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舟舟，再给我个机会吧·改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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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舟早上一起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外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乌鸦一直在叫，没得让人烦躁。
老人总说乌鸦叫不太吉利，季舟是不信这些的。
可等他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迎面撞见了多年未见的前男友时，季舟又觉得那些个封建说法也不是不能信一下。
大早上遇见前男友这种事，还挺晦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舟总觉得自己往哪儿开，前男友就跟着往哪儿走。
北城的早高峰名不虚传，从家门口几乎一路堵到了公司门口。快到公司的时候，季舟下意识侧头去看外边一直跟他顺路的前男友，目光差点就撞在一起了。
季舟心里一顿，还没等大脑反应过来，手上就先一步动作，操控方向盘往另一个路口转。
下一秒，车后方传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车尾的地方不小心蹭在了护栏上。
要死。
季舟在心里骂了一句，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没有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季舟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
是人事部经理刚发过来的消息。
【人事-林觉：季总，新来的助理已经到了，我让他先到您办公室等着了。您先看看，如果不合适，我会尽快安排下一个入职。】
季舟只回了个“好”就没再理会了。
说来也奇怪，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新招的几任助理都奇奇怪怪的，要么就是莫名其妙撒了他一身咖啡，要么就是笨手笨脚的把他刚收到的新电脑给撒上了水。
有时候他都怀疑，这几位该不会是对家公司派过来给他搞事情的。
季舟把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一边寻思着什么时候给车补漆，一边坐着电梯往上走。
可能是电梯里闷得慌，他从负一层往顶层走的路上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到二十五楼，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季舟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心里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到他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眼神猝不及防的落在正站在房间中央的男人身上。
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瞬间，季舟脑海里“砰”的一声炸响，一时之间无数种情绪涌到一起，曾经演练过无数次的咒骂反倒直接熄火了。
“巧啊，季总？”
房间里的男人转过身来看他，嘴角噙着笑意，双手还插在口袋里，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样子透着股轻佻的味道。
季舟哽了一下，旋即猛地回过神来。
停滞的呼吸恢复正常，他慌乱得将眼神错开，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他略过朝他挑眉的男人，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这几天新招的助理没到，都是人事那边的人暂代的。
季舟摸了下桌子上放着的咖啡。
还是冰的，杯子下垫了张餐巾纸，却不太湿，应该是刚送过来不久的。
房间安静下来，空气里都透着股微妙的生疏。
两个人沉默的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桌边摞着一叠需要处理的文件，季舟随手抽出一份来，攥紧了手里的笔，眼睛盯着面前的文件，可偏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咬着舌尖想要克制住情绪，但却根本无济于事。
胸口的地方疼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开了常年旧伤，血淋淋的伤口就那么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冷风一刮，就连血都是凉的。
“舟……”
“江霆，你来干什么？”
季舟打断了男人的话，冷冷的抬眼看着他，“江氏集团在城北新区，你该不会连路都不认得了吧？”
说起这话的时候，季舟不自觉地攥紧了握着笔的那只手，心里跟着一阵抽动。
那个名字，现在再开口喊的时候，竟然也会生疏的像是在喊一个陌生人。
“……人事部没跟你说么，我就是你的新助理。”
江霆把那个亲昵的称呼咽回去，往前几步走到桌前，用手撑着桌面，低头看着季舟。
眼神是控制不住的，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某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顺着眸子流淌出来。
他的眼神始终都黏在季舟身上，扯都扯不散。
感情怎么能控制得住呢？
哪怕是捂住眼睛，也会从心尖流淌出来。
看着看着，江霆像是忘了自己此时的境遇，竟俯下身去，抬手摸向季舟的脸颊。
下一秒，他的手被拍开。
意识猛然回笼。
“多年不见，季总脾气见涨。”
江霆不紧不慢的收回手，难得好脾气的没有发火，只是言语之中似乎意有所指。
啧啧。
多年不见，脾气见涨。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要是落在地上大概连个响儿都听不到。可这落在季舟耳里，却是一声响雷。
他怎么敢的？
季舟怎么都想不明白，江霆怎么敢把当年的那些事情，轻飘飘的用“多年不见”就轻而易举的翻过篇去呢？
江霆他怎么敢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的，出现在他面前呢？
“就当是人事部的错漏，”季舟深吸了口气，紧攥着手里的笔，强忍着情绪，“很抱歉……很抱歉打扰到你。现在，你可以从这里离开了吗？”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江霆，强烈的情绪起伏让他不断地喘着粗气压抑，藏在镜片下的眼眶泛着水汽。
他就是不明白，如果那些东西都能轻描淡写的翻篇，那他当年吃的那些苦头算什么？
是笑话对吗？
“可是季总，”江霆扯松了领口的领带，抬眼对上季舟的眸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新人入职第一天，在毫无过失的情况下被无理由开除，这是违法的。”
季舟皱着眉头和他对视，一股火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叫人难受的很。
所以江霆现在是在干什么？
朝他示威吗？
“季总要是执意开除我，我倒是不介意去劳动仲裁的，”江霆仍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身体却向前倾，几乎快要和季舟贴在一起了，“季总想好要怎么赔偿了吗？”
过分亲近的距离让季舟忍不住想起从前的事情。
上涌的情绪散开了些，他皱着眉头后退了一点，尽量和人拉开距离。
“总裁助理的实习工资是12k，赔偿款按照三个月工资计算，一共是36k。赔偿款将在七个工作日内打到你的账户上。”
季舟说到这里，拿起手机就要给人事部那边打电话。
“诶，季总、舟舟，”江霆忽然换了副表情，上前一步凑到季舟面前，一面嬉皮笑脸的讨好着，一面不由分说的抢过季舟的手机，模样装得倒是可怜，“给我个机会吧，舟舟。”
季舟被他那句“舟舟”喊得有些恍惚，等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听见那句“给他个机会”。
彼时，他的手机还被人攥在手里，手腕也被人握着。
他们贴的很近，似乎只要微微错头，两个人就能亲到一起似的。
“你、你别这么叫我。”
季舟回过神来，冷着脸将手腕从江霆手里扯出来，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抿着嘴沉默着，隐约的异样在心里发酵。
隐秘的畅快和莫名的愧疚混在一起，总归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舟舟，”江霆没再像最开始时那样端着，松懈下来的样子看上去倒和多年之前有些相似，“收留我一下吧，舟舟，我很勤奋的。”
他癞皮狗似的拉着季舟的手摩挲着，不要脸的劲头简直和先前判若两人。
到了嘴边的奚落话又被季舟给重新咽了回去。
很奇怪，明明先前对上那个轻佻又傲慢的江霆时，他还能够轻而易举的回怼回去的，可是现在，盯着眼前这只癞皮狗，季舟再说不出一句嘲讽的话来。
于是他推开缠着自己的江霆，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文件上，至于别的，一字不提。
季舟盯着那份文件看了足有几秒钟，可注意力无论如何都集中不起来。
胃部隐隐泛着不舒服，他借着桌子的遮挡隐晦的用手抵在胃部。
他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报应来了。
季舟将目光看向桌上的冰美式。
几乎只犹豫了几秒，他就直接拿起来往嘴里灌，想要借着咖啡的苦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下一秒，咖啡突然被抢走。
季舟手上一空，径直抬头看去。
他的咖啡被江霆拿在手里，揭开盖子，灌酒一样的扬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喝了个干净。
喝完之后，他甚至还将空掉的纸杯朝他晃了晃，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你胃又不好，学人家喝什么冰咖啡？”
江霆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随便掏掏耳朵，然后隔空将手里空掉的纸杯扔进季舟脚边的垃圾桶里。
空杯子落入垃圾桶的时候，还没化开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当啷”“当啷”的轻响，新套上的垃圾袋被纸杯压得全部缩进了垃圾桶，沾上了冰块上的水汽，变得湿漉漉的。
好烦。
季舟用手压着胃，一股火气不上不下的顶在那有种钝刀切肉的折磨感。
可还没等他发起火来，江霆就立马转身出了门。
办公室的门在他走后不停地前后摆动着。
即将倾泻而出的火气在江霆离开之后戛然而止。
季舟紧攥着手里的笔，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第1章 舟舟，再给我个机会吧·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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