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予你的唯一》卿寒

2、第一章

　　我醒过来的时候头颅像针扎过一样疼痛，仿佛要裂开。在床上翻了下身，手臂没有意料地压到一个柔软的事物。
　　我揉了揉太阳穴撑起身体，撑着额头看我身边的那个人。
　　是拉斐尔。
　　我皱了皱眉，一般，每当我醒来的时候他都应该不在了才对的，怎么……
　　当视线里真正出现他的时候，我愣住了。
　　眼前的人是拉斐尔没错，但，不是现在的拉斐尔，不是圣殿上那个高贵优雅的风之天使，而是一个看起来才不过六七岁的小孩。
　　他变小了。我唯一能够想到他变小的原因只有一个——诶，看来昨天真的喝多了，如此不知节制可不行。
　　我摇铃叫来侍女，穿戴完毕以后正准备出去，我记得今天和哈尼雅约好了要陪他去图书馆的。
　　“梅丹佐……”细细柔软的嗓音，让我回想起哈尼雅刚刚学会说话的时候，不过哈尼雅的更像是棉花糖，但拉斐尔的，莫名让人想到发育不良的藤蔓。
　　我转过身看他，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纤细的颈脖和外露的锁骨以下上有深深浅浅的斑斓痕迹，欲言又止的大眼睛和轻轻抿着的水润唇瓣让人分外心软。
　　我看得到他眼中摇摇欲坠的期盼，也看得到他神情中的慌乱。
　　我想像往常一样和他打个招呼，但他还是抢在我前面开了口。
　　他说：“梅丹佐殿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他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
　　我俯下身想要轻吻他一下，他吓得往后退，我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你随意。”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窗帘遮蔽着阳光的昏暗寝室里，有闪亮的光在闪烁。
　　像泪水在黑暗中反射着亮光。
　　泪水？我摇头笑，拉斐尔也会哭么？我有多少伯度没见过他的眼泪了，不可能的。
　　哈尼雅喜欢风系法术和光系法术，可是同时修习两种的他却不可能同时将两种法术练到精纯，那也就代表着他无法超越他的另一个父亲米迦勒，甚至达不到拉斐尔的水平。
　　光系代表正义，风系代表宽容和仁慈，我的儿子太善良。或许也因为他的善良，神才会让他成为副君。
　　淡蓝色的丝带系在他的双眼上，尽管看不见，但我的脚步声他还是听出来了，朝着我的方向对我微笑。
　　我上前揽住他的肩，笑道：“今天又想去找什么书，还要天父陪着你？”
　　哈尼雅微微有些埋怨：“我只是想和天父在一起走一走而已，天父都不愿意陪我！”
　　自从米迦勒和路西法结婚以后，米迦勒开始天堂地狱两点一线的生活，就算是六翼天使，来回跑还是会花上大量时间，陪哈尼雅的时间当然就少得多，不然，又怎么会轮到我陪儿子逛图书馆？儿子一向粘他父亲的。
　　我拍拍他的肩道：“陪儿子都不愿意，我还有什么愿意的？进去吧。”
　　哈尼雅要找的书无非就是元素魔法的书，光系和风系两种，他走到了风系的书架前。我看着每本书上都署名着的那个名字，忽然想起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现在，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恍惚的时候哈尼雅叫我，我猛然回过神：“哈尼雅？”
　　哈尼雅一脸无奈地对着我：“天父，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本以为就这样敷衍过去了，没曾想哈尼雅竟然说：“天父你是不是在想拉斐尔殿下？”
　　我吓了一跳，赶忙否认：“怎么可能！”
　　哈尼雅竟然露出那种暧昧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说：“真的吗？”
　　我说：“当然是真的。”
　　哈尼雅停了一会儿，才说：“天父，你真的想就这样过下去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打哈哈道：“不然呢？你天父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哈尼雅说：“可是，拉斐尔殿下很喜欢你。”
　　我低低笑起来：“儿子，这个世界上不是喜欢谁就可以和谁在一起的，不然，你父亲为什么要离开我和路西法结婚？”
　　哈尼雅天真地说：“父亲喜欢路西法，路西法也喜欢父亲。”
　　我突然拔高了声音：“难道我不喜欢他吗？”
　　看到哈尼雅一副震惊的表情，我意识到我太过激动，放柔了声音安抚他：“哈尼雅，你刚刚也说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必须要双方都喜欢对方才可以。”
　　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哈尼雅沉默了很久才小声和我说：“天父，你不喜欢拉斐尔殿下吗？”
　　我正打算张口，眼前突然闪过一双带着惊恐和期盼的玛瑙色双眸，心中涌起怒气——他到底在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在怕什么？
　　哈尼雅的声音缓缓响起：“可是，我看到过天父你和他……”
　　“哈尼雅，”我很严肃地跟他说，“爱是爱，做/爱是做/爱，你不要混淆在一起。”我知道当初他发现我和拉斐尔关系给他冲击很大，但没想到会给他这么大的冲击。
　　还是谁和他说了什么？
　　回到耶路撒冷的别院时拉斐尔已经不在了，我随口问了句侍女拉斐尔什么时候走的，侍女说我走之后不久就走了，但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看了看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问：“你想说什么？”
　　侍女低声道：“拉斐尔殿下离开的时候精神好像不太好。”
　　“怎么不好?”
　　“他从房间走下楼梯，再走到门口摔了……好多次。”
　　摔？他的翅膀是长来做什么用的？我把手中的咖啡放下，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