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34、第 34 章

　　陈宇自动请缨了夜班值守，用嫌疑人提供的账号进入那个冷门游戏，等待上家的联系。游戏客户端并不庞大，安装简便，操作简单，服务器里寥寥数人，还基本都是外国人，陈宇坐在电脑前等待，“喀拉拉，喀拉拉”地吃着棒棒糖。
　　等了几个晚上也没消息，当然也未必有消息，这是意料之中的，按照嫌疑人的交代，下次交易的时间起码也是一个月以后了，必须耐心等待。这拨人被抓的消息虽然暂时没透露出去，但是毒友中总有漏网之鱼，他们也有一张严密的关系网，这一个月中难保把消息走漏出去。
　　狩猎就和钓鱼一样，你必须耐心。
　　休息日陈宇照例去钓鱼，下了班也出去钓鱼，风雨无阻。开年还在倒春寒，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出来钓鱼的人寥寥无几，凌浩淼却愿意跟他一起去钓鱼，还经常来约他。
　　赵启渊觉得陈宇是个奇才，当然，凌浩淼更是，这大冷的天，鱼都冻僵了，经常一天也钓不上一条，但是钓鱼爱好者们还是乐此不疲。
　　陈宇把他和凌浩淼相约去钓鱼的事情汇报给顾魏，顾魏醋得要跟他分手，陈宇马上又汇报，君来君老板，这位霸道总裁也怕凌浩淼劈腿，每次钓鱼他们都是三人行的，从无例外。而且君来开着奔驰载着凌浩淼出来，陈宇则是骑摩托，四个轮子的车所到之处有限，陈宇则能在乡间小道上窜更远，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也不是坐在一起钓，差不多是个云钓鱼的状态。陈宇拉了个微信群，把四个人都拉一起了，方便顾魏监督指正。
　　顾魏还是不满意，觉得陈宇就是个小绿茶，和别人勾勾搭搭的，不知道自己有主了，不知道避嫌，没有男德。这种事应该是他来干才对，真是没天理了，说出去谁信？
　　微信群里，经常是顾魏和陈宇旁若无人地说肉麻话，然后有一天凌浩淼默默退群了，君来也跟着默默退群了。
　　顾魏偷偷告诉陈宇，君来在退群以前私下加了他的微信好友，不过只是说交个朋友，没说别的。
　　陈宇早和这两人互加了好友，他觉得这个不算过分。
　　过几天，陈宇问顾魏，你跟君老板有私聊什么吗？
　　顾魏回他一句：“管得宽。”
　　这下轮到陈宇不爽了。
　　顾魏以前可是出去玩过的，绕是他自诩洁身自好，也睡过不止一个两个，这个圈子真的太乱了，你看着凌浩淼和君来挺恩爱吧，没准人家就是搞开放性关系呢？陈宇不能冒昧地打听别人的隐私，但是凌浩淼跟他献殷勤，送他进口的鱼竿钓钩水桶，他也觉得心里发毛。
　　有钱人家的少爷，还得过抑郁症，鬼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没打探，倒是凌浩淼主动跟他说起和君来的恋爱史。
　　君来没有爸爸，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妈妈是个兢兢业业的小学老师，虽然已经退休，但是直到今天还在教书，现在小学附近开了个小班，给孩子辅导语数外各科作业。君来以前很穷，但是他凭本事凭运气做了富一代，他舅舅的房地产公司捣鼓上市都有他的功劳，而那之后他又很果断地出来单干，投资互联网信息产业，他现在的资产不比他舅舅少，年纪轻轻已经实现财务自由。更难得的是，他还很低调，他说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跟他们一样早年出来创业的GAY，有了钱以后竟然去尝试了毒品，吸食过量人没了。这个事情对君来触动很大，所以他现在有钱有时间，所有的精力就是用来跟凌浩淼谈恋爱，享受生活。
　　他们俩是在医院认识的，君来当时来做体检，等待的时候在走廊里发呆，凌浩淼在他十米远的地方和一个病人家属交谈，然后两个人的目光有了瞬间的交集，就这么看对眼了。是君来主动上前跟他攀谈，询问检验科怎么走，凌浩淼说他也正要去检验科，于是两个人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里很挤，病患和家属把他们挤到角落，不经意间有了身体接触，两个人都是面红耳赤。
　　跟偶像剧一样浪漫。
　　陈宇在和他们的相处中，陆陆续续了解了他们恋爱的细节。
　　比如君来还没有跟他妈出柜，他妈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心脏也不好，怕说了她接受不了。而凌浩渺的父母近来虽然勉强接受，怕儿子受刺激病情加重，但是他们还是鼓动两人去国外代孕，生个孩子。凌浩渺前半生是乖宝宝，这些年来突然逆反了，完全没有要小孩的打算。
　　“我这辈子只交了这么一个男朋友，他是我的全部。有一阵子我病得很厉害，完全地日夜颠倒，神志不清，如果不是他，我大概已经从华清附属的天台上跳下去了。”凌浩淼如是说。
　　他俩的朋友圈，基本上就去世界各地旅游的照片，君来更是会写长长的旅行日志，细数生活里的种种。这是一对非常精致，羡煞旁人的小情侣。
　　陈宇觉得，基本上凌浩淼不会劈腿了，也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他和顾魏都想多了。
　　“你们没想过去国外生活吗？”陈宇问。
　　“考虑过，但是……”凌浩淼叹气，“我到了国外只能非法行医，国外的医院不承认国内的资质，要么重新考，以前还可以，现在我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的，怕去了国外高强度的学业压力会导致病情恶化。而我又不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所以他陪我在国内生活。”
　　“有钱，在哪儿生活都一样。”君来在后面评论。
　　陈宇猛点头，深以为然。
　　“你当小警察，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有什么投资的想法吗，我可以入个股。”君老板拍拍陈宇的肩膀。
　　陈宇挠挠头，咬着棒棒糖傻笑，“谢谢君总赏识，不过我就喜欢当警察，算是实现了从小的愿望，虽然实际当警察没那么有趣，但这只是我职业生涯的开头，我就想把这个工作干好了。要是我就这么半途而废，我觉得其他事情我也干不好。”
　　君来点点头，表示敬佩，同时告诉陈宇，只要有想法，随时可以来找他。
　　凌浩渺嘲笑君来，“他就喜欢拉人入股，以前也鼓动我弃医从商。”
　　君来用胳膊肘顶他，“嗐，这不是看你那么辛苦，觉得不值当嘛！”
　　凌浩渺提竿，鱼上钩了，“我去，是条大的，快快快！”
　　。
　　陈宇在网络游戏里盯的目标没有出现，不过他也没放弃，还是定期上线看看游戏里的状况，还和几个外国玩家混熟了。
　　顾魏嘲道：“你英语够用吗，不够记得求助我啊！”
　　陈宇哼道：“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再不行还有度娘，哪敢劳您大驾。”
　　顾魏问：“什么游戏，我也上去看看。”
　　陈宇否决：“别，别打扰我工作。”
　　顾魏不屑：“你是不是以工作为名打游戏啊？”
　　陈宇咬着棒棒糖，“你这么看不上我的工作吗？”
　　顾魏道：“那我哪儿敢啊，就是怕你在游戏里勾搭外国小骚货。”
　　陈宇哭笑不得，“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
　　顾魏用暧昧的声音道：“我要有你那么大的家伙，我估计就管不住自己。”
　　陈宇嘴边扯出一点儿狞笑，“你到底是想要我的大家伙，还是想要我的大家伙呢？”
　　顾魏叹气：“鞭长莫及，快别说骚话了。”
　　。
　　开春了，离顾魏回来还有好几个月，只能熬着。
　　乡下的春光无限好，凌浩渺约陈宇去钓鱼的时候提议，“我来接你吧，最近老下雨，骑摩托还穿雨衣，太不方便了。”
　　陈宇纠结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君来的车开到警队宿舍来接陈宇，三人一起出发去乡下钓鱼，这次又换了个新地方，凌浩渺推荐的。
　　“把车停那边一片空地上，走一点路，有个河湾，那里通水库的，河岸上还有一片梨园，现在正开花，风景特别好。” 凌浩渺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这是去年拍的，好看吧？”
　　君来笑他，“你是去钓鱼的，还是去赏花的？”
　　“钓鱼赏花两不误，怎么？”
　　陈宇觉得有点儿尴尬，虽然也不介意别人在自己跟前秀恩爱，可是他和一对情侣一起出去钓鱼，这事怎么说都有点儿尴尬。
　　他只好低头从兜里摸出棒棒糖，仔细地剥开糖纸，专心在吃糖上面。
　　车到乡间小道上，仅一个车身的路宽，结果君来一脚油门想超前面的小电驴，对方又穿了雨披，就这么刮了一下。
　　君来一个猛刹，陈宇在后座鼻子都快撞歪了。
　　凌浩渺先一步拉开车门跳下车，去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
　　对方摔在道边油菜花田里，头盔都飞出去了，所幸没受伤，就是雨披上蹭了一点泥点子。
　　陈宇和凌浩渺一起帮人家把小电驴扶好，这人前面还有个同伴，长脸，个子很高，也不来帮忙，光是坐在电瓶车上，一脚点着地冷漠地看着。雨水顺着头盔淌下来，他脸上也淋湿了大半，面色不善。
　　凌浩渺把头盔递给人家，关切地问：“没事吧？”
　　对方低声道：“没事。”
　　说完就戴上头盔骑上小电驴和同伴走了。
　　车外下着小雨，陈宇和凌浩渺赶紧又回车上，君来吐吐舌头，“吓得我，就怕遇到碰瓷的了！我都不敢下车了。”
　　陈宇道：“我看他们小电驴上绑着鱼竿，也是来乡下钓鱼的吧？”
　　凌浩渺道：“我认识他们，叫不出名字，脸熟，总之两个怪人。”
　　陈宇抬眉：“哦？”
　　汽车重新发动，这回君来不敢超车了，只在后面缓缓跟着。
　　“去年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俩，那边的河流弯道等下你去看了就知道，我在梨园这边钓鱼，风景好，太阳大了能遮阳，水面上阳光好，温度高，鱼多。但是他俩不像会钓鱼的，圆脸那个在弯道对面一颗大槐树下面钓鱼，那是个阴面，夏天还好，这种天气温度太低，那里没什么鱼。我钓鱼经常换地方，就没见他挪过位置。至于那个长脸高个子，他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钓鱼，就没见他在河边出现过。”
　　陈宇的棒棒糖在嘴里“喀拉拉”的声音都放缓了，他盯着那两个背影若有所思，补充道：“他们的渔具也很不专业，除了鱼竿，我看什么也没准备，怎么连个水桶都不带的。”
　　“有吗，水桶我倒是看见圆脸的那个拿过，一个绿色水桶，我印象是这样，奇怪，真的没带。”
　　陈宇又问凌浩渺：“你跟他们接触过吗？”、
　　凌浩渺摇头，“一看就是生人勿近的面孔，我费那个心干嘛？”
　　奔驰车跟得太久了，前面两人不时回头，最后索性停下来让汽车先行。
　　擦肩而过的当口，陈宇狠狠记下了他们的脸。
　　他赶紧发微信给赵启渊，报上电瓶车的车牌号码，让他查一查来路。
　　幸而这年头电瓶车也要上牌照，不然不许在市区上路。
　　没多久赵启渊给他回微信，因为电瓶车登记和摩托车不一样，只有非常简单的信息，姓名电话身份证号码，没有图片。不过有了电话和身份证号码就什么都有了。
　　“查到了，圆脸的叫钱家乔，没有登记在案的职业。长脸的叫刘峰，是个中学化学老师，前两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学校了，现在也是无业。两个人都没有案底。而且，他们名下都有汽车，刘峰的车是一辆四十来万的宝马呢！”
　　陈宇立刻把位置共享给赵启渊，让他带点人过来，动静不要太大，注意隐蔽。
　　布置这些的时候，他都是在微信里用文字表述的，赵启渊不放心，问他是不是方便接电话。
　　陈宇主动打电话过去，“喂，我这里还有两个朋友，我先跟他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