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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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个跟着宫人一起进了正殿，甫一进门，张皇后便向里面的两位长辈见礼，道：“拜见祖母、拜见母亲，我给老娘娘们问安了。”
朱怀盈见状也乖乖跟着行礼，只是她像个萝卜似的，短胳膊短腿儿，做什么动作都不到位，即使学着张皇后的样子行礼，看起来也是笨手笨脚的。
自家亲娘亲自来拜，想必是太后之类的，算来是她的奶奶，都说古人成婚早，三十岁便已经是奶奶辈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还真有些好奇。
小女童这副可爱又笨拙的样子把不远处的两个长辈逗得笑出了声，上首的太皇太后边笑边开口道：“快起来吧，正旦已经见过大礼，怎么又行了大礼？”
宫人们正服饰太皇太后更衣，她挥退旁边的宫人，道：“逢年过节少不了你操劳的，怎么又早早地跑了过来？还把怀盈也带了过来，我听樘儿说，怀盈天生的体弱，一病便是许久，需要精心调养，这天气还没转暖，把她带出来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张皇后将女儿交给刘氏，走上前亲自帮太皇太后整理上袄，道：“平日里没有在曾祖母、祖母身边侍候已经是失礼，如今盈盈都已经一岁有余了，总该向二老问安，也好让曾祖母与祖母见见她。”
怀盈刚牵着刘氏的手，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老人，见她身着松绿色上袄、下着姜黄色长裙，虽然看着有些年岁，但精神极好，浓眉大眼的样子便足以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
老人如今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看着慈眉善目、精神奕奕，加之保养得当，梳着的发髻里几乎不见白发，和“奶奶”这个词是怎么也沾不上边的。她身边还站着另一位妇人，看着年纪也并不算大，穿衣打扮倒是十分简朴，虽然是节日庆典，颜色也并不出挑。想到刚才她依稀听到说王老娘娘向周老娘娘问安，朱怀盈也能猜出这位应该就是太皇太后周老娘娘，她的曾祖母，而另一位就是祖母王老娘娘了。
也就是之前满月的时候给她送礼物的富婆！
她如此一说，太皇太后看向正眨巴眼的朱怀盈，笑道：“看着和照儿一般的机灵，也难怪他每日惦记着，挂在嘴边放不下来呢。”她说完又有些惊奇，道：“我听宫人说怀盈额间生来有朱砂印记，真如画中童子了。”
张皇后从刘氏手中接过女儿，又递到老人面前，道：“祖母可是高看了她，她是天生的喜静，懒懒散散不爱动弹，如果不是吃吃喝喝还有个动静，真要让人以为是个痴痴傻傻的，哪里是什么童子。”
她这一串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逗得太皇太后乐开了花，朱怀盈假装急了一样，磕磕绊绊地开口道：“我、不傻！”
怀盈本来就穿得喜气洋洋，加上她生的冰雪可爱，太皇太后还没把怀盈抱在怀里已经很是喜欢她了，见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太皇太后更是喜爱，爱惜道：“倒是让我想起淑元了，小时候也是这般懵懂，只是幼时时局动荡……好在这孩子生在太平盛世，不必像她的姑祖母那样吃苦。”
张皇后不好劝慰，朱怀盈转了转眼睛，操着一口稀里糊涂的口音道：“曾莱莱、莱莱！抱抱——”
给她送礼物的都是大好人啊，当然要好好亲近亲近了！
见她这样，太皇太后宝贝得不得了，伸手接过她抱在怀里，不住地摸她还未蓄发的光溜溜的头顶。
旁边的皇太后开口道：“照儿常念怀盈的乳名，娘还以为是照儿未能念清，不曾想是真取了这般有趣的名字——怎么忽地想起取‘猊儿’这么一个名字的？”
张皇后笑着解释道：“她是天生的不爱行动，都说那香炉之上的狻猊喜静不喜动，倒是和她一个样子。皇爷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取这么个诨名，这是笑话这小丫头呢。”
太皇太后笑呵呵地说道：“这狮子是官衙门前摆着的神兽，为的是‘护法’，取这么个名字，也好守住我们小公主和大明的福气。”
皇太后看着朱怀盈，见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不由伸手握了握怀盈的小手。
朱怀盈丝毫不认生，而是反手握住了皇太后的手，笑嘻嘻地说道：“莱莱、好。”
在明朝当了一整年的小孩子，朱怀盈别的没有学会，脸皮厚度倒是巨日剧增，毕竟要是总把自己当大人的话，她不得被自己这副样子羞死。
张皇后嗔怪道：“瞧瞧，平常在乾清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嘴甜？”
朱怀盈立刻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笑嘻嘻地扑进了太皇太后怀里，道：“好——”
皇太后见状眼神愈发柔和，轻声道：“当真是个聪慧的孩子。”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正是皇爷朱祐樘来了，他头戴乌纱翼善冠，大红交领长袍上绣有祥云龙纹，远远看着金光一片，怀盈的眼神不自觉地被吸引，不由在心底感慨不愧是皇家，当真是财大气粗，连衣服都金光闪闪的。
平时她跟在刘氏身边多，虽然见她们都穿戴整齐有度，但是和自家爹娘这一身金闪闪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朱祐樘一进门便向两宫太后问安，态度恭敬，道：“孙儿向祖母请安，祖母洪福齐天、康寿安宁，儿子向母亲请安，母亲百福骈臻、嘉宁顺平。”
太皇太后笑道：“皇爷快起来吧，好不容易灯节辍朝休息，只有自家人在，要那些虚礼做什么？”
朱祐樘刚刚起身，张皇后已经走到他身边，伸手将他肩上的披风摘下，递到一旁的宫人手中。
朱祐樘正色道：“礼不可废，况且孙儿平日请安已经多有疏忽，总该在年节之下补上短缺的礼数。”
太皇太后忍不住叹了一声，道：“早朝午朝、经筵日讲，你一个不落，每日平旦起身，一边洗漱一边温书，如今若不是皇后在乾清宫日夜照顾，怕是你忙得不得休息，今日既然是灯节，你啊，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历经三朝，何尝不知道九五之尊的辛苦，但朱祐樘被她抚养长大，身为祖母，她又如何不心疼他的勤勉？
“祖母说的是。”
怀盈见气氛似乎有些滞涩，毫不犹豫地冲着朱祐樘伸出手，道：“爹——”
大过节的，总是训话多没意思，还是让她来活跃一下气氛吧。
太皇太后也不再“训话”，笑道：“瞧瞧，就是猊儿也放心不下你这个皇爹爹。”
张皇后不由掩口一笑，随后想起什么，道：“太子呢？平日里总是第一个跑过来见猊儿，今日连他爹爹都到了，怎么还不见他？可是田氏耽误了？”
太皇太后被宫人伺候着坐下，道：“照儿昨晚看奇巧烟火看得晚了，我便让田氏不要叫他，待到我穿戴好了再叫他起身。孩子年纪太小，正是贪睡的年纪，多多休息才好，你爷爷小的时候时常睡到日始二刻才起身呢。”
朱祐樘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道：“祖母这么宠着他，难怪他总是随心所欲的。”
话是这么说，也不见他有不快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十分宠爱自己的长子的。
太皇太后倒是不以为意。“照儿天生聪颖，等到将来长大了，必然和皇爷一样勤奋刻苦，何愁担当不起大任呢？皇爷就放心吧。”
朱祐樘摇摇头，对旁边的宫人道：“快去把太子叫来，哪里有长辈等着他的道理？先前可是他自己说了想看花灯，怎么反而起的最晚？”
不一会儿，朱厚照被田氏抱了出来，他似乎还有些困，还抬着小手揉眼睛，嘟囔道：“爹……”他看到朱祐樘怀里还抱着朱怀盈，立刻哼了一声，道：“笨猊儿！”
太皇太后新奇道：“平日里鲜少见咱们的哥儿生气，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最惦记着你妹妹了吗？”
朱厚照果断告状：“猊儿太笨了，到现在都不会叫哥哥。”
张皇后没想到他惦记上了这个，哭笑不得地开口道：“你妹妹虽然是比寻常孩子聪明了些，可也不是妖精啊，能喊出几个人就算不错的了，你还指望她现在就能和你一样，嘴皮子像抹了油一样吗？”
朱厚照撇撇嘴，先是盯着朱怀盈看了一会儿才嘟囔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朱怀盈察觉到朱厚照的视线，立刻露出一个笑容，假装无事发生。
虽然她脸皮是练厚了，但是她才不要叫这个熊孩子哥哥呢！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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