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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闻隐坐席靠前,评委们落座她前两列位置。
      进场时难免视线相接,轻飘飘掠过她的视线如有实质化的敌意。

      闻隐拿不到奖,提不起心情。
      换做以往,该在幕后把这些人拦住,好好问一问对方有什么意见,才对得起她的脾性。

      会场的重头戏是金摄奖,但前面也有其他奖项颁发。
      闻隐上去领了两回。

      终于,到金摄奖揭幕时。
      主持人体贴给众人休息时间。

      屏气凝神提着气的人又把气放了下去。

      趁着放空时间,已有人提前和闻隐道喜,“金摄奖肯定是你的,我们来凑个数。”
      “我也觉得,你名头那么大,国家地理杂志的采访也接了,给你实至名归。”
      “闻小姐的作品一张比一张火,那么多类型看的我眼花缭乱,今天可算见到正主了。”
      ……

      闻隐难得谦逊,拦不住赞赏一声多过一声。
      等结果出来,别的黑马横空出世,不知道汇聚在她身上的眼神还是不是钦佩。
      她想想那场面,莫名觉出胆寒。

      闻隐有心想在颁奖前离开,她还没来得及走,前面的评委忽像难以忍受般一一起身。
      “哎,评委怎么走了?”
      “上洗手间吧。”
      “组团去啊?”

      “他们不看金摄奖吗?”
      “连水杯都带走了,你看到了没?”

      闻隐不仅看到了,还受了一评委不着痕迹的怒目而视。
      结果还没颁布,评委就这么明目张胆嘲讽她了吗?

      她心情更差,耳边讨论喋喋不休,
      “水都在那儿呀。”
      “我说的是评委自带的水杯!”

      走到最后,前列只剩克莱默,主评委与另外一位。
      没有她的奖,闻隐也不想多留,在主持人上场前离开坐席,安排司机来接她。

      她去扶栏处等。
      雨势更大了。

      有人走过来与她并列,“闻小姐不去领奖,在这里做什么?”
      语气嘲讽,闻隐偏头,正是刚才瞪她的评委。

      她本就烦闷,冷声道:“滚开。”
      评委气性更是被激上来,不待开口就被其他一同出来的评委架走。
      替他道了句“不好意思”。

      “你道歉做什么?一个操纵权势拿奖的‘摄影天才’,简直是对金摄奖的玷污。”

      评委也是摄影师出身,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为权势折腰怒气横生,还欲发作,正见主办方急急赶来,两三句话拦住纷争。
      “沈总来了。”
      “按最初的结果颁奖。”

      “这回顺心了吧?”

      恰逢一道惊雷。
      闪电横亘夜空,阴影处的闻隐被主办方看到。

      一众评委兴高采烈。
      “金摄奖没蒙羞!”

      有人好奇沈总是谁。不待发问,主办方快步穿过他们,“沈太太。”

      他朝向闻隐,评委纷纷僵住。

      电闪雷光下,闻隐才惊觉后背出了层薄汗。
      她小指蜷缩,惊慌失措、劫后余生不谈,面上不露分毫,目色越过主办方,看向评委。
      “看好了,这才叫操纵权势。”

      —
      评委们又一一入场。
      聚光灯骤然收束,化为一道悬针。背景大屏中鎏金齿轮缓缓咬合。
      “女士们先生们,金摄奖成立四十七年来,始终恪守‘宁缺毋滥’的铁律——”

      随着主持人音起,齿轮迸溅火花,往届获奖大师的经典作品闪烁而过。
      “我们曾为等待一帧直击灵魂的镜头空悬奖杯三年,也曾因一幅颠覆行业的作品破例启动特别评审通道。”

      全场屏气凝神,齿轮运转声如雷鸣般渐强。
      落座于最后的沈岑洲安静看着屏幕。
      主办方早先一步来报喜,“沈总,您与沈太太感情真好,亲临沈太太颁奖宴。”

      见沈岑洲不出声,他低声告罪,“您不递消息,我摸不准意思,只好先委屈沈太太。”
      “金摄奖不比从前,我自作主张留给沈太太怕您瞧不上。”

      主持人激情昂扬,“而今晚,这位获奖者又一次带给我们新的惊喜——”

      沈岑洲应声,“不用。”
      他神色寡淡,“公正即可。”

      主办方蓦地抬头,一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讽刺他利欲熏心。
      他下意识应承,“公正,肯定公正。”

      与此同时,大屏崩裂出无数玻璃纹路,巷子里光影汇聚的人物从裂缝中复原。
      “镜头聚焦处,爱马仕鳄鱼纹与贫民窟铁锈共舞,钻石光芒坠落成股市坍塌的星尘。她重新定义了纪实摄影的纬度,带给我们一份惊心动魄的感受。”

      评委席看着他们选出的作品,终于松了口气,满目欣慰。

      “让我们恭喜——”
      追光灯精准定格观众席,聚焦处空无一人。
      “闻隐!”

      评委惊愕失声,跟着聚光灯看去,一评委忽站起。
      掌声雷动,观众都在关心金摄奖得主,没人觉得突兀。

      礼仪小姐托着奖杯上前,主持人恭贺:“这座航天级钛合金铸造的奖杯,终将咬合进摄影史最锋利的齿轮。”

      三秒后,闻隐身影穿过侧台,梧枝绿礼服勾勒出身形,一步步走到中央。
      摄影主席为她颁奖合影。
      她不着痕迹抬了下头,眼角有光一闪而过,像是耳饰折过形成的错觉。

      沈岑洲视线笔直,淹没在四面八方投往台上的目光中。
      尘埃落定,他起身离开。

      主办方追出去亲送。

      闻隐未曾留意,她见惯大场面,获奖感言信手拈来。

      助理知她艰辛,扬眉吐气般想,
      总说老板屡次拿奖是因为现象罕见,旁人不好接触,这回相片画面是普普通通一个人!
      偏偏只有闻总捕捉到。

      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助理与有荣焉,去后台等闻隐庆贺。

      —
      闻隐刚下场,杨琤已经等着。
      助理这才知道沈岑洲到了,意识到扭转乾坤的另有他人。

      杨琤道喜后尽职提醒,“太太,今天是您和先生的一周年纪念日,先生在等您。”

      闻隐恍然大悟,助理识趣要走。
      她没有拦,塞了一笔不菲奖金,助理兴高采烈地离开。

      车停在私域,沈岑洲闭目养神,杨琤打开另一侧车门,闻隐不待上车,先听到身后急唤,“闻小姐。”

      闻隐侧身,杨琤跟着看去。
      先前对她出言不逊的评委被保镖拦住,往过张望。

      杨琤询问闻隐意见,她置之不理,就要动身。

      “闻小姐,会场对不住,”评委急急扬声道歉,“我不知道您是那副作品的作者。”
      闻隐抬眼,想了想,没有再动。

      杨琤见状,让保镖放行。
      评委绕过保镖,径直朝闻隐鞠了躬,诚恳认真,她的火气消失大半。

      “闻小姐,我很喜欢你的作品,我们一众评委都认准了那副作品拿金摄奖。”评委急切解释,“主办方不允,讲资方推了其他人,我以为推的那位是你。”
      “那副和你曾经面世的作品风格很像,我们手机扣留没办法查证,是我误会。”
      他言辞恳切,再次表达歉意:“闻小姐,对不住。”

      闻隐听到车里动静,约莫是沈岑洲被吵醒随意拨了本文件。
      她没有去看,评委抬头,他看不清车里情形,只能从阴影处知道里面有人。

      评委又把视线聚到闻隐身上。
      闻隐已经猜出始末,眼前这位当时对她意见颇大,是在为她的作品抱不平。

      她在摄影师这一身份上,并不自诩情怀,但此情此景,也很难再生气。
      她扬起眉,“你没误会,我确实靠资方拿奖。”

      车里传出文件翻页声。
      评委面色复杂,良久,劝道:“我听过你参赛则夺魁的名声,你有实力,有品位,没有靠山,你照样是当之无愧的奖项得主。”
      “——那些脏水,你没必要——”

      他忽然说不下去,若不是主办方口中“沈总”出面,闻隐就该与金摄奖失之交臂。
      他把摄影当艺术,自认清高,一时难受得没法再劝。

      闻隐见他不再出声,上了车。
      临行前,还是拨下窗,“谢谢你欣赏我的作品。”

      确认无事,幻影缓慢驶离。
      夜已深,沈岑洲那侧顶灯打开,闻隐靠在黑暗里。
      看窗外风雨交加将阴影折到他脸上,忽明忽暗,不减半分矜贵。

      沈岑洲忽而侧首,撰住她打量的视线。
      台上意气风发领奖的人落于车里,并没有余出应有的喜悦,眼底是明晃晃的讥诮。

      挡在昏暗里仍叫他感知。
      并不影响她的明媚。

      远山眉黛,唇角轻掠,隐约未被遮掩的锁骨盈盈发光。

      沈岑洲偏开目色,“恭喜。”
      闻隐裹紧外套,语气带刺,“沈总的功劳。”

      “我只让主办方公正行事,是你实至名随。”
      闻隐忍住冷笑。
      他失忆前拿奖哄她的时候可没见刚正不阿的本性,巴不得她灰头土脸求到他面前。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闻隐不语,沈岑洲却主动开口,“你在生气?”
      “怪我不够及时么。”

      闻隐被戳穿恼羞成怒,她昂着漂亮的脑袋,“我们盟友一场,若无需我再为白月光遮掩,大可主动与我提离婚,何必卸磨杀驴,拿奖项激我。”
      观她气色,像下一秒就要斥他的名字。

      然她迟迟未开口。
      沈岑洲轻哂,“我激你什么?”
      他唇角噙笑,状似温和,闻隐恍若他还没失忆,一本正经的语气揉触她的神经。

      本性难移。
      闻隐恨恨咬牙,不愿看他。

      沈岑洲看不清她神色,倾身欲开她顶灯。
      司机像收到什么暗号,自然打开前后隔板。

      沈岑洲眼皮轻微一跳,
      雪松香骤然相近,闻隐瞳孔睁大,“沈岑洲。”

      下一刻,光亮下落。
      沈岑洲的手腕也被闻隐情急中扼住。

      她眼底羞怒,他目色沉静。
      沈岑洲窥见她的惊慌,被隔绝开的空间无需被询问,是数次形成的默契与本能。

      他面容疏淡,视线擒着近在咫尺的妻子,
      “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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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完结文《请旁观者入局(快穿)》,本文同系列预收《出逃》,欢迎宝子们收藏阅读,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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