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深爱的你》桑瑟

7、2004年12月

　　2005年12月8日
　　天气：雨加雪
　　--上帝又和我们开了个玩笑。
　　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下午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电话让我去医院，展庭出差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我觉得天塌下来了，来医院的时候，我差点儿坐在出公司大门的楼梯上。
　　幸好，展庭看起来不似太糟糕。最起码没有电视剧里演得的那么惨烈，但是他始终躺在床上。
　　下午的时候，他睡了一会儿。中间突然醒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刚开始愣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按了呼叫铃，接着对我讲：“筱芸，一会儿护士来了，你和她一起帮我翻个身吧。”
　　我应激性的点点头。
　　和护士一起帮他翻身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上帝是不是又一次来试探我们的爱情是否坚固，试探我的意愿是否坚决。如果是，我希望这只是上帝又和我们开了个玩笑。

　　2005年12月9日
　　天气：雨
　　--我只是想和你--结婚！
　　二次损伤！
　　拿结果之前，我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要留在展庭身边，哪怕只能握着他的手，一直在他的身边。可是当我知道了真相后，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只是一个恶梦，梦醒了，我们就可以去登记结婚了。
　　人生，若是一个梦又会怎样？！
　　好梦，总会在最幸福的时刻一切成空…噩梦，总会在最不幸的时刻化为现实…
　　害怕！真的很害怕！展庭，怎么办？我是这么的懦弱，每次面对困难就想逃脱。
　　在医生办公室里，我握着水杯平静了好久才鼓足了勇气出来面对展庭。他坐在轮椅上，一脸温柔的看着我，我什么都没有说，跑过去抱住了他。展庭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我使劲儿的摇头，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泣不成声地吐出几个字，“展庭，我们结婚吧！下午就去登记。”
　　展庭依旧温柔地抚了抚我的背，“下午回去一趟，帮我拿些东西过来吧。”
　　我只是想和你--结婚！我在心里说。

　　下午回家里拿东西的时候，我几乎瘫倒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爸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我，问怎么了？
　　我一边流眼泪一边勉强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对爸说，“爸，你让我坐一会儿，我抖的厉害。坐一下就没事了…”说着，就自顾的流下了眼泪，然后向爸道出了实情。
　　爸什么都没说，转过身看见了站在他身后一脸关切的妈，然后说：“替筱芸收拾一下东西吧！”虽然语气还是轻柔，但却不容抗拒。
　　临出家门的时候，妈把打理得很整齐的小旅行袋递给我之后，又给了我一个信封，说：“这里有些钱，如果不够就和我们说，别的我们帮不上，用钱就说话，别委屈了自己！”
　　我又流下了眼泪，展庭，这次到底是福是祸？爸妈终于默许了…
　　我只是想和你--结婚！

　　2005年12月10日
　　天气：多云
　　--原来，残酷的现实才是生活最好的老师！
　　展庭睡熟了。
　　看着他如孩子般的稚气的睡脸，眼泪居然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事实上，最近变得坚强起来，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现在能支撑他的只有我了！
　　今天是展庭正式入院的第二天，我坚持着白天上班，下班就到医院来“报到”。本来是要请假的，展庭坚决地否定了我这个想法。他说，我们不能因为某些事情就丢弃自己的责任。我总觉得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他不愿说清的东西。虽然这样我会很累，但是我了解展庭的心意。主治医生安排的是两人间的病房。病房里有四张床--两张病床、两张陪护。
　　临床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两个人都是老师。妻子还算和善，丈夫嘛！因为刚刚动完手术，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
　　变得坚强了吧！短短的几天时间，展庭已经没有办法走路了。
　　昨天开始，上了尿管--他已经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我们都面带微笑的看着推着器械车的护士，还和她打招呼。我躲了出去，我知道展庭想让我躲出去。站在走廊里，怎么也看不见尽头。本来以为自己会掉眼泪，可是却出奇的镇静！原来，残酷的现实才是生活最好的老师！现在可以理解当初展庭的话--最绝望的事情永远在下一秒钟发生！

　　2004年12月12日
　　天气：阴
　　--永远不要抛弃我！
　　昨天，脊椎修复手术结束了。说是修复，只不过就是把旧伤处的脊椎重新固定在一起，神经接驳的并不是很理想--预料之中。
　　该死的疼痛！明明已经不能走路了，疼痛和痉挛却还是不停的骚扰着他。我只能慢慢帮他按摩着痛处，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临睡前展庭突然对我说：“筱芸，如果太累了，就放弃吧！”
　　放弃？是眼下的动作，还是我们的爱情？
　　“如果想放弃，我就不会坚持到现在！能一路走到这里，就是每次想到放弃的时候，都对自己说不要放弃，一点一滴的‘不要放弃’累积成了今天的坚持！”我看着他埋在枕头里的脸，“永远不要抛弃我！”
　　第一次对他说永远，却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2004年12月14日
　　天气：雪
　　--轮椅！和拐杖完全不一样！？
　　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
　　白天在公司里搜索资料的时候，一个词儿蹦进了我的眼睛里--轮椅！我一下子懵在了那里。觉得熟悉得有些陌生。
　　是呀！这是我们以后每天都要面对的东西吧！即使现在用着，也不过是医院里的。展庭以前也间或地用过，没有过多地考虑过这个东西。现在不一样了吧！
　　不一样了！现在要像对待平时衣着一样对待这件事情了。我看中了一辆，轻便、耐用，价格要一万人民币。日本货！外国货都好，能不能好到让展庭站起来？
　　呵！这些天总是冒出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来--觉得很是心不在焉。
　　不过似乎很多现实我都比展庭接受的更快、更勇敢。
　　刚才和他稍微提了一下这个事情，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还是微笑的应着--总是微笑着、温柔着。
　　临床的那对夫妇却是相反，丈夫每天都冲着妻子发脾气，赶妻子走。
　　是呀！神经康复内科住着的病人都是这个样子，他们的希望和别的科室病人不一样。
　　可以治愈的病人希望自己健健康康地走出医院然后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得绝症的病人希望自己的病可以突然恶化然后闭上眼睛永远都不用再遭受折磨。而这里的病人是介于中间的！他们是要活下去，可是要完全换一种方式去生活的病人—终生依靠拐杖或者、或者轮椅行动。

　　临睡前，照例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几句，然后我才回陪护床才能安心的睡觉，这成了我们的一个新的习惯。
　　黑暗中，展庭细细的温暖着我的手，突然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它了！”
　　“嗯？！”我微微疑问道。
　　“五年前，医生说我年纪大一点的时候可能要换用轮椅代步。我一直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我还能用双腿走路，哪怕很吃力、哪怕很难看，只要还能走，我都要用这两条腿走下去。可是，还是不行呀！果然还是不行的！”
　　“在我眼睛里，没有区别呀！”我幽幽地叹道，“我都不介意！”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黑暗中我依然很准确地找到了他的脸。
　　“区别是--是很大的！即便是用拐杖，我还是在用自己的腿走路，坐轮椅就意味着--我永远也不能再走路了。”展庭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哽咽了！
　　听到他这种话的时候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这样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最难过的也是最安心的。他还会难过、还会和我讲他的无力和无奈，这就是说他还是把我视为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但同时，我的心也被展庭最后几个字抓住狠狠地蹂躏着。因为在在这之前，对于我，拐杖和轮椅确实没有区别。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坐轮椅就代表他的行动能力被彻底的剥夺了。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感同身受？？！！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2004年12月25日
　　天气：晴
　　--请你为了我活下去！即使回不到过去了！
　　圣诞节、平安夜，都是和浪漫有关的字眼。而展庭和我，却只能留在医院里。
　　入夜，外面居然下起了雪。从病房的窗户望出去，偶尔可以看到情侣们互相嬉戏打闹。
　　这时，病房里静悄悄的，陈路明夫妇都睡了，展庭睡得也很安稳。
　　白天我一直都在上班，主治医生过来看了展庭。
　　他的情况并不乐观。身体功能恢复的可能度非常有限。
　　下班到医院之后，他依旧一副笑脸相迎。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紧凑、忙碌的生活。坐公车来医院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自己真得很适合这种生活？所以展庭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想给自己一巴掌。
　　傍晚，展庭说想到楼顶上透透气，我笑着应允。到了楼顶，我坐在他的身旁享受着静静的黄昏。我很想和展庭说，想这一辈子只要每天都可以有这样一段平静的时光，我就满足了、就是幸福的了…我们依偎在一起好久、好久。
　　他说想喝水，让我回去给他拿。
　　站在电梯前等待下楼电梯的到来，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突然一惊！
　　我疯了似的往回跑--展庭的轮椅已经驶到了楼顶的边缘，他用双手拼命拉着防护栏杆把自己的身体拖离了轮椅。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的双腿就拖在地上，丝毫不听指挥，我的眼泪就那样悄无声息地铺天盖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缓缓地走了过去，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就维持着这样一种姿势。用他少有的偏执向自己示威，向我们的爱情示威。
　　我缓缓地抱住了他，“亲爱的，医生说现在你还不能做过于激烈的康复运动，不要心急！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他颤抖着顺势倒回到轮椅里，我没有去看他的脸。
　　但是我知道他哭了。
　　那个字是，我们每天都有可能面对的事情，但是不能碰的！我和展庭都知道，不能碰！不能碰…
　　其实，我并不需要担心--那个防护栏一般的人都过不去，何况现在的展庭？
　　多么的可笑！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他的悲哀？
　　我怕！怕他的心已经越过了那道防护栏！如果一个人连不想生命继续的能力都没有，那么他的心是否已经跌入了万丈深渊呢？
　　亲爱的，我说过永远不要抛弃我！如果你真的决定那么做，那我一定毫不迟疑地相依相随！

　　“无论怎样！亲爱的！即使回不到过去了，请你活下去--请你为了我活下去！”黑暗中我挤在展庭的怀里，喃喃地说。
　　他握了握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在这个平安夜里，我依然可以安心的睡去。我知道，我们都不会再碰那个字了…

　　2004年12月27日
　　天气：多云
　　--被贴上“残疾人家属”的标签，不是我们的悲哀！！
　　第一次，张丽--临床的妻子，主动要我和她出去谈谈。这是在陈路明和她第N次吵架之后。
　　在我的印象中张丽是个很温柔的女人，面对丈夫的一切都十分隐忍，有时连我都看不下去。她坐在那里：“好累！真的好累！”
　　我苦笑：“怎么了！已经坚持不住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得不方便了，而是他整个人都变了！和这样的他相处真的好累！”张丽眼睛茫然。
　　“碰到什么别扭事了？”我理解这样的她肯定是碰到什么难心的事情才会说出这样泄气的话。
　　她吃惊我会猜到她的心事。
　　“久病成医！”我不问自答。
　　“今天我回学校看了看，碰上了我们后勤的主任。” 张丽仿佛在自言自语，“他对我说，我们要尽快做工伤鉴定，这样才能办理残疾人证，享受残疾人待遇，作为残疾人家属的我应该…残疾人、残疾人…我觉得我们已经被划入了一个让我觉得不能喘息的圈子。”
　　我也感觉从未有过的窒息，和展庭相处以来，从来都没有把这个词语划入我们的生活范围。可事实上呢…
　　“你会永远在他的身边吗？”张丽正视着我的眼睛。
　　“你会吗？”我反问道。
　　“刚刚得知他瘫痪的时候，我想我要永远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张丽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苍凉，“我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
　　“如果你真的不爱他了，如果你们之间真的已经出现不能弥补的裂痕了，散了对谁都好！与其以后每天的日子都要在这样的争吵中渡过，不如现在来个痛快！”
　　“你是不是太直接了！”张丽苦笑着道。
　　“我很自私，对吗？”我耸耸肩，“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不一样，对生活的要求也不一样。如果你在他的身边已经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委曲求全，那时你会很痛苦，而他会比你更痛苦。”
　　“我和你的情况不同！”我顿了顿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腿就不好。”
　　“是这样？”张丽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疑问。
　　“我也没有陪他走过那段‘风雨兼程’的道路。”我继续道，“但我想应该也是充满了坚强和悲伤，同时还有我们无法想象的绝望。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我想过了这段时间，路明会好起来的！毕竟，他们才是最痛苦的人。那种痛苦是任何其他的人不能够理解的，包括我们在内。他们需要时间。”
　　“你说得很对！”张丽喃喃道，“我想我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我知道这才是她想听的，当然也是我想相信的。

　　2004年12月29日
　　天气：晴
　　--仰视同情
　　今天把展庭轮椅的定金交了，是托同事在日本的朋友买的。
　　下班后，我们都没走。样式、配件等等把我搞得头昏脑胀--同事更是如此，只是那些专业词汇她就弄了一个多小时。展庭的短信来了好几条，她老公的短信也是不断涌来。忙完后看看手表都过了晚饭的时间，想请她吃饭。她却说，你快去医院吧。
　　我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同事却说很高兴能帮上忙，看我这些天忙得天旋地转，大家都希望能帮点儿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怕我多想…
　　去医院的路上，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股暖流--我怎么会生气呢？
　　其实，我知道同事的意思，她是怕我觉得大家在同情我。其实有什么关系呢？被人同情并不是一件坏事！
　　同情--应该是理解的另一种概括吧！能够试图去理解有困难的人的心情和感受不是很伟大的一种感情吗？看着车窗外的落日，一片火红火红的--像周围朋友们的心意一样！

　　2004年12月30日
　　天气：阴
　　--康复--想一个人承受的痛苦。
　　今天，医生和我谈了谈--关于展庭的康复计划。说要我辅助，最好在他进行锻炼的时候，我能够在场。这样可以在心理上给病人以支持。
　　我回病房之后就和展庭商量。没想到展庭一口回绝了：“不！这样不行！一是你每天都要去上班，没有时间；二是，我、我不希望你和我一起…”
　　好几天没有哭过的我，被这样短短的一句没有完成的话刺激了泪腺。
　　偶尔经过PT室的时候，不经意会向里面望几眼。康复训练是特别痛苦和无聊的--从坐、爬、翻身开始到站立、走路和轮椅的使用。
　　接受康复的病人往往会因为觉得自己狼狈不堪而大发脾气，一旁的亲人除了更加的痛苦和无奈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我知道：人，有的时候、有些痛苦和无奈是不愿和别人分享的--尤其是最在乎的人。
　　我含着眼泪顽皮的笑了笑，紧紧拥住展庭告诉他，“亲爱的，你要是敢在康复课上偷懒，医生一定会向我汇报的。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展庭抱着我轻轻哄道：“我保证做最好的学生，一定不偷懒的。”他稍微停顿后，紧紧拥住了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筱芸，谢谢你。”
　　一时无语，我能做的只有更加用力地爱这个男人，我在心里偷偷地说：展庭，谢谢你！谢谢你在这样的时候还可以包容我的脆弱。在这样的日子里，你仍旧选择把“风雨”留给自己，而把经历过“风雨”之后的“彩虹”送给我。
　　亲爱的，我知道这样的你，值得我牺牲所有其他来回应你的这份感情！

　　2004年12月31日
　　天气：雪
　　--新年愿望…
　　04年的最后一天，翻了翻一年的日记--真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我们相识快半年了。
　　展庭下午的时候催我回家，我知道我应该回去--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
　　老妈和老爸似乎已经默默地接受了我的种种“过激”做法。并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他们的感受，而是我太爱展庭了。这个男人的所有一切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生命中，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他。
　　刚刚和父母吃过饭回来，爸爸突然说，筱芸，给你一个新年愿望，想要什么？
　　我要幸福！几乎马上要脱口而出，到了嘴边咽下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半年来，父母终于和我开诚布公地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主要是妈妈说了很多，语气轻柔的让我眼泪止不住的流。妈妈语气中肯，全部都是事实。是的！展庭的这次受伤，失去的不仅仅是行走的能力，还有做父亲的权利，甚至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
　　展庭是有一份不错的收入可以养家，是很爱我，可是无性婚姻是畸形的，永远不能成为父母，会让我们抱憾终身。组建一个家庭，需要的东西很多，仅仅靠爱是远远不够的。即使我们结了婚，即便我们很相爱，这样的遗憾，以及遗憾所带来的伤痛将一直伴随我们，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一直都在听，父母说完就回了卧室。幸福！这就是我要的幸福？这种幸福将永远都伴有缺憾以及不能向旁人启齿的伤痛；这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无奈的幸福！！
　　医生曾经向我暗示过这方面的问题，都被我岔开。我知道，这是自己一直有意识去回避的问题。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展庭这样的伤痛，然后把这种伤痛变成我离开他的理由。我做不到！
　　展庭，我知道在你的心里，这些问题都已经百转千回，只不过你还没有考虑好怎样让我接受这样血淋淋的事实。
　　如果有一天，你也说出同样的话，你也问出同样的问题，我该怎样面对？我该怎么回答？难道这些问题，真的是一句我不在乎之类的话，就可以解决的吗？
　　不过，也许我们一起努力，就可以完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许我们幸运，就可以有自己的宝宝。虽然这条路，注定只能留下我一个人的足迹，但是我愿意去试！你呢？
　　2005年，就在刚才的一刻悄悄来临，我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新年愿望：我要这样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努力 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