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宵》岁晚同归

12、向晚

　　沈醉走到床边，手指有些发颤。他对林锦越低声解释道，“我明天.....满戏。”

　　林锦越无视他的话语，将沈醉的一只手反扣在他后腰上，再顺势将沈醉推到窗边的桌椅旁。

　　他在沈醉耳边厮磨，感受着他慌乱的心跳。“那与我无关。”

　　在沈醉的低呼中，林锦越一把褪去他身上的浴袍。他抬起沈醉的左腿，将自己的膝盖抵住他的腘窝。

　　沈醉在脑子里想了千万种他和林锦越再见的场面，他以为林锦越会先听他的解释和道歉，再礼貌微笑表示理解他的行为。

　　因为林锦越那时说，不会强迫他。

　　“......”林锦越显然没有半分怜惜他的意思，这如同控住犯人似的姿势让沈醉感觉真的很疼。

　　沈醉用右手堪堪借力，才得以稳住平衡。他扫了一眼自己前胸和右手小臂，红了一片。

　　这个姿势让沈醉整个人都被圈在椅子里，他的头只得往前伸，抵在窗边狭窄的瓷砖边上。

　　窗帘虽被拉好，但两片窗帘间露出的缝隙足够让沈醉看清楼下窗外来往的人，那是白天里与他一同拍摄的同组工作人员。

　　“林总......”沈醉哀叫了一声，林锦越并没有回应他的示弱。

　　沈醉心一横，反正早晚不过林锦越案板上鱼肉，遂决定伸手拉紧那让人害臊的窗帘。

　　他的手刚碰到粗糙的窗帘布就被林锦越用力反扭至身后与左手梏在一起。

　　“呃......痛——”沈醉感觉眼前一片黑，几乎同时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林锦越怎么会手劲这么大？！他的每一次用力都好像要把自己拧碎成齑粉那般野蛮！

　　沈醉再也无法拉上那一寸窗帘，他将头硌在窗台的瓷砖上大口呼吸。

　　如果可以他更想整个人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右手自怜，但林锦越此时显然更想看他屈辱痛苦的模样。

　　林锦越伸手抚摸他精巧的五官，指间在他眉间唇边游荡。

　　他给了沈醉五分钟时间调整好呼吸，接着林锦越拉起赤身颤抖的沈醉在他耳边轻轻问道。“你之前找我是想干什么？”

　　他没有出声应允沈醉的回头，沈醉也不敢回头。

　　沈醉喉间的滚动让林锦越轻易看出他对自己的害怕和恐惧，林锦越觉得这样的惩戒就足够了，于是他笑着又问。“还是更习惯我对你温柔点吗？”

　　“......”沈醉红着眼圈低下头，一言不发。

　　林锦越望着他后背，缓慢松开反扭住沈醉的手。

　　沈醉没有挣扎着站稳，而是任凭自己滑落在坚硬的瓷砖上。

　　剧组定的酒店其实很一般，地上没有柔软的地毯缓冲，也没有舒适的椅子倚靠。林锦越松开他后没有离去，而是宛如房间主人一般坐在床尾。

　　这与那日在林锦越家里一模一样的落幕让沈醉心里一阵难受，但林锦越没有如同上次那般走得干脆走得无情，让沈醉有情绪也无处可以发泄。

　　先前他穿在身上的白色浴袍被林锦越甩到床头的一侧，沈醉顿了顿慢慢起身，他要越过林锦越去拿原本属于自己的遮蔽。

　　林锦越点到即止，他用切实的暴力让沈醉明白自己对他的手下留情与小惩大诫，这样就够了。

　　于是沈醉起身时，林锦越一把搂住他的腰，将沈醉扑在自己怀里。他轻轻贴着沈醉道，“好了。”

　　他伸出手轻揉方才让沈醉饱受刺痛的手臂，“还疼不疼？”

　　沈醉顿了顿，只说。“我要穿衣服。”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陈述，沈醉原本也只是想陈述事实让林锦越松开手。但不知怎的，他开口时声音有些发哑，也许是委屈又或是其他。

　　语词缓慢得让林锦越听出了另一种意思，不要再以看他落魄狼狈此为乐了。

　　林锦越起身去拿他的浴袍，再将它披在沈醉的身上。沈醉扯弄着浴袍盖过了肩角。

　　林锦越打开他的手，指尖在他肩头划过，他又笑着问，“盖这么严实，用我给你暖暖？”

　　沈醉欲哭无泪，他呆滞地看像床头的木纹，似乎在等在林锦越的离开。

　　又过了数分钟，沈醉才从方才的情景中走出来，他想起林锦越进门说的那一句话，再感受到林锦越紧贴他的身体。

　　他闭上眼轻声问，“您来找我，是要……强迫我吗。”

　　彼时林锦越正一下一下抚摸沈醉的后背，他听到沈醉这么说时，立刻停止轻抚的动作。他伸手扳过沈醉的脸，“你好像并不情愿。”

　　是，确实如此。但是林锦越今晚如此蛮横，也要沈醉见识到他之前对自己是多么‘体贴温柔’。

　　沈醉笑了笑，以此掩盖内心的慌乱与恐惧。“我好像没有提条件的权利，也不该忤逆您。”

　　林锦越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连忙将沈醉翻过身，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他的眼泪汨汨流湿了一片。

　　沈醉觉得这样很丢脸，他想翻过身背对着林锦越。那样至少他的丑态无人知晓。

　　林锦越道，“好了，别哭。”

　　他按住沈醉，用手指抹开一滴滴从眼角滑落的泪珠。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待着就好了。”沈醉吸了一口气，接过林锦越递来的纸巾，在林锦越的注视下擦净了眼角。

　　林锦越静静看着他湿红的眼睛，很想让沈醉贴着自己来亲一口。

　　他叹息着说，“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好。”沈醉将纸巾揉成团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里，“您是要回去还是......”

　　“我不回去。”林锦越起身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和你一起睡。”

　　“林总......这不好吧？”沈醉揉着眼角，几乎没打算说动林锦越，“我再去问前台要床被子来。”

　　林锦越拦住沈醉不让他去，“注意影响。”

　　沈醉听到这四个字，意识到这是在剧组里，他不能用这种方式再体贴讨好林锦越，不然会害了自己。

　　“没事，挤挤睡。”林锦越挠着沈醉手心，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太过，倒要沈醉有些怕他了。

　　“嗯，行。我把被子铺一下。”沈醉将手从林锦越手心抽离，他把被子展开铺在正中间，又拿出曲竹坚持要放在小行李箱里的薄被做备用。“我可以盖这个小的。”

　　林锦越冲他笑了笑，“都行。”

　　晚上两个人同枕而眠的时候，沈醉翻来覆去睡不着。此时已经快十二点，而自己的精神活跃又无比亢奋，沈醉偷偷摸摸掀开被子想去捞半颗安眠药来吃。

　　他蹑手蹑脚下床，在走到桌前时，听到背后传来‘咔哒’的开灯声。

　　林锦越踩着拖鞋从床边走到桌边，沈醉转身背过他将药丸藏在一桌的杂物里。

　　“我......口渴，起床喝水，吵到你了。”

　　林锦越盯着他身侧的手，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沈醉。“过来，我抱你睡。”

　　林锦越朝他伸出手，沈醉呆愣着没接。他怕林锦越是要这么晚拉着他玩戏他。

　　这一次林锦越十分好说话，他走到沈醉身前，低头拉住他的手牵到床头。“沈醉，我不是豺狼虎豹，可能这些方式让你觉得难堪，但这是我想惩戒你的，你明白吗？”

　　“......明白。”沈醉拉开被子躺下。

　　林锦越走到另一侧掀开被子，他伸手揽住沈醉劲瘦的腰肢。“那天我只是想要个主动的吻和拥抱，你那么扭捏，我很生气。”

　　“抱歉......”沈醉呼吸一滞，“是我不好，我没有履行好约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天加上今晚的教训以及我现在说的话，能不能不要再阴阳怪气地称呼我了？”

　　林锦越更想听沈醉直呼自己的名字，他也很喜欢直呼沈醉的名字。

　　“抱歉。”沈醉仍然这么说，“我尽量改掉。”

　　“那好。”林锦越松开环在沈醉腰身的手。“叫个我名字来听听，你叫了这一回，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也不能再和我生分。”

　　见沈醉没应答，林锦越伸手轻掐他的腰。“听到了吗？”

　　“听到了......林、锦、越。”沈醉轻声开口，随后他又补充，“你喜欢我称呼......叫你的名字吗？”

　　“嗯。”林锦越道，“这样般配。”

　　“哈？”沈醉不解，随后又笑出声。

　　沈醉翻过身，面对林锦越。他组织好语言开口，“我去找你是想道歉的，但是你一直都不见我。我去了你公司，大概五六次吧。你只是让人带我去会客室，但从来没见我。”

　　“但在别人看来，你对我如胶似漆，一刻都不能分离。”林锦越睁着眼睛，伸手捏了捏沈醉脖颈。

　　这肌肤过电的触觉，让沈醉瞬间感觉自己更加清醒，他觉得自己今晚大抵是真得要睁眼天亮了。

　　他有些变扭地解释。“但你知道不是这样，你想看我难堪吧？”

　　“嗯。”林锦越大大方方承认，“是让你难堪，你在会客室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到。”

　　沈醉感觉自己内心的怒火噌噌往上涨，他担惊受怕误以为林锦越真的放弃他，结果林锦越只是在拿他逗乐。

　　他有些无奈地说，“林少爷啊.......你到底看上我哪点，我改。”

　　林锦越在内心喟叹，“如果你把对我的防御收起来，那就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