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妆上门女婿》顾夏末

70、第 七十章（真龙案）

　　出了太和宫，梁晋朝着太子深深一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扶他起来叹道：“孤不过是尽微薄之力罢了，孤只愿像楚将军这样的案子从此往后可以越来越少。”
　　梁晋心中道：“只要在那个位置，人心互相猜忌，野心与欲望不断放大，这种事情就不会少，虽然悲哀却是实情。”
　　有了梁晋早就准备好的证据，加上皇上与太子的态度积极，案子进展异常得快。
　　皇上看到刑部呈上来的证词，证明楚翌的确是清白无辜的，他也不由得叹气，圣旨很快就赐了下来，恢复楚翌神威将军的官职和封号，追谥为武毅，楚夫人也追封为齐国夫人。
　　梁晋为家人新建了墓地，杨韫陪着他将刑部的结案陈词烧给他的家人，杨韫见梁晋默默不语，便跪下道：“楚将军楚夫人你们若在地下有知便可以看到你们的小儿子楚凌已经为你们翻案了，将本该属于你们的清白和荣誉替你们找回来了，希望你们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梁晋却笑了笑道：“人死不能复生，身后荣辱有什么，我只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父亲至死都在效忠皇上，所谓谋逆只不过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泼给他的污水。”
　　杨韫安慰道：“你知道吗，楚将军平反那天，街上有许多百姓出来奔走庆祝，还有老人家抱着孙子讲楚将军从前的故事，虽然楚将军已经逝世了十六年，但是当年真相如何，是非曲直天下百姓心中自有定论。”
　　梁晋听后神色轻松不少，对杨韫笑道：“我们走吧。”杨韫却道：“等等，我和伯父伯母还有话要说。”
　　梁晋好奇道：“是什么？”
　　杨韫不理他，自己跪下双手合十，心中默默道：“楚伯伯楚伯母，我知道从前他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从此以后有我陪着他，我不会再让他伤心了，你们放心吧。”说完站起身来，对梁晋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梁晋只是一笑，也不去问她。
　　终于到了二十四那天，皇上带着太子和文武百官前往凌云台，梁晋侍立在旁，杨韫也装扮成小太监跟在梁晋身后，她见到了玄清，后者看起来十分地容光焕发，可杨韫偏偏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爆发前的隐隐疯狂。
　　今日凌云台建成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天下，许多百姓闻名而来，皇上一面听着玄清的讲解，一面登着高台，他无意往下面看了一眼，见乌压压的人群中大多数都是青年男人，女子隐在行人中倒是很难看到，便好奇问道：“为何今日来的大多数都是男子？”
　　梁晋在一旁笑答道：“今天皇上御驾出行，又是为了观赏这京城第一高台，只怕全城的人都想来凑凑热闹，人一多就拥挤，妇孺出行既不方便又怕人多有什么闪失，这些百姓大概都是这么想的。”
　　皇上点点头也不多问，待即将走到最后一层，皇上命众人在此等候，他要和玄清两个人到最高一层去，玄清说要在最高楼和他讲道家的无上奥秘，杨韫和梁晋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忧，但并不出声。
　　到了最高层，玄清却并未理会皇上，径直走到栏杆旁边，对着西北方向拜了三拜，皇上还以为他在拜那路神佛，也学着他的样子拜了下去，谁知玄清直起身子，却露出激动的神色，喃喃道：“王爷，您看到了吗，这座高台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皇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国师，你在说什么？”
　　玄清却忽然对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癫狂道：“你可真是愚蠢，我怎么会效忠你这种人，我唯一效忠的只有我的主上镇南王。”
　　皇上脸色大变道：“你是镇南王的人。”
　　玄清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道：“我的主上，才是这世间的真龙。”又对着皇上咬牙切齿道：“当年若不是那个老妖婆，主上怎么会惨死在京城，我那时只是主上身边的小厮，只能看着主上被压往京城却无能为力，还好我哥哥那时在紫霄宫出家，才有一席之地供我生存，我这些年每一天都在想如何报仇，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皇上刚想往后退喊人护驾，却被玄清一把抓住领口道：“你知道吗，这座万人仰望的高台已经被我动过了手脚，马上就要坍塌了，你想象一下，象征祥瑞的高台倒下，无数的子民在这一天被压死，我相信一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了，还有你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和朝上的所有重臣也会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为我的王爷陪葬，你想想这些人的空缺，最后的结局要后来者多少时间才能弥补，或者根本弥补不了，你们杀了我的主上，我就要用你这个朝代来陪葬，你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凌云台果然随着他的话语开始晃动，皇上想到玄清口中的后果，恐惧使他的牙齿都在打颤，就在他这千钧一发之际，梁晋突然从底下跑了上来，玄清猝不及防，梁晋一把把皇上拉过来，说道：“皇上奴才带您出去。”说着就在晃动中拉着皇上往前走，这时也有两个劲装男子出现将玄清往台下带去，皇上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任由梁晋拉着他走。
　　玄清这才反应过来，凌云台内居然只有他们几个，其余人包括太子和朝臣居然都不见了，他刚想喊些什么，就立刻被点了穴道。
　　杨韫站在外侧，紧张地盯着凌云台，杨郁见到安慰她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太子殿下特地派学士算过时间，绝对是刚刚好的。”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一颗心也悬着。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梁晋终于带着皇上出来了，他们刚刚跑到安全的空地，身后的高台就轰然倒塌，只剩下一片废墟。
　　这时玄清穴道已经被解开，他失神地看着倒塌的凌云台和在场的众人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原本该四散而逃的百姓居然整整齐齐地站在他们四周，而本该压在凌云台内的太子和大臣居然都提前逃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多日不见本该在京郊练兵的方平川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皇上行礼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中没有反应过来，他也不明白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原来自杨郁发凌云塔有问题后就上报给太子，几人深知劝不动皇上，便想出别的法子，杨韫因帮方平川破过他夫人的案子，二人有些交情，便请他带着士兵前来护驾，在场的百姓都是方平川手下将士伪装的，就是为了到时候方便撤退和保护众人，至于上了凌云台的大臣们，早在皇上和玄清到最高层时便由太子带领退了下来，只留下梁晋和两个武艺高强的军官保护皇上撤退。
　　玄清知道大势已去忽然仰天长啸，随后朝着一个士兵露出的刀撞去，当场就咽了气，皇上受到极大的惊吓要立刻回宫，现场只留下太子善后。
　　经此一事后，皇上越发心灰意冷，不久后就退位成了太上皇，太子正式继位，杨郁越发受到重用，点了三品侍郎。
　　国公府中也准备起薛可艾与杨郁的婚事，不请宾客，只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薛定方和王氏如今是越看杨郁这个女婿越喜欢，四个女婿，如今竟是杨郁这个唯一寒门出身官位最高前途最好。
　　杨韫陪着薛可艾等在婚房里，薛可艾笑道：“想不到我两次穿上嫁衣，你都在我身边。”
　　杨韫打趣道：“上一次你嫁的人还是我呢。”
　　薛可艾幽幽道：“那时竟不知我们有这样的缘分。”
　　杨韫又笑道：“你这个娘子可做得贤良，又是要我纳南漪姑娘又是要我纳春莺，我这个上门女婿倒是学圣上开起了后宫。”
　　薛可艾娇嗔道：“我以后可不会了。”
　　二人正说笑着，梁晋陪着杨郁这个新郎官进来了，杨郁见到妹妹笑道：“也不知到底我是你亲哥哥，还是她是你亲妹妹。
　　杨韫笑道：“哥哥虽然是亲哥哥，但是见了妹妹就忘了哥哥，”又正色道：“世上男尊女卑，女子处境比男子更为不易，我虽相信哥哥品行为人，却还是不得不嘱咐一句你可千万千万要好好待可艾。”
　　薛可艾听见得意地瞧了杨郁一眼道：“瞧见没，我可是有人撑腰的。”
　　杨郁温和笑道：“是，娘家人婆家人都护着你，我也护着你。”
　　薛可艾又对梁晋朗声道：“你也听到啦，有样学样，你可不许辜负阿韫姐姐。否则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梁晋看向杨韫，柔声道：“我可舍不得。”随后又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可别在这里打扰他们了。”
　　待人都退下后，薛可艾红着脸低下头，房间里有些静，杨郁坐到她身边，低声道：“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另一个称呼。”
　　薛可艾好奇抬头道：“什么？”
　　杨郁笑道：“你从前喊阿韫什么？”
　　薛可艾反应过来，在杨郁耳边轻轻喊道：“郁哥哥。”接下来便是被翻红浪，不可言说之事了。
　　杨郁成亲后，杨韫便也搬进了国公府自己原来的房间，这天小丫鬟喊她说有人找，杨韫出门便看见站在门口一身常服，唇红齿白俊美无双的梁晋。
　　梁晋对她笑眯眯道：“我已经辞去了官职，皇上开恩放我出宫，从此以后只愿行走在天地之间，踏遍每一寸河山，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说着就伸出了手。
　　杨韫见那人眉眼盈盈，便上前一步握住梁晋的手答道：“好，那我们就先往西北走吧。”
　　梁晋温声道：“好，靠近年关，鲁叔叔正在那里等我们过年。”二人收拾好行李便踏上行程。
　　只是梁晋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杨韫，那时和他一起想要进宫的还有另一个小乞丐，两人在破庙里准备自宫时梁晋还在犹豫，另一个人已经动手了，顿时血流如注，两个人又没有经验，梁晋只能看着另一人失血过多身亡，将他下土埋葬之时，梁晋迟疑半响还是将东西拿出来混进了宫，所以二人一个是女新郎，另一个是假太监，只是梁晋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她，天长地久，以后杨韫自然就知道了。
　　京城已经下过第一次长初雪了，往西北走只会更冷。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再大的严寒也会被融化，二人的故事也还在继续。（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