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静言和余洁的矛盾（上） ...
-
702来客人了……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也算不上是客人，因为来人是不管到哪儿都能喧宾夺主、把那儿当成自己家的余洁余大小姐。
不过这次她来得有点突然……咳咳，又其实，她哪次来得不突然？
还有点特别……嗯，是真的很特别！除了又是大半夜之外，这次她是哭着来的！
是苏承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跑出去给她开的门……实在没想到她到得如此之快，只给他时间穿上了裤子。门一开，看到她红红的眼眶、泪汪汪的眼睛和满脸委屈得与受虐待的小媳妇有得一拼的表情时，他不禁惊讶得使劲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因为操劳过度而眼花了。
“方致新呢？”一进门余洁就一把推开苏承、大踏步闯进了702。一圈踅摸下来，客厅里空空如也、甚至连灯也没舍得点几盏，黑咕隆咚外加冷冷清清的，看得她顿感悲从心生、只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她。
“姐，你、你没事吧？”苏承震惊地看着余洁仰面问天、紧闭着双眼默默流泪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起来，脑子里“呜呜”地拉着惊天动地的警报……难道余洁和商静言离婚了？！咳咳，不是他不厚道，而是实在没想到钢木兰一样强悍的余洁会哭得如此之凄惨。
“我有事，当然有事！”余洁豁然睁开有点肿胀的眼睛瞪着苏承，目光灼热得像是要把他烧着一样，好在很快就又被泪水给浇灭了。“没事我哭成这样干什么？”她抽着鼻子、哀怨地白了他一眼，甩手问：“我问你方致新呢？”
“在、在穿衣服。”苏承摸了摸发麻的头皮，另一只手朝房间的方向指了指。
余洁瞥了瞥他露在睡裤外的CK内裤裤腰，用淤塞严重的鼻子使劲“哼”了一声，斥道：“又双修？你们不怕精尽人亡啊？”
苏承的脸黑了……要不是她的夺命连环门铃声坏了他的好事，他至于这么狼狈吗？但考虑到某人的现实情绪问题和超火爆的脾气，这口恶气他忍下了。“要不要喝水？”
“我不要喝水、要喝酒！有没有酒？”余洁一边问、一边已经扑到沙发上、抱了个靠垫埋在脸下，紧跟着肩膀就又耸动了起来。
“有、有！”苏承慌了，连连点头道：“喝点啤酒好不好？”
“随便！”余洁的嗓音里已蒙上了浓重的哭音。
苏承一溜烟地跑了。“欻”地一声拉开几乎每夜必关的折叠门，冲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自己最爱喝的冰喜力出来，手脚麻利地开了瓶盖，随后又一溜烟地跑回了余洁身边。“姐，怎么啦？”小心翼翼递出啤酒的同时，他以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语气问了一声，但马上就后悔了！
“呜……”余洁连啤酒都没有接，蒙着脑袋大哭了起来。
苏承忽觉浑身嗖嗖地直冒凉气，以至于裸着的上半身的寒毛都起立了。
“商静言！”余洁一边嗷嗷地哭，一边咬牙切齿地把她老公的名字在嘴里嚼烂了一百遍。
“姐夫……没事儿吧？”不知道为什么，苏承很担心商静言的安危。
“我都这样了！你说他能有什么事儿？！”余洁咆哮了。
苏承出于防范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努力顶着个尴尬的笑脸把手里的冰啤递了出去。
余洁抽着鼻子接过了啤酒，然后扭头冲着方致新和苏承的卧房的方向吼了一声：“方致新，你TM被×死了还是怎么的？到现在还不出来？”
方致新出来了……穿得严丝合缝，满脸的阴霾。“余大小姐，你和我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麻烦你不要受了点委屈就往我家跑行吗？”低沉的嗓音里闷雷滚滚、大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余洁愣住了，瞪着他断断续续地抽噎了两下，随后就“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手里的啤酒也溅了一片在白花花的羊毛地毯上。
“哎哟喂，姐诶！”苏承一个箭步扑上去夺过了她手里的酒瓶。还好还好，酒只洒了一点点、地毯只被污染了半个脚掌大小的面积。
“你们、你们都联手起来对付我是吧？”这个“你们”说的是以她老公商静言和方致新为代表的全体男人们。
方致新也被她这惊天动地的哭声给吓到了。迟疑了片刻才顺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蹲在了大哭的某人身边、耐着性子问：“静言怎么你了？”
他的轻声漫语勾起了余洁的无限委屈和伤心，哭得更痛彻心扉了。
“哗啦”一声响，对面701的折叠门也拉开了。
出现在门后的当然是好奇心无比重的何小笛……她也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刚才余洁轮番按了701和702的门铃，吵得两边都不消停。“这儿在上演夜半歌声还是窦娥喊冤啊？”她贼溜溜地扒着702的折叠门、探着脑袋看着埋头痛哭的余洁，满脸的难以置信。
余洁哭得正投入，没在意她的出现。
方致新和苏承不约而同地将喷火的视线射向了声源……咳咳，好吧，方致新的两道视线加起来还没有苏承的一道火力强劲。
何小笛被他们瞪得缩了缩脖子，又往折叠门后躲了躲，不过脑袋依旧探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珠子也活泛得很。
“余洁，”方致新伸手探了探，碰到了余洁瘦削的后背。叹了一声、轻拍了两下才道：“好了，又不是小孩子，哭得这么委屈干嘛？”
余洁“呜”了一声，开始了第二波嚎啕。
方致新无语地翻白眼。
“他说、他说……呜呜呜……”余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下来都没说清楚商静言到底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方致新难得好脾气地一下下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一边的何小笛瞥了瞥苏承的脸色……嗯，黑得像包公！不禁捂着嘴偷乐了起来。
苏承恼了，再次投射出两道剑气。
何小笛扮了个鬼脸给他，还很气人地指了指方致新和余洁，用口型道：“Soul Mate！”
苏承气得冲她狠狠甩了甩手，不过更恼的是方致新。这家伙真的有救世情节、且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明明已经知道余洁和商静言的争吵所为何来、也很明白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但还是会在第一时间、义无反顾地充当起余洁的soul mate角色！
其实在余洁按响702的门铃之前，方致新刚刚挂了商静言打来的求救电话。电话里商静言简单“介绍”了一下二十分钟之前发生在他和余洁之间的那场争吵的来龙去脉。
起先，商静言就职的医院里有个长得挺美的小护士常常照顾他……给他打饭、送他出门之类的，被余洁撞到过两次。余大小姐暗暗怒了，但除了冷嘲热讽他两句之外、还一直还隐忍着。引发她大爆炸的是前两天在划归他管的按摩中心里发生的一件事。
两个多礼拜之前，商静言任用了一个由老乡介绍过来的半盲女按摩师。可是没想到那个女的不知道是不晓得他已婚了呢、还是真的是胆大妄为到离谱，竟然先后两次在他巡视的时候对他主动示爱。他当然严正地回绝了、第二次的时候还狠狠数落了那个女的一顿，并且告诫她如果再犯就直接开除。他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了，却没想到这件事被不知道哪个余洁埋下的眼线给偷偷听去、还“上报”了……于是到最后，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余洁在702的客厅里嚎啕大哭，造成一个楼面、两套单元的住户们夜不能寐；引来三个人的围观和一个因行动不便而只能在床上等消息的人的惴惴不安。
不知道哭了多久，余洁的眼泪资源终于枯竭。头昏脑胀之余，所谓羞涩感和廉耻心也慢慢归了位。脸颊下面的靠垫已经被眼泪浸透了，她只好捏了个半干不湿的角按了按湿答答的脸颊。
“喏！”手里被人塞了张纸巾。
余洁接过纸巾擦了擦脸，随即就发觉这声音有点不对劲，急忙掩着半张脸侧头看了看，愣住……怎么会是商静言？而且是他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脸部大特写。
商静言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脸就挨着靠垫、鼻尖几乎贴到了余洁的上面。“哭够了？”
被他这一问，余洁才枯竭的泪资源又有泛滥的趋势，急忙用力捏着鼻尖、大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止住。“你怎么来了？”她闷闷地咕哝着，目光四下扫了扫、发现客厅里不知何时已一个闲杂人等都没了，不禁暗自心惊……哭得也太投入了点儿吧？！
“坐出租车来的。否则我还能怎么来？”商静言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余洁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跌跌撞撞地跟了出来，可等他紧赶慢赶地冲进车库之后，却连她的任何动静都来不及抓住了。
余洁听出他的口气不善、且大有他意。“我没问你这个。”她也一骨碌坐了起来，顺着软软的垫子滑到地上、与他面对面地坐着。“我是说……”
“那你问我什么？”商静言打断了她，脸色更难看了。“这儿是你soul mate的家，我不能来？”
“……！”余洁被他的话堵得胸闷，斜着眼不看他包公一样的脸色。
“还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应该躲着你？”
“……！”余洁少少地感到了点儿理亏。
“或者是我老婆一有点什么事就爱往别的男人家里跑，而我这个做老公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放任不管？”
“我……”这下余洁想要分辨了，可张嘴之后才发现根本没话好说。
商静言不吭声了，铁青着脸面对着余洁。
“明明是你太招女人疼才弄成这样的嘛！”憋了半晌，余洁恼了、无赖地伸腿踹了商静言的膝盖一下。
商静言被她揣得晃了一下，稳住身形后胸膛起伏得很厉害，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沉默的对峙让余洁心虚了。其实她知道之前的吵架有点无理取闹的味道……但空穴不会来风，何况她还亲眼目击过几次那个小护士看着商静言时满脸春色的样子。她就算再大度也不过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比商静言大了那么多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窝火呢？“静言，”她直直地望着商静言清澈却没有光彩的眼睛问：“你是觉得我不该来方致新家哭诉、还是觉得我压根就没道理跟你发脾气？”
商静言被她问得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想到过。
余洁又往前挪了挪，盯着他道：“如果你是在气前者，那我要对你说两句话。”说着，她抓起商静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要他读她的表情，等他手指动了才接着道：“第一，我知道我错了。第二，我不是故意的。”
商静言无声地“哼”了一记。
“我认识方致新十多年了，很多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余洁按住他的手贴合在自己的脸颊上，诚恳地道：“相信我，静言。来找他并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男女之情，纯粹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
商静言不无酸味地更正道：“是soul mate！”
“哎哟！”余洁哭笑不得地提醒道：“你是我的heart mate，忘了？”
商静言扭了扭嘴角、没吱声。
余洁噗哧一乐，但看到商静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急忙正色道：“其实现在他除了不是女的之外，他差不多就是我的姐妹淘啦！”咳咳，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方大少听到她说什么啊！
“姐妹淘？！”商静言被这个词雷得头皮发麻。他以前常在台湾的综艺节目里听到这个词，知道是用来形容女孩子之间的亲密朋友的，万万想不到……哦，不对，是打破他的头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拿来形容方致新！
同样被雷到的还有躲在走廊的阴影里偷听的方致新和苏承。
方大少爷气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咆哮余洁一顿。
而挨着他的苏承则捂着嘴笑弯了腰，肩膀也抖个不停。
方致新转头狠狠地瞪他。
苏承更是笑到不行，只好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压抑地噗哧噗哧着。心里暗道：余洁姐啊，你是我的英雄！
余洁抬手按住商静言凑成一堆的眉头，撒娇的口吻道：“静言，我就他这么一个要好的朋友，你不会忍心要你老婆真的众叛亲离吧？”
商静言固执地在她的指间下拧着眉头，隔了好一会儿才不太心甘地缓缓摇了摇头。
余洁知道他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低声道：“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三更半夜地冲到这儿来了好不好？”再来的话，她自己都没脸见人啦！
这下商静言没辙了……他从来都抵挡不住余洁难得一见的小鸟依人状。“那，”他迟疑了一下、问：“要是我在气第二条呢？你觉得自己的脾气发得有道理吗？”
“第二条嘛……”余洁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双臂绕在他的颈子上、整个身子也软软地靠进了他怀里，然后才一把拧住他的脸颊、恶狠狠地龇牙道：“你就慢慢受着吧，商静言同志！”
商静言被他拧得脸颊生疼，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丝美滋滋的味道。
“不是我多心，”余洁松开手，揉着他的脸颊悻悻道：“是你看不见那个小护士看你的眼神，就差没把你按到病床上呢！”
“哪有？！”商静言急了，拉下她的手、攥在掌心里道：“你也知道我看不见，随便她、任何人怎么看我，我都看不见的！干嘛老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哎呀？”余洁恼了，甩开他的手臂直起身道：“我是你老婆诶！我不担心谁担心？没有的时候不担心、等到有的时候再担心还来得及嘛？”
商静言被她理直气壮的抢白气得无语了……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回到原路上去了？之前他们之所以会吵起来就是因为他被余洁一番噼里啪啦的指责给气急了、迸了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傻姐姐一样会看上我这个瞎子？”这才引发了种种连锁反应。唉，没想到自己这么不长记性、一转头就又把话给说死了。
余洁也意识到自己又钻牛角尖了……其实刚才哭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她的脑袋还在工作、把自己想得起来的言行都反省了一遍，其中就包括蛮不讲理这一条。
“好……”静默了半晌之后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即又同时住嘴。
“你先说。”余洁捅了捅商静言的腿。
商静言想了想，重重点头道：“我以后除了你之外就再也不和女人说话了。”
余洁一愣，转了转眼珠、点头道：“好啊！”
商静言张大了嘴……那可是他的气话呀！
余洁撇着嘴角瞧着他郁闷的表情，隔了一会儿才“哼哼”了两声道：“干嘛？反悔啦？”
“没有！”商静言慢慢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我说到做到！”
这次余洁真的愣住了……她很清楚商静言的脾气，别看他平常斯斯文文的、什么事都让着她，但真要犯起牛脾气来的话，说到的他绝对会做到、而且基本上任何人都没机会去改变他认准的死理。“我……”她想示弱、却被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你呢？”商静言的眼睛很准确地对准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问：“要说什么？”
“我……”余洁怔了怔，挠头想了半天都没想起自己刚才要说的是什么，只好内疚地嗫嚅道：“被你一打岔……我忘了。”
商静言胸闷不已，又多“盯”了她几秒钟后便一声不吭地突然起身、右手直直地伸向她道：“走吧，回家！”
不知道怎的、余洁的心有点慌，急忙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指着身后道：“呃，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不用！”商静言用力捏了她的手一下，头也不回地大声道：“我们走了，谢谢你们收留我老婆。”凭他的听力不难晓得附近有埋伏、而且不止一个人。
“好走！”方致新扶着苏承的肩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盘得酸麻的腿。
苏承张口结舌地仰头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样子，纳闷不已……方大少一向最爱面子，这会儿怎么就这么直不笼统地认了听壁脚的事实了呢？
“好好谈一谈，别吵架哦！”一直蹲在折叠门后面的何小笛也探出脑袋大声招呼了一句。
余洁这才知道那些“闲杂人等”都死到那儿去了，顿时满脸黑线。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静言和余洁的矛盾（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