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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闻隐下意识后靠,和他把距离拉到最大。
      她稍侧,知道他倾身是为开灯,却还是不放心地没有松开手。

      沈岑洲垂眼看她目色中对峙的光芒。
      抿起的漂亮唇形一同映入眼底。

      他忽问:“我们亲过?”
      一声闷雷,雨势更大。
      车窗叮叮作响,闻隐喉咙发紧,被按在怀里堵住唇息的画面在脑海横冲直撞。

      她掌心发力,不避不让看向他,“没有。”
      眼中隐隐有了怒意,“沈岑洲,我没有介入别人感情的癖好,你记不清自己的朱砂痣,我帮你回忆。”

      “8月14日,内罗毕飞约翰内斯堡,头等舱1A。”
      她分外冷静,“那天你原计划在苏黎世签并购案,为了陪她去看迁徙的角马群放了董事会鸽子,需要我把你在非洲发的朋友圈打印出来吗?”

      不务正业。
      沈岑洲很难和自己联系起来,他安静倾听,“继续。”

      “11月3日,你从开普敦转机卢萨卡,连开三天的董事会都改成了视频会议。”
      “今年2月,你动用湾流G650,就因为她一句‘想看撒哈拉的星空’。”

      沈岑洲轻抬眼睑,
      相比病房粗糙的语句,她的证据越来越多。

      禁锢他的掌心也像被注入底气,不再轻微颤抖。
      “你在紧张。”

      闻隐矢口否认,沈岑洲已偏开话头,“你说白月光被保护得很好,连你也只是听说,我看闻小姐记得很清楚。”

      她目光碎成雨丝,又强行粘合。
      “你的行踪足够我猜测。”
      闻隐冷笑,“你办公室有一幅非洲地图,红色标记从纳米比亚的死亡谷到埃塞俄比亚的火山盐湖……”
      “别告诉我这些都是商务考察。”

      这份地图沈岑洲还真见过,丢在不起眼的角落,险被他当垃圾燃尽。
      “你觉得是什么?”
      闻隐信口拈来,“她的踪迹。”

      沈岑洲轻笑出声,目色从眉尾停至下颌,又回到她的眼。
      像是鉴别她话中真伪,闻隐扬着脑袋,绝无虚言般任他打量。

      沈岑洲面上情绪不显,
      苦橙味不知不觉溢满他所有感官。

      他朝后撤去,闻隐一同放手。
      沈岑洲重新拎起文件,只有自己清楚,
      片刻前,他没有任何思考。

      堂而皇之观摩她的眉眼。

      —
      回到秋水湾,已见证过的沈岑洲风雨不动,闻隐面上浮现同他先前相较更胜一筹的波痕。
      一年前将她禁锢在联姻妻子里的婚礼,一年后卷土重来,令她避无可避地重温旧景。

      司机为她开门,闻隐指尖轻微蜷缩,她并拢手指,不着痕迹。
      甫一下车,金丝脉络从她脚底蔓延,一路延伸至电梯口。

      像是婚礼前夜做过的噩梦,她穿着婚纱落荒而逃,头顶星光化身华丽的摄像头,金箔一次次定位她,绵亘而出的路线指向唯一的终点。

      沈岑洲……
      是他。

      借一周年直面她做不得主的人生转角。
      杀人诛心。

      沈岑洲亦从另一侧下车,行至车前,侧首看定在门旁的妻子,撞见她眼底的憎恶,讶异般牵起一侧眉。
      他的皮鞋同样引出脉络,穿去共同的方向。

      闻隐耷着眼皮,视线相接时骤然回神。
      他失忆了。

      他不记得。
      这是失忆前的安排。

      闻隐背手扬起下颌,看过四周,点评道:“为了不让你父母察觉端倪,营造恩爱假象,你也是煞费苦心。”
      沈岑洲轻描淡写,“看来爸妈对我挈肘颇多,还需要闻小姐与我多绑定一段时日。”

      “……”
      闻隐一哽,跟着他进了电梯。

      电梯镜面亦有安排,四壁在两人入场一息,瞬时如水影般浮现双人剪影,沈岑洲漫不经心签署文件的侧影,与她抱着相机的轮廓隐隐交叠。

      恍若映出温情,闻隐只觉眼前又一黑。
      电梯都彷佛替代冷冰冰的会议室,折出不近人情的光。

      这分明是与沈岑洲初见那天,清算她不甘认命的计谋。

      闻隐闭眼不欲再看,沈岑洲却观赏起来。
      “不介绍么。”

      闻隐咬牙切齿,不忘撒谎:“我拍了你和白月光的证据,你正与我商谈联盟的事情。”

      “……”
      白月光的出现率过于高。
      沈岑洲太阳穴被刺得突跳。

      他不再说话,而场面显然不止于此。

      玄关走廊琉璃灯悬浮,镶嵌婚戒投影,
      厅面北墙被改造成婚礼现场的等比冰雕,冰层计时般融化,
      餐刀架上横着婚礼用过的纯金裁信刀,刀刃与琉璃灯交叠辉映,折到冰雕新娘手中。

      光芒变幻,似闻隐掌心握了实实在在的刀片。

      “……”
      闻隐看不下去,她一言不发转身上楼,一气呵成进了卧室。

      沈岑洲自然没有阻拦。
      闻隐蜷去沙发,这才有时间接收手机铺天盖地的恭喜与祝福。

      给工作室发了大红包,挑选消息回复。
      看到闻世崇的未接来电,许是知道她忙,打了一次,换成一道语音。

      闻隐随意点开,
      “爷爷就知道,没人会不喜欢小隐。”

      她回了个呲牙笑的表情。

      她有些困倦,改成平躺,准备小憩会儿再去洗漱。
      昏昏沉沉想起楼下的冰雕,

      融化时滴落的水声似乎进入她耳底。
      像淅淅沥沥的小雨时分,他掌心陷入她腰窝,昂贵西装摩梭她裸露的肩胛骨,皮质表带在皮肤压出痕迹。

      她不愿他太快如意,沈岑洲咬开她肩带,“我准备了一周年礼物。”
      珍珠滚落在地面,她的指腹在后背定制面料揉出褶皱,细微地喘|息着。

      沈岑洲抬起她,“沈太太,一周年……”
      雪松香淹没她所有感官,
      “我会计时。”

      闻隐抓住他腕表,错觉能感知到秒针的震颤。
      或许,颤动的并非指针。

      她腻在雨声里,
      “宝宝,你会喜欢的。”

      闻隐在震颤中惊醒,慢半拍地偏头,窗外是瓢泼大雨,与梦境并不相同。
      落地窗隔去音调,让她产生小雨的错觉。

      恍惚接收到雨水的冷意。
      她侧过身去,感知到湿润,有些难堪。
      缓慢平复呼吸,闻隐起身去往浴室。

      看到血时,
      阴沉沉的脸忽又如了却心事般扬起。

      甚至有了心情去看楼下回光返照般的婚礼重现。

      —
      沈岑洲迟迟没有上楼。
      他后靠沙发,双腿交叠,目不转睛看层层叠叠婚纱里的冰雕闻隐。

      车库是复刻婚礼的白日星光,金河引路,
      电梯是两人步入婚姻转折点的一次见面,

      那折到冰雕新娘掌心的光是在见证什么?
      闻隐当时带了一把刀?

      不能太大,会被发现,
      要小而锋利,一击毙命。

      用在什么地方?
      若她所言非虚,担心他婚后不认盟约,胡作非为?
      若她所言非实,她不满婚姻,想在他防范最少的时候动手。

      让他死在床上?
      太不体面。

      她不会那么蠢。

      精巧的刀片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只能给害怕的新娘一点可怜的慰藉。

      婚礼那天,她在害怕?

      冰雕融化的滴落声响起,沈岑洲思绪戛然而止。
      才意识到自己想深了。

      他情绪莫名,不再追究无意义的事情。
      刀刃折出的光仍聚焦于一点。

      冰雕新郎耷着眼睑,与她十指相扣。

      沈岑洲无声轻哂,
      他还以为,锋芒会折向他的大动脉,
      去哄那位害怕的新娘开心。

      他微微阖目,
      不再看冰雕。

      夜深人静,他想起金摄节会场,大屏幕上,闻隐的作品。

      相比其中的艺术与故事,
      相片中股市熔断数据更容易触动他的神经。

      离开会场后,沈岑洲问过杨琤,
      闻隐身上,没有股份,更没有股权。

      他未曾在意闻隐拙劣的盟友之说,他在失忆前表露出的信任与看重,也不该是三言两语的联盟。
      但事实面前,他的小气不止于此,

      妻子拍摄出评委一致认可的作品,甚至无法为自己谋一个公正结果。
      一定需要他的出场。

      像极了不涉权势的联盟。

      沈岑洲一时很想翻阅与闻隐的婚前协议,
      他给杨琤拨去电话,
      杨琤接的很快,听清来意后,发了一瞬呆,“沈总,您如果没有对我产生信任危机的话……据我所知,您没有签订婚前协议。”

      他猜测老板意图,大脑还未回神,“您死后,太太依法享有您的财产,股权,信托。”
      杨琤反应过来,迅速道:“我不是说您……”

      沈岑洲打断他,“知道了。”
      淡声道:“好好休息。”

      杨琤听出老板没有生气,忐忑不安的心落下去。
      心脏又一瞬提起,
      沈总忽然问这些,难道怀疑车祸是太太动的手?

      无需他深想,通话已经结束。

      沈岑洲垂着眼睑,
      并未想到自己做出过不签婚前协议的愚蠢行为。

      他召来帮佣,“冰雕多久融化?”
      回应很快,“先生,24小时。”

      沈岑洲最后看了眼冰块造就的人影,“拆掉。”
      帮佣不解,不敢多嘴,“是。”

      定制的控温计时器被拨动,冰雕在眼前快速融化,滴落。
      刀锋折出的光芒失去它应有的力道,
      婚纱与人影一起坍塌。

      像精美的艺术品生生毁灭在眼前。
      沈岑洲眼底没有惋惜,定定瞧着。

      最后一块碎冰滴落时,密封的文件一同砸落在眼前。
      帮佣上前拾起,擦去防水袋上的水迹,交给沈岑洲。

      沈岑洲漫不经心翻出,展开,
      合同最上方股权转让书清晰,明目。

      他一页页翻过,
      接受方闻隐女士。
      沈岑洲先生名下60%股份。

      落款处他已签字,只需要闻隐填上空白,
      即刻生效。

      他讥诮出声,“真大方。”
      帮佣不看不问,屏气凝神立于远处。

      沈岑洲起身,一侧装饰的蜡烛熠熠燃烧,蜡油垂落成漂亮形状。

      他伸手,没有犹豫,看着失忆前,
      难以理解的、愚蠢不已的证据燃烧在眼前。

      闻隐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看着滴落殆尽的水幕前燃烧的火光,模糊的字眼并不能被看清,
      莫名想到的是沈岑洲失忆前说的那声“礼物”。

      沈岑洲抬眼,
      楼梯半腰处的闻隐一身睡裙,头发丝恍若携有水汽。

      他想,
      在愚蠢的发展版本里,
      等待冰雕融化,股权转让书显形的24小时。

      未失忆的自己在做什么。
      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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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完结文《请旁观者入局(快穿)》,本文同系列预收《出逃》,欢迎宝子们收藏阅读,么么哒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