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破局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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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笑语盈盈：“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城主会一世对你好的。”
林今月也笑了：“婆婆为我梳妆。”
“哎好，桃花新妇妆。”
林千枕就站在窗外，他伸手撩起面前的薄纱，想看得更清楚。
“你是谁？”一个男人警惕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破风夹杂着锋利的剑刺来，林千枕侧身轻易躲过。
“误会。”林千枕低声道。
护院打扮的人愣了一下：“你，你是个男人，怎么敢闯进女眷的后院？！”
林千枕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快说，你到底是谁？！”
护卫的声音提高，屋内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发出一声疑问。
“外面怎么了？”是那位婆婆的声音。
“吾乃……”林千枕硬着头皮，“江北谢氏家的夫人。”
“胡说，夫人怎的会是男人！”护院不信，又觉得匪夷所思，“我也未曾听说宾客中有位江北谢氏。”
穿着红褙子的婆婆打了帘子出来，一脸的笑：“怎好这样对待客人？谁说夫人就不能是男子了，少见多怪。”
护院听到这话，又不知想到什么，一张脸从耳根开始泛红，有些无措道：“席婆婆，这，这……太荒唐了些……”
“是你见识短浅。”席婆婆瞪他一眼，“既然入得后院，便是城主点了头的，你莫要得罪了贵客，去吧。”
护院狼狈地离开了，仿佛人生观受到了暴击。
席婆婆看着林千枕，笑的更温柔些：“进屋坐坐罢。”
林千枕迟疑：“是否……有些不合礼数？”
席婆婆笑而不语。
他会意。娶男子做夫人的事情都经历了，这又算什么不合礼数的事呢。
屋内燃着香，清甜如栀子，却有一味苦夹杂在其中，综合起来倒很有意思。
林今月眨了眨眼睛：“好奇怪，我好似觉得自己见过你。”
林千枕：“我也姓林。”他细细地看着林今月的长相，与记忆中用花篮糖画逗他的女子重叠。
“真巧。”林今月说，“我刚刚听说，你是谢氏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吗？”
林千枕：……
“……是。”
“天下竟真有如此真情吗……”林今月赞叹，“男子不能生养，竟也能被如此尊待，想必你夫君定然爱你入骨。”
林千枕：……
“那你定然貌美。”林今月说，“男子不就喜爱皮相，能让我看看吗？”
也不知林今月哪里听来的言论，或许是身后这位席婆婆的想法，她似乎认为男人的喜爱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容貌。
他往后退了半步，并未伸手掀开纱帘，两人的模样太相似了。
眼前的林今月虽不是真实的林今月，却也是城主凭借记忆幻化出来的人，天真、貌美又乐观，还怀着即将出生的孩子。
但她是属于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林今月。林千枕不愿让眼前的女子产生太多情绪上的波动。
“在下貌丑，怕惊吓了夫人。”他说，“夫人不必太执着情爱。”
林今月愣了愣，带着羡慕的语气：“真羡慕你，你的夫君一定一定是真的爱你。”
离开林今月的屋子，林千枕的心情一点点沉重下来。
幻境主人的心愿是和林今月成婚，全城的人都为他祝福。坐化时候产生的执念几乎都是生前无法完成的心愿，也就是说——
城主可能到死都没能和林今月成婚，甚至赞同他们婚事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这是城主转而修行的原因？他究竟又是谁？
林千枕见到了林今月，那股不安和担忧更甚了。
吉时到，司仪的声音响彻前后院，人潮中，新郎和新娘在礼堂行礼，林千枕手心发湿，被赶来的谢惟安牢牢牵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无人，他们是对着牌位跪拜的。
“夫妻交拜——”
林今月以扇遮面，就如一朵盛放的桃花，笑吟吟地附身下去，却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城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听见痛苦的呻吟。
低头看过去，鲜血染深了喜袍的颜色。
一旁的席婆婆大惊失色：“要生了要生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骤然停住所有动作，空中漂浮的花瓣也凝固了，他们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形。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城主抱着还未行完礼的新娘，痛苦地无措，“差一点，差一点就成了。今月啊……今月……”
林今月已然昏迷，但看上去更像是死了，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瘪了下去。
“都是这个孩子害了你……不，不，是我害了你……”城主语无伦次，沾了满手的血，模糊的面容也看得出痛苦到扭曲，“我救你，我救你。”
他咬破手指，在林今月灰白的额头上画下一个符，灵力注入，周围的场景飞快倒转起来，而城主的身体佝偻了不少。
林千枕拉着谢惟安躲到府内的一间房里，他们看着外面的天色由亮到黑，日头却是由西到东。
“时光逆转了。”谢惟安说，“他要再来一次。师父，那是禁咒吗？”
林千枕似乎在思考什么，久久没有言语。
“师父？”
“师父。”
“娘子？”
林千枕发愣地看着自己大逆不道的徒弟，一巴掌过去，被谢惟安扶住手腕，亲自甩在自己脸上。
“师父怎么了，在想什么？”谢惟安盯着他，“要是不开心就多打我几巴掌可好？”
林千枕收回手，没心思和他说这些了。
“你说的不错，那确实是禁术。但是我们云矶山的禁术。”
“血祭流沙咒。”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以精血为引，将符咒画在引体上，抽空一整个境界为代价进行逆转。”
也就是说，如果这是在外面真实的世界里，每使用一次血祭流沙咒，都会让人掉落一整个境界，最多使用四次后就会因为灵力枯竭、经脉受损而死。
但这里和外面不同，幻境世界里以这位城主的初始修为为准，并且不会再次死亡，只是到最后这个世界会彻底崩溃，他们这些被吸引进来人也会随着世界崩溃而死亡。
真实幻境的崩溃绝非寻常。
谢惟安皱眉：“我看这城主方才已经落到筑基的境界了，怕是再有一次便撑不住这世界，我们得想办法才是。”
“看方才的情形，每次婚礼失败估计都是源于新娘产子......”谢惟安说，“师父有没有办法延时她的产子时间，或者让她提前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林千枕摇头：“你方向找错了。要知道，这里是真实幻境，一切都是城主自己创建的，包括新娘生子而死的场景。”
谢惟安愣住：“如果是他自己创造的，那为什么会潜意识里觉得新娘一定会因为生子而死？”
“他平生没能娶到林今月，实为遗憾。故而坐化成了幻境，只想娶到林今月。”林千枕淡声道，“而无法和林今月成婚的原因，很可能和她腹中的孩子有关，这成为了城主的心魔，他渡不过去，便在潜意识里变成了这番场景。”
“想要帮助他完成心愿，还得从林今月，以及孩子的身世着手。”林千枕看了眼外面的月色，“距离明日婚宴开始还有六个时辰，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林今月，你去寻城主。”
谢惟安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千枕：“她姓林，你......”
“你猜到了？”林千枕知道谢惟安一向聪慧敏锐，也不瞒着，“或许，林今月就是我的生母，而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或许就是我。”
“惟安，你现在明白了吗？从一开始，背后的人设局都是冲着我来的。而我的身世，至今也只是模模糊糊而已。”
谢惟安想了想：“我去寻林今月，你去寻城主。”他担心这背后有什么会刺激到林千枕的事情，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林千枕笑了笑，断然摇头。
月色微凉，他摘下了帏帽和斗篷，一袭白衣站在林今月的房门口，轻轻叩门。
“何人？”是席婆婆的声音。大婚前日，城主是不会在这里的，于是席婆婆便配着林今月睡一晚，她们似乎不喜欢有其他人服侍，屋内就两人。
“林千枕。”他缓缓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里面的人沉默了半晌，席婆婆来开了门。
看到林千枕样貌的一刹那，席婆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今月更是从桌边“蹭”地站起身来。
“你，你是......”林今月声音开始发颤，“你是.....千枕，真的是千枕！”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的眼泪几乎瞬间迸出眼眶，转瞬间就哭成了泪人，跌跌撞撞地往林千枕的方向跑来。
林千枕一时间也立在了门口，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世间的离奇和荒唐。他伸手接住扑入怀里的女子。
“原来我猜的都是真的。”
“你.....是一直被困在这个幻境中的、真实世界的...林今月。”他的声音发涩，“这么多年，都被困在这里，陪着那个人一遍遍地演戏和重生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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