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仙种魔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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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今月哭得泣不成声，席婆婆也抹着眼泪哽咽，竟无人回答林千枕的问题。
“你是今天才想起来的，对吗？”林千枕一贯的冷静此刻也在微微颤抖，他扶着女子的肩膀，“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没有力量困住你的记忆了......真实幻境产生的原因，就因为你这个真实的人。我明白了......”
林今月泪眼婆娑地看他，终于哑着嗓子开了口：“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这从何说起？”林千枕目光动容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生了自己的女子，他的母亲。
从有记忆开始，林千枕就见过她的容貌，并记忆至今，而且他还记得，糖画花篮掉落在地上摔碎之后，母子两人便再无相见过了。
修仙之人年份活得久远，人也变得薄情许多。其实是世间的事情大多都看淡过去了，尤其是对模模糊糊、从未感受过的亲情。
林千枕也活了百年多，可他似乎不同，纵然有妖骨原因让他天生情感方面较为敏锐，但从出生开始就存在的记忆也让他难以忘记林今月。
“为什么说对不起？”林千枕低声问，“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又为什么再也没出现过？”
女人漂亮的眼睛哭的红肿，张了张红唇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席婆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将无法言语的林今月扶下去，对着林千枕福了福：“公子莫怪，姑娘性情中人，情绪激动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平复。”
她引着林千枕坐到桌边，林今月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他身上，帕子沾满了柔润的泪水，好容易控制住了情绪：“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还是我来说罢。”席婆婆叹息一声，“我很早就跟着姑娘了，如今也不知道多少年岁。以往身处于浑浑噩噩之中，只道这世间只剩这一日来回反复，不料今日却渐渐想起了一切。”
“昨日见到公子便觉得亲切，见公子身上有着妖族气息，还道是同族人来贺礼，却不知......不知.....竟是你。”
林千枕觉察到一丝不对：“婆婆这话是何意思？”
席婆婆犹豫了再三，还是说了：“可你虽姓林，虽从姑娘的腹中出生，却不是姑娘的骨血，而是当初姑娘从魔族‘偷’来的孩子。”
一道惊雷在林千枕的脑海中炸开，他的思绪一向敏锐，很快捕捉到了这话中的意思：“魔族......魔种？”
他的眼前出现谢惟安一双漆黑的眸子，入魔时候带着猩红和暴虐，低声地叫着他“师父”。
“不错，姑娘当时去魔族偷的，就是魔种。”席婆婆看着他，“婆婆看你如今也是仙尊身份了，怕是外面千百年都过去，这些事情早该告诉你，如今也不知道晚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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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城最早不叫武都城，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奉月城。
奉月城的城主据说同时也是仙门的弟子，因为一身仙术强大，外能击退土匪犯军，内能求雨灭债，深受百姓爱戴，很多人甚至只知道城主而不知道远在千里外的皇帝。
城主做的一切事情百姓们都能够接受并且尊崇，直到城主宣布即将迎娶一位女子成为城主夫人，并直接定下了婚期，让任何人没有反对的机会。
高高在上如同神祇的城主对所有百姓来说都是触不可及的，他们心目中，城主是身处云端的仙人，是梦里才能顶礼膜拜的信仰，可心目中的神仙一朝要如同凡人般结亲了，成婚了。
于是他们对那个能嫁给城主的女人极度好奇。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这个女人不是人，是一只蛊惑人心的妖。
这个消息如同在干草上点燃的火，霎时间在城内炸开，无数的百姓当即害怕、恐惧甚至愤怒到昏厥过去，他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城主府，却看到无数的百姓跪在城主府的门口，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城主大人可以娶仙女，可以娶公主，就算是娶一个普通的百姓也没什么，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城主大人要娶的是个人人害怕厌恶的妖族女子。
他们认为，城主大人被妖术蛊惑了。
可谁人能知道，这只桃花妖名为林今月，他们所在的奉月城便是以她的名字而取。
“起初，城主是不爱姑娘的。”席婆婆看了林今月一眼，女子有些无奈地垂下了脑袋，她叹息一声，“妖族多情，不过是被无知小童折取桃花枝的时候，城主出面阻了阻，姑娘的一颗心便放在了城主身上。”
那年林今月还未化成人形，不过是一株桃树，为自保，花虽开得美，却只结酸涩无比的果子。路过的富家小公子见桃花艳丽，便上前要折了大把枝条带回去，那人不知从何而来，却轻易让小公子放弃了念头。
“如此昳丽的小妖，收敛风华方得长久。”那人临走前对林今月说了这么一句话，留下一缕纯正的灵气，让林今月早早化了人形。
之后的林今月便再没忘记过男人的恩情，只道他是世外高人，寻寻觅觅多年终于在百年一次的仙门大会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林今月化作桌上的一瓶桃花枝，听见众人在说什么，魔族猖獗，又有魔种即将出世，若不除去魔种则仙魔两道的平衡会被彻底打破，从此仙门就会被魔族踩在脚下摩擦云云......
那恩人坐在首位，却摇头道：“仙门中人灵气难以隐藏，无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魔族盗取魔种，此事容我仔细想想。”
“仙门中人不行，可妖族善于隐藏自身气息，无论是潜入仙门还是魔族都没问题。”席婆婆说，“姑娘想到这个，当晚便潜入了那恩人的房间表了决心，想要报恩。”
民间善话本，不乏小妖报恩，书生得如花美眷的风流韵事，看来也不都是编的。林千枕轻声问，喉咙处有着他自己才知道的紧张和不适：“那恩人.....也就是城主大人，是否姓莫。”
空气中沉默下来，林今月缓缓开口：“不错，你识得他，便是云矶山掌门......莫长慈。”
林千枕脑中一麻，钝痛从脑海身处逐渐往外扩散，四肢百骸瞬间被抽空了力气。
“公子，公子......”
睁眼的时候脸上有些冰凉的水痕，席婆婆和林今月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你说罢。”林千枕的眼前有些发黑，他深深呼吸，却阻止不了声音中的颤抖。他始终没有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真实的幻境，大乘修为修士坐化后产生的秘境。
云矶山的掌门，他的师父莫长慈如果是这位城主，那便说明......闭关多年的师父，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然坐化辞世了。
席婆婆见状也明白，她比林今月脑袋更清楚，说得也快。
那年林今月自告奋勇要报恩，奈何修为太低，即便入了魔族也很难全身而退，便被莫长慈留在云矶山指导修炼。林今月虽然懵懂无知，却生了一副天地都怜见的绝色，两人一来二去便产生了情意，为了配合林今月前往魔族的计划，两人约定好在魔族与人间的枢纽处相见，只要林今月顺利脱身便在人间成婚。
于是莫长慈在人间成了奉月城的城主，林今月只身前往魔族，成为了魔尊尤蚩的侍女。
仅仅依靠美貌和天真，林今月得到了尤蚩的信任和喜爱，并打算纳她为妾。正当林今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的运气却来临，新婚的晚上找到了魔种存放的地方，不知该如何存放，林今月便将魔种吞入了腹中，连夜从魔族逃离找到了莫长慈。
莫长慈遵守约定，两人打算在奉月城大婚，却不知道林今月的身份如何暴露，全城的百姓疯狂地阻拦二人婚事，几乎到了家家户户愤怒疯狂的程度。与此同时，林今月的肚子开始逐渐变大，她原本以为是自己怀孕了，可想起体内一直没能取出的魔种，又开始害怕。
肚子鼓得很快，不过四个月大就如其他妇人七八月一般，莫长慈说这是双生儿。可其中一个是他们的孩子，另一个却是魔种所化。
奉月城闹得不可开交，皇帝也知晓了此事，两人离开的前一晚决定私下举行婚礼，让席婆婆做个见证，却不想林今月当场发作，生下了一双婴孩。
“两个孩子，一个是姑娘和城主的亲生子，另一个则是魔种借了姑娘的腹托生出的魔族孽障，城主决定要除掉那个魔种。”席婆婆低声说，“可魔种在姑娘腹中待了十月，她不忍心如此残忍便同城主求情。”
“谁知道那莫长慈竟然翻脸，当场抱走两个孩子说拿去处理了！”席婆婆声音逐渐激动起来，“从此之后便再无消息，姑娘甚至连两个孩子的面都没见过！”
“两个孩子......”林千枕声音艰涩，“魔种要被处理，那另一个....便上了云矶山。”
“可是.....究竟哪个才是真的魔种，师父到底弄清楚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仙种魔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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