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不分》三千鱼527

6、搬砖

　　初九，周一，上班啦。
　　一早来到公司，王全胜发了新年开工红包。带了一个新人，叫穗穗，接替我前台的工作，我就是专职会计了。
　　穗穗跟我同龄，还没有毕业，目前属于实习阶段，她好像是王全胜的一个远房亲戚。
　　我也报了注会的培训班，就在我工作的写字楼上。我在八楼，培训班在十四楼。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第一节课听下来我就被打回原形。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一条新鲜的朋友圈《信誓旦旦的开课，灰溜溜的回家，注会的梦想碎了一地》
　　我哥第一个评论的，咖啡钱哦，要加油。
　　我下午下班以后直接上的14楼，两节课下来已经九点半了。
　　上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晚从这座写字楼出来，从这里步行到家，五分钟的时间。我抱着经济法拿着手机给我哥打电话，为了你这点小恩小惠，我也得头悬梁锥刺股。
　　没有注意到小区门口的打着双闪的韩东言的车，他从背后叫了我一声。“哥，我朋友找我，先不说了啊，你赶紧把你的咖啡钱转给我，我快喝西北风啦。”
　　也不稀得我哥说什么，钱他肯定要转来的，只是这话不知道被韩东言听进去多少。
　　他一边扶着车门，一边偏头示意我上车。
　　车里暖和安静，他从后座上拿了些吃的给我，“第一天忙着上课，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是烤红薯和银耳雪梨汤。
　　“天哪，我本来打算回家煮泡面的，你也太神了。”
　　打包梨汤的饭盒看起来像是家里带来的，我不禁有些好奇。
　　“梨汤是我妈熬的，我特意给你盛了一些，烤红薯是路边买的。”韩东言抚了抚我耳朵边的碎发，语气温和，一脸宠溺。
　　我在车里吃的正酣，收到了我的爱心转账。叮，我和你嫂子的咖啡钱已付，同志记得加油。我一个月的工资，我哥给我转了我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当然还有未来嫂子。
　　“韩东言，这周末你想吃什么，我请你。王全胜给我的开年红包我还没有花掉呢，贵的便宜的都行。”
　　“我刚才不还听你说要喝西北风啦。这会儿又有钱了？”
　　“此一时彼一时啦。”
　　如果时光可以刻录下这一刻，就会看见车里的女孩镜片后面的眼睛里的万里星河，驾驶座的人唇角弯弯，深情且温柔。
　　学渣有学渣的自觉，每周二四五晚上的课我从来没有缺席过。
　　韩东言会在我有课的晚上在小区门口投喂食物，就这样一晃就到了5月份。
　　五四青年节，周六，晴空万里。我陪着林琳试婚纱，她和马赛终于终于要结婚了。
　　婚期定在9月20日，那天是林琳的生日，又恰逢中秋。那时候天气没有那么闷热，920，就爱你。跟着林琳的主纱定的伴娘服，被她逼着试了一套又一套。
　　下午两点到现在近七点，选款，试装，在繁琐累人乐此不疲一通乱试之后，林琳的婚纱、礼服都暂定了，我在试衣间是伴娘服。
　　“苑苑你的电话，是韩东言。”
　　“你帮我接吧，看他干嘛。”
　　等我从试衣间出来已经在5分钟之后，伴娘就我一个，伴娘服完全跟着主纱，不能抢占风头，也不能太不起眼。
　　从婚纱店出来天已经完全暗了，林琳挽着我的胳膊，难得亲昵。
　　“苑苑，你人最好了。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怪我的吧？”我冷不丁的一个冷战。
　　眯着眼睛，语气冷冷的问道，“所以你做了什么了不得地对不起我的事？”
　　“就是就是，韩东言打电话让你去暮色救急，我想都没想就替你答应了。”
　　“所以呢”我假装生气。
　　“所以要赶紧打车去啊，一会儿迟到了。”林琳拉着我，一阵小跑的上了路边刚刚停稳的出租车。
　　路上林琳好奇我竟然没有生气，韩东言对我很好，之前答应过的，江湖救急，随叫随到。
　　赶到暮色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不算太晚。像林琳说的，暮色的人气不要太好。
　　韩东言带我俩进去了，留了一个位置最好的卡座。
　　“哟，言哥，这不是上次歌唱的不错那妹妹吗？”从哪儿冒出来的黄毛。
　　“南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发小，张行行。上次你唱歌的照片就是他拍的。”
　　“行行，南苑。”我俩客套的微笑着握了手。
　　只是说南苑，没有介绍我是谁，这种模棱两可的称呼，会大大加深人的臆想。
　　第一次认识了韩东言的朋友，在暮色。林琳和韩东言第一次见面，在暮色。韩东言第一次听我唱歌，在暮色。
　　白色的连帽卫衣配半身长裙，帆布鞋，下午试穿伴娘服没来得及洗掉的淡妆，微卷半扎着的头发。
　　昏黄的灯光，飘荡的歌声，五颜六色的液体，陌生的人，还有一个又一个需要安慰的心灵。
　　第一次江湖救急，完美落幕。
　　黄毛叫张行行，行行出状元的行，小名xingxing，行走的行。
　　你推我让的一个信封，里边是给我的酬劳。既然是义务的江湖救急，我也没想要。一而再的推脱不掉，干脆我给行行说用这个给我办张1折的SSSSSVIP卡，我送给林琳作为脱单礼物好了，她喜欢这个地方，离这里也近。
　　韩东言给张行行点了头示意同意，闺蜜嘛，本来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林琳开心地被马赛接走了，韩东言送我回家，在门口给张行行告别，他顶着一头黄毛，笑嘻嘻的让我没事就来玩。
　　5月份的夜晚，风都是暖的。已近午夜，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韩东言开车并不快，就这么晃悠在五月温暖的夜色里。电台里放了一首杨千嬅的少女的祈祷，我最爱的歌曲之一。
　　似乎就这下去也不错，听着喜欢的歌，身边陪着的是温柔的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没有尽头也是浪漫的。
　　我开心的跟着广播哼着歌，等红绿灯的时间，韩东言偏头问我，“南苑，你不喜欢行行吗？”
　　不喜欢吗？应该是吧。他看我的眼神，看韩东言对我的态度，他理所当然地用他的认知把我看成了，捞女？是的，从他的眼神里，我看的出来，我这个小城市来的姑娘，普普通通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韩东言的身边。他在替韩东言不值。尽管他们的圈子也不是电视里的那些挥金如土的富二代，也不过比普通人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我来救场之前，韩东言应该告诉他不用酬劳，只是朋友间的帮忙。可他后来执意给我钱也是想提点我，不要想太多。可又没想到我那么不识趣，给林琳办了张近乎免费的卡。
　　韩东言还在等我的回答，边看我边等着即将通行的绿灯，“没有，刚认识，又不熟，哪来什么喜欢不喜欢。”
　　车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我下车离开，他的车也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保安大叔见我这么晚回来，还特意嘱咐我女孩子自己在外要注意安全。你看，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
　　13年5月12日，已经立夏，母亲节，我带着满满的诚意回家陪了奶奶、妈妈和舅妈。表哥特意交代的，家里的三位女士一定要慰问好。我的生日也快到了，不舍得我来回折腾，特意提前给我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
　　我的生日在6月1日，儿童节。爸妈希望我永远长不大，我当然也希望他们永远不会变老。
　　表哥的礼物卡在六一当天中午送达，神秘感十足。我下楼取了快递，好大的一个盒子。
　　一条白色棉麻连衣裙，一双高跟鞋，三只爆款色号的口红。我最喜欢的还是安静地放在最上面的烟盒，总共二十一个。
　　收集烟盒是我的一个癖好，从小到大，我的房间装修的时候爸爸还特意给我做了半面墙的格子。
　　还有哥和嫂子写的卡片：
　　苑苑，恭喜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棉麻的裙子是我希望你可以永远这么小孩子下去，没有烦恼。高跟鞋和口红又让我矛盾地想让你赶紧长大，开启人生道路上不一样的风景。
　　烟盒是我和苏梦一起找的，哥哥真的搞不懂你这个怪癖。费尽找了二十一个，但愿里边没有重复你之前拥有的。
　　苑苑，生日快乐。
　　哥、苏梦
　　我只见过苏梦姐一次，还是大学时候去上海找我哥玩的时候。漂亮知性的大姐姐，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
　　感动地无法言语表达，我哥视频电话就来了。“苑苑，生日快乐，我看快递签收了。怎么样，礼物喜欢吗？”
　　“哥，你怎么那么好呀。我都感动哭了。”
　　“礼物是你苏梦姐选的，哥哥一会儿还是老规矩给你红包啊。晚上去找你朋友吃大餐，哥哥请客。”
　　简简单单聊了一会儿就挂了，好像很忙。
　　林琳早在几天前就给我过了生日，她今天要去马赛老家。
　　因为上次暮色的事，我没有跟韩东言联系。赌气、证明、牵扯。
　　无人可约。
　　下午五点，我花了200大洋买了一个小小的冰淇淋蛋糕，路过花店买了些百合，自己也得学会享受生活呀。
　　花钱可以让人心情愉悦，释放的多巴胺也不比爱情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