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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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海堂有点没反应过来，重海用食指挠了下耳垂下方，“ 所以，可以拜托你吗？”
海堂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应，重海的请求太突然，让他的脑子迟迟无法运作。他短促地啊了一声，往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重海的食指从自己的耳垂滑到了下颌中心，略微倾斜着头看着海堂。
“是可以的意思吗？”她更进一步。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但绝不是不回应。
“是，”打起勇气的海堂终于回了魂，“我送你回去吧。”
重海道谢之后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在这之前，还是先等他把衣服换好吧。
——
海堂的家虽然也在学校的附近，但是和重海的公寓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上。
网球部离校门不远，但按重海这个在地上慢慢蹭着走的速度，估计没走到回家路程的一半，天上就要下下雨来。
幸好重海是坐公交回家的，而公交车也没有等很久。海堂跟着重海的后面走上公交，刚想把公交卡从口袋里掏出来，就发现重海已经给他投了币了。
“快来这里，”重海没给他说什么的机会，已经走到后排的她回头招呼自己，“里面还有座位。”
因为在网球场多耽搁了半小时，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公交车只有后排零星的几个座位。海堂穿过零星站着的上班族，重海已经坐到了靠窗的那个位置去。
他往后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她的旁边。网球包靠在腿边，随着公交发动机的启动一起震动。海堂双手的手指交在一起放于膝盖之间，拇指一下下地摩擦着虎口。
他想不出来什么话题，也不知道此时该不该闲聊。
与天上院重海熟悉起来不过一周的事情，海堂薰却没觉得这样的进展太过迅速。虽然每到独处的时刻，海堂就意识到他对于这个女生了解得实在太少。
“膝盖那里，还痛吗？”
海堂找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但说话声音小得险些淹没在发动机的噪音里。
重海幸亏没在发呆，“已经好多了。”她靠着窗边支着自己的头，“只是……在担心明天的换药。”
如果不幸伤口和纱布长到了一起，那就有罪受了。
作为一个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网球运动的中学生，海堂薰受过的伤不算少。类似重海这样的擦伤更是数不胜数。海堂正思考着有什么建议能告诉她，重海又接着问道：
“海堂应该也受过不少伤吧？”
“啊，嗯。”
被问道了心中的想法，海堂即将出口的话题又接不下去了，只能由着重海掌握话题的走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重海偏过头来看着他，“海堂应该会自己包扎伤口吧？”
“嗯。”
不仅仅是会，而且因为受伤次数很多，他对简单的伤口处理十分在行。并且，海堂觉得自己包扎得比桃城美观多了。
猜到重海接下来想说什么，海堂停下了自己不安的拇指。
“家里有防止伤口粘连的凡士林纱布。如果你需要的话……不——”
猛然想起医务室离教学楼并不近，而且今天那位校医的手法也不算轻柔。意识到了这些的海堂转了自己的话头。
“不介意的话，明天我来帮你换药吧。”
重海忍不住悄悄扬起了嘴角。
“真的吗，”她仿佛难掩话语中的惊喜，“那就拜托你了？”
——
结束会议后的天上院重华难掩脸上的疲惫。
他想起刚刚重海打来一半又挂掉的电话，便准备拿起手机打回去。但看到上面的两个未接来电后，他又黯着神色放下了。
打了也不会接，他摩挲了一会手机的金属按键。先让重海消会火吧。
管理层已经针对这次事件开会探讨了一整天。
客户的货物在目的港无故被人提走。按部就班了许多年的放货流程偏在这位新客户的身上出了问题。
在这个船比提单快的时代，几个航运大头都默许了无单放货这种不合规但快捷的方式，因此一直以来公司作为承运方并未出过什么差错。但收货方用以担保提货资质的保函出问题却是第一次。
天上院重华想起那次父亲对着法务部经理大发雷霆的场面。
负责审核的法务部就像给这张无效保函大开绿灯一样，层层的审核环节都让它漏了过去。
天上院重华整理思绪后，再次翻开单据合同等的复印件。
本次客户是本家的总公司维系了多年的核心客户之一，是第一次把大额数量的货物交给父亲的子公司运输。其间的货运代理也是与总司多次合作的熟人。
但关系归关系，被弄丢了货物的客户还是决定起诉。为了搞清出现纰漏的环节，排查公司人员，以及尽可能降低赔偿的数额，公司的整个管理层这个月都不太好过。
天上院重华想不明白，一个原本万无一失的订单，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个狼狈的局面。
散会后的会议室冷清无比，只有中央空调微弱的出风声。
城市的夜晚刚刚降临，他便感觉头昏脑涨了。咖啡机里吐出来的浓缩液体已经凉透，天上院重华还是不介意地拿了起来。他走到巨大的玻璃幕墙前，一边看着东京的夜景一边喝下苦涩的浓缩。外面的天微微发黄，空气中的水汽映着天空塔的光芒也带了一圈朦胧。
看起来晚上快要下雨了，希望重海已经安全到家了。
天上院重华还是没放心，对着重海的号码拨了过去，果不其然被她立刻按断。
刚想把手机放回衣兜，结果电话就在那一瞬间响起。本以为是重海遇到了麻烦，没想到屏幕上是另一个号码。
“你已经下班了？”天上院重华疲惫的声音中难得带了一点笑意。
“下班了，而且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对面的女声带有一点甜甜的得意，“我这次特地开车到你公司楼下，要不要跟我出去解决一下晚饭？不耽误你多长时间。”
“嗯……”天上院重华迟疑一会，等到对面的女声开始不满地嘟囔，他才道：“好吧，就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店到底多好吃。”
——
桃城不骑车时，回家也是坐这辆公交。而且，按海堂的记忆，桃城家距离学校只有三站。
海堂自己的家离学校也不远，仅在步行十分钟的范围以内。
此时公交已经驶过了第六站，道路两侧甚至都少见独栋的民居。差点睡着的重海被车玻璃震醒。她看了一眼窗外：“海堂，下站下车。”
“好。”
几天前夜跑时遇到她的那个晚上，海堂并没有注意重海住处的周围是怎样的。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下去，海堂能清楚地感觉到，公交车的方向应该是向着市中心去的。
重海大概是独居，却自己一人住在繁华地段。
海堂在心里默默归纳着重海的信息，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现在跟变态没什么两样。
“嘶——”
“怎么了？”重海撑着头看他，“我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远对吗？”
“……也没有。”海堂不自在地说着违心话。他想问重海很多东西，最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合适。
“我跟你们，不太一样。”重海低头扣着指甲。
海堂默默地等着她的叙述。
“家人不跟我住在一起，”食指旁的一条细小肉刺慢慢被她拽了出来。“也不太愿意让我在青学上学。”
车子停在了红绿灯前，车窗外顿时塞满了周围汽车刹车时亮起的红色尾灯。
海堂偷偷看向重海食指上的肉刺：“所以你是在独自生活？”
“不，”重海掐住肉刺的根部，准备把它扭下来，“我是在离家出走。”
一站车的距离没有多远，很快他们就挤着人群的缝隙下了车。
走在路上的海堂还沉浸于重海刚刚所说的“离家出走”当中。似乎是不小心被话题戳到痛处的重海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即将大雨临盆的昏黄夜幕中走向公寓楼的方向。
重海的头发被大风吹的乱七八糟，她不得不一边捂住耳朵两边的头发一边往前走：“不好意思呀，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一会去给你拿个伞。”
没等两人在大风中走几步，硕大的雨点突然就落了下来。
在闷热的初夏，雨下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跑去避雨之前，重海还在想海堂脸上的愧疚之情是怎么回事。走向居民区的小路上没什么店铺，重海眼疾手快地拉着海堂躲到了贩卖机的小亭里。
亭子外暴雨大作，亭子里安静得只有贩卖机的制冷机运作的声音。
以为自己不小心提及到了她的痛处吗？她看着海堂湿漉漉的侧脸，雨水从他湿得打绺的头发上滴下。
“你在想什么？”重海低语一样地说道。沉思中的海堂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他转头的时候，重海淋了雨冷冰冰的手忽然盖在了他的脸颊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