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35、第 35 章

　　陈宇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推论，结合临川市他亲自跟过的一条线。
　　凌浩渺非常兴奋，“就是说，你怀疑有人在乡下的农民房制毒□□？”
　　“只是有这个可能。”陈宇在后视镜里看了看，那两个身影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反正得去看个究竟，不然我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凌浩渺道：“我也去我也去！”
　　君来不高兴了，“警察办案呢，你别妨碍公务好不好？那要真是毒贩，多危险啊，说不定人家手里还有枪。”
　　陈宇点头，把棒棒糖咬在一边，“等一下你们还是按以前那样，在河对岸的梨园钓鱼，尽量保持放松，别紧张，别让他们看出破绽了。 ”
　　凌浩渺点头：“行，我这也算是当了一回卧底是不是，阿SIR？”
　　陈宇又有些不放心了，“你别过嗨了……”
　　君来忧心道：“他停药有一阵子了，我也有点担心他。”
　　凌浩渺气得直翻白眼。
　　“不急，我先去那边看看，要是距离太近你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去蹲点。”
　　凌浩渺道：“距离可以调整的，我们不用正对着他们钓鱼。”
　　奔驰车在一块晒谷水泥地上挺好，三个人打了伞，带上钓鱼装备，不紧不慢地往目的地走。
　　凌浩渺靠近陈宇，小心地给他解说。
　　“我一般是从这边到梨园，左前方有一座小桥可以到河对岸，桥很窄，只能过两轮的车子，可能是这个原因，他们每次都是骑小电驴过来的。”
　　陈宇估计了一下距离，觉得钱家乔和刘峰选那个地方，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够隐蔽。远近几处农民房和遮天蔽日的大香樟树榕树遮挡了视线，房屋彼此间又有一定距离，不至于被打扰。
　　而河对岸的梨园，因为种的果树都不算高大，早春刚刚开花，叶片都还稀疏，反而视野开阔，不易躲藏潜伏。
　　三人不动声色地在梨园边的河湾处打桩，撑伞，架椅子，做钓鱼的准备工作，凌浩渺一如既往地专业而讲究，这让陈宇放下心来，觉得他俩肯定能配合好。
　　他观察了一下地形，以及河对岸正在假装钓鱼的圆脸钱家乔，他的绿色水桶果然出现了，看来是从身后不远处的农民房里拿的。
　　他没有认真钓鱼，打了伞，低头在玩手机。
　　刘峰不知所踪。
　　陈宇看了看钱家乔身后的农民房，把定位发给赵启渊，又向祁连山申请了行动指示。
　　祁连山让他注意观察和隐蔽，他们派人从另一边包抄过去。
　　“你同事什么时候能到啊？”凌浩渺有点儿紧张，低声问道。
　　陈宇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有点儿担心，警队用最快的速度到这里，也得四十分钟。虽然最近的派出所应该不远，但是这种时候让地方上的民警配合办案显然不行，他们连枪都没配，而那个门窗紧闭的农民房则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等。”陈宇从兜里又摸出棒棒糖，递给凌浩渺和君来。
　　凌浩渺要了，君来婉拒了。
　　陈宇剥开糖纸，把菠萝味的棒棒糖塞进嘴里。“不用紧张，也许就是一场误会。”
　　“喀拉拉，喀拉拉……”陈宇的棒棒糖敲着他的牙齿，让静谧的乡村田野中，隐隐透着一种焦灼。
　　浮标动了，凌浩渺不忘提鱼竿，一条鲫鱼上钩，但是他看了看，卸了鱼钩，又把鱼丢回河里。
　　陈宇和君来都看他。
　　凌浩渺道：“怎么了？劝君莫食三月鲫，万千鱼籽在腹中！”
　　陈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当真是佩服这位人才。要是顾魏在这里，文绉绉地说这种话，他肯定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又过去二十分钟，钱家乔突然丢下鱼竿，站起身往回走。
　　凌浩渺差点站起身来，是君来按住了他。
　　钱家乔下意识地往回看了一眼，他非常警觉，甚至紧张。
　　陈宇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操，这就暴露了？果然不能带着两个非专业的来蹲点。
　　犯罪分子之所以能一直逃脱，是因为他们有一种长期以来自发训练的直觉，哪怕十次里面有九次判断错误，他们也不能有一次闪失。
　　钱家乔甚至没回房子里，他低头对着手机说了什么，太远听不清，而没过一分钟，农民房里的刘峰紧跟着出来了。他们急急忙忙骑上小电驴，连雨披都不要了，直接要跑路。
　　陈宇再也坐不住了，他丢下鱼竿，从他的钓鱼包里摸出手枪上膛，“呸”一口吐掉已经咬变形了的塑料小棍。
　　凌浩渺低低地喊了一声：“卧槽！”
　　君来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陈宇出来钓鱼竟然配枪了，而他们一起出来钓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来没发现陈宇带着枪。
　　君来没跟着陈宇冲，甚至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凌浩渺，“你疯了！”
　　凌浩渺还是一脸兴奋，“那是真家伙吗，你看清了吗？”
　　君来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你冲什么冲，到时候挂了，让警队给你发一面锦旗，见义勇为，好不好？”
　　。
　　双方在桥上狭路相逢，陈宇从斜刺里突然扑上去，撞翻了钱家乔的小电驴，把他推进了水里，然后他站在桥上回过身看着后面跟上来的刘峰，别说前面只有一个刘峰，就是有千军万马，他陈宇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了。
　　刘峰要掏枪。
　　“不许动！举起手来！”陈宇先一步用枪指着他。
　　刘峰一看不对，不管不顾将手把拧到底冲了上来。
　　陈宇侧身闪过，腾出手把刘峰从小电驴上一把揪下，他踢了刘峰一脚，让他趴在地上要去反剪他的双手，又用枪托猛敲刘峰的后脑勺防止他反抗，手法专业，动作利落。刘峰忍着剧痛七手八脚地从兜里摸枪，陈宇几次用膝盖顶住他的袋口，让他不能顺利掏枪，又趁着空档迅速夺过对方的手枪扔到河岸上。
　　“老实点，别动！”陈宇喊起来嗓门很大，中气十足。
　　凌浩淼赶过来的时候，看得惊心动魄，简直恨不得上去帮忙。
　　倒是君来看见落水的钱家乔，提醒道：“那个人好像不会游泳，要救吗？”
　　“啊？”凌浩淼光是看热闹，忘了这一茬，“那你快去找跟竹竿递给他，一会儿我可不想给他做人工呼吸。”
　　君来于是只好到处溜达，试图去找竹竿，总觉得乡下找根竹竿是容易事，偏偏竹园都在不远处，竹竿却没踪影，也不能现拔——没那个力气。
　　陈宇把刘峰按在桥面上，刘峰又一番垂死挣扎，竟然跟着落水了。
　　他会游泳，但是三月河水冰冷，实在连潜水都困难，陈宇只好提着枪跟上。好在游泳慢，岸上的陈宇好整以暇慢慢跟着，一边言语威胁，“给我上来，再不上来我开枪了！”
　　刘峰仿佛料准陈宇不会开枪，一个劲往前面游。
　　陈宇打电话给警队，问他们到哪儿了，现在他还没有制住嫌疑犯，但是两人均落水了，他跟着。还有一个已经快淹死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救。
　　祁连山下了命令，让他在岸上盯着嫌疑犯，不要下水救人，以防有诈。
　　“他真的快要淹死的样子。”陈宇看到，水都要没顶了，钱家乔在水里浮浮沉沉，已经呛了好多水。
　　君来终于找到了一根竹竿，和凌浩淼两个人一起把竹竿伸过去试图让钱家乔抓住。然而挣扎的当口，钱家乔朝着河心越漂越远，加上溺水，这时候哪里还知道抓住救命稻草，就是想抓也抓不住，他已经完全辨不清方向。
　　君来和凌浩淼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跳水救人，因为水实在太冷了。
　　好不容易凌浩淼下定决心要脱外衣，君来拉住了他，摇头。
　　陈宇没辙了，他让凌浩淼和君来帮忙盯牢会水的刘峰，然后脱了棉衣外套，踢掉球鞋下水救人。
　　等他七手八脚把钱家乔捞上岸，这个嫌疑犯已经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了。
　　他把人丢给凌浩淼抢救，重新去追已经游很远的刘峰，刘峰一看有机可乘，在对面上了岸要逃跑。
　　陈宇干脆跳下水游到对岸，然后上了岸去追。
　　追出没多远，警队的人终于赶到了，大家在梨园里一路搜捕，最后在林子边缘成功把刘峰按在地上擒获。
　　祁连山看了看狼狈不堪的陈宇，回头喊：“谁有毛巾？”
　　陈宇冻得全身发抖，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最后毛巾还是从君来的奔驰车里拿过来的，陈宇把上衣脱了，用毛巾擦干了，赵启渊赶紧脱了自己的毛衣让他换上。
　　“裤子也脱了吧。”他提醒。
　　陈宇白了他一眼，“脱了，穿你的裤子吗？”
　　祁连山道：“害什么臊呢，你不是有毛巾吗，拿毛巾裹着，回头感冒发烧了，够你受的。”
　　陈宇想了想，“算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祁连山让他回车里去呆着，那里空调打起来没那么冷，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大家。他指挥若定，让一部分人进农民房搜寻赃物，勘查现场取证，又让另一部分人押送嫌疑犯回警队立刻审问。
　　赵启渊帮陈宇开路，护送英雄似的把他送回车上，同时吼开车的同事：“空调打高一点啊，要冻死他了！”
　　“我看你还是把裤子脱了吧？”赵启渊提醒。
　　“闭嘴！”
　　陈宇远远看见凌浩淼和君来的奔驰车停在那边，现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车子在最里面，显然出不去，只能等警队的车子先退。他走上前向二人道谢，要不是他们的协助，今天不会成功抓住嫌疑犯。尤其是凌浩淼，如果不是他专业的抢救，溺水的钱家乔可能这会儿还醒不过来，他还给人做人工呼吸，这牺牲太大了。
　　凌浩淼摆摆手：“警民一家，陈SIR太客气了。”
　　陈宇往回走，才感觉手臂处在一阵一阵的跳痛，他一扯毛衣袖子，发现刚刚打斗过程中，他在小桥的水泥板上擦伤了一大片。
　　赵启渊对陈宇的湿裤子锲而不舍，“你真的不换裤子吗？大不了我的脱下来给你，我里面还穿了秋裤呢。”
　　“行吧，你先脱。”陈宇无奈，“不过我要穿你的秋裤。”
　　“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