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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天下分为五界,神、魔、鬼、妖、人五界。其中神、鬼、妖、人四界想通,互相牵扯。唯独魔界居于北麓,那里长年黑暗,雾气缭绕,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木及草丛,瘴气从地上慢慢升起又落下,落在地上化成淋淋沥沥的小雨,冲刷掉之前打斗中留下的黑色血迹……

      南阳子就在这条路上手里拎着酒壶,步伐走的歪歪扭扭。越往北走四周越阴森,就连这里的天也要和地接壤似的,压迫的很低。暗处不时有几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几个未生出灵智的低等魔物拖着肥壮的身躯在路边大口大口啃食着残肢剩骸。

      他哼着歌找了一处看起来略显干净的石块,拍拍上面的泥土,身子往上舒服一靠,顺便屈指在石块上敲了敲:“在吗?来喝酒。”

      原本在石块下躲着的黑色触角“嗖”的缩了回去,钻入地下。片刻,里面传来猛烈的撕咬声。撕咬声停了,一截黑漆漆的蛇尾被扔了出来,断口处还流淌新鲜的乌黑色的血。

      “不喝就不喝呗。”南阳子摇摇头,为这种低等魔物无灵智的样子感到愁人,“这么好喝的酒都不来一杯?那你可真是个笨蛋。”

      余光扫过那截黑漆漆的蛇尾,不由啧啧出声:“黑色,黑色,哪里都是黑色。”

      甚至连血都是黑色的。只有旗帜是鲜红的,那红色飘荡在空中,鲜艳的像是新泼上去的——那是神的血。

      每当战事响起来的时候,他们刀枪上都沾满死去神族的留下的鲜血,魔们将鲜血抹到旗帜上,让它随风飘舞。每当这时候,南阳子就知道,神族中又死了一名武将。他听着远处那些众魔欢呼的声音将目光投到旗帜上,心里默默的想,估计也只有神的血才会历经风雨依旧这么鲜活,这么经久不衰吧。

      在历代大君的口中,神族和魔族是两种完全相反的种族。神族都是洁白的,无暇的,不染尘埃的;魔族则是肮脏的,丑陋的,就连血液都是不详的。

      但就是这两个完全相反的种族,唯独在消亡上是相同的。南阳子看着飞舞在空中那火红的旗帜默默的想。是的,消亡。他们不会死去,只会消亡。身子溶于空中……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有的生来就是魔?有的生来就是神呢?

      南阳子收回视线,慢慢喝酒。每当他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他就喜欢喝酒。

      他想去神族看看小仙女,传说九霄云外的仙女们跳起舞来,裙摆上会开出一朵又一朵绚烂到极致的花。花盛开的时候,藏在壁画的龙和凤凰就会从画里飞出来,绕着她们的裙摆翩翩起舞……

      他又想其他三界,除了神族魔族之外,还有妖族,人族,鬼族。

      他也想去妖族看看那些毛绒绒的大狗熊。之所以想看大狗熊也是因为秋恨水的一句话,在魔族中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和他聊上两句了。

      “妖族?妖族很多东西都可爱啊,打成原型更可爱。”秋恨水说,眼睛都放起了光,“少主,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南阳子问。

      “因为,”秋恨水咽了口唾沫,“烤起来更好吃。肉质鲜嫩,肥嫩流油,指甲一撕,那么一个毛绒绒的大狗熊就是你的掌心之物……”

      南阳子点点头,在心底默默记下:“狗熊毛绒绒,必要时可以填饱肚子。”

      至于鬼界,都是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比起看死人还不如看活人。

      有空也去人族看看。他暗暗的想。

      醒来的时候南阳子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他不经常做梦,也不怎么回想梦里的内容,因为都是虚幻。而虚幻是没有尽头的,就像魔族的天空,黑的让你一眼望不到边。

      神族的牢房也黑,黑的像个无底洞。耳边“嘀嗒”“嘀嗒”的声音清脆,静的时候一滴一滴的数,就像在数自己的死期。

      神族不欢迎他们,其余那几个族也不见得欢迎他们,毕竟魔的恶臭是出了名的。神族现在不杀他,不代表以后不杀他。等那个少年好奇心一过,等待他的将是死期。

      南阳子下意识摸向腰间,他又想喝酒了。触手一片空荡,南阳子摸着腰带的手顿了一下。下一刻,毫不迟疑的甩了自己俩巴掌,喝喝喝,喝你个头,忘记你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吗?

      这个梦来毫无缘由,那片鲜红的旗帜,时不时闪在他眼前,然后铺了满眼。

      南阳子不可否认自己内心也是有些焦躁的。这种情绪在镇北来到时达到了顶点。

      自打上次南阳子把镇北气的跳脚之后,镇北说什么也要和他比试,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即使南阳子表示君上您已经很优秀了,三个我也顶不住一个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顿乱捶。于是南阳子只好“屈辱”的接受了两人之间的比试。

      所谓比试就是两个人赤手空拳的比招。镇北说,要是用武器的话显得他占他便宜。南阳子看着他那细胳膊细腿心道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

      赢了的人可以指挥输的人任意一件事。

      “任意一件事?”南阳子听到这个要求,微微诧异。

      “嗯。”镇北点点头。

      “包括放了我?”南阳子挑眉。

      “当然。”镇北点点头。

      “这个要求都能答应?”怎一个震惊了得。

      “你答应吗?”镇北问他。

      这个问题很诱人,起码南阳子被诱到了。

      “当然,君上。”他微微一笑。

      此时牢门大开,南阳子不由眯眼。少年一身劲装,翠绿色的,穿在他身上显得生机勃勃,像极了一棵刚洗完澡的葱。

      葱说话了:“你准备好了吗?”

      如果赢了他,自己就可以出去。自己真的可以出去吗?还是说这个少年是在诈他?毕竟他一个魔在一群神族里面不亚于一只羊入了狼窝。

      “还是你还没准备好?”葱站的离他近了一点。

      “你在近一点。”南阳子说。

      “什么?”镇北微微歪头,他脚步挪动,“你是不是怕……”

      地上蜿蜒的铁链猛地伸直,从地上迅速升起,镇北身子一歪。

      就是现在。

      饿虎扑食,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放开我。”镇北双臂被南阳子反剪在身后,整个身子贴在潮湿的地上,动弹不得。

      “君上,您输了。”南阳子笑道。

      前方极速飞来一把兵器。南阳子偏头,铁链和兵器□□在一块,撞出明亮的火花。

      他不由后退一步。索性兵器没有进一步发起进攻,将他从少年身上逼开就悬在空中不动了,是那把小金剑。

      南阳子甩甩被震的手腕:“君上,你……”。

      镇北狼狈站起,头发都耷拉下一缕:“你想说我输了?可我什么时候输了?我、我还没说开始呢。”

      “你说开始就可以开始。为什么我说开始就不行?”

      “你什么时候说开始了?”

      “你刚进门的时候。”

      “我怎么没听见?”

      “你打架的时候会和对手说,‘请你小心一点,我要出招了’这句话吗?”

      “呃……”镇北哑口无言。

      “而且,君上,咱们不是说好赤手空拳吗?”

      “……”

      “你看你的小金剑都祭出来了。”

      “你、你……”

      大概没人告诉他该怎么面对南阳子这种无耻到极点的贱人。迷茫过后,镇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把人逗的差不多了,南阳子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说:“逗你玩的。我才没有那么无耻。”

      “哼。”这下镇北找到舌头了,也不结巴了,“你就是无耻。”

      “君上教训的是。”

      “你别叫我这个。”镇北说。

      “怎么了?”

      “换一个。”镇北避而不答。他总觉得这个魔头在叫他君上的时候,话里话外带着似有似无的讥诮。

      “换什么?”

      “你想换什么就换什么。”镇北蹙着眉头看着南阳子。

      “好的。”南阳子点点头。

      镇北满意了。

      “那还比试吗?”南阳子问。

      “比。”

      意料中的答案,南阳子笑了笑,“我认输。”

      镇北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

      “我们聊聊天不好吗?打打杀杀不好的。”

      “你们魔不就喜欢打打杀杀吗?”镇北当即表示怀疑,“还是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以说是很警惕了。

      “没有,只是一块儿聊聊天。”南阳子摸摸鼻子,“还是君……你觉得我能掀起什么风浪?”他扯扯铁链:“有它在,你难道还不放心?”

      镇北迟疑了一下:“那倒没有。”

      “那就是了。”南阳子伸了个懒腰,顺便拍拍旁边的石头对镇北笑,“过来,坐。”

      “不坐。”镇北扭过头去。从南阳子的角度能看到那个修长如天鹅一般的颈。

      洁白的有些耀眼。南阳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到底没忍住对着那截白皙的脖颈抚了上去,刚抚上去,少年“啪”的打开他的手,往后急退一步。

      “你想干嘛?”镇北警惕的看着他,“你刚说不打打杀杀,难不成你在耍赖皮?”

      “不耍赖皮。”南阳子笑着说,左手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捻着指尖。差一点儿,还差一点儿。生死不握在自己手中,焦躁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这个少年长的一副易碎的样子,很容易引起他骨子里那股暴/虐/欲来。

      为什么不答应比试?因为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杀了他。南阳子阴沉沉的想。

      “那你刚才在干嘛?你是不是想掐我?”镇北一脸不信,手中的金剑指着南阳子的鼻尖。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少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南阳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剑,那剑尖再进一点,鼻尖都能削掉:“没有。”他移开视线,一脸坦然的看着少年:“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你知道吗?你、你……”

      “忍不住什么?”镇北冷冷的看着他。

      “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想杀死你这话肯定不能说啊,说了肯定血洒当场。

      “被我说中了,你果然没安好心。”

      安好心?得亏是你遇到我,你要遇到了那些连马都不放过的混账……等,等等……

      生死关头总会有那么一点福灵心至。

      “我确实没安好心。”南阳子叹了口气。

      镇北忽然收起剑,大踏步走过来,揪起他的领子,那垂下的一缕头发飘飘荡荡萦绕在两个人的鼻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南阳子隐隐觉察到少年愤怒的情绪底下还交织着少许失望,那失望转瞬即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又问了一遍。

      南阳子掐了掐手心,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你的脖子看起来……看起来那么白那么好看,就、就忍不住想摸摸看。”

      少年愣住了,南阳子说完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南阳子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掐死少年的心,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截裸露出来的白皙脖颈:“君……你很有让人想要接触的心思,我只是想多和你接触接触。”

      生死关头,他果断舍弃杀手的身份然后抢过色、魔的头衔。

      但色、魔和杀手比起来……

      “啪——”脸颊被打了一个巴掌。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镇北手中的剑尖一直在抖。刚才维持的冷淡脸色濒临崩溃。

      “对、对不起。”

      南阳子抹了把脸,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也对自己有些无话可说,囚禁在此,本来就没多少优势,现在越打越烂。

      这个手,这个嘴,怎么、怎么就那么贱呢?

      镇北走的时候,南阳子隐约觉得少年头顶在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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