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桐行江湖》子夜一梦

6、第 6 章

　　第六章

　　魏桐桐突然立住，她咬咬牙，从队列中走出，学着赵青蕖行礼的模样朝平凉王世子拱手作揖：“世子殿下，草民魏桐桐，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平凉王世子也略向她回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毓白道长的关门弟子了，桐桐姑娘请讲。”

　　魏桐桐第一次和特权阶级对话，别提多紧张了，手心全是汗，声音也止不住地发抖。

　　可这群峨眉女侠明显社会经验不足的样子，聊了半天也没聊到关键信息，总得有个人出来问问到底为啥要把她们困在小房子里，为啥要她们写什么崆峒山几日游回忆录吧。

　　她咽了下口水，尽力控制住发抖的声音，赶紧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摸着马屁轻拍：“世子殿下好眼力！世子殿下不在江湖，还能如此耳聪目明，连桐桐我这么个小人物都能一眼认出，好生厉害！”

　　她努力镇定下来：“今日白天，您向各门派打听南海书生尉无忧，现在又向我们峨眉了解崆峒派掌门夫人花氏，那大概、大概这俩人有点关系吧，我猜是一个去王府偷东西，另一个在外面接应，所以您才有此一问，可您为何要舍近求远，来问我们峨眉呢？直接捆了崆峒派掌门夫妇严刑拷打岂不是更高效？”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窥探平凉王世子，见他面上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于是继续：“如果说尉无忧藏匿在不知何处，不见踪迹，那这个花氏应该还是很好找的，毕竟崆峒山已经被您给包围了，除非、除非她也不见了，您根本找不到她，所以才来问我们？”

　　魏桐桐被自己的这个推测都吓了一跳。

　　的确，白日在雷祖殿里不曾见到这位眉心有一点红痣的掌门夫人，可从两万平凉铁骑的搜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太容易做到。

　　魏桐桐只是猜测。

　　果不其然，平凉王世子神色稍变，看她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样了。

　　他上下打量魏桐桐的瘦弱小身板：“峨眉弟子果然名不虚传，青蕖姑娘端庄大气，芷若姑娘正直勇武，桐桐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聪慧，竟是孤识人不察了。”

　　魏桐桐攥紧双手，吞咽口水，好奇：“所以，花氏果真失踪了？”

　　平凉王世子神色略有不虞，他注视着魏桐桐，缓缓开口：“孤今日已经寻了崆峒派掌门来问话，而至于掌门夫人——花氏，她从孤眼皮子底下，从两万平凉铁骑的眼中，消失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震惊。

　　新婚大喜，这花氏若不是心怀鬼胎，为何要丢下崆峒掌门独自跑了？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这崆峒山上下平凉城内外可全都是平凉王府的人。

　　果不其然，正主根本不在这里，难怪要找别的门派问话，魏桐桐心中有所思量，这下看来，平凉王世子必然断定花氏与南海书生有所勾结，两人里应外合，声东击西，这一山的江湖人士，没准在他眼中，或许就是同伙。

　　一旁的赵青蕖满脸震惊，突然开口，“怎么可能？花氏不会武功。”

　　这就奇了，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从武林高手的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还和平凉王府失窃扯上了关系，魏桐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她脑中飞快地转动着，突然灵光一闪，对！时间差、还有同伙！肯定有同伙，不然怎么下的山，不然怎么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下的山。

　　那平凉王世子今夜找峨眉？难道是怀疑峨眉是同伙？

　　不对，如果有同伙，首当其冲应是崆峒，而非峨眉。

　　想到这里，魏桐桐突然打了个寒颤，那究竟为何要夜审峨眉，她强装镇定，脸上作出一副愤然懊恼的模样：“如此看来，这花氏真是满肚子坏水，利用了崆峒山上上下下？”

　　“何出此言？平凉王世子眼中似有嘲讽，“同伙也未可知。”

　　“必不可能是同伙。”魏桐桐语气笃定，一步一步引着平凉王世子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愿闻其详。”

　　“若是同伙，必然结伴而逃，哪有落下同伴的道理。”

　　“桐桐姑娘年纪尚小，不知人心是这世间最难揣测的东西，”平凉王世子远远地打量着她，突然又看向人群中的邹芷若，“昨日晚宴众人皆醉，唯有芷若姑娘海量，烦请芷若姑娘回忆回忆，崆峒派掌门夫人是几时出现，又是几时离开的。”

　　邹芷若不妨自己突然被点名，她思索片刻：“昨日下午崆峒派掌门夫人在练武场看众人比武，晚上酒宴不曾出现。”

　　啊这！魏桐桐立刻回过神来：“那崆峒派掌门昨日最后一次见到新夫人是何时？”

　　“贾道长自述在晚宴前。”平凉王世子答道，“他晚宴醉酒后被弟子送回院内，说自己在外间地板上睡了一夜，今早也未见到这位新夫人。”

　　时间差有了，根本不是今日才出逃的，昨夜就跑了，平凉王世子根本还没上山之时，就不见了。

　　“桐桐姑娘，若你是这位新夫人花氏，若你的同伙是贾道长，你可会结伴而逃？”平凉王世子笑道。

　　魏桐桐皱着眉摇摇头，昨日是婚宴第二日，若是新郎新娘皆不在场，必然会引人生疑，只有贾道长仍在场主持大局，众人才不会疑惑花氏未曾出现。

　　“因而，不一定要与同伙结伴而逃，藏在崆峒山上也未可知。”

　　崆峒派危矣！就算不是同伙，也难逃疏忽之罪。

　　可为何夜审峨眉？峨眉只是与她多说了几句话？难道就与其它门派不一样了吗？

　　魏桐桐仍困在这处，百思不得其解，她略一思忖，决定先弃朱保帅，诱敌深入，她缓缓开口，却装作气鼓鼓的模样：“若崆峒派是花氏同伙的话，那我们这些门派，岂不是都被利用了？亏我们还跋山涉水前来祝福，峨眉离这里可远了！”

　　抱歉了崆峒派，指认你们是我不对，但咱得先保护我方队友.......

　　“桐桐姑娘果然妙人，为保峨眉周全，可谓煞费苦心。”这平凉王世子居然一眼识破。

　　魏桐桐干脆装傻装到底：“什么？世子殿下您说什么？我哪里煞费苦心？”

　　平凉王世子见她不肯承认，又拿起手炉，笑的高深莫测：“崆峒是否为花氏同伙还未可知，孤自当慢慢求证，这山上其它门派是否被利用了，也暂时难以断定。”

　　他突然话头一转：“若峨眉为同伙，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又噼里啪啦全都跪下。

　　赵青蕖一马当先：“峨眉世代忠于朝廷，忠于平凉王府，必不会做任何有伤王府之事。”

　　“青蕖姑娘莫怕，孤只是随口说说，”平凉王世子一双桃花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撩人，他摆摆手，“起身吧，不必多想。”

　　魏桐桐好歹是经历过互联网企业晋升答辩的人，此刻虽着急，心态却依旧沉稳，趁着他心情不错，赶紧追问：“您若不觉得峨眉是同伙的话，那您是觉得峨眉应对这事有所察觉？”

　　“世子殿下是觉得花氏在与我峨眉聊天的过程中，也许会流露出逃离崆峒山的打算吗？亦或是向我们寻求了帮助？”

　　平凉王世子兴致盎然：“凡事皆有可能，也许掌门夫人与峨眉女侠一见如故相聊甚欢呢？”

　　“不对，”魏桐桐摇摇头，“若崆峒掌门是花氏同伙，那无需其他人协助，花氏便可对崆峒山上下了如指掌，要我们峨眉有何用；若崆峒掌门不是花氏同伙，那就更不可能是峨眉了，花氏与崆峒掌门相处良久，都没有透露半点信息给崆峒掌门的话，又怎会轻易拉拢陌生的峨眉。”

　　平凉王世子兴致勃勃地听完这番话，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竟拍手称赞：“桐桐姑娘果然心思缜密，和孤原先所料想竟一模一样。”

　　猜对了？魏桐桐大松一口气。

　　“只不过，”平凉王世子轻笑，“只不过桐桐姑娘和孤一样，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这位崆峒山掌门夫人，是蜀中人士。”

　　好家伙，竟然是蜀中人士，真是千算万算算不到这处。

　　江湖女子，若是出自蜀中，很难不与峨眉相联系，就像如果你说自己是主播，别人大概都会问你是不是在杭州一样。

　　魏桐桐心中叹气，至少没白聊，至少弄明白了一些信息，不至于一无所获。

　　平凉王世子摸了摸手炉：“这位花氏昨夜趁着众人饮酒便悄悄下山了，定是接应了南海书生后一起出逃，孤今夜召峨眉前来，是既想知道他们将去何处，也想知道他们从何而来。”

　　“至于山上何人是这花氏的同伙，孤有的是耐心，慢慢审便是了，大不了，”他突然停下，笑着看向魏桐桐，“大不了，孤错杀叁仟，就当为朝廷肃清民间武装，以解决朝廷多年心患。”

　　院内众人面面相觑，魏桐桐与赵青蕖四目相对，只觉得此题无解，敢怒不敢言。

　　夜色愈发浓厚，平凉王不欲再多说，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孤既解了诸位的疑惑，诸位也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