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桐行江湖》子夜一梦

5、第 5 章

　　第五章

　　屋外传来喊声：“峨眉众人速速起身！世子殿下召见！！”

　　火光照亮的那一瞬间，邹芷若立刻翻身下床，一路疾驰披上外衣执起长qiang飞奔至门后，听闻是世子殿下召见，这才拿着长qiang走回内室，站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喝下。

　　女侠好酷！

　　魏桐桐还没从整套毫不拖泥带水的帅气动作中回过神，邹芷若挥挥手让她起床：“多穿一点，山里晚上凉，咱们今夜不一定能回来。”

　　唉，差点忘了这茬了！今天有完没完啊，都第三次走这条石阶路了！刚来就这么折磨人吗？轻功再好也不能大半夜的折返跑啊！魏桐桐心中哀嚎。

　　等魏桐桐收拾妥当，峨眉众位弟子也都聚集在院落中了，比起白日里，这深更半夜的单独召见更加让人紧张。

　　宋珩将军不见踪影，陌生的将士们举着火把一言不发带路，使得这寂静黑夜愈发压抑。

　　魏桐桐看着身前腰杆挺得笔直的大师姐，突然一阵寒意入骨。

　　一路走得浑浑噩噩，直到了雷祖殿、看到殿内外通明的灯火，众人仿佛才从梦中醒来。

　　平凉王世子身披锦裘站在殿后的飞檐高亭内，廊下点了明灯，周遭的军士们手执火把，亭内的石炉中燃着不见一丝烟气的碳火。

　　他手拿一个织锦布料包裹着的手炉，高高站在亭上，朝着众人微微拱手。

　　众人跪在院中，齐声拜见：“见过世子殿下！”

　　平凉王世子一点都没有为夜深所困扰似的，语气平淡：“各位女侠请起”

　　他开门见山：“更深露重召诸位前来，不为别的，只为寻一个人。”

　　这话白天说过了，不就是南海书生尉无忧吗？半夜又打听一次有意思吗？魏桐桐实在有些困倦，躲在邹芷若身侧垂着头腹诽。

　　赵青蕖不卑不亢，拱手答道：“殿下请讲，我峨眉定当全力配合，知无不言。”

　　“孤只待青蕖姑娘这句话了。”

　　平凉王世子朝身旁挥了挥手，一位将士从暗处走出，将手中的卷轴呈给峨眉。

　　邹芷若立刻上前接过卷轴。

　　院内灯火通明，随着卷轴在邹芷若手中缓缓打开，一位女子的画像渐渐出现。

　　这位女子已不是少女模样，她有着微微丰腴的身材和盘起的发髻，双眼微阖看不清神色，眉心一点红痣格外明显。

　　这哪位啊？魏桐桐心想，不会是我们峨眉掌门吧。

　　她这边还在脑洞大开，那边邹芷若已然不耐烦了：“世子殿下这是在戏弄我们峨眉吗？！”

　　难道真是峨眉掌门？邹芷若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虎起来了？魏桐桐一脸诧异地看向邹芷若。

　　“此话怎讲？”

　　“殿下若想拿人直管带走便是，何必寻我等开心。”

　　赵青蕖按住邹芷若的手，拿过卷轴，合上高举，““殿下莫怪，请问殿下向我峨眉寻此人是为何意？”

　　“青蕖姑娘可认识这画中之人？”

　　“认识，不仅我峨眉认识，这崆峒山上上下下四百余人皆认识此人。”

　　将士将卷轴取走，赵青蕖继续说：“画中之人是崆峒派掌门新娶的夫人花氏，这位新夫人此刻就在崆峒山上，所有前来拜贺的门派皆与她见过，因而认识。”

　　她顿了顿继续说：“殿下若要打听这位这位夫人的消息，不妨直接寻崆峒派掌门夫妇本人来问。”

　　“孤自然知道此人是崆峒派新任掌门夫人花氏，不过孤想先问问峨眉。”平凉王世子仿佛蓄意挑衅，竟话中含笑。

　　赵青蕖果然上当：“不知殿下是一视同仁例行问话，还是单寻我峨眉来此。”

　　啧啧啧，女侠不要这么傻乎乎啊！这不是挖坑等你跳吗，你是睡眠不足脾气暴躁吗？魏桐桐心中捏了一把汗。

　　平凉王世子未见恼火，缓缓开口：“自然是单寻你峨眉来问。”

　　这下不仅前面的赵青蕖和邹芷若不乐意了，身后的师侄们都躁动起来。

　　不行不行，这群女人能不能冷静一点，魏桐桐急得不行，她可读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不高、若为自由故、还是活着好”，死亡多可怕啊，贪生怕死她之常情，她赶紧悄悄拉住咋呼的邹芷若，示意她冷静。

　　赵青蕖到底年长，缓了一阵子，这才开口：“烦请世子殿下为我等解惑。”

　　“青蕖姑娘说的没错，画中之人的确与这山上不少人都打过交道，甚至这场婚宴都是她亲自操持。”

　　平凉王世子走到台阶旁，夜色在他的身后瞬间退去，他仿佛身处火光中心，也仿佛就是火光本身，他继续说，“可孤也听闻，崆峒派掌门夫人不善言辞，数月以来，除了偶尔与崆峒派上下说话，这几日只与峨眉众女侠有过言语交流。”

　　“此言不虚，江湖中只有我峨眉座下皆为女弟子，这几日前来拜贺的人中也只有我峨眉众人是女子，崆峒派掌门夫人一介女流，的确与我们峨眉人能略聊几句。”

　　“不知青蕖姑娘可还记得聊了些什么？”

　　“多半是些江湖传闻、各派功夫，亦或是席间的菜色，崆峒山上的风景。”赵青蕖迟疑片刻，仿佛在思索，“未见异常。”

　　“是吗？”平凉王世子仿佛很遗憾似的，唏嘘起来，“孤听闻峨眉女子较之世间女子大有不同，既能仗剑走天涯，也能洗手作羹汤，原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殿下究竟想说什么？”邹芷若突然开口，“世间人的评价多是自己凭空虚构的，或好或坏，皆由虚构之人随意想象，殿下如此聪慧之人，这等无由来的话，不信也罢。”

　　魏桐桐被她这冲动发言吓了一跳，这还是白天那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邹芷若吗，怎么半夜变身了？

　　邹芷若淡黄色的外衫在夜色中散发着朦胧的光影，长qiang上的红缨穗子仿佛比火光更加刺眼，她清脆的声音似玉珠敲打着瓷盘，急促而不耐，“世子殿下，夜色已深，您这样打着哑谜说话，只怕今晚都聊不出些什么了，我们皮糙肉厚的江湖人受得了夜寒风大，可您千金贵体，一路舟车劳顿，为了您的贵体着想，咱们有话不妨直说吧，我们峨眉上下也好明明白白地为您效力。”

　　哎，好了，这场拉锯式的谈判终因我方选手耐心不足败下阵来而宣告结束。

　　魏桐桐虽是个后端研发，但也知道：谈判——尤其是这种心理战，谁先心理破防，谁就先输，邹芷若江湖急性子，哪里比得过平凉王世子这种奸诈老狐狸。

　　果不其然，平凉王世子笑了笑，放下手炉，竟装模作样向邹芷若赔罪：“芷若姑娘言重，是孤失言了，江湖上孤一向最欣赏也最怜惜峨眉，女子在世间谋生本就不易，还能将门派发扬光大，可见峨眉数代人的努力和坚持。”

　　“诸位莫怪，若不是要务在身，孤怎会如此对待峨眉，更何况青蕖姑娘是阿珩心爱。”他摇了摇头，作出一副无奈的风流模样，“夜黑风大，孤也有怜香惜玉之心。”

　　他话锋一转：“可孤正是因为怜惜峨眉，才半夜召见，若是换做明日再问，便是和诸门派一样的待遇，铁笼窄屋、签字画押。”

　　这话一出，峨眉众人顿时不再言语，连刚刚忿忿不平的邹芷若都蔫了下来，唯恐自己说错话，牵连峨眉其他人。

　　本来可以友好地拉锯，变成了单方碾压。

　　赵青蕖连忙带领众人跪下，言辞恳切：“世子殿下恕罪，是我赵青蕖管教无方，请世子殿下责罚。”

　　“言重。”

　　“殿下此番用我江湖中人，峨眉定然躬先表率，可无奈我等皆是草莽，实在愚钝，不能领会殿下深意，还望您多加指点。”

　　平凉王世子笑了笑：“不如这样，”

　　他拍拍手，侧面廊上两层十几间屋子突然亮了起来，窗户也从里面被人推开：“诸位女侠不必回山后小院了，这些屋子里都已备下茶点和笔墨，烦请各位这几日仔细回忆，将自己与花氏的对话、听到的别人与她的对话，一一誊写下来，每日自会有人来取。”

　　平凉王世子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可峨眉众人又不淡定了，赵青蕖迟疑片刻，犹疑而问：“这几日？是为几日？

　　“自然是孤满意之时。”

　　那就是不定期了。

　　“我等可以离开房屋吗？”

　　“屋内设施一应俱全，青蕖姑娘若有什么定要出门的要事，禀报上来便是”

　　那就是非必要不得出门了。

　　魏桐桐心中暗自思量，要是各门各派不提供点有用信息，只怕是要被无限期软禁了，可大家都是一头雾水，能提供点什么呢。

　　“世子殿下这是要将我等软禁在此？”邹芷若突然又跳了出来，吓了魏桐桐差点跳起来捂她的嘴，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嘛。

　　“芷若姑娘说笑了，孤瞧着那山后小院破败不堪，人迹罕至，便想给诸位姑娘换个更舒适的住处，更何况诸位早一日回忆起与崆峒掌门夫人的对话，便可早一日从这房中走出，哪里谈得上软禁。”

　　这不是软禁是什么？！满嘴跑火车的古代渣男！魏桐桐心里骂他。

　　邹芷若还想再说点什么，魏桐桐悄悄抓住她的胳膊，使劲瞪她。

　　平凉王世子见峨眉众人不再说话，似乎很满意：“那就劳烦诸位姑娘了，请！”

　　众人眼神相汇，皆是忧惧，赵青蕖拍拍邹芷若的肩，示意她冷静。

　　不行！这样信息量实在是太少。

　　魏桐桐突然立住，她咬咬牙，从人群中走出，学着赵青蕖行礼的模样朝平凉王世子拱手作揖：“世子殿下，草民魏桐桐，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