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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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并不好，有安淼淼的缘故，也有初来乍到的不安感。于是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起床了。我起床的时候同宿舍的同学还都在睡觉，程思音昨天应该是累坏了，呼吸声很沉，被子已经不知道被蹬到哪去了，而她邻床穆云旗则是用被子蒙住了头，一点也看不见，我很努力的压低了收拾的声音，洗脸的时候顺便透着可以侧开的窗户往楼下看去，一切似乎已经恢复正常，连冬青都挺立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夏天天亮得早，早上五点五十的时候就是大太阳了。路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十名学生边吃饭边背书，两两三三的走在一起，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兆迹，仿佛昨天发生的事只是个很小的插曲。我只往前拐了几步就到了食堂门口，门口还挂着写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的红色条幅，但条幅存在的时间应该挺长的，已经被雨水泡的白软，翻起了边，还偶然看见发型依然凌乱的倪昭跃背着红色的大书包正蹦蹦跳跳的从餐厅楼梯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本不薄的词典，衣服换了一身新的，不过袖口有很多墨水划的笔道。倪昭跃步履匆匆，嘴里还嚼着什么，显然没看见她，但我还是能看见倪昭跃脸上的泪痕。
也许她也感觉无能为力吧，毕竟是自己一年多的舍友。
我慢悠悠的吃完饭后径直去了教学楼，楼道里站了很多人读书，我们的教学楼是半圆形的，形状独特，很多人围在栏杆上读书，从下面抬头望上去像是什么邪教现场一样。教室里的声音也相当洪亮，已经有老师在楼道里值班了，好多老师还顶着黑眼圈，感觉昨天夜里老师们都没怎么睡觉。我远远的看着那个秃顶了的高高瘦瘦的老师朝我走来，连忙就跑开了回教室。
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在教室过道里巡查着，敲了敲很多走神的同学的脑袋，还顺便拿走了几个站着打瞌睡的同学的板凳，朝我这儿看了一眼，我忙端正了身子读书，她露出一些赞许的目光。我很高兴，读书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程思音才喘着气跑进来，脸上没有表情，和昨晚比起来甚至有些冷漠的可怕，但她的发型打理的不错，比倪昭跃的整洁多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听到声响朝她看去，她也没回座位，班里读书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老师见状急忙把她拉出去，和她一起走出去了，门关上之后，读书声才再次大了起来。等到程思音再次进来，眼睛里充满血丝，回到了位置上也开始读书。
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当时齐老师给程思音说了什么话，能让她鼓起勇气来心无旁骛的全力学习，即使是在田梓潼告诉了我一些真相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日渐受到倪昭跃的影响，我对程思音渐渐地就没了好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老师总算是拍拍手叫停了我们，让站着的学生们又都坐下来了。她站在讲台中央，头顶的白光直直的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皮肤有些蜡黄，擦的粉也清晰可见了。老师抬手扶了下眼镜，清了清嗓子之后才缓缓说道：“首先呢咱们班主任有事，所以这两天我来给大家先当着班主任。“
班主任应该是跟着一起去医院了。我抬头看着前面的同学，大部分人还是低着头看书的。
“然后这学期我们有名转学生加入，杨凌，站起来跟大家认识一下。”
我是很想帅气的站起来的，但刚刚才坐下腿很酸，所以身子仄歪了一下才起来。零零落落的鼓掌声响起来，也算意思一下欢迎。我跟在这条新消息后面十分的尴尬，但倪昭跃带头鼓掌很积极我也很高兴。老师也尴尬的笑着，继续说道：“我是数学老师，齐老师，下课之后杨凌来一下我办公室。我们班长是郑济宇同学，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他。倪昭跃把作业收一下送过来，下课吧。”
随即铃声响了起来。不同于她之前上的高中用音乐当下课铃，这里的下课铃很急促音量很大，相当刺耳。
我坚定了以后要是想天天早起可以搜搜这个当闹铃的想法。
下课之后基本上大多数人都拿出几个不同的本子放在桌角就开始埋头睡觉。我回头看着郑济宇喝着咖啡就睡着了，显得憨憨的，就笑着赶去了数学办公室，齐老师正和别的老师聊天，抓着我的手跟我温柔地说：“适应下就好了，这个班是十个班里最沉稳的一个，但也是成绩最好的，我的课代表倪昭跃，就是每次数学都接近满分，但英语不好，你英语好，可以带带昭跃的英语。我看你物理成绩很一般，等淼淼回来之后你可以多请教她。”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安淼淼只是得了个感冒回家了一样。
“淼淼的事你不用担心，很多老师都去处理了，而且不会耽误你们的进度的，淼淼可能只是上次考差了，爸爸又常年不在身边，一时半会儿没想开，她平时挺骄傲的，会自己调整过来的。”老师好像看出了我的念头。
安淼淼，不像是那种会看不开的人。至少来接我的那天，安淼淼还是挺开心的。
正巧倪昭跃很困难的抱着一摞作业进来了，我连忙上去帮忙分担了一部分，倪昭跃又露出很茫然的表情，低头说了句谢谢。我们便一起牵着手回班了，这时候郑济宇也醒了，还在纸上画着一朵朵简易的玫瑰花。我摸索了一会，很快就找到那朵在夹缝里找到的那朵有点枯萎的黄色玫瑰，便拿出来送给了郑济宇，香花送美人嘛。
郑济宇抬头看我，也呆了一会，笑着问我是哪来的，我就老老实实的说是在窗户缝里捡到的，他笑的很开心的收下来了。
他的笑是有魔力的，我想，尤其是学生时代他还留着妹妹头的时候，笑起来眼波流动，朱唇微启齿白如玉，嘴角恰到好处的咧开，卧蚕也可爱的伏在眼边，化解了夏日的燥热和灿烂。
这次我见的可算不是郑济宇了，而是第三案受害人的家庭医生。
他的诊所离第三案受害人的实验室很近，而且那个黑衣男子也出现在他的诊所了。经过全组努力已经可以初步判定第三案那个是用了一套在他办公室放着的各种仪器先麻醉了他又用仪器让他坠楼，又连忙收好了仪器，放上花离开。因为这位医生也是可以进入大楼的，而且据教授的学生回忆他那天也去过大楼，所以我们一大早就去问问他。
因为是私人诊所的缘故，诊所里比较乱，器材药物摆放的不是很规则。这位医生今年二十五岁，是名牌大学毕业，主要是当家庭医生，诊所很少用，只不过是他休息的地方，而且只有晚上诊所才会开门应急用。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捣鼓试管，手指细长，面部棱角分明有着漂亮的曲线，也是高高瘦瘦的样子，胳膊的线条也好看，手上应该很有劲，他微微抬睫，黑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下面是一双扑闪扑闪的挑高了的细长黑色眼睛。
“袁医生，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掏出证件来：“希望您配合调查。”
他放下试管，很熟练的脱下手套扔进垃圾箱里，垃圾箱里还有很多一样的白色手套。他看了眼我的证件，微微颔首，领着我们进了内屋。
内屋也乱糟糟的，不过生活家具一应俱全，他应该是经常在这过夜的。谈话主要是王警官和他之间进行的，我就负责盯着他的神态记住他说话的习惯。他说话声音很轻，像是阳光穿过一层薄薄的雾气，话也很少，只回答王警官问的内容，这样一对比还是林烨和蔼可亲些，不过他倒是一直盯着王警官。
他也有细致的不在场证明，而且还是监控拍下来的，和教授关系也不错，没听说过教授前几个星期撞过人。我们拿出来黑衣男子进他诊所的照片给他看，他也说不认识，是来卖剪刀的被他赶出去了。我和王警官对视了一下，心想难道这个黑衣男子是转遍了整座城市推销剪刀吗？他的回答和林烨大差不差，这条线索只好暂时中断。我们对他唯一的怀疑是他是山区长大的孩子，父亲是个残疾人，母亲很早离异了而且和他继父一起死在一场事故里，这算是标准的容易出罪犯的家庭，但是现场分析的同事们熬了一整晚分析出来这多半是女性作案，而且我盯着他手指神经质的抖动等细节也觉得和同事们分析出来的差距较大，就基本上排除了他的可能。
王警官问完了整理资料，我就随口问他作为名校毕业的医学生，怎么不考虑去市里那家有名的制药公司做科研呢，大公司提供的条件这么好。他想了想低头回答，自己更喜欢随意的生活方式，不喜欢受限。我撇撇嘴说郑济宇答应的挺好听的，昨天告诉小李他家公司十分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没想到也只是表面说说。
我这其实是纯粹的吐槽，因为袁医生经历上确实在制药公司上过班，不过时间很短。我想着和打工人一起吐槽老板应该能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但也没想到他直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眼睛里满是晶亮的碎片，现在正紧紧盯着我，像是饿狼盯着眼前对危险毫无觉察的小羊。
他一开始没说话，只是默默转移视线看着地板，然后倏然就笑抬头了，神情也从温和变得不羁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郑济宇是个好老板，我倒是想在那儿继续上班，但是他嫌我废话太多我就辞职了，不过我很喜欢他。”
这竟然是他从开始到现在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他继续回忆道：“前几天我还见过他，不过他当时一瘸一拐的被人搀扶着，我还想着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打他，他脾气那么差。”
这算是我问了那么多人得出的唯一一个有些与众不同的答案了，我忙问他是在哪里什么时候看见的郑济宇。他低着头很专注的用左手拍打着自己右边的胳膊，听见我问他才“啊”的一声抬起头来，磕磕绊绊的说：“是在哪里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个路边，应该是一两天前吧。”
我拿出林烨的照片，他斜嘴笑着说就是这个男的扶着他匆匆的上车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贬低了林烨一番。我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认识林烨，他仰头想了想说见过一两次，但是都是在郑济宇的介绍下认识的，一开始实在制药公司遇见的。我想了想觉得也合理，林烨的脾气惹到人也挺正常的，但郑济宇怎么和他有冲突的我还不大清楚。
他看见了林烨照片后面那个黑衣男子的和林烨在一起的照片，重复了句：“是那个剪刀怪人啊，他俩怎么在一起的？”
我也想知道啊。我看着中午到了，示意王警官离开，他送我们走到门口，很恭敬的道别说：“杨警官李警官一路顺风。”接着就干净利落的关上了大门。
王警官看着我也是一脸迷茫，说他记忆力这么差怎么还是名校医学生的，然后向我开了几个我们法医同事的玩笑。
要是他真的是没用心记王警官的姓名也就算了，可算，如果是他以为我是和小李一起来的呢？他就会开口而出叫出李警官。要是林烨或者郑济宇给他说过可能会有这样两位警官来呢？
我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回头看去，他正呆呆的看着地面，直到我们的车拐出去好多，我也没看见他抬头。
我和王警官赶了回去，还带着袁医生给的表明第三案受害者一堆身体颇为健康的检查资料。
刚进门就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拉着一个五岁小女孩的手在前面和警官争执些什么。我越看他越觉得面熟，于是朝他喊道：“章重源！！！”
他果然回了头好奇的看着我，长得很是文文弱弱的书卷气，带着眼镜，头发应该是很久没修理过了，刘海长长的遮住了眼睛。王警官转头好奇的问我：“认识吗？”
我颇为激动的说：“是那位网红画家！就是上个月我刚搬来时他开了巡回画展，画的作品超级温暖，果然人如其画，近距离看见他确实一看就是超级温柔的帅哥哎！”
反正我们也得去资料室打印文件，就顺路去看看章重源来公安局干什么。我上去激动的介绍了自己之后他脸变得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低头看着那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摸摸她的头，感叹到：“哇，章先生这么年轻就有女儿了吗？”小女孩怕生，忙拽着章重源的衣角呆呆的往后躲。
章重源摇头，用手捂住小女孩的耳朵，小声解释说这个小女孩是他走访的时候发现的，她父亲是个猥亵儿童的被关进监狱里了，她妈妈也不要她，只把她留在家里挨饿。他来问问公安局怎么办，公安局的意思是问问福利院，但问题是那个被猥亵的女孩也在福利院接受心理纠正教育，他也不能领着小姑娘去自己家住，只能是托付给小姑娘的家人，可是小姑娘的亲戚家总是很抗拒，这个样子也不会好好照顾小姑娘的心理健康。
我一听，觉得确实是很麻烦。这种事情局里一般都是冷处理让他们家自己想办法，最终多半还是得跟着自己亲戚住，章重源就算是能接受一遍遍的找人签名收集文件，后续一直拖着不给他批准他的耐心就慢慢被磨灭了。现实就是这样，局里推说我们事情也很多，却不愿意将心比心的考虑下小姑娘的真实情况,可这种事情局里就算想办遇到的挫折也是很多，要是连申办人都没耐心的话，局里和小姑娘毫无关联更是懒得管了，还要担惊受怕开了一道口子，很多本来就不愿意养亲戚家孩子的家庭也要告上来。
王警官也在思考，最后也是对他说去和小姑娘的亲戚商量，虽然人家愿意让一个陌生人领养的可能性很小，但在公安局呆着确实是没什么用。我看着章重源沮丧的低了头，瘦弱的，很像艺术家的手上全是被美术刀划出来的愈合的血痕，又想到今天下午又白跑一趟，心下也无能为力起来。
尖子班本来教学强度就大，况且安淼淼好像真的伤的不重，感觉班里气氛和我之前待得学校也差不多的。
前两节英语课我就一直在低头做笔记，学习的内容量是以前我一周才能完成的，眼睛余光还看见倪昭跃在旁边不断的挠头，第二节课她甚至放下了笔专注于盯着黑板交替着用手搓自己的后脖颈。
“老师讲的太快了。”于是一下课我就向倪昭跃抱怨，以为能找到什么共同话题，但倪昭跃呆滞的翻着笔记，并没什么表情，紧接着就抓起一本笔记就跑着去下楼跑操了。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倪昭跃并没有听见，还好我本来就慢热，慢一点融入进班级也可以。
我实在觉得中午跑操是很不友善的，烈夏的骄阳烘烤着塑胶跑道，红色跑道都褶起了边，空气中全是劣质塑料草被灼烧的气味，单从楼上向下看去，黑压压的一块一块的人群也让我很不舒服。那个经常在走廊里的老师此刻正专注于站在阳光交汇处的那个十字口朝楼上里叫着：“快出来快出来，你们的狼性精神去哪了！！才几岁就懒懒散散的！！”
我没有位置，连忙跟到班级队伍末尾，郑济宇作为班长也在最后一排，看见我之后还记得安慰我说：“虽然最后一排比较尴尬，但是你想跑多慢都可以。”
我连忙说没关系，自己不会介意的，一边还好奇的想着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有人介意跑操的位置呢？
结果跑完第二圈之后倪昭跃也来到最后一排了，我竖起耳朵来听，郑济宇很关心的低声问她是不是跑不动了。
“不是，我后面的张加豪，他嫌我带慢了那一排在我后面阴阳怪气。我前面都跑的很慢，就算我紧紧的挨着前面的程思音跑，也对不齐了，”她有些气喘吁吁的说：“你看现在那一排还是落后的，他就是故意的，他看不起我。”
我颇为尴尬的听着，习惯性的的越过郑济宇去瞥着倪昭跃，发现她还是英语课的样子，并没什么表情。
有的人性格淡漠，经常带着冷漠的神情，可那至少也是一种感情，面无表情是只有很累的人才会有的状态。
倪昭跃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朝我看一眼，灿烂的笑了笑：“啊对，还有杨凌也在这儿跑，没有位置，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怎么不提前安排好？”虽然我解释说没关系，但倪昭跃还是换到了我这边和我一起跑。“这样有人陪着，我们俩就都不会尴尬啦!”她的声音清清软软的，仿佛和刚刚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不是一个人。
跑完□□们俩是一起回去的，倪昭跃也没提起张耀豪之类的事情，而是向我抱怨着夏天跑操太热了，所有人身上都是汗，挺不舒服的。
我是很喜欢看着别人的。我爸妈是老师，我是家里的独女，住在教师公寓。小时候我很无聊，放了学就一个人坐在教学楼前面小广场的大石头上观察来来往往的学生，我爸就会开玩笑说王阳明格竹子七天试图成为圣人，我格人试图干什么呢。这是我童年唯一的游戏，就是观察来来往往的学生，还推测出几对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学生举报给了妈妈。
我觉得倪昭跃但凡每说一句话就会下意识看着我的反应，好像很小心别人的看法似的。于是我内心变得对倪昭跃有些不屑一顾，我是个很随意的人，是完全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的，所以可能潜意识里有些瞧不起瞻前顾后的只管别人想法的人。
后面的两节数学课倪昭跃就上的很开心了，展露出那种痴迷的神情，很大声的回答问题，齐老师连连点头，倪昭跃就更开心的在纸上乱写草稿算数。齐老师还提问了我，但是我颇为窘迫的不会做，倪昭跃悄悄的在下面给我说答案，我才勉强答过。但接下来的郑济宇没这个运气，倪昭跃冷眼等着他说答案，一点提示都没说，反而是老师罚郑济宇多做一套题的时候，倪昭跃笑了起来。
我还没见过倪昭跃这样笑呢，反正倪昭跃笑的很开心，我也不自觉的笑了。
其实郑济宇人缘很好，下课的时候很多人都挤在倪昭跃桌子前找郑济宇聊天。甚至我还看见了张耀豪下课的时候抱着来自别的班的女朋友做题，倪昭跃出去冲咖啡的时候气呼呼的悄悄白了他一眼，不过是很可爱的那种翻白眼。
吃了午饭我就回宿舍了，倪昭跃没和她我起吃饭，她好像有自己的一套社交体系，而且这个体系好像不是特别欢迎外来者。
舍友们也都回来了，程思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和江渝明聊着天，甚至还主动同我打招呼，这样一看她也是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宁成茜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她正在低头专心做题，穆云旗则是去了隔壁宿舍，估计是找倪昭跃聊天去了，只有于嘉和笑眯眯的过来搭话，问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同学们都很友善，我还不太熟，只和倪昭跃和郑济宇聊过天。”
“郑济宇人超好！”于嘉和闪着眼睛说：“他特别善良！大家有什么小事他都很热情的解决！虽然他成绩不好，但长得帅性格也好，听说一班就有小姑娘追他。”
“他和倪昭跃好像关系不错。”我好像只想到这一点。
“啊？”于嘉和疑惑：“他们不就是前后桌吗，平时没什么关联啊。。。”
我十分疑惑，想着从什么角度来说倪昭跃和他关系都算不错的呀，于嘉和就接着说：“反正我们班都觉得倪昭跃挺奇怪的，性格也不讨喜，男生们又嫌弃她胖，所以。。。”
”倪昭跃不算胖呀，她也就一百三十斤，虽然不瘦，但不至于被男生们看不起吧？”我颇为震惊。
于嘉和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反正就不是那种社交达人的样子，紧接着就岔开话题说：“晚上我带你窜宿去，认识一下其他同学！”她激动的说着，恢复了闪亮的眸子。
我还是很迷惑，我很喜欢倪昭跃，在心里暗骂男人都是笨蛋，只会看脸的呆瓜，还是女孩子可爱。
下午的课我因为中午老是听她们聊天所以昏昏欲睡，倪昭跃掐了我好几次我才悠悠转醒。
直到下午第三节物理课的时候我正朝着窗外走神，看见两个黑色的身影在门外溜达徘徊着，预感着可能是有什么问题，果然一下课齐老师就把我叫出去了。
办公室里一个黑衣女人正在等着我。
女人听到门开的声音就连忙扭头看着我。女人的鬓发已经是全白的了，碎发零零散散的在额前垂着，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短裤，皮肤黝黑，是典型的农村家庭妇女。她神色憔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睑下有两道深浅不一的白痕，横在满是褶皱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悲伤感。
女人拉住了我的手，急急切切的问我：“孩子，你那天见我家淼淼了，她当时怎么样？”她说完就开始哭，不过眼睛里的泪水好像已经流干了，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齐老师连忙给女人递了卫生纸，女人用力的擦着眼睛，拉我胳膊的力量也越来越紧，手上的茧子咯在我手臂上。
我知道他们来是要一个结果，安淼淼到底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选择了跳楼。
就我来看，安淼淼实在不像是会跳楼的人，但我又知道些什么呢，我只是刚刚转学了一天，更不敢说误导性的话，可就算安淼淼不是压力大跳的楼，如果是失恋，抑郁，或者说是无聊到楼顶看风景，说出来她父母的伤心程度也不会改变吧。
“嗯，我觉得是压力大吧，那天我记不清了，她送我到宿舍就走了，我们没怎么说过话。。。”
我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开始灼灼的痛。
女人又开始大哭，放开了我的手，齐老师连忙手忙脚乱的递上来她能找到的所有卫生纸。
倪昭跃进来拿数卷子的时候路过还好奇的看了几眼。
在送女人出去找教导主任之后，齐老师就让我离开了，我关门的时候听见她叹了口气对对面的英语老师说：“淼淼估计回不来了。”
那一刹那，我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无力感，仿佛我把泪水堵在无数愁绪织成的透明的网里，今天才开始泛滥决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