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宵》岁晚同归

3、发难

　　沈醉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自报家门又许他极为诱人的好处，而林锦越想要的只是他做个玩物。

　　“抱歉，我可能会让您失望，我做不来这个。”沈醉不卑不亢，直截了当拒绝。

　　“那你想要什么？”林锦越又看向他的资料卡，“你想要的是这上面光鲜亮丽的履历，还是可供挥霍的钱财，只要你让我满意，哪样我都能给你。”

　　沈醉失笑，他怕自己下一秒会失控，于是沉声道。“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很抱歉，我不能答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林锦越原本想再许诺几句，他看到沈醉拉开会议室的门，没再给他多说的机会。他望着那张门有些遗憾地摇头，“真倔。”

　　林锦越有些烦恼，因为沈醉没有感激涕零的答应他，而是摆出一副正直凛然的样子拒绝了他。

　　“不过好在人找到了，在扬川还没有我弄不到的人。”他笑了笑，起身离开会议室。

　　刚走几步，林锦越接到陈光的电话。“喂，陈总。”

　　“小林总。”陈光极为客气寒暄，“听说原本林总负责的那块，现在需要和您对接了，还请多担待啊。另外，我晚上有个酒局，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赏脸来玩玩？”

　　林锦越想了想那天晚上沈醉拿着高脚杯在夜色里晃荡，那人看上去酒量一定很不错，而沈醉离开时说他还有事，大概指的是自家酒局。

　　“好啊，地址在哪？”

　　“在世朗KTV，地址我马上发过来。”陈光呵呵笑道，“那就晚上九点不见不散了。”

　　“嗯，不见不散。”

　　林锦越回到临时办公室，向安娜问到沈醉的情况，特别提到晚上他要去的酒局。

　　“小林总，您说的酒局他应该不会去。”安娜苦笑道，“他酒量很差，喝一点就会脸红。”

　　“怎么会？”林锦越不敢置信，沈醉千杯不倒的形象在他眼前瞬间化为乌有。“他倒是奇怪，名字里带个醉字，却不会喝酒。”

　　安娜另辟蹊径回答，“这样也好，至少找另一半不用担心了。不像我对象，不是去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

　　林锦越摇头，“都太极端。”

　　-

　　沈醉从大厦出来，雨已经停了。他看着时间，还有机会回家洗澡换身衣衫再去世朗KTV。

　　他坐上网约车，昏昏沉沉睡到目的地。

　　家里还有昨天买的菜，沈醉简单将鸡肉焯水洗净，再备上老姜、小米椒与葱蒜，打算做一道老姜炒肉。他看着流理台上有点发蔫的小白菜，将它切断洗好备用。

　　傍晚六点，还算早。还有时间自己动手做上一顿美好健康的晚餐。

　　沈醉回家换上皱巴巴的汗衫开始忙活，一荤一素上桌之后他发现没有饮料相配，于是下楼买了瓶可乐。

　　吃过饭收拾完，歇了数十分钟，沈醉才从沙发起身去冲澡。

　　他觉得自己晚上得带上药，万一被灌猛了就太狼狈。

　　沈醉洗完澡胡乱吹着头发，一串陌生的号码映入眼帘，那是一组本地号码，没有显示诈骗骚扰的标签。

　　他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是我，林锦越。”

　　沈醉扯了扯嘴角，“......林总，我拒绝得很清楚，我想我不值得您这样浪费时间。”

　　“今天晚上陈光的酒局你去么？”林锦越问，“我听说你不会喝酒。”

　　“林总。”沈醉放下吹风机，言语中极其不悦，但他的回答仍然礼貌得体。“这些都是我的隐私，我不方便告诉您。”

　　“方便的，因为我也会去。”林锦越笑了笑，“那我先挂了，晚上见。”

　　林锦越挂上电话，皮这一下他相当雀跃。

　　沈醉就像深山中的一只鹿，虚长了年岁，受惊之后还会充满警惕撒腿就跑。

　　他林锦越对沈醉这头鹿，拥有极深的好奇与探求。他迫不及待想快点见到沈醉。

　　沈醉只觉得很莫名其妙，他什么也没做甚至都不认识林锦越，可林锦越一而再再而三向他示好与调侃。

　　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足够吸引富家子弟的闪光点，也许是聚会上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误会，或者是下午的拒绝让林锦越越挫越勇。

　　但不管是哪样，他都没有兴趣成为有钱人的玩乐。

　　沈醉想了想拿起吹风机继续吹头发，他盯着镜中自己的脸，先前的几点疹子还留有点红印，不过晚上在昏暗灯光下应该看不清那些细小的痕迹。

　　他进屋换好衣服，决定省下打车费改乘地铁前往，毕竟今天去城东一来一回的打车费太过高昂，他有点心痛。

　　“喂，雯姐，我去世朗了。嗯对，提前告诉你一声，嗯，嗯我知道，我带了药，我会早点回来的。好，拜拜。”

　　沈醉在路上告知陈雯自己的去向，他觉得陈雯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以往涉及喝酒的环节陈雯都会在他旁边帮忙解围，也许陈雯只是太担心他酒精过敏这一点。

　　沈醉到世朗KTV的时候，包厢里只有穿着随意但派头不小的三个男人。

　　他才进包厢，就有其他试镜的小演员走到他身边。

　　还有有人搜出他的手机锁在柜子里。

　　“沈醉，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段昭走到门边把沈醉拉到一旁。

　　段昭很是讶异沈醉的到来，接着他指了指沙发上的三人。“陈总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沈醉冲那些人笑了笑，转身问段昭。“他们是谁？”

　　“合、作、伙、伴。”段昭以口型回答，他看着沈醉皱眉。“他们刚刚要了好多酒，沈醉，你千万别逞强，我听说他们特别喜欢灌酒，你越是说喝不了不能喝，他们越是来劲。”

　　“灌酒？”沈醉反问，接着一道如狼似虎的目光穿过段昭落在他身上，沈醉自嘲道。“但我现在好像走不了了。”

　　段昭看着沈醉被那人拉过去，不知怎的他有些害怕。

　　“你叫什么？”肥头大耳的王总率先开口，后又觉得自己话多。“你叫什么不重要，能喝才有种！”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王总说得对，说得对。”

　　桌上放着没有瓶盖的几十瓶啤酒以及六大玻璃杯且颜色各异的鸡尾酒。

　　这几杯鸡尾酒都是以威士忌为基酒，加入不同的果酒混色而成。大部分人认为威士忌口感浓烈实在算不上好喝，而就是因为威士忌性烈，他们才会选择让别人喝下。

　　沈醉看不出酒的深浅，但因段昭的善意提醒，他明白今天他绝不能碰酒，但很不凑巧，这几人既是他顶头老板的合作伙伴，也是今晚聚会的座上宾。

　　“抱歉，我不会喝酒。”沈醉站在桌前，最终说出这么一句话。

　　“喝酒而已，你为什么不会？”王总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他们都能喝，你最晚到更要罚酒！”

　　沈醉知晓讲道理无法奏效，他想了想赔笑说。“我真的不会，如果你们想要解闷我可以唱歌。”

　　王总听他这么说话，也不再给面子。他倏地站起身，举起酒杯泼到沈醉纯白的长衫上，“谁他妈要听唱歌，听歌我不会叫小姐来？！”

　　另外两人连忙拉住王总，劝他不要生气。“别气啊别气，没必要没必要，这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也能喝嘛。”

　　沈醉抹了一手的酒，他低头看自己的胸膛，被酒液浸湿一大片。接着他后退一步转身想要拿回手机跑路。他有些后悔没有听陈雯的忠告，只身来到这个包厢。

　　他转身时想起手机被锁在柜子里，钥匙早被人拿走了。于是他调转方向，朝门口跑去。

　　“咔哒——”突然一个分外高大的身影从包厢门外进来，沈醉躲避的一瞬间，就被那人一脚踢倒，反手扭跪在地！

　　“呃——”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要被扭碎，突袭的痛感让他清醒不少。

　　他挣扎着抬头，被迎面而来的王总蓦地泼满一脸酒。

　　“......”沈醉感觉浑身都被点着了一般，酒水触碰到肌肤他能感受到一阵异样瘙痒。他看向王总，眼神平静，开口却是乞求和服软。“王总，我有很严重的酒精过敏，如果您不介意，我只能吃完药再陪您喝。”

　　“酒精过敏？”王总让高个子抬起沈醉的下巴，“长得这么标志，还能酒精过敏？呵，我看那是你喝少了！”

　　“我今天就帮你好好练酒量！”

　　王总对远处沙发两个小演员吼道，“你们两个过来，这桌上的酒，能灌多少灌多少！”

　　小演员面面相觑，哆嗦着不敢上前。段昭看着沈醉，就知道他今天晚上肯定是走不了了。他心一横拉着另外一人走到王总面前拿起玻璃瓶装的啤酒。

　　“慢着。谁让你拿啤酒的，用那些！”王总大手一指，段昭看着碗口大的玻璃杯，颤巍巍地握上把手。

　　沈醉看着他，意料之外地没有挣扎。

　　段昭心有不忍，他挡在沈醉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强迫沈醉抬头。一大半酒淋湿沈醉的衣裤，真正灌进他嘴里的屈指可数。

　　王总看得不过瘾，摆着手让他们退下。

　　王总动手握住沈醉的两腮，这个动作让沈醉无法合上嘴，他被捏得生痛还不够，紧接着一股股烈酒滑入他的口腔，沈醉痛苦地扭动身体，他企图躲开这些妄图渗入口舌的液体。

　　“咳，咳......”一大杯酒尽数灌进沈醉肚子里，王总伸手抬起他下颚。“好喝吗。”

　　沈醉感觉头昏昏沉沉，下一秒就能摔倒在地。他咬了咬牙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间隔数秒后他才意识到那人问的问题。

　　沈醉下意识摇头，接着他感觉自己被猛甩了两巴掌，他的双颊火辣辣发疼脑子嗡嗡作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超出他的想象。后面已经没有人用力按住他，沈醉歪斜着身子，几乎要倒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

　　王总伸出鞋踢了他两下，沈醉朦胧中蜷缩着身体。

　　“你不是装的吧，这才多少啊！阿泽，扶他起来！”王总笑了笑，将剩余的酒一点一点灌入沈醉无力反抗的嘴里。

　　沈醉听到有人在笑在欢呼。

　　他睁开眼睛，想要再碰一碰这残酷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