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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成年 ...

  •   宛风还没回到家,手机上已经满是高考相关信息的推送。何骅枼在自己手机上点开,果然省理科状元的分数远不止700。按照一分一档划下去,宛风的省排名比想象之中还要差上一些。

      志愿填报系统随着分数的公布也如期开放,何骅枼问他什么打算,他说不急。说完他反问何骅枼,得到的回复也是如出一辙的“不急”。

      转身推开自家大门前,何骅枼这身对他说:“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宛风答应得利落,“去哪?”

      “常山墓园,”再提起故人,何骅枼的语气里多了些经年后的释然,“陪我去看看我叔叔吧。”

      市区北面全是延绵的群山,有各种公立私立的墓园。常山是最早一批的公立墓园,地点偏僻,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

      第二天何骅枼和宛风起了个大早,几乎赶了首班的地铁,几经辗转,下了地铁又上公交,公交到站还要步行走上半个小时的盘山公路,才算到了墓园的大门。

      在墓园的入口处做了登记,又是无尽的石阶路。宛风跟在何骅枼的身后,只觉得进了墓园后的路,比来时的山路还要难走。

      拐了不知道第几个弯,何骅枼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几乎是整个墓园最角落的位置,孤零零地立着一座碑,碑前的石头上满是雨水冲刷过后留下的污痕。

      怪不得何广智断缴了管理费也无人急着催,这样的位置根本都无人愿意打理。

      “又让你见笑了,”何骅枼在墓前鞠了一躬,轻声言语,“我爷爷原本把位置选好了,后来又让我爸悄悄背着他老人家改到了这里。”

      何广智赚差价的生意做多了,最后一笔主意打到了亲弟弟丧葬费用的头上。

      上山前买的花束经这一路颠簸,新鲜的水珠落了个干净。何骅枼抽了几张餐巾纸擦去墓前石碑上的尘土,两人依次将花放在墓前,一黄一白两捧素菊。

      宛风抬头,碑正中的黑白照片看上去比何骅枼此时的年纪也大不了几岁,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何骅枼后退了一步,伸脚扫了扫身前的枯枝烂叶,随后开口:“叔叔,我来看你了。”

      一副寒暄的口吻,宛风料想何骅枼与叔叔许久不见,总有想说的心里话,他在这不方便听,于是转了身想要回避。

      何骅枼拉住他的手腕:“不用走。”

      拦住他,何骅枼又面向墓碑,自顾自地说:“叔叔,你希望我永远不要走你的老路,我走了;你希望我永远不要听懂你说的那些话,可惜我也懂了。”

      宛风站在他的身后不作声,却悄然间握住了他的手。

      何骅枼回握住他:“叔叔,我把男朋友带来给你认识。本来没想和任何人说的,但是觉得要给你个交代。”

      “任何人”,指的是包括但不限于家里那两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你放心,也不用担心我,我看人肯定比你准。”

      是玩笑话,却带了点哀伤。

      话音落,宛风在原地怔了片刻,效仿着他方才的模样,朝着空落落的墓碑深鞠了一躬,什么话都没说,却胜过有声。

      手挽手下山的时候已过中午,太阳在头顶毒辣地挂着,金光普照。

      何骅枼和宛风并排走完下山的台阶,低头看看紧扣的双手,影子被投在地上。

      “宛风,你说,这样的感情有没有能站在阳光下被祝福的一天?我那个可怜的叔叔,追了一辈子都没有追上,”他说着,将宛风的手又攥紧了些,“可我现在已经看到光了。只可惜他走得太早,没这个福气。”

      下山路不好走,等回到市区时已经过了午饭点。两个人饥肠辘辘,随便在街边找了家馆子。

      等待上菜的间隙,宛风像是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我想好志愿填什么专业了。”

      何骅枼刚刚烫好了两人的餐具,把宛风的那份放到他面前,问:“填什么?”

      刚好菜上来,宛风闪身将菜让上桌,等服务员走远了才开口。

      在何骅枼的认知里,宛风要么用加分去读化学,要么回归初心,继续他高中就一直感兴趣的物理,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在盘子里戳了戳将筷子对齐,听得也漫不经心,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听宛风说。

      “我要去念法学。”

      “嗯,”何骅枼嚼完一块牛肉咽下去,正要夹第二块,筷子陡然停在了半空,他抬头,“你说什么?”

      “我的志愿要填法学,你没听错,”宛风做好决定,终于肯动筷子吃饭,“我决定好了。”

      “你说什么胡话?”这下轮到何骅枼吃不下去,干脆筷子直接扔在了一边,“你一个理科生,学什么法学,想一出是一出?京大物理系、化学系,这两个哪个不合你意了,非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啊?”

      宛风笑得一脸轻松,看不出什么可惜的样子:“谁说理科生不能学法的,京大的法律系理分数线一点也不低呢。况且理科逻辑有优势,思辨能力好啊,学法不吃亏。”

      “宛风,”何骅枼正色看他,“那两个专业,对你来说已经是到手的鸭子了,凭空放了,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宛风往何骅枼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肉,敲敲碗边示意他吃,“边吃边说。”

      何骅枼迟疑,看宛风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夹了碗里的东西,送进嘴里。只是心里突然有了事,吃着也没第一口那么香了。

      “要站在阳光下,总得做点什么。”

      这样的形容不久前才被提及过,何骅枼总不至于听不出宛风话里指的是什么。

      滑嫩的牛肉进了嘴,何骅枼一下子却不再尝得出滋味:“你不需要...做这样的决定,你和我叔叔也不熟,不需要给他什么交代。”

      宛风拨弄着筷子,将菜里的蒜末一点一点挑出去:“我想让你、让我们的感情能见到的光更多一点。不只是为了让你更有安全感,是为了我们,也为了我自己。”

      何骅枼依旧觉得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这个环境里,不可能的,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何骅枼,如果我真的去念了物理或化学,我以后做什么呢,”宛风说,“研究所,还是去当老师?这样的人太多了,总有人前仆后继去做最前沿的研究,无论是物理和化学,人才济济,都不会缺我这一个。”

      何骅枼几乎被宛风此时近乎称得上“轴”的执拗气到:“没有人尝试过的事,更不需要你去开路。”

      “如果是别人的事,自然不需要我去开路,”宛风终于从面前的碗里抬头,说,“可如果是自己的事呢?我不想用什么‘开路人’的头衔标榜自己,只是一个不走两个不走,就永远没有人这么走。”

      “以卵击石,”何骅枼似乎有所触动,声音讲了下去,不再似劝说,“很勇敢、很大胆,也很危险。”

      “因为我喜欢的人也是男孩子,所以我想有一天能和他没有任何压力地在阳光下牵手、拥抱、接吻。如果有一天,这样的阳光里能有我的一丢丢努力,就好上加好了。”

      宛风说这话的时候全程盯着何骅枼看,目光没移开过。最后还是何骅枼先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下去,专心扒着碗里的饭,不再吱声。

      “想好报哪了没?”宛风冷不丁地问。

      何骅枼顿了顿:“我这分,想离家远点,稍微好点的学校都得长江中上游了吧。”

      他这话说得没底。明知宛风去京大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千般不愿平坦大路没走几步就各自异地。可不得不承认,长江中下游的那几个城市对他而言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宛风低头沉默了片刻,筷子一撂:“行,我跟你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骅枼也放下了筷子,只不过宛风是吃饱了,他是彻底吃不下了:“你什么就你跟我去啊?”

      宛风一脸不在意:“你肯定不允许我跟你报同一所学校,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何骅枼一口水差点呛在喉咙口:“没疯吧你,突然要去学法就算了,跟我报一所?多出来那几十分就饭吃啊?”

      宛风扫码结了账,没说话,起身往外走。

      何骅枼跟在他身后,走过两个巷子口,抬眼望见了崇宁江。

      他们一直走,何骅枼认出来,眼前的风景越来越靠近上次拍完短片,从李云策的工作室出来后,他们坐着喝啤酒的地方。

      宛风果然在上次他们坐的那条长椅前停住。他坐下去拍拍身边的位置:“坐。”

      何骅枼坐下,宛风向他这边凑过来,和他手臂贴着手臂。

      “白天的风景没有晚上好看啊,”宛风的话说得貌似前言不搭后语,“上次在这,我第一次在你清醒的时候亲你,你当时没拒绝,事后又装傻。”

      何骅枼听出他话里有几分无奈,语气却是笑着的:“晚上比白天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一样多的人,在晚上可以亲你,白天就不行。”

      何骅枼望了望江边丝毫不比那晚少的人,转过头看宛风。

      宛风伸着下巴朝远处点了点:“可他们不用专门等到晚上。”

      何骅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对新人,西装婚纱,正听从摄影师的指示,在镜头里留下一张亲吻的照片。

      那一瞬间何骅枼说不清宛风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突然探及了宛风说要去念法律时的心境,而那一刻,他只想不顾一切地吻一下宛风,不管周围有多少人。

      宛风收回了视线:“同一个城市,我最后的让步。”

      “要么我跟你去你想去的城市,要么你跟我去北京。你不想将就,那我来迁就你;你担心现在做的决定以后会后悔,那就选你想选的,即使真的有后悔的那天,我来替你扛。”

      到了旅游旺季,游客码头的船开出了一艘又一艘,鸣笛响亮。何骅枼想不明白他从小看到大的这条江景到底有什么好看,值得这些人千里迢迢地来,再花个几百块去看这么一遭。

      观光船的速度缓慢,半天开不过一趟,看得他心烦。

      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他悄悄在心里问自己,在好不容易不再受到各种约束、即将过上自由日子的前夕,是真的想就这么和宛风分开吗。

      他又问,北京就真的一个适合他的选择都没有吗。

      最后一问,他真的舍得让宛风一直为了迁就他,而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吗。

      他的心对自己太坦诚,根本用不了一分钟,答案就清晰又明朗:不想、有、不舍得。

      “我和你去北京。”

      他长叹了一口气,一下变得轻松。

      原来所谓的最佳方案不过都是借口,该怎么选、想怎么选,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宛风,”他叫他的名字,“现在没有人经过了。”

      宛风转过头来看他。

      犹豫只一瞬,何骅枼向前倾,吻上宛风的嘴唇。

      我和我爱的人从此会携手并肩,以吻为信物,有太阳为证。

      “我想在这样的白日里、众目睽睽之下亲你一千一万次,”一句话里藏不下他所有的释然,何骅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交叉的疤也像被阳光养大的花,“看你以后的本事大小了。”

      那一眼对视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径直奔到高岑的网吧,一鼓作气填好了志愿学校和专业。

      “真的不和叔叔阿姨商量了?”光标移到提交按钮上时,何骅枼伸手拦他,“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不但不会同意,还会厉声训斥一通。他们对彼此的家庭和父母都太过了解,这样的结果是心照不宣的答案。

      他只是想给宛风最后一个反悔的机会。

      宛风的手指却不做丝毫犹豫地按下鼠标:“就算会后悔,也是为自己的决定,不是他们的。”

      页面跳转得迅速,眨眼跳出“填报成功”的提示。

      这下轮到他问何骅枼:“你呢?还商不商量了?”

      何骅枼的电脑界面比他的声音更快:“你看他们像是了解这东西的人吗?”

      高岑亲眼目睹了两位新青年就这么亲手铺好了各自人生新阶段的第一块石头,在一旁鼓了鼓掌:“牛啊,潇洒。”

      志愿填报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最后期限的那天,一直安安静静的宛风家,响起了这十年来何骅枼从没听到过的动静。

      宛令山和耿珏一定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宛风擅自决定了这样一件大事,偏偏这个决定的理由,宛风本人没法对着他们开口。

      激烈的争吵自那天清晨就从隔壁传来,一直延续到了晚餐前后。

      待声音终于平息了些,何骅枼出了门,在宛风家门口等人。

      他将人领回家,将药箱里常备的消肿药涂上宛风的脸颊:“后悔了么?”

      宛风疼得一抽气,说出的话却笑着:“现在就后悔,未免太早了吧?”

      何骅枼转身将药箱放回书架顶层,再回身时,宛风正在他们的群里打字。

      “代云帆?”他凑过去看,“说什么了?”

      宛风没抬头:“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何骅枼也将手机掏出来,看见宛风刚回的消息:「你们人到了就行了,我想要的东西你们给不了。」

      没感觉做了什么,转眼七月中旬了。

      不再看代云帆紧接着发来的追问,两人不约而同抬了头。

      何骅枼问:“你想要什么他们给不了?”

      “你,”宛风答,“想要你,他们能给么?”

      何骅枼一怔。

      确实,宛风的成年礼物,在不同的场合已经被提及过不止一次。不论是最早先他不情不愿,还是他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工作却被宛风拒绝,林林总总,话题的核心总逃不脱宛风的“成人礼”。

      一阵沉默,以为是何骅枼心里又开始犯纠结,宛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却依旧体面:“反正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愿意,就随时反悔。到了那天,还什么都不说,就当你默认。”

      何骅枼本想辩解,又当面说不出“不介意、我愿意”这样的话来反驳,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宛风偷偷勾了勾嘴角。不拒绝就是默许,默许就是同意,在何骅枼这里,这样的准则一向屡试不爽。

      -

      七月底的三亚挤满了人,代云帆提前将近一个月订好了房间,一行人才能在众多人满为患的酒店里悠然入住海边的联排小木屋。

      八个人定了四个双人间,两两入住本来合情合理的事情,架不住刚恋爱不久的女生面子薄,几番纠结过后,薄晴和菅羽青决定住进一间。

      这样一来倒是把代云帆给剩了出来,她们一脸不好意思,对着代云帆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开那个口。

      宛风肩上背着,手里还拉了一个小型行李箱,径直往他和何骅枼的房间走过去,朝身后摆了摆手:“你们纠结这个,没什么必要。代云帆就不是个女的,用不着担心。”

      代云帆隔空把说这话的人踢走,清清嗓子装模作样:“没事,你俩一间,我没问题。我就委屈委屈,跟燕嘉泽一起住就行了。”

      何骅枼两手空空,跟在宛风身后,不停往后看:“行吗,代云帆和燕嘉泽住?”

      “有什么不行的,”四间联排小木屋,宛风停在最里面那间的门口,从兜里摸出门卡开门,“没准他俩晚上比我们这间动静都大呢,用不着操他们的心。”

      何骅枼转念一想他说的是什么“动静”,脸唰地红了个透,而后没了动静。

      宛风眼睛的余光一直跟着何骅枼的身影,耳朵也竖直了,一点声音都没落下。

      做好的决定越是临期就越容易反悔,更何况是他主动提出的霸王条款,何骅枼连口头承诺都没给过他一个。

      宛风站在门口,看何骅枼没有目的地在房间里沉默地走了几圈,手抬抬放放了几次也没找到目的地,最后干脆背对着他,坐在两米的大床边看远处的风景。

      从始至终没有吐露一个字否认他刚刚的那句话。

      他们入住的属于中高档的度假酒店,承包了木屋前的一大片沙滩,非酒店客人没有使用权。尽管人也不少,但总归比公共海滩多了些清净。

      代云帆最积极,放下行李没待多会就和燕嘉泽出了门,太阳刚要落山的时候满载而归,看样子是去了当地的集市,手里拎得没有一点余地,胳膊上还挎着个足够八人分的生日蛋糕。

      篝火搭好,木桌椅摆好,烧烤齐全,啤酒管够。有代云帆在的酒桌总不会归于沉寂,特殊的酒局上没人再玩真心话大冒险,聊人生、聊理想、聊各自的未来,从黄昏聊到明月高悬,话题从未停过。

      两对小情侣各有各的去处,倒是代云帆和燕嘉泽,未经商量,居然和他们要一起到北京去。

      毕景黎举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去川渝找我们玩!”

      杨广辉不甘落后:“哎哎哎,我们也是啊,常来找我们玩!”

      代云帆笑着把杯子依次撞过去,停在杨广辉面前:“你在这充什么胖子呢,从一中出去走几步路就是,你俩这书从小念到大也没念出家门口,在这说什么东西。”

      众人哄笑,酒没喝几口始终没忘了正题,纷纷开始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往外掏东西,大的小的,宛风面前尚且空空的桌面瞬间被各种花里胡哨的生日礼物塞得满满当当。

      他一一道谢,小心堆放在一边的空椅子上。

      冰凉的啤酒入喉,团着热气的海风扑在何骅枼的脸上。他眯着眼,海边架起来的露营灯一片昏黄,眼前的七个人短暂地聚过,终于要在人生的第一个路口分手。

      他轻笑了一声,望望天上的月亮。没想到最后倒是他们后门的这四个人,情比金坚,有人保送有人高考,最终还是走向了同一个地方。

      几巡酒过,喝空的易拉罐在桌面上歪七扭八地摆满一片。何骅枼酒量本就一般,几瓶啤酒下肚,被湿咸的海风一吹,酒劲瞬间蒸了上来,垫着胳膊趴在桌面上,仿佛睡着了。

      宛风和他面对面坐着,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在他的指尖轻轻地绕着圈,和精神依旧旺盛的代云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何骅枼也不知道自己趴了多久,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再睁眼的时候酒醒了些,其他人的嬉闹声依旧,海水开始退潮,原本散布的灯光聚焦在了他们的桌上。

      他从宛风掌心抽出手,看了眼腕表,冷不防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彻底清醒。

      代云帆正和毕景黎在木桌另一头划拳喝酒,被何骅枼冷不防地一站,吓得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去看他。

      “我、我喝得有点多,”何骅枼佯装揉了揉太阳穴,从宛风的口袋里摸出房卡,“头有点疼,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大伙。”

      宛风伸手拉他,要跟着起身:“我陪你...”

      “不用,”何骅枼突然有些紧张,“不用,我回去待会就好,你们慢慢玩。”

      前半句的声音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到,说到后半句音量却沉了下去:“我在房间等你。”

      何骅枼撂下这句话走了,剩下听懂了话的宛风留在原地,心里挠痒。

      酒这种东西一旦喝起来就难以尽兴,宛风眼看着时针慢慢路过了11,终于耐不住起身:“我也先回去了。”

      代云帆举着易拉罐拦他:“不是说好你生日,不醉不归的么!”

      宛风弯了腰,将所有收到的礼物揽进了怀里,起身离开:“今天谢谢大家了,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就不多待了。”

      代云帆在身后喊他:“你一个寿星急着走什么呢!”

      宛风已经走出了几步,转过身倒退着答话:“何骅枼的礼物我还没收到呢,再不回去找他要,生日就过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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