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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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此时在说话的，分明是青璃的声音。
她正把这些日子以来，雪晨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地报告给褚昭。
甚至连她的一声叹息，一个表情都没有放过。
青薇惊讶的张大嘴巴，她有些无措地看着房门，又看看雪晨，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雪晨捏了下青薇的手，示意她不用着急，而后故意伸脚踢了一下门槛，示意里面的人外面有人在。
房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同时传来褚昭的轻喝声：“谁！”
没有人去开门。
好像门里门外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却在维持一种不想打破的诡异的和平。
良久之后，雪晨推开门，看着房内的两人，轻笑道：“三爷，晨儿来给您道歉了。”
“只是没想到啊，让我听到了这么一件事。”
她说话的语气极为凉薄，让青薇觉得她接下来，可能会说出更惊世骇人的话来。
她想劝，却也自知是劝不动雪晨的，伸出去拉雪晨的手指只碰到她的袖角，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又无奈地垂下来。
果然，随着雪晨的脚步迈进屋内，只听她道：“三爷既然这么不放心我，那何必又是让我住到香玉院，又给婢女伺候我呢。早在昨日带我去刑狱时，就该关着别让我出来呀。哎呀，我竟然忘了，”
她夸张地捂住嘴，惊讶地说：“是该让我出来的，不然您那出‘杀鸡儆猴’的戏，可不是唱不下去了。”
褚昭的眸色阴的厉害，他紧紧地盯着雪晨，似是带着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
“雪晨，你不要太过分。”他咬着牙道。
“我可不过分，过分的是你吧，褚三爷！”她丝毫不怕地回看着他，不管不顾地道：“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监视人，可真费了褚三爷好大的心思啊。”
她靠近褚昭和青璃，围着两人转了半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褚昭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又是凉薄又是讽刺地说：
“要我说三爷也不必如此，想知道什么，直接把我拉到御察台，把您那套审犯人的家伙往我身上招呼一遍。不，不用一遍，哪怕你拿出个刀子出来在我身上比划两下，我保管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
房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褚昭看着她，那双杏眸里，盛的都是对他深深的不满和执拗。
他的脑子瞬间火了起来，道：“行，既然你那么想去，我成全你。”
说着，他走到门口，朝着外面吼道：“来人！都给我滚出来！”
院门口顿时跑过来十多个整装侍卫。
褚昭让他们上前，看着雪晨道：“把她带到刑狱里，就关天字号牢房！”
天字号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那里面除了三步一人守着之外，环境还极其恶劣。
就雪夫人这么娇滴滴的人，估计一天都撑不过去。
几人有些犹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
褚昭当即怒道：“怎么，还要我教你们如何做事吗？”
“三爷...”
青薇想开口求情，被青璃拉了一下，又闭了口。
雪晨也不想为难他们，走到侍卫们面前，道：“走吧，我跟你们走。”
那些人看她配合，也没催促，带着她出了院子，穿过憾思院，来到了刑狱的牢里。
天字号牢房和雪晨昨天去的地方不同，位置也更隐秘一些。
越往里面，雪晨走的越慢，低头借着垂下来的头发挡着，她仔细地看着路两边牢房里关押的人。
那些人以为她在伤心害怕，并未出言催她，而是随着她的步伐，一点点地向里挪。
一路走到最里面空闲的牢房内，雪晨都没有发现像她哥哥的人。
牢房内因不见天日，有些阴暗潮湿，就连地上铺着的稻草也湿哒哒的，像是能挤出水来。
雪晨找了个稍微干净一些的角落，靠墙蹲坐下来。
牢房之间竖着高墙，又因天字号关押的都是特殊的重刑犯，所以此地并没有那些糟乱大喊的声音。
反而很安静。
安静到雪晨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片死寂。
她不知道自己今日这步棋，是否走对了。
只是对着褚昭，她再也做不到像之前那么平静无澜。巨大的仇恨像是滔天的海浪一样，把她紧紧地包裹其中，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只有在这里，在这个充满腥臭阴暗的牢里，她才能有片刻的放松。
附近的守卫里也有昨日审问犯人时在场的人，他们见过雪晨跟着褚昭自由出入刑狱，对她今日突然被关进天字号，都有些意外。
不过没有人对她落井下石。
其中一人从别处抱来了被子：“雪夫人。”
“多谢。”雪晨朝他颔首道谢。
她看看左右，并无他人的身影，雪晨问道：“我有些不舒服，这位大哥，方便帮我找个大夫吗？”
那人有些为难：“雪夫人客气了。不过三爷有过规定，没有他的命令的话，刑狱内是不准请大夫的，还请雪夫人见谅。”
“没事，”雪晨道，像是好奇地问：“那如果有人受了重伤呢？”
那人道：“命大的就熬过去了。”
熬不过去的，那就只能熬不过去了。
雪晨的心耷拉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听到那人自言自语：“不过最近天字号也没来什么重伤的刑犯。”
又松了口气。
“那便好，今日劳烦大哥了。”雪晨福了福身。
那人斜身避开：“雪夫人太客气了，那您先休息，有什么事再叫我们就行。”
雪晨点头，在他离开之后，靠墙坐在了床上。
牢房内看不到外面的光，也不知时辰过去了多久，只知道看守的衙役过来送了四五次饭，雪晨都没有动。
她一直在想着褚昭能得到哥哥玉佩的各种渠道。
直到牢房的铁链声响起，青薇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夫人，夫人，是婢子！”
她放下食盒，有些心疼地扶起雪晨：“听说夫人都三日滴米未进了，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因着长时间未说话，雪晨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靠在青薇的身上，艰难地道：“你怎么来了？”
青薇道：“婢子天天都来，只是前几日看守的人一直不让婢子进来，不知道今日他们为何就同意了。不说这个了，夫人饿了吧，婢子带了些吃的，夫人快尝尝。”
雪晨摇摇头：“吃不下，没胃口。”
青薇喂她喝了些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是不是还在生气？”
雪晨没说话，只仰头看着墙头上那个只有手掌大的小窗户。
青薇叹口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别的不说，夫人，有件事婢子觉得你应该知道。”青薇郑重地说。
雪晨无声地笑了下：“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小心，青璃是青璃，你是你，你对我的好，我始终是记得的。”
青薇的眼睛微红，有些感动：“夫人~都是婢子的错。婢子要不是摔断了胳膊，三爷也不会让青璃过来的。”
“好了，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嘛。”雪晨劝道。
一说起这个，青薇眼里的泪越发汹涌起来：“哪里好了夫人，圣上给三爷赐了个女人，叫什么可儿的，她已经住到香玉院的偏院了。你说府里这么多院子她不住，偏偏住在咱们香玉院。夫人，她就是冲你来的啦~”
“...可儿？”
“嗯！”青薇大大地点头，告状似的说：“三爷还同意她住在香玉院了！”
雪晨低头看着扭在一起的手指，无奈地道：“你看我现在都被关到这里了，还能有什么办法，随他们吧。”
“夫人！”
听她要放弃，青薇劝道：“三爷对你还是特殊的，只要你放低身姿，给他撒个娇求个饶，他肯定就会放你出去了。”
“还是算了。青薇，这里毕竟是重刑房，你早点回去吧。”雪晨道。
她起身又坐到床上，背对着青薇。
“夫人...”
雪晨摆摆手：“把食盒也拿走吧，我真的没什么胃口。”
青薇没有办法，提着食盒踱步地出了牢房。
她来的时候提前装了些银子，临走的时候还记得把银子暗中递给守门的侍卫们：“里面是雪夫人，麻烦各位大哥们多照顾一下。”
那些人推脱两下，最后还是把银子收下了。
看到他们收了银子，青薇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香玉院。
路上遇到青璃，她噘着嘴，连招呼也不和她打，径直地从青璃面前走过。
“姐姐！”青璃喊住她，看到她手里的食盒，问道：“你去看夫人了？”
青薇点头。
想了想又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天字号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夫人被折磨的连个人样都没有了。我给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她一口都没尝。唉，听说这几日她也是，什么东西都不吃。”
青璃知道她是在埋怨自己，事发之后青薇没有明着问，青璃也没有特意的解释。
她道：“三爷快从外面回来了，你拿着食盒从他面前走一遍。”
“为什...”
话说到一半，青薇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让她用苦肉计，让三爷心疼夫人呢。
她闷闷地道：“我知道了，等会我就去。”
“嗯。”青璃应声，转身准备离开。
下一刻只听青薇叫住她：“青璃，你既然担心夫人，为何还要帮三爷监视她呢？”
青璃反问道：“你以为崔妈妈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没有三爷的暗中支持，别说崔妈妈了，就连燕燕都能压我一头。所以在褚府，我的主子只能是三爷。”
她的一番话，说的青薇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原来在主院，青璃过的那么难。
“青璃.....”
青璃抿了下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三爷快回来了，你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