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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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打完点滴的手已经被放进被子里，床头放了一些速食早餐，还有电视遥控器和一包纸巾。她撑着身体起来，身下病床的席梦思吱哇乱响。
还有些淌鼻涕，但浑身还算清爽。
等到退病房的时候，她才被告知天上院重华给她安排了体检，重海得等结果出来后才能出院。她揉着鼻子拿出了嘴里的体温计交给护士，然后坐在医院中庭里等待。
“不要乱走喔，检查结果一小时内就出来了。”端着药的护士轻声叮嘱她。
中庭里什么人都没有，连带整个医院都十分安静。医院里没有什么病人，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端详了一会手上打点滴留下的疤痕，然后咬了一口加热后的速食早餐。
蛋黄酱从面包和生菜的缝隙里挤出来。
“喵——”
传来了一声猫乞食的声音。
不知哪来的白猫踱步到她面前。重海垂头看它，猫用瞳孔尖细的眼睛盯着她。她回过神来，扒开速食早餐里的火腿给它。
猫两口吃完，重海伸手想摸它，却被猫甩头躲开。叼着火腿的猫迅速跑走，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中庭没了别的动静，除了在五月份就开始半死不活地嘶叫的蝉。天气的闷热到达了顶点，蒸腾的水汽正在预示一场雨的到来。
重海一阵无趣，仰头喝掉了今天的退烧糖浆。
——
志季森林运动公园。
突然的一场雨打断了正常的比赛进程，也打断了海堂薰的比赛状态。他面色阴沉地起身，向雨中走去。
“海堂前辈要去哪里？”
“不用管他，”桃城武回答道，“毒蛇现在的状态已经被完全打乱了。”
在比赛之前，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海堂薰一边看比赛，一边好不容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被这场突兀的雨给搅乱了。
可能此时他正在哪里热身吧，桃城这样想到。
淡淡的雨幕里，海堂薰正在绕着公园慢跑。落脚时踩碎雨花的声音和跑步时的喘息，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错落有致。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他很烦躁。
平常能够靠锻炼放空的脑子此刻也被杂七杂八的情绪占满。伊武和神尾的短距离对打似乎还在眼前，兴奋和不可避免的紧张让他的心脏不断的大幅泵动。
他目无聚焦地直视着小路的前方，在想象中，他已经拿起球拍和神尾打了数个来回。按照乾的数据，神尾的节奏会很快，他得跟上才行。
不一会他就跑到了公园的外围。公园的外面就是家医院，选择临近医院的球场进行区赛也是主办方的考量之一。海堂想起河村在上场比赛中受伤的手腕，应该就在这里治疗，于是多向医院里面看了几眼。
工作日下午的医院没什么人，一眼能望到的大厅里也只有前台的几个护士。海堂接着向前跑，视线落到了医院的中庭。
“……”
他只看了一眼就很快地收回视线，带着隐隐一副见鬼的表情。
重海侧头，隔着层层雨丝，只看到一个蓝白相间的身影穿过了树影的缝隙。
见鬼。海堂薰无意识地越跑越快，仿佛逃离一般。他发现天上院重海那张湿漉漉的脸在他的脑子里怎么也抹不去。
见鬼！
——
“体检指标都很正常，体温还有些偏高，以后要注意别再淋雨了喔。”护士把体检报告递给重海，“如果需要现在就离院的话，我们这也有免费的雨伞。”
重海低声谢过护士，看着中庭外雨势渐小的天空。
“不用了。”
看起来马上就停了。她收起体检报告，穿上外套走到医院的大厅，看到一个同样穿着网球部正选的蓝白外套的人正在对他那被严严实实包扎的手腕发呆。午后没有患者的大厅，那身鲜艳的运动服格外显眼。
护士告诉她，这是附近的运动公园正在举办中学生网球分区预选赛。重海想不起来有这回事，只是视线一直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嗯？”河村敏锐地察觉到了重海的注视。他转过头去，发现一个额头贴着退烧贴的女孩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镜后不甚清晰的紫色眼珠倒映着窗外炫目的光斑。
雨停了，太阳要出来了。
河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面色微红。他用没伤到的手挠挠后脑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手腕是怎么伤到的呢。”重海淡淡地问道。
“啊，这个，”河村偏移了视线，想到刚刚医生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接了别人的球……就扭伤了。”
“哈。”
重海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叹。
“听起来很难以置信吧……”
大厅内慢慢扫进雨后破开云层的阳光，重海不回话，转头盯着外头。河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心里想着要怎么回答她之后的问题。
多数是不相信吧，河村心里多了点挫败。
面前蓝白的运动服和外面已经停掉的雨让重海想起了，公寓门上挂着的那把黑色的折叠伞。
“请问你认识2年8组的桃城……”
她还没说完。
“河村前辈！手臂好些了吗？快回去看毒蛇的比赛！”
重海毫无起伏的声音和另外一个活力四射的叫喊声叠在了一起。她吞掉了后半句话，转头看向来者。
“啊，是天上院！”桃城看到重海，声音里的激动更多一层，“你也是来看比赛的……”
话问到一半，在看到她头上的退烧贴后截然而止。桃城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来是在医院看病啊，抱歉。”
“不，已经没事了。”重海揭掉头上闷得温热的退烧贴，向桃城微微鞠躬，“不好意思桃城君，今天没有带着你的伞。”
“啊，没有关系。如果帮上忙的话就太好了。”桃城仔细地上下左右地观察重海，脸红扑扑的，一副刚刚退烧的样子。不过看起来确实比那天好很多。
重海也不说话，和桃城默默地对视。眼看气氛有点凝滞，河村及时提醒道：“桃城，不是要去看比赛吗？”
“对，不如重海也一起来吧。”桃城脸上重新挂上了兴奋的表情，“海堂那家伙打得真是相当精彩！”
“一起来看看吧，”河村也看向重海，“就在这附近的网球场。”
——
只是走近网球场地，就听到了非常激烈的击球声音。
“那家伙打得很起劲嘛，”桃城远远地看了一眼身上沾着泥污的海堂薰，“摔了几跤，一点影响都没有。”
“反而神尾有些跟不上了。”自从能看到赛场内的情况开始，河村的眼睛就紧紧锁在场内二人的身上，“真是惊人的体力。”
二人关于比赛情况的见解越发热火朝天，重海没有说话，闭着嘴跟在后头。前面就是网球场，绿色铁丝网后面就是两个不断跑动的身影。一身泥的海堂薰接打的姿态依旧很稳，相比对面不动峰的选手则看起来十分疲惫。
桃城武撑手翻进围墙，对着场内大喊道：“很好毒蛇！就这样保持下去！”
“嘶……吵死了！”
重海顺着话音看向头上扎着绿色头巾的海堂薰，跑动与挥拍之间，年轻的皮肤下涌动着壮实的肌肉，饱满的青筋在他发力的地方张起。
他在雨地里摔倒过，因此身上沾着大大小小的泥点，却不会让人感觉到邋遢，反而增加了比赛剑拔弩张的气氛。
海堂薰。
重海想了很长时间脑子里才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原来是和自己一个教室的同学。
“是外旋蛇球！！”场内忽然爆发出欢呼，发呆的重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看见海堂薰从地上站起，风吹鼓起他的运动衫。
她轻轻读出他制服上的名字，接着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重海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太过优美，有些不适合面前这个一脸无意识凶狠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