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两冬季节》萧茵

11、第 11 章

　　尔奇在某一天突然问宇桥，如果有一天，我要掉下悬崖，你会和我一起跳下去么？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宇桥轻轻一笑，当然不会。
　　啊，为什么？失望地说道，小贝都曾经毫不犹豫的和我一起跳下去。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宇桥望着他。
　　那是因为我不会让你有接近悬崖的机会，你明白么？
　　11
　　那人自自己面前走过，带起了一阵微风。
　　无法呼吸。
　　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人，总是他。

　　随意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宇桥抬头望见琛哥仍然站在那里，轻轻一挑眉：“黄先生难道要站着说话不成？”
　　早在上午便领教过这年轻人的厉害，琛哥笑笑说道：“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段先生，怎么，对别人家的家务事也有兴趣么？”
　　爽朗地笑了起来，段宇桥拿出父亲送给自己的打火机不自觉地把玩着：“我是对别人的家务事没什么兴趣，但是如果这事和我有关，那就不能不管了。更何况这事并不单单和我有关，还和我朋友有关，那就更不能不管了。”
　　黄琛冷冷一笑：“人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知道段宇桥先生想怎么管呢。”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宇桥温和地笑了笑，“论学历我比不上MBA的学生，论经验我比不上任何一个在商场上打过滚的人……”他抬起头，安静地望着那人，不动声色的开始自己的计划，“我只是比较好奇，黄先生为什么对这么一个小小的设计师这么介意呢？”
　　“那段先生为什么又要对他这么执着呢？”反问道，琛哥的眼神反射出冰冷的光，“据我所知，TFKC即将开赛，段先生是选手之一本应该加紧训练，怎么还会特地跑来这里为这个人劳神分心？”
　　停下手上的动作，宇桥微微歪着头，看着那个年纪可以当自己爸爸却一点也不想去尊重的人。
　　“这点不劳烦黄先生费心，我自有安排。至于说到我为什么会对林尔奇的事情……我不知道黄先生是否早就忘记这种感觉了，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以为朋友出生入死。”
　　一愣，琛哥讪讪地笑了一下：“这种感情恐怕我是真的不太懂。但是尔奇是我的干儿子，我要带他回家，这并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相反的，还很合理。”宇桥平静地说，突然向前探了探身体，深深地望向琛哥的眼睛，“但是，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琛哥的手一动，继而微笑：“不然怎样。”
　　“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敢坐在这里，必定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相信，我现在对贵公司的了解，恐怕并不比黄先生自己少，包括……”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包括很多恐怕连林尔奇先生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低低地说，眉眼间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哦？本公司一向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不知道有什么把柄落在段大少爷手上了呢？”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小鬼有那么大的能耐，琛哥反问道。
　　宇桥低下头，轻轻地说：“SAM AND 盟。”

　　那三个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人在一旁看着段宇桥和那老家伙你来我往，不禁紧张起来。
　　“段宇桥真的有办法么？”担心地低低问道，亚斯抓着水杯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费南度小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别担心，我看他胸有成竹得很。”
　　尔奇望着那两人，手心渗出丝丝冷汗。

　　听到那两个名词，琛哥不禁一抖。段宇桥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笑容更加具有深意。
　　“不知道段先生指的是什么。”
　　段宇桥向后一靠，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指的是什么你很清楚，我相信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我现在坐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把今天上午的谈判结束。”
　　“今天上午的谈判？还有什么好谈的。”琛哥冷冷地说道，“段先生巧舌如簧，已经将绝大部分的利润都归到段氏名下，你还想做什么？”
　　不理会琛哥有几分侮辱的形容词，宇桥淡淡一笑，从TINA手中拿过一份文件，随意翻着：“其实……也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他低着头轻轻说道，然后慢慢抬起眼睛望着对面那人，“其实我也觉得，只给你们30%的利润少了一点。虽然以段氏的号召力，在香港年进几千万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黄先生千里迢迢来到台湾，一定不是为了这种小利润……我愿意把比例调整到五五分，条件是……”他的眼神瞬间寒冷了下来，“不许再来台湾找NEO-IMAGE任何一个人的麻烦。”

　　令人紧张的沉默。

　　琛哥的眉头紧锁着，脚无意识地敲打地面。
　　宇桥倒也不再催促，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等待着那个自己胸有成竹的结果。
　　还好今天是自己来谈判。等待的过程中，宇桥不禁想到。也还好自己的口才可以说服他接受那个条件，不然的话，现在恐怕真的是没有什么能打动他的了。
　　曾经想过找研浩帮忙，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总是依靠着身边的人帮自己解决问题总也不是个办法。
　　“好！我同意！”许久之后，琛哥出人意料地爽快地答道，“不过……”他看着宇桥，突然笑了起来，“我还有一个条件。”
　　从神游中醒过来，宇桥挑了挑细长的眉，问道：“什么条件？”
　　“我要你加入我们旗下的娱乐公司。”琛哥一字一句地说。
　　轻轻敲打着扶手的指尖一僵，宇桥笑了起来：“黄先生要我这种人加入贵公司做什么呢？”
　　大笑了起来，琛哥说道：“谁不知道段宇桥的身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肯加入我们公司，我保证，从今以后就当作没林尔奇这个人，永远不再找他麻烦。”他紧盯着段宇桥的眼睛，“如何，段大少爷。”
　　宇桥不由得咬紧了下唇。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会提这样的要求。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半途将这件事情放下么？
　　握了握拳，这一次沉默的是宇桥。
　　唉，没想到帮个人还会有把自己赔进去的危险呢。
　　表面上在思考事实上在等待的人无聊的想着。

　　看着的三个人可就没有他那么悠闲了。
　　听到琛哥的那个条件，亚斯和费南度对望了一下。
　　这样的条件，开玩笑，段宇桥怎么会答应。就算他答应，段氏也不会答应。如果段宇桥答应了，或许尔奇就会得救，但是相对的，琛哥并不会真的要段宇桥去香港，而是以他为条件要挟段氏。
　　如果段宇桥不是傻瓜，他就一定不会签。那么，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或许尔奇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他愿意让自己家的生意损失一大笔而去签这个卖身契约？
　　怎么可能……
　　尔奇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这问题连段宇桥都解决不了，那还有谁能帮自己呢……
　　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亚斯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那些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是否真的没了希望？

　　“少爷……”程伟突然低下头，在宇桥耳边耳语了几句。
　　装着思考的时间已经太长，让经验还不甚老到的人快要失去了耐心。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宇桥轻轻点了点头，渐渐露出笑容。
　　“黄先生，关于这个条件，恐怕我没办法答应你。”
　　“哦？”冷笑道，“那么很可惜，我们的谈判失败了。”
　　宇桥自信地说道：“商场上的谈判失败了我觉得很遗憾。不过我们可以来聊聊其他的。比如说……林尔奇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你一定要抓他回去？”
　　“无可奉告。不过我倒是才知道段家的三少爷居然会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讽刺的说
　　宇桥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不过事实上那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向名不见经传的皇龙国际娱乐公司怎么会在短短的五年时间迅速崛起，恐怕……”
　　“你究竟想说什么！”琛哥激动的拍案而起，指着宇桥的鼻尖吼道。
　　看着烦躁的对手，宇桥笑得更加明朗。
　　“林尔奇是你的养子，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而你一直没有子孙，我猜你曾经一度想让他当你的继承人，或者一直都这么想。所以有意无意中自然会说一些关于皇龙整个公司的运行机制的问题。但是可惜的是，你这个养子在你的一次误会中被迫出逃。对于一个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人，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呢……”狡猾地一笑，宇桥打住了话头。
　　琛哥看着宇桥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真的也好猜测也罢，这些对我并不重要，但是对黄先生来说却很重要。林尔奇他多半念着您对他的养育之恩而从来没想过要去告发您，但是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证你怎么可能会放心他在外面呢……”懒懒地眯起眼睛，宇桥心情大好地望着对面恼羞成怒的人。“不过，这个也不重要就是了。我最想知道的是盟……倒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呢？”暗示地眨眨眼睛。
　　不怒反笑，琛哥突然平静下来，狡猾的说道：“段先生口口声声说本公司和盟有关系，不知道有什么证据呢？”
　　宇桥报出一大串数字，普普通通，却让琛哥冷汗直流。
　　“我想，如果我向香港那边打个招呼，去查一下贵公司每年大笔的资金流向……您也知道，我是段氏亚洲区的负责人，这种事情很简单。”自信地说道，宇桥望着琛哥。
　　不动声色。
　　看来还要再下点猛药。
　　“怎么样…………”宇桥的话还没说完，三只乌黑的枪管已经对准了宇桥三人。
　　宇桥抖了一下，继而无害的笑了起来：“黄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另外三人刚刚有所动作，就被人制住。
　　“如果你们不想他那张漂亮的脸上开朵花的话，就别想着去报警。”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尔奇三人，又回过头来望着仍然平静的宇桥，“段先生，我想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仅要带林尔奇回去，还要你加入我们公司。”
　　“我不同意。”宇桥干脆地说。
　　枪口又向前逼近了几分，宇桥几乎可以感觉到枪身冰冷的气息。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恐怕由不得段大少爷愿不愿意了。我想，如果用你来威胁段氏的话，恐怕要他们将整个企业送给我，他们也会同意的。”
　　“够了！”尔奇对他吼道，“我跟你走还不行么！别总是伤害我身边的人！”
　　冷冷地看了尔奇一眼，琛哥拿枪的手又向伸了伸：“来不及了。段宇桥，你真的是太欠缺经验而且太自信了。你只带了两个人就来到这里，以为可以和平的解决这件事情么？你错了……”弯下腰，微笑着看着宇桥，“自作聪明的小鬼，你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不得不连你一起抓住。怎么样，没想到为了救不个不相关的人，会连自己一起搭进去吧？”
　　发出低低的笑声，宇桥满不在乎的站了起来。
　　“所以呢？你敢杀掉我么？”随意地走了一圈，宇桥平静的看着跟随着自己的动作却不敢动手的人，“如果你杀掉了我，你的愿望就落空了。而段氏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尽办法搞垮你们。但是如果你不杀我，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就让你带走林尔奇么？黄先生，你。要怎么办呢？”
　　“我大可以把你和他一起带走。”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我不敢杀你，但是……”
　　宇桥嘲讽的一笑：“黄先生，你以为这里是香港么？你在香港恐怕是的确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在台湾，可是段氏的天下。而且……”他轻轻一笑，“我来之前，已经和派人随时准备和盟联络。我相信。盟也会更愿意和我们段氏合作而不是贵公司。而段氏加入的唯一条件就是……”眼神猛得一凛，“……将皇龙斩草除根。”
　　握枪的手一抖。
　　“黄先生，还是好好想想吧。你是要和我为了一个林尔奇来个两败俱伤，毁了你一生的心血还是同意我的条件，赚进大把的利润皆大欢喜呢？”

　　他的眼神明亮而充满自信，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微笑未曾从他脸上消去。

　　琛哥握着枪的手无力的垂下。
　　沉默地望着地面，看了许久，琛哥终于说道：“好……好……我签……”
　　TINA将合同送上。
　　“我会帮你看好林尔奇，同时也管好我自己的嘴。”宇桥又加了一句，“所以您不用担心会弄得身败名裂。如果林尔奇敢对这件事情说出去一个字，段氏会帮您做掉他。”
　　点了点头，一行人狼狈的离开了NEO-IMGE。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宇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腿一软，被程伟扶住。
　　“少爷，你没事吧？”手指所触摸到的是汗湿的衣服，冰冷的皮肤，以及，微些发抖的人。
　　慢慢摇了摇头，宇桥哑着嗓子说道：“扶我去那边坐一下。”
　　小心地将他扶到椅子上，程伟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少爷，你要不要喝什么……”一向冷静的TINA也慌了手脚，看着宇桥这个样子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还来不及高兴自己得到了自由，对宇桥的担心现在已经占了尔奇所有的心思。
　　冲到他身边，担心而望着他，想感谢却又找不到形容词想关心却又不知何处下手，最后只是闷出来一句：“宇桥……你，你还好吧。很抱歉，让你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
　　轻轻摇了摇头，宇桥的冷汗随着动作滴滴落下。他抬起头，看着尔奇，虚弱地微笑了一下：“没事……都没关系了……你们，能不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下？”哀求地看着那五人，让人没办法拒绝他。
　　五人走进里间，留着那人一个人在外面发呆。

　　“你们来得真及时。”亚斯笑着说道，想打破僵硬的气氛，“再晚来一点，尔奇就被他们带走了。”
　　TINA平静而隐含怒气地回答：“其实并不是及时，我们比少爷预定的时间早来了一点。那个时候我们最重要的证据都还没有拿到手，少爷贸然决定来这里实在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其实在半路由拦截是更好的选择，少爷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尔奇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程伟看了他一眼，冷漠地继续：“既然都结束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其实哪里有什么和盟联系，全部都是少爷编出来的。段氏做的是清白的生意，绝对不会和那种帮派有任何联系。如果那个琛哥再了解一些段氏，或者再了解一些盟的性格，恐怕宇桥少爷今天就真的危险了。”
　　三人沉默地面面相觑，不禁一阵后怕。
　　幽幽地叹了口气，TINA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他大概是吓坏了。从小到大，老爷什么时候让他受过这样的惊吓……”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水声。
　　几人一愣，跑出去。
　　看到他们出来，宇桥只是淡淡的瞟了五人一眼，继续用冷水冲着自己的头。
　　“少爷！”TINA冲过去，一把夺下他手上的花洒，“你这样会生病的！”
　　任由她教训着自己，宇桥默不作声地拿了一条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
　　上前一步，尔奇拿过他手上的毛巾，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去拿了风筒。
　　仔细的，小心地把他的头发吹干，尔奇此时心里没有任何得到自由之后的欣喜，有的只是对眼前这个人的心疼和歉意。
　　但是他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
　　除了自己的心。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尔奇支着下巴笑着对宇桥说：“你救了我一命，我可是以身相许了啊。”
　　宇桥不屑一顾：“那是因为你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除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