍老师”也就是丛露有关。不近女色的白驹很难得地跟子都一样,也对丛露有好感。他想子都搞恶作剧,难道丛露也跟着搞?便笑道:“久闻盐田,我还没见过呢,我到盐田去吧!”
      盐田乃是人工造就相连成片的许多十来平米的方格,它下面或是山体,或悬空用木柱支着如同吊脚楼。
      盐田为了接引石缝中流出的卤水,倚崖而筑,高低错落,折向远方,本身就是道风景。
      这时各块盐田的盐已析出,因有各种的杂质,朝阳之下犹如诸多九天仙女各自的卸妆盆,赤橙黄绿各色叠相辉耀,连起来看又像由太阳反射而下的仙女美丽衣裙。
      周围山头因伐木熬盐远古便为童山秃岭,观之如起伏雄壮的灰色戈壁,环绕着这条仙女抛下的美丽衣裙,整个世界真是大美在荒原,看去惊心动魄。
      蒋萍正在练功,在许多块盐田的反射下她时如千万朵郁金香静静开放,时如千万只鹤鸥飞翔。
      白驹在看清她为媸为妍之前,已经大醉,不说的来比武么,乃从两丈多高的崖坎上一纵而下,顺势站起,与她隔着几块盐田。
      十三妹从接到丛露送的手绢直到现在,心里一直很忐忑:这手绢匆匆勾成的,她明明是借送手绢,要将这人介绍给我。这人要是她都看得上的,我会看不上?可她自己都还没有男朋友啊,她她……见一人远远走来,从那步态,是昨晚来比武的无疑。
      走近了看,好英武的身姿!她心里开始涌起甜蜜的浪潮。不料他的亮相动作竟如猛虎下山,正叫绝间,又见他猫腰之后站起,竟是一粉面美男。怔怔地就说:“你来了?”
      三字就像前世的情缘,今生得续所道出的呢!白驹被她点燃了血液,叫道:“嗯,我会你来了!”
      就横穿盐田奔了过去。这层析出的薄盐本只禁得起十三妹跳舞,遭此白驹践踏得四分五裂,终又来不及陷他下去。当相距只剩下一步之遥时,他竟忘乎其形地将身一纵——
      盐层顿然开裂,地心之手伸出,抓住他毫不客气就向下拽。
      就在他将出洋相这一瞬间,却被她援手一引,再将身一闪,让他登上了田埂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立稳了。
      白驹从来像怕搔痒痒一样怕人摸自己皮肤,他这时却故意——他脑筋根本没时间故意,而只能是神的指使吧——将手臂向上一送。
      她手指舒开后便又将他的小臂握住,就再也放不开了,她这时已失去了心跳,因为她的心已从喉咙跳出,和手心一起融化在他的手臂上了。
      而与此同时,她的纤腰也已融化在他那有力的手腕里,她的整个身体已经不存,而已印入了他的身体里。而让她自己感觉到的只有满眼的泪,还有悬在空中的脚,及滚烫的想要呼喊的喉咙。
      白驹因思考着如此情形之下如何比武的问题,显得不知所措。“把我抱回去吧!”她从滚烫的心肺里喊出滚烫的声音,“抱我回去……”
      罗中立、简小瑛和顾薇薇看着白驹远远抱个什么回来,近了看见从他怀里垂下蒋萍两只细长的小腿,看见蒋萍太过幸福和害羞而在他怀里蜷缩着。
      白驹得胜班师而又似乎抱愧地对三人点头微笑。一俟白驹跨进堂屋,罗中立便抢上前去开了蒋萍的门,又道:“小瑛,你去帮蒋萍看盐田!”
      这三个尽管昨晚就觉白驹便是那白衣秀士,蒋萍圆梦的日子已经到来,但没想到会以如此夸张的方式呈现。
      小瑛、薇薇两个还瞪圆了眼睛发着呆。立在堂屋中间的罗中立又大声重复道:“小瑛你去帮蒋萍看盐田!”
      他这主要还是说给屋里蒋、白二人听的,哈哈放心做你们的事情吧!简小瑛从混沌中清醒一半,憨笑道:“慌啥。”
      伸手将薇薇的手指勾一下,走到蒋萍房门的门槛前侧身站着,以一耳向门。弯腰柱膝,头渐靠近。
      薇薇动作亦步亦趋,如其镜影,但只因为有罗中立在旁边而稍显矜持,面染羞岚,此点不同而已。
      约十多分钟后,她俩身体渐渐摇晃起来,颜面潮涌如层层花开,双目睁大以助幻觉,发烧的耳朵与门相摩擦,亟欲要拥抱在一起,而又害怕因双方的激情而漏掉了听门那边的精彩信息。
      罗中立哑着嗓子叫:“当心!门没有闩!”
      二女谵妄中吃这一惊,小瑛将罗中立盯了一眼,颇有坏我好事之怨。罗中立压低嗓子:“没看见那娃(指白驹)像喝醉了一样,就可能搞忘了闩门!”
      薇薇听了拿指头去试果然觉得门扇好像是活的,便将耳朵缩后了一点,小瑛也同样,但她们鬓发还是在门上扫。
      这真是人在桥上看风景,自己也成了桥上的风景,这桥上风景已足以饱人眼福。罗中立上去一把扯着简小瑛,小瑛正与听并加以想象的里面同步,而处在要死要活的关口,与之僵持,又不能有响动。
      罗中立抓住这点将她拖进对面屋里,涎皮搭脸问听见些什么。小瑛抓他脸说:“你呀你,我这才懂得什么叫男女,什么叫激情,什么叫过瘾。你有人家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都好!才算男人!”
      罗中立说:“不信你耳朵都这样过瘾,帮他吹!”将小瑛按着。小瑛暴发惊人的力量,以一个鱼打挺将他掀开,又赶快跑过去。薇薇正以手扶着门框,身体按耳内的节拍在扭动。
      殷殷立马又成了薇薇的镜影。
      罗中立忍俊不禁又怅然若失地出门帮蒋萍看盐田去了。碰见薇薇男友佟大为匆匆而来,佟大为听罗中立说了组上情况便说:“那我就不去了。”
      罗中立为了让佟大为也吃一遍自己刚才吃过的苦头,便说:“你怎么去不得?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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