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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往事 ...

  •   宛风从他的肩窝起身,在凌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吻了上去。

      何骅枼微怔,身体却本能地在片刻就给出了回应。他的手环上宛风的脖子,将人压得更低,褪掉他兜在头上的帽子。

      宛风的下眼睑有些乌黑,没了帽檐投下的阴影,此时看在何骅枼的眼里更加分明。一脸带了风尘仆仆的疲惫,却沉浸在这个久违的吻里,一脸的餍足。胡茬也已经细细密密,在近距离的接触中从何骅枼的脸侧寸寸磨过,又疼又痒。

      这个经年之后的吻像个开关,过往发生过的一切一经开启,像跑马灯一样从他眼前闪过。

      从最初宛风在他装睡时的偷吻,到藏在李云策镜头后愈发胆大的轻吻,再到雪后他被宛风逼得无路可退的定情吻和天涯海角,还有每一次深夜的床上,他们真切地拥有着彼此,宛风与他情难自禁,在一次次漆黑的夜里,寻到彼此的唇。

      他不敢闭眼,既怕错过这些早被他掰碎了回味无数次却依旧不肯尘封起来的记忆,更怕稍不留神就会发现,眼前的宛风不过是他再一次思念过度的幻像。

      “我以为你毕业回了家,下了飞机就找去了合光巷...”宛风放开他,握着他的肩膀,问,“是你把房子卖了?”

      确认过眼前的就是宛风本人,既不是他的幻觉也不会再次消失,何骅枼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些来。他绕到门外,将宛风随身的行李拿了进去,扭开了一层的房间门:“嗯,进来说吧。”

      宛风抬头望了一眼二楼,跟在何骅枼的身后:“我以为你还住在二楼。”

      “卖房子的钱一部分拿来买了这间loft,燕嘉泽和代云帆搬出去之后就买了,”何骅枼将登机箱放在床尾的空间,又倒了杯水给宛风,才说,“二楼后来一直空着,偶尔他们再来,玩得晚了才会去上面住。”

      卖掉家里的房子、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同一时间再被一起提起,要先从哪里问起,宛风在床边徐徐坐下,一时也没了主意。

      何骅枼替他做了决定,窝在沙发里面对着宛风:“他们俩...分手了。”

      宛风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吧,燕嘉泽要出国去读研,代云帆既不想异地,也没有出国的打算,不知道怎么没磨合好,就分了。”

      宛风点点头,没多做评价,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嗯。不是谁都能像你。”

      何骅枼没听清,侧头问他:“你说什么?”

      “没,”宛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我身边来,好不好?太久了,何骅枼,我想好好看看你。”

      一直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何骅枼这也才得了空认认真真看看他。在异国他乡的三年让宛风成熟得更快,少年的眉眼舒展开来后,看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边界感,却也衬出他望向何骅枼的眼神更加地炽烈。

      何骅枼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不是最讨厌蓄长发吗,还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剪过,”宛风指尖绕着他有些枯燥的发尾,说,“怎么突然想开了,还染成了这个颜色。”

      “你走了我就没剪过,”何骅枼又向他靠近了些,任他这么摸,“没有你一直让我留长留长,倒觉得去剪了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想看看,你到底要走多久;你不在的时间里,这头发又能留多长。”

      “至于这颜色,是代云帆说,染这颜色看着装逼,就没那么多异性来搭讪了。她说现在女孩都不喜欢这一卦的。”

      再次重逢的晚上气氛总有些拘谨,直到宛风的这一声笑,仿佛将一切拉回了正轨:“她给你支的招,你真敢信?”

      何骅枼半扭过身对着他:“不好看么?”

      宛风的手从他的发尖抚上他的脸,声音沉了几分下去:“好看。”

      像是终于想起了许久之前被打断的某个话题,宛风张口想要再问:“你家怎么...”

      不料何骅枼突然起身将他扑倒在床上,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像是怀旧,又像是勾引。

      他推推何骅枼的脑袋:“亲可以,别舔,飞了一天,落地就跑回家找你,没找到又立刻飞来北京,满打满算两天没洗澡了。”

      何骅枼置若罔闻,手从宛风卫衣的下摆伸进去直往上推:“在美国有被洋妞勾引跑么?”

      想了想又补充:“洋小伙子也算。”

      又觉得还是不够严谨:“不洋的也算。”

      宛风一把按住已经到自己胸前撩拨的手:“没有,我发誓。”

      何骅枼的手轻抽出去,转眼又在他的腹肌上画圈:“真的?”

      “真的,”宛风就差在耳边并起三指,“全靠那段视频,自力更生。”

      何骅枼在卫衣下的手一顿,在宛风耳边呢喃:“视频...”

      “怎么了?”宛风摸上他的耳朵,问。

      “没什么,”他瞬间回了神,手作势要往宛风的裤腰里伸,“口说无凭,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宛风连赶了两天的路,此时只剩一身的疲惫。他翻身将在自己身上点火的何骅枼压在床上,亲吻过他的眼睑以示抚慰:“今晚真不行。两天没闭过眼了,让我先在你旁边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何骅枼点了点头,说不出口其实是他想要。

      在无数个靠视频捱过的漫漫长夜里,他从未停止过对宛风的肖想。那些美妙的滋味尝过一次就会想第二次,他也逐渐由动动前面就能释放,一直到居然羞耻地碰过后面才能得到满足。

      每一次高潮过后的脸上总是淋漓,汗水和泪水交织。宛风离开得越久,何骅枼对他心理上的依赖就愈发加重。

      时间之于其他人是治愈的良药,于他却是越久就越上瘾的毒。宛风一天不回来,他便比前一天更加深陷,戒断永远是他的天方夜谭,直到死去的那天,死因是病入膏肓的思念。

      宛风起身,拿起早先被放置在床头的睡衣,向浴室走去。

      何骅枼胳膊挡着眼前的光,似因未再被追问起一些事情而长舒了口气。

      已经进了浴室的宛风却突然折返回来,将他舒了一半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你怎么会把房子卖掉的?你爸怎么可能让你卖的?”

      何骅枼自知逃不脱,剩在胸腔的半口气化为了叹息:“他死了。那房子我要卖要留,一个死人怎么拦我。”

      从浴室出逃的人显然没料到这样的答案,正裸着上身,愣在了床头。

      何骅枼从床上直起身:“去洗澡,然后睡觉。有什么话,明天睡醒了再讲,我保证,你问一句,我答一句,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那晚,宛风怀里抱了近三年的玩偶,终于重新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再次和何骅枼同床共枕,他才真切地觉得,那些曾在美利坚发过芽的梦,才终于又在他本该属于的这片故土,生根开出了花。

      临睡前,宛风轻轻地开口:“何骅枼…谢谢。”

      何骅枼睡意阑珊,一声疑问迷迷蒙蒙:“嗯?”

      “谢谢你,仍然在原地等我。”

      -

      两个人都难得睡了近三年来的第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如果没有诡异的哭嚎声,才算得上完美。

      前一晚睡觉前何骅枼把窗帘拉得严实,两人被门外的声音吵醒时,屋内仍然一片漆黑。

      宛风把胳膊从何骅枼的颈下抽出来,摁亮了手机屏幕才发现二人几乎已经睡足了十二个小时。

      门外的女声哭个不停,房间门被敲得震天响。何骅枼逐渐清醒过来,宛风和他对视一眼,终于反应过来这声音为什么听上去有几分耳熟。

      何骅枼腾地起身,他腾地下床。

      房门被拉开,代云帆背靠着门板,直直地倒了下来,一身的酒气。精致的妆容被乱流的泪晕开,糊了满脸。

      她的意识迷离,指着宛风吐字含糊不清:“宛...风?”

      宛风正想答话,代云帆却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拨:“草,什么b酒吧,卖假酒。真见鬼,美国的人都他妈能喝出来...”

      宛风被代云帆三年不怎么变过的样子逗出了笑,在她脸上拍了拍:“不是你喝出来的,就是我。姑奶奶,能醒醒吗?”

      何骅枼闪身出去,上到二楼推门查看,床铺是乱的,冰箱里存放的啤酒被扫荡一空,不知前一晚在外面喝了多少,来了他这里又续了一摊。

      他将房门关好下了楼,代云帆已经被宛风拖进了屋,此时看上去清醒了一些,正坐在床沿,捧着杯温开水一口一口嘬着,听见门口何骅枼回来的动静,抬起头来看他。

      何骅枼走进屋子,靠在料理台边,话是对着宛风说的:“睡了,估计喝了不少。”

      代云帆缓了好一会也没回神,嘴里喃喃地:“还真是宛风回来了啊...”

      话音落了突然一声大喊:“何骅枼!”

      被叫到的人只当成胡话随口应了一声:“嗯?”

      “燕嘉泽要走了,就下周,”代云帆的声音却突然沉了下去,听得两人心里一揪,“宛风三年没消息都回来了,他却要走了。”

      何骅枼正发愁要怎么开口安慰,又被提高的嗓门点了大名:“何骅枼!”

      他这回没应,安静等着代云帆的下文。

      她隔空气指着两个人,语气激动:“我说什么来着,你当初想那么多,有个屁用!”

      她大骂一句,换了手背又去蹭自己的脸,直到眼线蹭了一手的黑,从终于停下,垂下了头,手里的玻璃杯里荡出一圈涟漪:“明明是你们走得更远...”

      何骅枼闻言和宛风对视一眼,这下换三人无言。

      “不过,”她又开口,这次是对着宛风说,“何骅枼现在比以前胆子大了很多,我作证,天地可鉴。所以...你要给他个合理的交代。”

      两人重逢时间不超过24小时,被代云帆这样一闹,埋在各自心里的苦衷没能吐露出一个字。

      代云帆发泄了一通,宿醉劲终于姗姗来迟,躺在何骅枼的床上裹着被子睡了一觉。

      酒劲散去,终于清醒过来时已然入夜,三个人围坐在餐桌边打火锅。同样的场景,甚至锅底的口味都是一样的,只是四个人少了一个。

      代云帆安安静静地吃,直到一餐快要吃完,也没说过几句话,被翻滚的蒸汽一熏,竟又要冒出泪来。

      宛风手里的筷子倒转,用另一头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转性了?怎么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反而开始哭哭啼啼的?”

      “没有,我只是...”代云帆愣了愣,抬起头来冲他们笑,“没什么。”

      而后有样学样,也抄着筷子对着宛风的脑袋报复回去:“那你还不交代你怎么回事,转移转移我的注意力?”

      宛风把筷子往碗上一撂:“行,那我从哪交代起?”

      代云帆终于活泼了些:“就从你突然失联那会说吧。”

      “我爸妈早就知道我俩的事了,我出国交换是他们俩早商量安排好的,怪我没仔细看我妈帮我整理的材料就签了名字,其实那不是交换的材料,”宛风抬眼,隔着雾气看着对面的何骅枼,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当年的真相,“那下面藏着的是转学申请。”

      何骅枼却没多意外:“我知道。”

      他解释:“我去过京大的法律系,想找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校友群找到宛风的联系方式,但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搜不到这个名字,就...大概猜到了。”

      “我妈到了那边又犯了老毛病,我越和何骅枼联系,她越觉得我又要离开她,我说什么她也不听,最后掰了我的电话卡,甚至藏起了我的护照,”宛风语气里半是心疼半是无奈,“我想过无数次逃回国来找你,却连机票都买不了。”

      “傻吗你,”代云帆再也忍不住,“就算是国外的号码也能打电话啊!我不信你连何骅枼的号码都没背过。”

      “我妈在我手机上装了监听,”宛风说,“买新手机、找公共电话亭,能想的办法我都试过了。可我妈到了美国后就从没顾过生意,我去哪她都要跟着,比司机和保姆都称职。”

      这是何骅枼没想到的部分。他从宛风父母那里得到所有压力的反馈都来源于宛令山,从没想过耿珏文弱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近乎疯狂的偏执。

      “后来好不容易被我找到机会拿到她的手机,”宛风关了电磁炉,沸腾的汤底一下落了滚,他的视线直直地望进何骅枼的眼底,“再给你的号码拨过去的时候,变成了空号。”

      “你怕不是拨错了吧,何骅枼不是一直没换号...”代云帆说到一半一顿,“草,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去年春节后吧?”何骅枼跟他确认,“以前没兴趣的,就那年路过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宛风以前说回老家赶庙会有多好玩,就也想去凑凑热闹。人太多,转了一圈出来,手机就被人摸走了。”

      手机丢了以后的事他原本不想提,却拦不住代云帆嘴快:“嗯,某人拿着我的手机往自己的号码上疯狂发短信,求人家小偷把手机还回来,说愿意出倒手的价格买下来。”

      宛风搬着凳子从何骅枼对面蹭到他身边:“然后呢?”

      “然后那个傻帽得不到回信,急得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直接关机了,再没开过,”代云帆点点何骅枼,“这人霸着我的手机,不吃不喝盯了两天最后的定位,非要找过去看看。”

      说起何骅枼的事代云帆来了精神,下午坐在房门前哭得七荤八素的阴霾一扫而空,朝着宛风比划:“你知道在哪儿?八百里地,他要连夜跑过去,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我和燕...”代云帆一怔,将说了一半的话收回,改了口,“我骂他,这家伙居然没出息地哭了。丢个手机没多大不了的事,换个号码也不是就此联系不上了,不知道他那会想的什么,话也不说,蔫蔫地坐着,眼睛就没干过。”

      宛风握上何骅枼垂在大腿上的手,无声地看着他。

      代云帆和燕嘉泽不知道,或许他知道何骅枼哭得停不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并非心疼手机有多贵重,也绝不是在那时就未卜先知地提前为错过他打来的电话而心伤——

      不过是因为那是他送给何骅枼的手机,内存清了又清、应用卸了再装,用了几年都未曾换过;更因为,他们彼此共存的一段亲密视频。

      何骅枼不阻拦,也不反驳,任凭代云帆像开了闸一般地说。

      她口中的那段日子是他不敢独自再回想第二遍的时光,好像撑起整个人的东西突然被抽走,明知寻不回却还是要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其实代云帆说得不完全对,他拿着她的手机不吃不喝的那两天,并非一直盯着那个早就不再动的定位,而是在侥幸与彻底放弃之间摇摆不定。

      那段视频拍得仓促,后来没有再二次剪辑,他和宛风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从未设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毕竟在突发奇想走进那个热闹的庙会之前,他一向将手机保护得小心翼翼。

      他一刻未停地苦苦纠结,指尖在远程格式化的按钮上悬停几分钟,再将手机丢到身侧孤零零地躺上几分钟,又忍不住捞回来再次察看位置,然后继续在按与不按之间犹豫几分钟,如此往复。

      他从未像那一刻那样后悔没有给视频备份。他没有拍摄动像的习惯,为数不多的几张合照都是宛风坚持不懈的产物。

      当初李云策拍摄的那条短视频多年过去,早就没有多少人看,沉默在互联网的汪洋大海里。

      他不是没有拿那个再出来看过,可那没有脸啊。

      他好怕他记忆里的宛风和本人之间出现任何的差池,固执地以为只要他将宛风记得分毫不差,宛风就也不会忘了他。

      可拖得越久,视频泄露出去的风险就越大,麻烦也会越多。

      终于按下那个按键,何骅枼再抬起头,泪流满面。

      之后再想起宛风,就只能靠脑袋里的记忆了。他只希望自己争点气,对宛风的思念有限,他要掰开了一点一点算计着用。

      宛风看出他的走神,捏了捏他的手指,对代云帆说:“你不知道么,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很爱哭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何骅枼终于打出一拳:“你少来,代云帆在这编你还喘上了?”

      代云帆毫无感情“哈哈”笑了两声,中间人当得尽责,陈述完了何骅枼的情况又转头问宛风:“那你妈怎么突然让你回来了?”

      “三年到了,”他说,“书都读完了,不回来干嘛?拿绿卡?”

      代云帆不信:“这么简单?”

      “嗯,”宛风极力将当年的约定粉饰得合情合理,“君子之约嘛,他们提议,我遵守约定,时限到了自然要让我回来。”

      君子之约,势均力敌,公平下注,输赢自有公道。

      宛风没和谁立过这样的约,却一眼看穿耿珏的主意绝非嘴上说的那样磊落。

      剥夺他几乎所有自由和权力,而后才被告知可以与他们立下约定。作为赌注的是他三年间和何骅枼联系与见面的机会,对方承诺的奖励是给他们恋爱自由。

      可笑。当时的宛风一无所有,甚至在曼哈顿的街头随心所欲给何骅枼打一通电话都做不到,开这样的条件给他,诱人又荒唐。

      若履约,他便只能在与何骅枼互不知情的前提里打磨彼此的思念,可一旦出现哪怕一点点的偏差,就会让约定本身面目全非。

      三年的变数太多,耿珏和宛令山无非就是在以过来人的身份和他对赌,赌少年心性不会长久,赌这复杂的社会、万千的世界,不论他还是何骅枼,总有一个在时间的洪流里被迷了眼。

      一千多个日夜,稍有耐不住寂寞错迈的一步,宛风这盘棋便是满盘皆输。

      代云帆心里装着事,听一半放了一半,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何骅枼知道即使两个长辈因那份赌约与宛风僵持了三年,可一旦允许宛风回国,便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能想象出将宛风送上回国的飞机时,耿珏心里定有一万个不乐意。只是愿赌服输,这是知识分子的素养,何骅枼一直都知道。

      “其实阿姨但凡允许你装模作样说几句告别的话给我听,我可能就不会等这么久了。”

      转念他又张口问:“叔叔和阿姨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宛风摇摇头:“我好不容易熬过来,连我还没看够,就迫不及待见公婆了?”

      他忘了何骅枼早不是当年的何骅枼,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答他:“嗯,公婆要来,肯定要仔细准备一下的,毕竟不是所有丑儿媳都能熬出头。”

      代云帆被肉麻出一地的鸡皮疙瘩,搓搓胳膊,撂下一句“今晚继续借宿”,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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