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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四节 ...

  •   2649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虽然没有配上领带,黑色的衬衫领口甚至都是松开的。但,即使是如此的自然也散发出一名从事特殊职业者的深不可测与气质非凡。
      薛董承眼中的泪水还没有干却,又要因为一个在外型上优于自己的男人的突然介入而感到苦涩。
      “我不会耽误您过多的时间,请您看一下这个。”
      2649从怀兜中掏出一张被折叠整齐的白纸,厚度的增加令薛董承看不清里面到底是字迹还是别的信物之类的。
      白纸放在桌子的中央,2649的面前是女主人只吃了一小块的羊排。薛董承本不想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摆布,可是折叠的纸张若隐若现的确是一些字迹。
      薛董承终于拿起那张白纸打开来看——
      突然之间就没有呼吸声,光亮的刀锋上凛冽着薛董承故作镇静的表情,但是额头边侧的青筋已经暴起。

      “薛副总编辑,这上面记录的交易数字不仅仅是准确的,还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些数字的准确性。”
      “威胁?恐吓?”
      2649低头笑了一下,随即抬起的美丽容颜失去了所有表情:“您所用的两个词是同一个意思。我要和贵集团做一个交易。”
      “我可以指控你非法监听我集团的商业机密……”
      “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有权利监控贵集团的一切经济活动。”
      2649又从怀兜里掏出工作证件——反贪局:“我授权对贵集团进行调查。”

      薛董承的额头岑出冷汗,刀锋折射的锋利光线令他头晕目眩。
      “薛副总编辑,我说过。我想以此和贵集团做一个交易,达成我的目的之后,所有的证据都会消失。”
      薛董承终于稳定了情绪、运转了思维,视线从纸上的数字转向他并不喜欢的美丽男人的脸上。

      “我首先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是否会对我集团造成损失。”
      “损失是必然的,不过较之我的工作报告书贵集团的损失只是损害了几个人的利益而已。”
      “我还是需要您解释得详细一些,我好转告我的上司……”
      “您不能告诉您的上司。”
      2649的皮笑肉不笑,让薛董承莫名的胆颤。

      “我只能告诉您其中的厉害关系。上交我的工作报告书,无相集团不但会倒闭,您和此事相关的高层还要受到牢狱之灾。让我所调查的事实消失,您依然是无相集团的核心成员。”
      “所以你找上了我?”
      2649点头之后看着眼下的羊排出神。
      “好,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2649拿起刀叉慢慢的切割着盘中的羊排,白齿红唇有节奏的张弛合起,只是一句话的简单字句却像一首歌谣。虽然这只是旁观者从外在所见、所想,薛董承的听觉神经已经被震断,只剩下眼中一个在认真分割肉块的严肃男人。
      ——即使不可思议,也要用平常心去对待。因为,这世界就是由巧合构成的。

      “你要结婚?!”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吗?就是跟那个假斯文结婚吗?!”
      衣叶的父亲打来的电话,电子讯号本就有些曲解了人的声音,老人家带着难以置信更多的是讽刺的语调在嘶哑的声线中显得像是在训斥。
      “结什么婚呀!不结婚的,没有的事!”
      衣叶也要提高声音,对付至亲的一招就是要比嗓门。
      “沙沙告诉我的,还能有假!我不同意!就是你嫁不出去了,我也不把你嫁给一个假斯文的蠢货!”
      老人带着痰液咳嗽了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的。
      衣叶这个气啊!魏沙沙那个大嘴巴、长舌妇,明明警告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的。
      “好的,我的好爸爸!您真有眼光,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我也是刚刚发现他是蠢货、草包,所以……”
      “我要你的结论!最后的结果!”
      老爷子是这座城市的第一评论家,文坛的大长辈,所以才有如此讲话的底气。
      “结论就是我不能和他结婚,结果就是我拒绝了他。”
      “很好,还要更彻底。断交。”
      “啊?!”
      衣叶差一点被书本绊倒。

      “中国人的思维定势——离了婚做不成朋友,只能变成冤家;分了手的男女朋友不能做朋友,招人口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老爷子又开始咳嗽起来,气管中的痰液还是没有咳出来。
      “我知道这个道理的,我可是您的女儿呀!戒烟吧,老爹,您听听你咳嗽声都不是什么好动静了!”
      “丫头,你个大烟鬼有什么资格校训我!沙沙说,你又开始整宿的抽烟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不想给我送终了是不是!”

      衣叶已经决定了,挂断电话就去魏沙沙家碎尸!
      “我错啦,只是因为创作的时候没有……”
      “少跟我胡扯!从你嘴里一句实话都不跟你老子讲!那个什么惠庭又来找你是不是了!”
      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完全是训斥了,而且老爷子真生气了。
      “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你不懂吗!当初我和妈之所以反对你认养那孩子,怕的就是今天的麻烦。十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反思自己在最初就做出的错误选择吗!”
      “爸……”
      “已经选择了消失,就要彻底。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忘不了,让你觉得亏欠别人……”
      “爸!我……”
      “我了解你,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想的复杂。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看待问题可以走极端,可是解决问题就要回避矛盾……”
      “如果你和妈妈没有让我做那个手术,就不会有我当初那个错误的、却让我看到希望的选择……”
      衣叶哽咽的声音没有嘶声力竭,更不是在质问。可是老爷子那一边也没有了声音,因为女儿只会自己悄悄的落泪,从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哭过。
      “爸……其实,其实我只是想见见……看看泉……”
      抽泣,是在压抑着即将失控的情绪。不想在老父的面前嚎啕大哭,因为这哭声还有埋怨。
      “……叶儿……我和你妈妈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而无动于衷吧……”
      老爷子沉默了,听着电话另一端一个女人极力压制的哭声。是一个决定,让这个女人并不完整。可是——
      “叶儿,这个世上最没有意义的两个字就是‘如果’,这是你告诉爸爸的……结果就是如此……对不起了……咳……”
      一个老人沉重的叹息声,更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衣叶的胸口。
      “……爸,晚上我回家……挂吧……”
      “嘟嘟嘟嘟嘟……”

      满头白发的老翁放下充盈着嘟嘟声的话筒,手中的拐杖用力杵了杵同样老化的地板。老翁没有便便大腹,骨瘦如柴却也行动艰难。一个转身也要用拐杖敲击地面四次,才能看到老伴的遗像:
      “我把叶儿弄哭了……”

      窗外,柳絮飞舞。明媚春光映照老人的褶皱不是同样的暖色,而是时间的凝固。

      衣叶在公寓中叫喊了好几声,发泄的叫喊声代替了其实并不多的泪水。筋疲力尽的她倒在地上,平复了呼吸、风干了眼泪,爬着、爬向茶几处的CD,将耳机塞进耳朵,手指试着摁动开关好几下才转动了碟片——Tomaso Albinoni 的Adagio de G mineur

      

      悲恸的旋律,无需哭泣伴奏、无需悲鸣之声来讲述一个悲剧。因为,这个旋律是绝望之音。
      衣叶回不到过去了,即使再见到泉又能怎样呢?没了血缘的牵绊,她和泉没有了任何的关联。走在路上,也只能像陌生人一样忽略彼此的存在。十年,谁还能认得谁?十年,因为真相的存在,谁还有勇气记得谁?
      听着绝望之音,衣叶更加平和了原本悲恸的心绪。十年,已经结束。开始的不过是另一个在思念中、在寂寞中度过的十年……终有一天,当死亡降临就结束了,连思念都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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