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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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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薇在三爷面前,还是有些心怯的。
她按着青璃的说法,趁着褚昭正往书房走的时候,挎着食盒在他面前溜了一圈。
可是褚昭却无任何反应。
他依旧面无表情,低头和陈副使一起匆匆向前走,似是在商量着事情。
青薇有些着急。
她看着食盒,狠狠心把盖子打开,确保他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饭菜未被动过之后,赶在褚昭和陈副使就要离开小路拐去书房前,小跑着从他们旁边走过。
跑步声咚咚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陈副使看了一眼褚昭,伸手拦下了青薇:“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
青薇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回陈副使的话,婢子是从外面回来的。”
“哦?是从哪里啊?”陈副使故意地看了一眼她的食盒:“这装的满满的,可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来了来了!
就是现在!
青薇暗压下心中的激动:“是夫人爱吃的。听说夫人在...三天滴水未进,婢子就去看了一眼,可是夫人胃口不好,这些她平时爱吃的,也是一点都没动。”
陈副使早就听说了此事。
他跟着褚昭多年,虽说还没有摸透他的脾气,但要说了解一二,还是可以的。
看褚昭到现在还未出口喝止他们说话,陈副使配合青薇一唱一和地说:“不就是天字号牢房嘛,听说最近刑狱在修排水沟渠,味道应该熏不到天字号吧~”
才怪。
修的就是天字号的排水沟。
他去看了一次,那味道直冲鼻尖,熏的他当场泪都掉下来了。
雪夫人那个娇滴滴的女子,生生挨了三天!
陈副使这话,终于吸引了褚昭的注意力。他问道:“修排水沟?”
陈副使道:“是啊,从上个月已经开始修了,最近应该是修到...天...字号了吧。”
越说到后面,盯着褚昭眼神的压力,让陈副使莫名变得有些心虚。
青薇趁势又加了把火:“确实是,婢子去的时候,看到那几个人在挖沟了。陈副使你看,婢子的衣服又潮又臭的,婢子只在那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这样了呢。”
夫人可是待了三天多。
“是吗?”陈副使倾身靠近青薇,用力地嗅了嗅,附和地点头:“是很臭。”
青薇:“...”
默默地离他远了半步。
陈副使没注意她的小动作,看褚昭依旧面无表情,他向前伸出手,示意他向前走:“三爷,走吧。”
褚昭沉默地点了下头。
眼看着他就要走,青薇急的开口想喊住他。
陈副使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回头看她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
过犹不及,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不然说的三爷烦了,再弄巧成拙,可就帮不了雪夫人了。
青薇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看三爷的表情明明有些意动的。
说不定她再劝劝,夫人就能从牢房里出来了。
就这么一走神,褚昭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青薇有些失望,提着食盒垂头丧气地回了香玉院。
却说褚昭一直走到书房才停下来。
宋副使已经在书房门口等了他一会儿了,看到褚昭过来,他张口想汇报近日查到的线索。
又看到落在后面的陈副使在朝他挤眉弄眼,宋副使的脚步顿了一下,等陈副使走过来之后,低声问:“三爷怎么了?”
陈副使摇摇头:“可别说兄弟不帮你,宋河,你等会要汇报的最好是个好消息。不然的话,哼哼。”
宋副使还想再问两句,里面久等不到他们进去的褚昭喝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有什么话进来说!”
陈副使朝他耸耸肩,率先走了进去。
宋河跟在他后面,进去之后就看到褚昭整个身体陷在巨大的圈椅里,低着头正不耐地看着书案上的信封。
“什么事?”他道。
宋河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要说的这事,可能会火上浇油,让三爷更生气。
褚昭此刻没什么耐心,等了一瞬见宋河不说话,直接把手中的信封扔到桌上,淡淡地道:“说。”
宋河低着头:“属下查到那天在您酒里下药的人。”
“是谁?”褚昭猛然抬头,鹰隼一般凶猛的眼神狠狠地朝向宋河。
宋河道:“是户部尚书,周冰。”
褚昭有些意外。
周冰是文丞周昉的二子,平时最是爱财,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为朝廷攒银子。甚至可以说除了银子之外,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那天的酒局,本是朝廷里想和褚昭交好的官员们为了庆贺他刚办了个案子,特意举办的。周冰属于不请自来,不过他为人虽抠,但善于活络气氛,平时为官也算有些忠心,褚昭就留下了他。
“确定是他吗?”褚昭问道。
宋河认真地说:“是。”
褚昭冷笑一声,周冰下药,郑友航送美人,这两人配合的可真是好啊。
旁边一直听着的陈副使问道:“可周冰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平时在朝堂三爷和他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为什么要害.....”
为什么要害三爷啊。
后面的话陈副使有些说不出来,三爷凭白的得了个可心的大美人,怎么着都论不到‘害’这个字吧。
他嗫嚅着纠结了一下,最后只自欺欺人的吐出:“...啊。”
褚昭却是想的更深一些。
周冰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听了他爹周昉的话。
可是周昉那个老狐狸,和褚昭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难道说周昉私下在皇子夺位中已经选了目标,在暗中支持?
那他给自己下药,到底是交恶还是为了别的。
“还有雪夫人的身份.....”
宋河岔开陈副使的话,接着说:
“属下仔细地打探了一下,雪夫人最开始是被卖到青州浏阳县的万花楼。卖家是个猎户,据说是在山里捡到的,看样子是夫人为了躲避什么东西,从山上掉下来。当时她受了重伤,是万花楼的老鸨救回来的。后来那老鸨看她奇货可居,一直仔细养着,中间转了五手人,最后在商城的时候,被郑友航买了过来。这中间的人属下都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三爷,还要再接着查吗?”
再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了。
褚昭问道:“把她最先出现的地方...算了,不用查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褚昭算是把雪晨的底细摸了个干净。她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什么药理也是一窍不通,最多懂些诗词书画,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东西。
或许,是他多心了。
褚昭道:“派人密切盯着周府,尤其是周昉的出行,他最近都见了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让人都仔细的查查,尤其是牵扯到那几位皇子殿下的,一定要查清楚。”
这算是陈副使的差事。他点头应声:“是。”
褚昭疲惫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都出去吧。”
听着他们出去的脚步声,褚昭缓缓地闭上眼睛。
还未来得及放松心情,就听到两人刚退到门口处,宋河就被人拦了下来:“宋副使!宋副使!”
声音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接着门口处沉默了一会,宋河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再次在屋内响起:“三爷。”
褚昭没有睁眼:“什么事?”
宋河道:“天字号的守卫来报,他们在向牢房送晚饭时,发现雪夫人已经昏死过去,看样子,有段时间了。”
不是昏迷,是昏死。
“那群人是怎么办事的!”
褚昭的手抖了一下,又迅速的镇静下来,略带些不耐地说:“出事了就去找大夫,我能给她看病啊?!”
“那属下现在就请大夫到香玉院?”宋副使试探地说。
褚昭看他一眼:“不然呢,请到我书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